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林丹汗的心思
「末將拜見侯爺。」過了半響，就見遠處飛奔來一隊人馬，為首之人正是尚可喜，只見他面帶笑容，一見李信，立馬滾鞍下馬，只是看見李信身後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尷尬來，甚至還有一絲恐慌。
「哈哈，將軍陣斬達日呼德，雄姿英發，我心甚慰。」哪裡知道，李信大踏步上前，哈哈大笑，將尚可喜扶了起來，笑呵呵的說道：「剛才******告訴本侯，你剛才還救了一命，如此一來，這破城首功，非將軍不可。」
「侯爺！」尚可喜聽了心中大喜，朝******望了過去，心中的一點懷疑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甚至雙目中還多了一絲感激。
「你在皮島為副將，如今跟隨我李信來到草原，這副將肯定是不能彰顯你的功勞了，你有做一路行軍總管的資格了，待回到歸化城，新建一軍，令將軍為一軍之主。」李信拍著尚可喜的肩膀說道。
「多謝將軍提拔。」尚可喜心中更是翻起了驚濤駭浪，在李信軍中，能做一軍之主的也只有那幾個人，都是跟隨李信的心腹，可是如今他尚可喜也能做一軍之主，足見李信對他的信任了。
「將軍有功，自然是要獎賞的，不光是將軍，這次參加此戰的每個人都會有獎賞的，******，你就做我的護衛親軍首領吧！」李信轉身對******說道：「你這次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本侯不能賞你。」
「侯爺，屬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還往侯爺恕罪。」尚可喜掃了******一眼，臉上有些尷尬的望著李信。
李信心知肚明，但是臉上卻露出一絲好奇來，擺手說道：「元吉有何要求，一併說出來。」
「侯爺，末將身邊無人可用，想請王兄弟幫助我，還請侯爺割愛。」尚可喜拱手說道。
「這個？」李信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來，一副極為不願意的模樣，一邊的侯蓉看在眼裡，暗罵對方虛偽，情不自禁的接過話，說道：「******倒是有能耐，可是放在侯爺身邊做一個侍衛統領可是可惜的，放在尚將軍歷練一番，日後未必不能成為大將之才，為侯爺分憂。」
「哦！照侯小姐這麼一說，倒是我李信的不是了。」李信朝侯蓉點了點頭，卻得到侯蓉的一絲不屑，李信哈哈一笑，指著尚可喜說道：「既然元吉這麼說，******，你可願意到元吉麾下做一個將軍？」
「但憑侯爺吩咐。」******面色一愣，正容說道。
「那好，元吉，******以後就交給你，給我好生調教他。」李信一拍巴掌，說道：「這次我李信可是打了一個打勝仗啊，不但毀了土謝圖可汗的糧草，更是得到一位大將。這一趟來的很值啊！吩咐將士們，將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你與那些商販們都熟悉，讓他們要麼跟隨大軍前進，要麼就趕緊離開這裡，蒙古的援軍距離這裡可是不遠了，他們找不到我們，或許會拿他們出氣的。」
「是。」******趕緊應聲道。去吩咐那些商販們撤離不提。
等到援軍到來的時候，整個白英廟只剩下一片狼藉，還有一些糧草沒有被燒完，正冒著黑煙，一些蒼鷹正在空中飛舞，發出一陣陣哀鳴之聲，整個城池死寂一片，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城頭上，達日呼德的首級懸挂在上面，嚴寒之下，面色猙獰，栩栩如生。說不出的詭異。
「走。」援軍將軍終於吐出一個字來，領著大軍離開了白英廟。三軍興奮而來，卻是掃興而歸，糧草缺少，剩下的事情可就大條了，沒了糧草，大軍如何進攻，也沒有力氣進攻了。可以想象，這樣的消息傳揚出去，會對大軍有什麼樣的效果出現。
林丹汗所率領的大軍終於到達歸化城，大軍在城外紮下大營，石元直等人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城外的一切，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元直先生，大軍聚集，怎麼不見先生臉上有擔憂之色？」高猛好奇的問道。
「將軍，但凡出征之師，均是殺氣衝天，一旦攻到敵人城下，莫不是鬥志昂揚，你看這林丹汗的大軍，大軍疲憊，軍中毫無殺氣，更是不要說鬥志昂揚了。」石元直指著遠處的大營說道：「都說林丹汗病重，看來他的病到現在還沒有好啊！」
「更為重要的是，軍師一道計策就使的科爾沁大軍不敢南下，如此一來，林丹汗大軍之中，也只有他自己和土謝圖可汗兩路大軍了，這兩路大軍人數上本身就不如我炎黃大軍，敵人也不是傻子，以弱來攻強，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所以這些士兵們肯定是士氣不高了。」說話的是剛剛到達歸化城的宋獻策。他人雖然很矮，但也是機靈之輩，知道自己剛剛到達歸化城，得不到李信將士的認可，所以對石元直恭敬有加，如此倒是讓人另眼相看了。就是石元直這個老狐狸，對宋獻策也是高看了一眼。凡是軍中大事，也都帶著他參與。
「若是再加上一旦知道建奴會偷襲他的老巢，恐怕林丹汗再也沒有機會進攻我們了，現在最關鍵的是，是讓林丹汗在這裡和我們耗下去，還是他抓過頭來，對付建奴，和建奴大打出手的問題了。」石元直不是神仙，雖然算計妥當，可是也不知道事情結果會有什麼樣的變化，更加不知道李信的心思。
這下連宋獻策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將林丹汗的兵馬留在這裡，在戰爭結束之後，會增加炎黃部落的力量，但是同樣，己軍也會傷亡慘重；而將林丹汗的兵馬禮送處境，就能讓林丹汗和皇太極死磕，最後結果肯定是林丹汗失敗，皇太極的兵馬也會有損失，可是卻能得到林丹汗的殘餘力量。李信收留這些兵馬，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而建奴卻不一樣。這關鍵是要看取捨的問題，一個長期性的目標，一個是短期利益。誰也說不好正確與錯誤。最終的決定只能是讓李信來做。
而在不遠處的林丹汗大帳中，大帳內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咳嗽聲，林丹汗這個曾經草原上的霸主，此刻只能是躺在行軍榻上，而他的幾個寵妃都在一邊照顧著，這些國色天香的美人們此刻臉上都露出一絲擔憂來。
土謝圖可汗等文臣武將都聚集在大帳之中，在一邊還有一個大喇嘛正在一邊，嘴巴里輕輕的誦讀著什麼。這個大喇嘛就是林丹汗所信奉的紅教大喇嘛沙爾巴，他被林丹汗冊封為呼圖克圖。呼圖克圖蒙古語音譯，意為「聖人」、「有福者」，漢語稱「活佛」。無論是在蒙古或者是西藏，呼圖克圖都是一個身份尊貴的，當然，這個呼圖克圖也是有分別的，分別為紅教和黃教。一開始，林丹汗信奉的是黃教，可是到了後來，又信奉了紅教。這一改變，可是大大的削弱了林丹汗的實力。信奉黃教的漠北喀爾喀和右翼三萬戶的各部汗、濟農、諾延、台吉，與林丹汗逐漸有所疏遠。影響較大的邁達里諾門汗，也與林丹汗發生了分歧，久居漠北喀爾喀，已不再同情和支持林丹汗。林丹汗的勢力也因此大為減弱，最後為建奴所取代。不過，他也取得了紅教的支持。儘管他曾經落魄，但是紅教仍然在支持他，他來進攻李信，國事沙爾巴親自率領弟子前來支援。
「李信賊子極為奸詐，他焚燒了我們的糧草，想要迫使我們退兵，還有，科爾沁的吳克善雖然領軍南下，可是十幾天一來，每天前進不過十里的樣子，恐怕是有觀望的意思。」土謝圖可汗低聲說道。己軍糧草損失慘重，土謝圖可汗臉上也感覺無光彩，所以只能是低著頭說道。
「李信賊子姦猾，如今我大軍兵臨城下，他肯定是要想辦法迫使我們撤軍的，他根基淺薄，一旦兵馬損失太多，草原上的各個部族，肯定是不會聽從他的號令的，所以他想用這種辦法來逼迫我們。土謝圖，你的糧草損失慘重，但是我大營中糧草充足，如今我已經兵臨歸化城下，你可以領軍來此，與我合兵一處，這樣不但可以共用糧草，減少損失，還能集中力量對付李信。」林丹汗老奸巨猾，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風雲，很快就找到了對策。
「是。」土謝圖可汗想了想，趕緊應道，雖然這不是最根本的辦法，但是短時間內，也只能是這麼做了。
「科爾沁的吳克善雖然有觀望之意，但是只要我軍能夠攻下歸化城，他肯定會從北方殺來。」林丹汗喘息了一口氣，又說道：「你可以行文給他，他的兵馬可以不參加戰鬥，但是必須為大軍提供糧草。想必他是不會拒絕的。」
「提供糧草？」土謝圖可汗雙眼一亮。
「歸化城靠近南方，這裡雖然有大雪，可是只要我們準備的妥當，在這裡過冬也是不錯的。」林丹汗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原來他找吳克善索要糧草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汗高明。」沙爾巴聞言雙眼一亮，睜開雙眼說道：「吳克善，老僧可以去遊說他，此人與我老僧倒是有幾面之緣，想來不難。」
「大汗，土謝圖倒是擔心另外一件事情。」土謝圖可汗掃了林丹汗一眼，說道：「我軍勞師遠征，白城空虛，若是皇太極領軍西進，我軍就危險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躺在病榻上的林丹汗沉默了半響，在兩個寵妃的攙扶下，坐在病榻上，他雙目中閃爍著一絲莫名的神色，望著土謝圖可汗，說道：「你認為皇太極在被李信騷擾了一番，會領軍進攻我白城？」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土謝圖可汗想了想說道：「大汗病體尚未痊癒，不如暫且回白城修養，待明年雪化的時候，再行西征之事。」
「你是讓本可汗退兵？或者說，讓你領軍進攻李信？」林丹汗死死的望著土謝圖可汗，聲音微微有些咆哮，說道：「我勞師遠征，好不容易趁著李信不在歸化城，草原上各個部落雲集麾下，大軍十幾萬，這個時候不進攻李信，難道還要等來年才進攻嗎？那讓草原上的那些大小台吉們如何看待我黃金家族？」
「這，這？」土謝圖可汗額頭上露出一絲冷汗來，天地良心，他對於林丹汗可是忠心耿耿，剛才的那一番話，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意思，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病重的林丹汗疑心病居然如此之大，居然懷疑自己來。心中更是又驚又怒，不知道怎麼解釋。
「呵呵！剛才土謝圖擔心白城安危，大汗，老僧以為土謝圖可汗對大汗是忠心耿耿的。」沙爾巴雙目中閃爍著一絲莫名的神色來，雙手合十，說道：「不過，對於白城，老僧倒是不擔心，且不說現在大雪將臨，那皇太極這次在李信手中可是吃了大虧的，在族中威望大減，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心思關注草原上的事情。」
「國師認為皇太極不會進攻我白城？」剛才聽了沙爾巴解釋的林丹汗臉色才好了不少，不過他沒有關注土謝圖，反而用尊敬的眼神望著沙爾巴，說道：「那大師認為眼下我們如何才能攻下歸化城呢？」
「這個？」沙爾巴看了土謝圖一眼，最後只能嘆息道：「根據老僧的推斷，五天後，大雪就要來臨，到時候，我們進攻城池就更加的困難了。」實際上，沙爾巴是不同意趁著這個時候進攻李信的，李信所居住的地方可不是草原部落，由帳篷組成的大營，而是在城中，想攻下歸化城，就眼下的條件是十分困難的。加上林丹汗身體的緣故，他是希望林丹汗能夠聽從土謝圖的勸解，領軍回白城。
「你也希望我領軍回白城？」林丹汗年紀輕輕就繼承黃金家族的權利，也不是簡單的貨色，聽可沙爾巴這麼一說之後，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頓時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大汗，您的身體要緊。」土謝圖可汗趕緊說道。
「無論是皇太極或者是李信實際上都沒有做好統一草原的準備，他們雙方都是在積蓄力量，加上大汗，那就是三分草原，其中大汗為黃金家族血脈，只要假以時日，統一草原那是必然的，無論是李信也好，或者是皇太極也好，都沒有大汗的先天優勢。」沙爾巴閃過一絲智慧的目光，他聲音之中充滿著祥和，林丹汗原本不喜的神色緩緩地恢復了正常，只聽沙爾巴輕輕的說道：「李信是一個漢人，一個漢人焉能統一草原，而皇太極已經拋棄過草原一次，草原上的人是不會相信他的。所以這草原必定還是屬於可汗的。待來年冰雪融化的時候，大汗經過一個冬天的休整，必定能完成統一草原的準備。」
「大師也希望我回到白城？」林丹汗再次詢問道。
沙爾巴點了點頭，說道：「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土謝圖可汗對大汗忠心耿耿，大汗若是擔心其他部落不從，可以讓他繼續率領大軍在這裡和李信對峙，等大汗明年養好了身體，再來接管兵權就是了。」
「這件事情，我要考慮一下。」林丹汗想了想終於說道：「土謝圖，你先去傳令讓你的軍隊來這裡集合吧！」
「是，大汗。」土謝圖趕緊應了一聲，才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大汗是擔心土謝圖？」沙爾巴或許在打仗這方面不如林丹汗，但是他精通佛學，一雙眼睛好像能望透世人一樣，一下子就看出了林丹汗的心思。
「大師，最近我感覺到身體日趨沉重，恐怕是拖不下去了。」林丹汗揮了揮手，讓兩個寵妃退了下去，大帳內只剩下沙爾巴和林丹汗二人，林丹汗才苦笑道：「若我還在，自然不怕土謝圖可汗奪了軍權，可是一旦我回到了白城，這十幾萬大軍將不為我所有。」
「可汗天命所歸，乃是長生天賜予草原偉大的主人，這點小劫難，自然是能躲的過的。」沙爾巴勸解道。
「皇太極狼子野心，此人雄心勃勃，日後必定會問鼎中原，我的都城白城距離遼東太近了，他的騎兵很快就會到達，而且，我的軍隊要是聚集在白城附近，他就會日夜不安，在進攻中原之前，肯定會進攻我白城的，所以乾脆我就讓出白城，另外尋找地方。」林丹汗嘆息道。
沙爾巴沒有想到，眼前的林丹汗居然是有這種想法，顯然是對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的信心了，這下，這位睿智的和尚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佛法精通，對醫術也是了解一二的，自然知道林丹汗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只是這個時候被林丹汗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震驚。
「我只是想在我有生之年，能為黃金家族搏一個未來而已。」林丹汗輕輕的說道：「所以，歸化城必須進攻，而且要儘快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