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儘是無能之輩
「沒想到這位經略大人還有如此經歷，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牟翰林雙眼一亮，有些驚訝的說道：「只是他是如何取得登州的，這登州可是叛軍的老營啊！裡面的兵馬就不用說了，登州城城高池深，沒有數萬兵馬是攻打不下來的，他是如何攻取的？」
「老夫也不知道。」牟老太爺臉上露出一絲深思來，最後點點頭說道：「你有一點說對了，這個叫做李信的人絕對是一個人物。說不得我們以後還得靠此人，聽說此人已經在登州賑災了，哎，可惜了，朝廷有如此人物，卻不能用，卻是用了一些無能之輩。」
「若是此人能打到棲霞來就好了。」牟翰林嘆息道：「這樣的英雄人物，轉手之間就收復登州，實在難得，真想見識一番。」
「他打到棲霞來也是遲早的事情。」牟老太爺笑呵呵的說道：「現在登州已經被收復，而萊州還在朝廷的手中，叛軍就變成了無根的浮萍，如何能與朝廷兵馬相都，看著吧，這些叛軍蹦躂不了多長時間了。」
「老爺，老爺。朝廷出兵了。」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青衣的下人闖了進來，大聲的說道。
「小狗子，你看到朝廷出兵了？」牟老太爺雙眼一亮，緊張的說道。
「回老太爺的話，正是如此，已經出兵了，是朝萊州那個方向去的。」那小狗子的下人大聲說道。
「前往萊州？他想幹什麼？難道進攻孔有德的叛軍？」牟翰林雖然做生意不錯，可是到底不是軍事家，不知道這裡面的奧秘。
「他們是去搶功勞去了。」牟老太爺不屑的說道：「他們見李信佔領了登州，一旦萊州的孔有德得到消息，肯定會想方設法的逃跑，所以才會進攻孔有德，他們想奪取這個功勞。」老太爺人老心不老，打仗不行，但是對人心的把握還是很厲害的，一下子就看出了劉宇烈等人以為李信佔據了登州，消息傳揚出去，必定會影響孔有德軍心，所以趁機進攻，若是能殲滅孔有德，或者說將其擊敗，這功勞就落到了劉宇烈身上。一想到這裡，牟老太爺不由得暗罵對方無恥。
「真是無恥。」牟翰林也聽出來了。
「困獸猶鬥，這劉宇烈沒有伏虎之力，哼哼，弄不好還會被虎所傷。」牟老太爺言語中充斥著對劉宇烈的不屑。
「父親認為孔有德肯定會反攻？」牟翰林聞言面色一變，有些緊張的說道：「若是劉宇烈失敗了，那麼我該怎麼辦？叛軍就會橫掃整個山東。」
「放心，老夫早就有了安排。」牟老太爺笑呵呵的說道：「我們也離開，去登州。登州有李信在，此人不同於劉宇烈等人，既然能擊敗建奴，就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叛軍是不會那麼輕鬆的擊敗此人的，而且劉宇烈失敗之後，整個山東唯有李信才是最主要的人物，山東都要聽的命令。各地的大軍也會為他馬首是瞻，不敢有違抗的地方，有了兵馬，你以為他會害怕叛軍嗎？趕緊收拾一下，現在就收拾。」
「去登州？」牟翰林聞言面色一變，卻見老太爺面色凝重，頓時知道老太爺已經下定決心，哪裡敢怠慢，趕緊命人收拾了一些細軟，就準備去登州。實際上，除掉牟家之外，其餘的大小士紳也都紛紛收拾行裝，準備離開棲霞。
前往萊州的官道上，大軍迤邐而行，綿延數里之遙，前面不但有「明」字大旗，更是有「劉」和「吳」字大旗，正是從棲霞出發的劉宇烈和吳安邦二人，正領著數千兵馬朝萊州而去。
「哈哈，吳將軍，這個李信倒是有些本事，居然能悄悄的佔據了登州。抄了孔有德的老巢。這要是傳到朝廷那裡去了，可是大功一件啊！」劉宇烈身著白衣，騎著一匹駿馬，倒是有點風采。
「哈哈，劉大人，就算那李信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又能如何？別看著他是山東經略，實際上，也不過是皇上故意封給他的。他李信不是戰無不勝嗎？手中無兵如何能打勝仗，就算他真的平定了山東，那又能如何？朝廷難道會嘉獎他的嗎？」吳安邦冷笑道：「這樣的功勞也只有放在我們手上，才能算數。」
「雖然如此，我們也要小心了，前段時間你我損兵折將，如今李信這個傢伙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兵馬，居然佔據了登州，讓人費解啊！難道他將雲中的兵馬也運來了？」劉宇烈搖搖頭說道：「可是這也不對啊！山海關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難道從海山來的？他哪裡有那麼多的水師戰船。」
「誰知道啊！」吳安邦搖搖頭說道：「也幸虧此人佔據了登州，抄了孔有德的老巢，否則的話，我們還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機會進攻孔有德。劉大人，若是能擊敗孔有德，恐怕劉大人的侍郎恐怕要向前走一步了。」
「哈哈，借將軍吉言。」劉宇烈哈哈大笑，十分高興，拱手說道：「今日擊敗孔有德，恐怕還需要藉助將軍之力啊！」
「哼，那孔有德此刻聽說登州被奪，恐怕也是軍心渙散，這個時候，我軍從外，謝璉、朱萬年在內，兩面夾擊，足以消滅孔有德，只要擊敗了孔有德，難道還有人能奪走我們的功勞不成，那李信若是認了也就算了，若是不認，我們連他的性命都要了，相信朝廷尤其是周延儒周大人肯定很高興看到這一幕的。」吳安邦得意的說道。
「吳將軍說的極是。嘿嘿。」劉宇烈聽的連連點頭，他倒是有些驚訝的望著吳安邦，這個看上去大大咧咧，嗜酒如命的傢伙，卻是能分析到這裡面的東西來，還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走，我們快速行軍，我看那孔有德得知登州失陷之後，下一步就是快速回到登州，李信雖然匆忙佔據登州，可是手中的兵馬並沒有多少，他還是有奪取登州的可能。我們能在萊州擊敗孔有德自然是好的，若是讓他跑了，我們也能有一個解除萊州之圍的功勞，然後聚集萊州兵馬，追擊孔有德，在登州將其殲滅也是好的。」吳安邦有些得意的說道。
「說的極是。說起來，我還真希望他能逃到登州去，這樣一來，我們也能趁機一舉將李信擊殺。」劉宇烈連連點頭，他朝後連連揮手，大聲說道：「加快速度，加快速度。」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就見大軍逐漸加快速度，數千精銳朝萊州殺去。
萊州城下，大軍綿延數里，將萊州包圍的水泄不通，高大的萊州城牆上，鮮血遍布，只不過這些鮮血早就變成了黑色，散發著一陣陣腥臭，在城下還有一些破散的雲梯散落在那裡。萊州的護城河也早就填起來，上面覆蓋著無數死屍。城頭上的烽煙四起，火焰橫飛，這一切足以說明萊州的戰役是何等的慘烈。
「大人，這幾日叛軍的攻城戰好像激烈了不少啊！」城頭上，兩個文官打扮的人和一員武將站在敵樓上。望著城外的軍營。這四人正是新任山東巡撫謝鏈，萊州知府朱萬年，通州總兵楊御蕃、神機營參將彭有謨。
「有我們這些人在，還怕什麼，可惜了徐大人了。」楊御蕃有些嘆息道。周圍眾人聽了也都默然不語。說實在的，萊州之所以能守到現在，多是徐從治的功勞。
當初孔有德進攻萊州的時候，徐從治剛剛被任命為山東巡撫，萊州兵亂，徐從治毫不猶豫的進了登州城。按照分工，謝璉在萊州城指揮作戰，徐從治坐鎮青州負責增援、後勤，但為了安撫民心，徐從治依然也進駐萊州，進入了最前沿。很快叛軍就將萊州圍了個水泄不通，這樣在這個包圍圈中，徐從治毫不猶豫聚集登萊巡撫謝璉、萊州知府朱萬年、還有從通州來援的總兵楊御蕃等人分守四門。
為了攻克萊州，叛軍調來了幾乎所有的紅夷大炮，從四面向萊州城轟擊，這些叛軍的炮兵叛亂前都曾經過葡萄牙軍官和當初的孫元化一起訓練的，炮打的得特別精準，尤其對於靜止的目標，轟擊城牆的垛口，就如同打靶一般的輕鬆。反觀萊州城所處的地勢並不十分險要，但不過，幸虧萊州城乃是萬曆二十六年才重建的新城，其周長九里，高三丈五尺，基厚兩丈四，門四座，東曰澄清，南曰景陽，西曰武定，北曰定海，城下為池，深兩丈，寬有四丈之多。而且還參照了西洋築城法，築有炮台，因為這個地方又是接濟遼東的關寧軍，在城中的糧草、兵器充足，但不足的是重型火器較少，多是孫元化當年鑄造的佛郎機炮，是屬於輕型火炮，行軍打仗倒是可以，可是與紅衣大炮相比較，威力可是少了許多。而且懂得操作火炮的士兵也不多。戰爭一直都是處在下風。能支持到現在也是因為這幾位官員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