第376章 混戰 （二）
而城外明軍中的動靜，很快就被建奴的探子發現到了明軍大營中的異樣，然後飛馬而走，告訴皇太極。
「明軍有動靜，深夜調兵？這是為什麼？難道是李信打來了？」皇太極正在等候著岳托進攻，忽然聽說明軍正在調兵，頓時面色一變，緊張的說道。
「不好，恐怕是李信知道了我軍的動靜，所以就告訴了洪承疇等人，洪承疇這才能脫險，洪承疇這是在點兵防備我們啊！」范文程心中一動，趕緊說道。
「不錯，也只有如此了，李信若是想進攻明軍的話，不要別的，只要將洪承疇和盧象升扣在軍中就可以了。」皇太極也點了點頭，李信用兵一般都是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勝利。若是打定主意反抗朝廷的話，用兵豈會如此模樣？就算不殺洪承疇和盧象升，也會將兩人扣押的，這個時候，洪承疇還在深夜點兵，恐怕是知道自己的動靜了。
「岳托，領軍立刻進攻。」深通韜略的皇太極一下子就發現這裡面的機會，趕緊對岳托說道：「明軍不適合夜戰，兵馬調遣，必然會造成混亂，這個時候正好是進攻的最佳時機，哎！」皇太極這個時候很後悔，這才是最佳的機會，若不是皇太極早就了準備，恐怕還真的會進攻朝廷軍隊。
「奴才這就去。」岳托聽了之後大喜，轉身就走，片刻之後，就見馬蹄聲陣陣，無數精銳衝出城外。
「可惜了，這可是一個進攻洪承疇的最佳時機啊！」皇太極望著遠處的明軍大營，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惋惜來。
「明軍越亂，能讓李信出兵的機會就越多。」范文程這個時候恢復了冷靜，也指著遠處的大營說道：「只要李信出兵，我們的兵馬立刻壓下喜峰口。」
「不錯，來人，快，偵查喜峰口的動靜。」皇太極趕緊命令道。
而此刻明軍大營中，混亂已經逐漸到了尾聲，只是軍中秩序還是很混亂的，雖然兵已經找到了將，將已經找到兵，可是軍中的士兵身上的有的倒是有盔甲在身，可是盔甲歪斜，連兵器都不知道是什麼人的，有的人卻是連盔甲都沒穿在身上。
洪承疇看在眼裡，皺了皺眉頭，他見過李信的禁衛軍，盔甲整齊，鋼刀鋒利，乃是精銳中的精銳，可是與自己的兵馬相比較，洪承疇徹底的失望了。他才明白李信為什麼能縱橫草原，為什麼連建奴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不是李信的運氣，而是他領軍的本事遠在眾人之上。才會有如今的模樣。
「報，建奴大隊兵馬殺來了。」然後就在這個時候，有探子飛奔而來，聲音極為凄厲，響徹雲霄，軍中雖然混亂，可是這道聲音卻是響徹雲霄。
「什麼，真的殺來了。」盧象升臉上露出緊張之色，顯然沒有想到建奴居然這個時候殺了過來。
「怎麼不是與李信廝殺的，而是殺到我們這邊來了呢？」高起潛滿臉的哭腔。他也沒有想到，眼下居然是這種情況，建奴居然朝自己殺過來了，可是眼下這種局面，能敵的過建奴的嗎？高起潛不是蠢材，知道這裡面的事情。
「不好，我們點兵的事情被建奴知道了。」洪承疇看了一下天色，卻發現二更天還沒有到，眼下建奴打了過來，顯然是因為建奴知道自己正在整軍，甚至還有可能知道自己的軍隊倒是現在還在混亂當中，所以才會趁機殺來。
「這如何是好？建奴已經知道了。」高起潛驚慌失措，朝兩人說道：「這如何是好，兩位，建奴殺來了，該如何是好？」
「洪大人，形勢緊急，我立刻率領天雄軍上去迎戰，將軍在這裡整頓軍隊。」盧象升想了想，臉上露出決然之色來。二十多萬大軍，這是朝廷的勤王大軍，可以說是朝廷最精銳的部分。若是這個時候，被建奴殺進大營，這二十幾萬大軍必定會被殺的狼狽而逃。
「盧大人，末將隨大人殺敵。」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卻見是秦良玉身著盔甲，手中握著一干白杆子長槍，她身邊的士兵也是如此，身上的盔甲雖然很破舊，但是手中的白杆子長槍卻是端的筆直。這一身的精氣神卻是其他的軍隊難以比擬的。
「好，如此就多些老將軍了。」盧象升身邊雖然有一萬多兵馬，可是這邊兵馬是越多越好，秦良玉的白杆子兵也是難得精銳。
「殺過去，衝過去，你們就能活命。」一陣厲吼聲從大營外傳來，盧象升望去，卻見漫山遍野的都是明朝百姓，手中握著木棍、木槍等等，還有的人的居然拿著菜刀什麼的。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些人現在就是為了活命，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
「不好。」盧象升看著如此多的百姓殺了過來，頓時面色一陣大變，他知道，這些人雖然算是手無寸鐵，殺傷力根本就不如士兵，毫無戰鬥力可言，只要一個衝鋒就能將這些人殺的乾淨，可是勝在人多，趁著火把望去，人山人海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這些人要是衝進了大營，正在整軍的大營瞬間就會被衝垮，哪裡還能等到建奴殺來，早就被跟在百姓後面的建奴殺的乾乾淨淨。
「大人，眼下該如何是好？」盧象升身邊的秦良玉見狀，臉上也變了顏色，這麼百姓殺起來也恐怕是要費上一番功夫了，更何況，這些百姓都是明朝的百姓，這要是殺了過去，恐怕日後滿朝文武都要找盧象升等人算賬了，就算是秦良玉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殺！」盧象升還沒有開口，就聽見洪承疇大聲說道：「這些人既然要衝擊軍營，為建奴先導，那就是朝廷的叛軍，對付朝廷的叛軍，一個字，那就是殺。弓箭手何在？準備。」
「大人，這，這如何是好？」盧象升還是有些擔心。
「怎麼？盧大人想我二十萬大軍今日就毀於一旦嗎？」洪承疇雙目中儘是殺機。洪承疇是何等人物，盧象升的地位雖然比他小那麼一丁點，但是在如此危機關頭，洪承疇哪裡會管到那麼多。
「還愣著幹什麼，洪大人的話沒聽見嗎？快，快放箭，射死這些賤民。」一個尖細而陰冷的聲音傳來，卻是高起潛在一邊耀武揚威。
洪承疇和盧象升二人皺了皺眉頭，這個高起潛實在是太可惡了，什麼事情到了他嘴巴里，都不會成什麼好事情。但是一想到眼前的這種局面，洪承疇也只能默認了對方的做法。
「放箭吧！」盧象升望著遠處撲來的無數火把，也只能是嘆了口氣。他雙目中儘是淚水，他是一個純粹的讀書人，可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這與洪承疇不一樣，對於那些基本上算是手無寸鐵的百姓，他還真下不了手，若非此事關係到自己身後的幾十萬大軍，和大明的江山社稷，他就算是拼著自己的烏紗帽，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可惜的是，現在他沒有任何的辦法，哪怕他雙目含淚也是一樣的，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
「放箭。」很快，剛剛已經整頓完畢的天雄軍和白杆子兵聽從了自己將軍的命令，張弓搭箭，就見無數支利箭破空而出，落在那些百姓身上，可憐這些百姓哪裡曾想到，對面就是王師，此刻卻變成了索要自己性命的兇手。加上這些人身上又沒有什麼防護，利箭落在人群之中，死傷無數。
「這些漢人真是卑鄙殘忍，連自己的同胞都殺。」那些隱匿在百姓中的建奴們顯然也沒有想到，洪承疇居然是如此的殘忍，為了鞏固自己的防線，也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就算是自己的同胞，也是照殺不誤，這些人也沒有做好防禦，也被殺了無數人。
「前進，不前進者死。」正在後面指揮大軍的岳托面色潮紅，雙目中寒光閃閃，臉上隱隱還有一絲緊張之色，他是奉了皇太極之命，前來進攻明軍大營的，眼看著就要攻破明軍大營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明軍的洪承疇也是一個厲害的傢伙，心腸如同鐵石一般的厲害。面對幾十萬百姓，殺起來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就命令麾下士兵將其射殺。使的潛藏在其中的建奴士兵不能靠近，自然也就不能奪取對方答應了。
「進攻，必須給我衝進去。」岳托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指揮著大軍此刻也壓了上去。跟在後面追殺著那些百姓。
所謂亂世之中，最倒霉的還是那些百姓。百姓們手無寸鐵，所為的不過是一碗飯而已，可以安居樂業，哪裡曾想到，在眼下，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一個奢望。前有明軍的弓箭，後有建奴的刀槍，逼著這些百姓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是好。所謂前進是死，後退是死。百姓們只能是在其中掙扎。
「一定要將這些人擋在大營之外。」正在指揮作戰的洪承疇顯然發現到了百姓背後的建奴，臉色也變的緊張起來。趕緊指揮大軍。盧象升顯然也發現了這裡面的問題，臉色也變的緊張起來，自己身後是幾十萬大軍，一旦被這些百姓衝進了大營，那是必然會出現炸營這種情況，到時候，外有建奴攻進，內有百姓作亂，盧象升就算是有再大的本領也挽回不了眼下的局面。
「快，快，去派人向征北侯求救。」這個時候，終於高起潛發現大營之中的軍隊不但整頓完畢，反而有越來越混亂的趨勢，頓時失聲驚叫起來。這樣的軍隊，一旦建奴攻破營寨，這些士兵根本就不能抵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李信來援救。高起潛這個時候，哪裡還想著如何滅掉李信，這幾十萬大軍要是被滅，他高起潛是必死無疑。
「征北侯大軍即將到來，將士們，給我頂住，殺奴！」盧象升顯然也發現到了這個問題，他心中也是極為驚慌，這還是自己提前做了準備，他都不敢想象，若是沒有李信的提醒，自己的大軍在建奴的進攻下，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恐怕這個死後，早就被建奴攻破了營寨，弄不好連自己都被對方所殺了。
「快，快去找征北侯，請征北侯派兵援救。」洪承疇也發現到眼下局面是越來越嚴重了。剛開始還有一些百姓在前面擋著，可是這些百姓是人，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出路，那就是兩邊奔跑，一瞬間，幾十萬百姓四下奔逃開來，使的建奴和明軍之間現出一個偌大的縫隙來，變成了面對面。
「好多兵馬啊！」高起潛等人隔著柵欄，望著遠處的建奴士兵，臉上露出一絲驚懼來，雖然剛剛將幾十萬的百姓都趕走了，可是實際上，用木頭做的營寨早就不堪使用了，已經變的到處是漏洞。一開始有柵欄都很難防禦，現在柵欄都變成如此模樣了，就更加的不能防禦了。
「大人，待末將沖陣，兩位大人趕緊整頓軍隊。」這個時候，一馬當先的是秦良玉，這位國之名將，明知道自己的兵馬很少，明知道自己已經年邁，但是面對身後幾十萬人馬，他她是沒有辦法，只能是挺身而出，領著白桿兵就沖了上去。
「不要管他們，殺進大營之中。」岳托望著衝上來的秦良玉，神情暗怒，這個時候，他發現明軍大營又陷入混亂之中，正好是進攻的最佳時機，可是一旦被秦良玉糾纏上了，必定會讓對方多上一些準備時間，當下命令副將繼續進攻大營，自己卻領著數千騎兵朝秦良玉殺了過去。
不得不說，建奴就是建奴，尤其是岳托麾下的士兵，都是八旗子弟中最精銳的軍隊，隨著騎兵的衝殺，明軍將士死傷無數。無論是白杆子兵也好，或者是天雄軍也好，都不是這些八旗子弟的對手，被對方殺的一步一步的後退。秦良玉更是渾身儘是鮮血，雖然是殺了不少的敵人，但還是被對方打的緩緩後撤。
而在此刻，喜峰口上，遵化城下的喊殺聲如何能瞞的了李信等人，大軍瞬間被集中起來。李信又讓句突守城，自己領著趙廣、高猛等將軍率領數萬禁衛軍殺出了喜峰口。
「建奴果真是厲害，稍微發現到洪承疇的一點漏洞，就立刻進攻。若非我們有消息傳來，這個時候等候我們的就不是廝殺了，而是為朝廷的二十萬軍隊收屍了。」石元直搖搖頭說道：「這洪承疇雖然也是一代名將，可是自身的實力不如對方，就算計謀再怎麼樣，也挽救不了大局。」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李信搖搖頭，說道：「朝廷軍備鬆弛，洪承疇就算是極是發現了，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我想，他們肯定的是點兵的時候產生了混亂，而被建奴發覺，所以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李信搖搖頭，這個時代可不同於後世，穿著很簡單，手中拿著槍就可以了，在這個時代，還有盔甲等等，穿的衣服也是屬於那種很難在短時間穿好的戰裙，而士兵們久不操練，倉促之間，讓他們夜間作戰，肯定是很難很難了，洪承疇能支撐到現在，還沒有炸營，足見此人的領軍手段了。
「先生，你說這個時候我們取了遵化又如何？」李信忽然說道：「建奴居然全軍出動，首先準備滅掉洪承疇，想來遵化必定是守備鬆懈，正好攻之。」洪承疇等人的生死與李信的關係還真不大呢！
「不妥。」石元直想了想，搖搖頭說道：「且不說皇太極有沒有在遵化留下了兵馬防備，就算是沒有防備，主公以為奪取遵化還有用嗎？若是失去了朝廷的這幾十萬大軍，我們就算是奪取了遵化，也得分兵來駐守的？力量極為分散，最後還是被建奴奪取了。屬下以為，不如配合洪承疇先滅了城外的大軍再說。兩軍夾擊未免不能大破建奴，等滅了建奴的主力之後，再來進攻遵化，相信會方便了許多。」
李信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滅了城外的建奴大軍，哼哼，最好皇太極就在裡面。」
「就算不在裡面，這城外也是建奴主力，到時候滅之，恐怕皇太極晚上都睡不著覺了。」石元直嘿嘿的笑了起來。
「走，去見見，晚上還真沒有和皇太極親手交過鋒呢？？」李信也笑了起來，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真想見見這個皇太極在戰場上是不是很厲害啊！」
「主公現在貴為征北侯，麾下精兵強將無數，坐鎮草原，乃是人主。主公雖然勇猛蓋世，可是項羽當年也是極為勇猛，只是奪取天下卻是劉邦，主公，您又何必將自己當做一個將軍呢？」石元直小心翼翼的勸說道：「主公乃是將將之人，與將兵之人不同。主公衝鋒陷陣，這萬一有個什麼意外，那草原必定陷入混亂之中，還請主公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