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趙慧之死(二)
顧祥到底沒有去找趙慧,顧誠有一句話說對了,現在外面黑漆抹黑,他雖然不怕黑,但保不准沒看清腳下會摔著。現在家裡足足有四個人受傷,張大夫那邊的費用都還沒結清,要是他在摔出個好歹,那還沒得了嗎?
顧家所有人都想著也許趙慧很快就回來了,也許明天就回家了。
可是沒有。
第二天顧祥去了張大夫家,一問,才知道昨天趙慧和顧雨,顧悅根本就沒有來過。
「她們到底去哪裡了?」顧祥的臉色不是很好,逼得趙慧不見人影的到底是顧家,他雖然不怕這事情傳出去對顧家有什麼影響,但是現在三個大活人不見了,他不著急才怪了。
可是對於趙慧母女三人消失的事情,顧家除了顧祥就再也沒有誰擔心她們。苗翠花聽到消息后甚至有些洋洋得意,顧誠不愧是她的兒子,媳婦嘛,不聽話就是要打的。
也不知道是誰把消息傳了出去,幾天之後顧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只是顧家人尤不自知。
雲芳渺聽到這個消息時有些驚訝,她原以為顧家對外人才那方慘無人道,沒想到對自己人更是慘絕人寰。然而她知道趙慧之所以會受到那樣的待遇,其中之一就是她沒有生兒子,之二就是因為她只是個女人,是顧家的附屬品。
以雲芳渺二十一世紀的獨立女性是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定位的。可同時,她不知怎麼就想到了一個最壞的結局。
那就是趙慧已經不在人世了。
「啊?不在人世?顧誠把人給打死了?」二牛這幾天幾乎天天賴在雲芳渺家,美其名曰互相串門,其實就是被還賴在他們家的顧家人給煩得不輕。
雲芳渺搖搖頭,「只是猜測罷了,我對趙慧的了解並不多,但她離開顧家時不是已經身受重傷了嗎?兩個女兒又跟著她,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卻沒有去找張大夫治傷,而是人間蒸發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二牛若有所思,「好像是有點道理,但現在不是還沒有定論……」
「走走走,咱們也去看看聽說顧家三兒媳婦被找到了。」
「唉,找是找到了,可還有兩個女兒也可惜了啊。」
「要不怎麼說顧家造孽呢?」
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些議論聲,二牛還沒說完的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他乾巴巴道:「得了,找到了。」 他看看顧柘瑜,又看看雲芳渺,試探著問道,「要不……我們也去看看?」
雲芳渺在聽到那些議論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應驗了, 她瞥了二牛一眼,「你一個小孩子去看什麼?小魚兒也不準去看。」
被莫名其妙點名的顧柘瑜癟著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我不能去看?」
「看了會做噩夢。」雲芳渺的回答完美無缺。
「可是……」顧柘瑜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晚上都是和渺渺睡的,有渺渺在,我就不怕。」
二牛也道:「我也不小了,我也可以看。再說了,我可是個醫者,怎麼會怕那些?」
這下子輪到雲芳渺無語了,她還是不明白那種場面有什麼可看的。可是耐不住顧柘瑜和二牛輪番轟炸,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只能妥協,「那好吧,不過也只能遠遠地看,不準靠近。」
「好!」
「好!」
雲芳渺不知道顧柘瑜和二牛在高興什麼,她搖搖頭,領著兩個人跟著人群而去。
那是一條河流,現在數九寒天,河上覆著薄薄的一層冰,也不厚,但是河水冷得嚇人。
去河邊的一路上雲芳渺就把事情聽了個大概。據說是被今天早上來河邊打水洗衣服的婦女發現的。趙慧母女三人的屍體都被撈了上來,顧家的人也去了幾個。
遠遠地,雲芳渺就看到跌坐在地上渾渾噩噩的顧誠,他頭髮蓬亂,雙目無神,只是機械地重複著一句話。
「死了?死了……」
而旁邊顧祥臉上的哀痛不是作假,他手裡拿著自己的煙桿,想要放到嘴裡抽上一口,可是他的手抖得厲害。
「作孽啊!」良久,他長嘆了一聲,這可是三條人命啊,他們顧家究竟是怎麼了?
旁邊還站著張華和顧陽,只是她滿臉的厭惡,恨不得拉著自己的兒子躲得遠遠的。只是現在大庭廣眾這麼多人在看,她總不能真那麼做。
「真是太晦氣了。」張華低聲咒罵著。
四周圍觀的人均是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無非是議論著他們造孽。然而卻沒有一句同情他們的話。由此可見,顧家有這下場,其實也真是咎由自取。只不過可惜了顧雨和顧悅兩姐妹。正值風華正茂的年華,卻沒料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雲芳渺站在遠處冷眼旁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她一向相信。趙慧三人雖可憐,但這也僅僅是在那些旁觀者看來罷了。而「雲芳渺」卻是受過她的折辱,自然也就生不出什麼憐憫之心了。
只是她心底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既然斯人已逝,她對趙慧的恨也就不存在了。
「看夠了就走吧。」雲芳渺對顧柘瑜和二牛道。
「哦哦,走吧。」顧柘瑜收回了目光,順手就牽起了雲芳渺的手。聽說趙慧是因為自己丈夫打她才想不開的,他一定不會打渺渺,不會胖渺渺離開他。
二牛也不在踮腳了,這種事情他也就是有點好奇,現在看也看了,回去就回去吧。
可是幾人還沒走幾步,就聽到顧誠突然瘋瘋癲癲地大笑起來,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他竟對著趙慧的屍體拳打腳踢起來。
「你這個臭婆娘,自己死就死了,帶我兩個女兒做什麼?老子還等著她們以後收彩禮呢!」
顧誠的神情格外滲人,圍觀的村民們趕緊去將他拉開,這人都死了,他怎麼還不依不饒的?
顧祥又在嘆氣,他搖頭隨意一望竟望見了雲芳渺。雲芳渺也看到了顧祥,她笑了笑,微微點頭,什麼也沒有就走了,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