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最大的弱點
疼痛瞬間向外蔓延，鮮血順著衣領流下了後背，薄昕岸驟然停止了所有侵犯，退開一段距離吃驚地看著蘇晚夏。
這個女人曾經何其疼他，連他手指上割破一個小口，她都會心疼得落淚，但是今天，她將一把刀插進了他的身體。
他流了這麼多血，她卻一點也不憐惜，她看著他，眼底只有冷漠和恨。
曾經會跟他撒嬌耍賴裝柔弱的女孩，此刻在他面前，冷漠鏗鏘，像一株倔強而生的野玫瑰。
身體的疼，大不過心痛，薄昕岸的心真的很痛。
蘇晚夏沒有任何要為他止血或處理傷口的意思，她甚至淡定地抽出一張紙，擦拭掉刀尖上的血漬。
扔掉紙片，推開車門，在下車之前她這樣警告他，「薄昕岸，我和你之間，在今天就徹底終結了，以後可以老死不相往來，就算再見也比陌路還不如，你若再逼我，我不介意同歸於盡。」
看著女人重新裹了裹大衣，頭也不回地走進夜色里，薄昕岸怔怔地坐了很久，頸上的血流至坐椅上，而後又乾涸，他一點知覺也沒有。
……
回到公寓，沒有慕南宸，這個家顯得冷冷清清的。
燈也不想開，蘇晚夏疲憊地走到沙發邊坐下，抱著雙膝苦苦思索，她要去哪裡再弄來四十萬？
想了許久，眸子乍然一亮，她想到了李天明。
他們小時候在一起玩得很好，這些年兩家人關係也不錯，他事業小有所成，她借他一點錢應該不難吧？
想到這裡，她像是看到了一絲曙光一樣，迅速起身翻找他的電話號碼。
突然想起，那張記錄著他的電話號碼的紙條被放在了東湖鎮的卧室里。
顧不得想太多，天色剛亮，她就打車回了東湖鎮。
然而，翻遍了整個抽屜，也沒有找到那張字條，就連李奶奶給她的照片也不見了。
她絕望地跌坐在地上，稍稍想想也就明白了，一定是那晚慕南宸吃醋給悄悄扔掉了。
不忍怪他，她爬起來去找李奶奶。
見蘇晚夏一早來要李天明的電話號碼，李奶奶高興壞了，「晚夏，你外婆的事我們都聽說了，天明也知道了，他正在趕回來的路上，要你在東湖鎮等她。」
蘇晚夏也只有求李天明這一條路了，於是就乖乖留在東湖鎮等。
中午的時候，她接到了慕南宸的電話。
慕南宸一回到京都，就直奔慕氏總部，在慕朝陽組織的股東大會上，直接摧毀了罷免總裁的投票計劃。
半年多都不曾露面，公司里諸多傳言，此次從天而降，掀起了很大的波瀾，一堆一堆如山般的麻煩事接踵而來，他疲於應付處理，一直忙得連口水都來不及喝。
今天更是開了一上午的會，推掉了中午的飯局，一邊吃著顧西琛給他送進辦公室的外賣，才抽出一點時間，給蘇晚夏打個電話。
經過那晚纏綿的吻，再通電話，哪怕看不見彼此，蘇晚夏也覺得臉頰燒得厲害，窘迫得不知所措，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她踟躕了好久才接起。
慕南宸倒是很自如，只是聲音里有些疲憊，「晚夏，在做什麼？」
蘇晚夏突然好想哭，有一種把所有心事向他傾訴，肆無忌憚地依靠他的衝動，他在她身邊這半年來，她都是這麼把他當作傾訴桶的。
可今天，她不想了，她說過要嘗試著不再依賴他。
「還在東湖鎮陪外婆，看看書，設計圖紙，就這些。」
慕南宸皺了下眉，放下了筷子，「晚夏，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重，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嗎？」
「沒有，只是昨天熬夜設計圖紙，睡得晚了些。」
慕南宸沉默了兩秒，才放下了心，「以後不許熬夜了。」
「嗯。」蘇晚夏輕輕應了一聲，「你聽起來很疲憊。」
慕南宸欣慰地笑了，在這個世上，沒有人在意他疲不疲憊，只有蘇晚夏，「這邊工作多一些，有點忙。」沉吟兩秒，他輕聲問，「有沒有想我？」
蘇晚夏沉默著沒有回答，想嗎，挺想的，尤其在如此無助的時候，她更想他，可是，不能承認，在他恢復記憶之前，她是不想接受他的。
「我想你了。」慕南宸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別有一種情深的磁感。在他看來，他們那晚那麼深情地吻過，已然就是戀人關係，所以他已經不再克制他的溫柔和蜜語甜言。
蘇晚夏心跳突然加快，卻還是抿著唇不說話。
半天無回應，慕南宸便以為她是害羞，他低低地哄她，「好想抱你，吻你。」
蘇晚夏覺得臉頰連著耳根都發熱起來，整個身體被一縷一縷溫柔的線捆綁起來，無法掙脫，有那麼一刻，她都想就此沉淪了。
「阿三……」她咬著唇，吐字很艱難，明明早就想好的說辭，這一刻竟說不出口。
「嗯？」
「我……不想和你成為戀人，你現在有了不錯的前途和工作，那就在京都好好發展吧，我們就當那晚什麼事都沒發生。」
在蘇晚夏看來，阿三作為顧西琛的助理，那一定是不會再回芙城了，正好就此拉開距離好了。
慕南宸倏然皺起了眉，「你倒底在顧慮什麼，嗯？你明明就很喜歡我，捨不得我，也喜歡我吻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拒絕我？」
「因為你不會永遠是阿三啊。」蘇晚夏苦澀地笑了，「你說得對，我很喜歡你，很捨不得你，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像你那樣吻我，而我也不討厭，但是阿三，你是個記憶不全的人，我怕你曾經深愛過別人，終有一天會離我而去，更怕你早已娶妻，而我做了可恥的小三，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擁有你。」
「這些你都不需要擔心。」慕南宸斬釘截鐵地說，「晚夏，你要相信我，不論何時都不會讓你陷入任何難堪境地的，嗯？」
慕南宸突然想就此告訴她真相吧，但是思索再三，還是覺得不妥，他還沒有解決掉和喬舒嫣那段有名無實的婚姻，若是一旦曝光了蘇晚夏，對她名譽影響會很大。
再者，在徹底打敗慕朝陽之前，他不能暴露任何弱點，而蘇晚夏就是他最大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