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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誰讓你扔戒指了

  眼前的男人近乎目眥欲裂的看著她,黑眸之中,盛滿了傷痛還有不可置信。


  「離婚,就為了一個小小的誤會,你跟我說出這兩個字?」


  他去過綠園山莊,雖然爺爺不肯見自己,但他也差不多明白了一切的事情。


  那天在醫院,爺爺對自己所說的的解決是什麼意思。


  但是那又如何,就算媽跟爺爺真的聯合起來對付她,他也不計一切代價護著她,帶著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這女人在說什麼,沒和他商量半分,就輕而易舉說出這兩個字。


  「誤會也好,故意的也罷,總之我已經受夠了。」錢米抬頭看著他,小臉決絕,「我真的已經受夠了。」


  「你說你可以解決這件事情,但解決的了一件,你能解決一輩子嗎?」


  她將手抽回來,嘴角揚起淡淡道嘲諷。


  「我們之間最大的阻礙和問題就是你爺爺和你媽媽,源頭就是他們,難道你要解決他們兩個嗎?」


  這話一出,唐亦洲愣住,唇角微抿:「我帶你離開這裡。」


  「不用了,你能帶著我逃到哪兒去,更何況,我也不想逃。」她定定的看著唐亦洲,眸中有著堅決。


  「你……」喉嚨彷彿灌了黃蓮一樣,難受無比。


  錢米不想再看他,怕多看一樣,自己就會更加心軟。


  事情已經向著越來越糟糕的面上發展,自從遇到自己,這個男人由意氣風華變成這般躊躇不前。


  的確,她當了絆腳石。


  終於,也想開了。


  愛情不能過活一輩子,在愛情和自由尊嚴這個天秤上,她選擇後者。


  所以,對不起了。


  「唐亦洲,我心意已決,希望你能成全我。」


  她從包包裡頭掏出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在桌子上,聲音低低的:「你已經寵了我這麼多次,那這最後一次,你也寵我一次。」


  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罷,起身準備離開。


  才剛走了幾步,她聽到紙張撕碎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隨著裂紙的聲音緩緩傳來:「要我答應離婚,除非我死。」


  錢米沒有回答,而是徑直推門離開。


  走出門外,外頭的陽光明明很溫和,但她卻覺得分外刺眼,才走了幾步,一輛藍色的跑車停在了自己面前。


  車上的男人摘下墨鏡,嘴角揚著一抹燦爛的笑意:「嗨,我來的時間準不準。」


  錢米並沒有心情跟他說話,而是直接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洛梓航,我現在不想說話,更不想跟你說話,你就好好開車,否則我跳車。」


  「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男人復又帶上墨鏡,一腳踩下油門,藍色跑車絕塵而去。


  唐亦洲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那一場互動,拳頭一緊,狠狠的砸了上去。


  ……


  雖然說洛梓航答應了錢米不開口說話,不問任何問題,但如果一個漂亮的女孩坐在自己身邊眼淚不停該怎麼辦?

  身為一個男人,尤其是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落淚,是一件很灼心的事情。


  車剛好行駛到郊區,這裡人煙也比較稀少,他索性將車停下來,從西裝中抽出手帕遞了過去。


  看著近在只咫的手帕,錢米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問道:「你這種人怎麼會隨身攜帶手帕?」


  他這種人,他到底哪種人?


  洛梓航撐著額頭,一臉苦笑:「錢大小姐,在你心裡我究竟是多不堪的一個人啊?」


  她白了男人一樣,也不接過手帕,而是從包包中掏出紙巾,狠狠的擤了一下鼻涕。


  偌大的聲音,在車裡頭顯得尤為大聲。


  「你還真是一個特別的女人啊,在男士面前這樣不計形象。」


  他本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看她這麼傷心,想要說一點輕鬆的話題讓她心情好一點,但沒想到適得其反了。


  「對啊,我的確是一個特別的女人,特別邋遢特別沒用的女人,活了二十多年,就只會闖禍,誰都教不好,只會當絆腳石。」


  「喂,我跟你開玩笑的,其實我就喜歡你這種人,大大咧咧,毫無城府,想什麼就說什麼。」


  錢米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廢話太多,而是打開車門,低頭說了一聲謝謝就要走。


  洛梓航眼疾手快的越過副駕駛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裡?」


  「回家,謝謝你幫我,我會記在心上的。」


  今天她去見唐亦洲之前,特意打電話叫了洛梓航在門口等著她,這故意的一舉,就是為了讓唐亦洲誤會。


  想想也真是可笑。


  之前他們三番五次吵架都是因為這個男人,她不想讓唐亦洲誤會,而現在,卻故意讓他誤會。


  世事真是無常的很。


  「你開玩笑吧,這荒郊野外的,你要靠你的十一路公交車走回去,如果你待會被人怎麼了,我是不是有連帶責任?」


  「我沒事。」


  洛梓航直接下車,將車門一關。


  「好,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陪你走一走,總而言之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種鬼地方走來走去。


  錢米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徑朝前面走去。


  她現在真的需要發泄一下,否則真的會崩潰。


  兩人漫無目的走著,前面出現一條寬闊的河流,水十分清澈,洛梓航撿了一顆石頭扔下去,立馬盪起一圈圈的漣漪。


  「嘿,我還真從來不知道有這個地方,還真是漂亮。」


  看著被陽光照射的熠熠生輝的水面,洛梓航攤開手臂,任由清風拂過自己的臉頰。


  錢米直接找了一個石頭坐了下來,看著手指,然後做了一個舉動,將戒指摘了下來。


  看著她這一動作,洛梓航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興奮感覺,又有一種難過的情緒。


  他在為錢米難過。


  這女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總是一副張牙舞爪要打人的樣子,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總是閃著光芒。


  而此時此刻,卻宛如被強行熄滅的燈一樣,毫無聲息,黑暗一片。


  她是真的很難過。


  「都說戒指是女人婚姻的保證,把戒指緊緊握在手心裡就是握緊了幸福,而你現在把它摘下來,是不是準備放棄這份幸福了?」


  他狀似無意的問道。


  聽到這話,錢米抬起頭看著他,眸中晶瑩一閃而過。


  長睫微微垂下,頭髮被風吹亂,唯獨手掌心裡的那顆戒指,被握的很緊很緊,也很疼。


  放棄這份幸福?


  他說的也沒有錯,但與其說是放棄幸福,倒不如說她已經沒有力氣握住這份幸福了。


  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她將戒指舉在手裡,直視前方,彷彿是要將戒指扔了一般。


  可惜動了幾次,最終還是沒能捨得。


  驀地,手掌心一空,她猛然抬起頭,卻看到洛梓航手臂一掄,平靜的水面上一道小小的漣漪劃過。


  心中猛然大慟,她目眥欲裂的看著洛梓航,彷彿要將他撕裂一般:「你做什麼了,我的戒指呢?」


  男人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膀:「扔了。」


  在她恐怖的眼神之中,他面不改色的回答:「既然你一下子做不了決定,那我替你做決定。」


  錢米不再跟他說話,用力推開他朝前面走去。


  「喂,你不要離湖邊那麼近,不知道這水底究竟有多深,小心掉……」


  進去兩個字還沒完說,只聽撲通一聲,眼前的女人已經一個猛扎子扎進了湖裡。


  看著水面濺起來的巨大水花,洛梓航暗暗罵了一聲白痴,接著毫不猶豫的跟著跳了下去。


  錢米從小在水裡就跟一條魚一樣,所以這湖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要在茫茫的水裡找一個戒指,簡直猶如大海撈針。


  空氣已經不足,她憋不住了,將腦袋浮出水面準備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再下去,結果還沒動,手臂就被牢牢的扯住,動彈不得。


  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有毛病嗎,這麼深的水,你要去哪裡找戒指。」


  「不用你管,滾開。」


  錢米一腳蹬開他,想要繼續屏息進入湖中,洛梓航直接將她扯了出來,一抹晶亮在她面前閃過。


  「別找了,我根本就沒有丟掉。」他將戒指放在她的面前,桃花眼滿滿的譴責。


  「你這個神經病!」錢米怒罵,猛然之間奪過他手中的戒指。


  可這個時候洛梓航手抖了一下,她一下子沒抓穩,戒指撲通一聲,兩人眼睜睜的看著它消失在水面上。


  洛梓航這次真的傻眼了,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無辜的往後退了一些:「這次,這次真的不關我的事情了。」


  的確不關他的事情。


  應該是上天的意思吧。


  與其說是洛梓航這一舉動幫自己做了決定,還不如說是老天爺都在幫她下了最後的決定。


  丟棄戒指,就是等於把幸福放手。


  她,是該對唐亦洲放手了。


  唐亦洲是屬於豪門的一個夢,而現在夢醒了,兩個世界也即將在夢中分崩離析了。


  「我幫你去找,你別這樣。」洛梓航安慰,接著屏息想要扎進水裡頭。


  「不用了。」錢米的聲音淡淡的傳來,比冰水還有冷,「不用了,掉了就掉了,不用找了。」


  說著,率先游回到了岸邊,爬了上去。


  洛梓航獃獃的在水面上呆了一會兒,也跟著爬了上來。


  兩人濕噠噠的坐在草地上,渾身上下都在滴水,風一陣陣吹來,簡直冷的酸爽。


  「對不起。」他真誠的道歉。


  「我說了不用道歉了。」她低垂著腦袋,身上滴滴答答的滴著水。


  「我們趕緊回去吧,這樣會感冒的。」洛梓航扶著她的肩膀。


  「好。」錢米這會變得十分乖巧,任憑對方將自己拉起來,跟機器人一樣,一步一步朝前面走去。


  湖面早已恢復了平靜,彷彿剛剛那一切都只是一個幻覺。


  「對不起,不過我們現在濕漉漉的,要先找個地方換一套衣服。」


  「你送我回去吧。」


  「可以,但不是這副狼狽的樣子,如果被你的家人看到你這個樣子,豈不是要當心。」


  錢米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這個男人弔兒郎當是一回事,但有的時候,說話還是能直接擊中人心的。


  他將跑車提到最高速度,開到了一家酒店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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