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別跟我說話
當一抹黑影籠罩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錢米描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究竟是羞憤多一點呢還是驚慌失措多一些呢?
男人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坐在馬桶上女人,神色不明。
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真的很想跟著馬桶中的水,一起流到大海中去。
也顧不得自己坐在馬桶上的狼狽樣,她咬唇糯糯:「你先出去好嗎,難道你不覺得臭嗎?」
男人不言不語,只是筆直的站著,彷彿定住了一般。
但是那雙深邃的眸子,卻是不停的朝她身上放冷光。
見對方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某女哀嘆一聲,退而求其次。
「要不,你轉過身,我,我整理一下。」
回答自己的,依然是冷凝的眸子。
天哪,神啊,直接來一道閃電把她劈飛吧。
這個樣子,簡直丟人丟到頭了。
見對方一副巋然不動的模樣,錢米咬了咬牙,眸子明明滅滅,就這樣坐著馬桶上,跟對方僵持著。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久到自己屁股都坐麻了的時候,男人才收回凌厲的目光。
轉身,離開。
等衛生間的門關上,錢米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一樣。
利索的收拾完畢后,手指觸到門把,卻顯得猶豫不決。
自己這一腳踏出去,也許真的要萬劫不復了。
看了一眼衛生間敞開的窗口,咬了咬唇,猶豫著要不要從那兒逃出去。
還能嗎?
還逃得出去嗎?
可是,如果不逃,那自己要怎麼辦,要怎麼面對唐亦洲。
思想正在激烈的爭鬥當中,驀地一道沉冷的聲音響起。
帶著冷然無比的肅殺之情。
「你是不是還想當著我的面再逃一遍。」
握著門把的手倏然一驚。
面對裡面人的沉默,唐亦洲冷笑一聲,倏然將門打開,用力推向一邊。
看著眼前神色驚慌的女人,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你逃啊,我看著你逃。」
看著像是狼一樣步步逼近的男人,錢米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到牆壁的時候,才驚恐的停了下來。
「那個,咱們有話好好說,別動粗成嗎?」
見到對方如此恐怖的表情,她以為這男人還是要揍自己。
「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如同毒蛇盯住了獵物,削薄的唇瓣,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生無可戀的閉上眼睛,某女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說完,還昂起腦袋閉著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看著這傢伙這副德行,唐亦洲高高的揚起手。
他是真的,很想狠狠的抽這個傢伙一頓。
可惜手剛舉起,這小女人似乎察覺到了,雖然閉著眼睛,但睫毛卻不停的顫抖。
她在害怕,在緊張?
這傢伙,還會有害怕和緊張的時候嗎?
不是從來就這般沒心沒肺,大膽包天嗎?
舉起的手驀地松下,下一秒,攔腰將這個女人抱起,大步走向了床鋪。
身子突然騰空,錢米嚇了一跳,心臟砰砰的跳動,眼見自己就要被抱到那張大床上,更是驚恐不已。
難道,難道這傢伙想要做什麼事情?
對上那雙冷然帶著綠意的眸子,她真的害怕了。
「唐唐唐亦洲,你冷靜一點,我,我現在還生病,你不能這樣對我。」
男人腳步頓了一下,視線莫名其妙的在她身上掃了一圈,隨後薄唇微抿,繼續往床上走去。
眼見自己離那張大床越來越近,錢米也顧不得其他了,拚命掙扎。
「唐亦洲,你冷靜一點,我現在是病人,你不要霸王硬上弓。」
話音剛落,人就被放到了床上。
隨後,一道冷風而過。
接著,輕柔溫暖的被子兜頭蓋了下來。
猛然之間被被子蓋住腦袋,錢米愣了一下,趕緊手忙腳亂的將被子扯了下來。
剛轉身,唐亦洲就聽到了一道糯糯的聲音:「那個……」
「閉嘴,睡覺,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還沒出口的話瞬間被這冷然的聲音堵了回去。
某女被噎了噎,乖巧的將被子拉緊,只露出一個腦袋和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房門被關上,整個房間恢復了原本的安靜。
錢米將腦袋埋在被窩中,肚子頓頓的疼。
好像有個地方,比肚子還要疼。
唐亦洲出來之後,迎面就撞上了一個小傢伙。
「討厭,你這個壞叔叔,你是不是在裡面欺負姐姐了,壞人,壞人。」
郁謹行一邊說,一邊握著小拳頭不停的往對方身上擂去。
「郁謹行,別給我胡鬧。」沉冷警告的聲音驀然響起。
小傢伙的臉色一僵,然後不動了。
「自己去玩。」
「我不,我要進去看姐姐。」郁謹行倔著一張臉。
森冷警告的目光緩緩的放在小傢伙的身上。
被爸爸這麼可怕的眼神盯著,郁謹行吞了吞口水,說了一句好的趕緊轉身就跑。
「唐總,這邊請。」見兒子已走遠,男人客氣有禮道。
「麻煩您了。」唐亦洲朝他頷首。
即使危機已經解除,但錢米卻怎麼都放不下心來。
怎麼可能放的下?
唐亦洲現在就在外面,隨時隨地都會進來逮她。
自己現在就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其實熱水已經燒開了,只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鍋而已。
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最折騰人了。
也不知道自己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有多久了,直到房門被輕輕推開,她才將混亂的思緒給扯了回來。
瞧見床邊站著的男人,錢米吞了吞口水,目光驚恐。
唐亦洲卻不說話,只是冷著一張臉將小桌子搬到床上,然後倒了一杯熱水,將葯遞過去。
這是要幹嘛?
「把葯吃了。」
吃,吃藥?
眸子在葯和男人身上不停掃來掃去,但偏偏就是沒有伸手去接。
「怎麼,怕葯里有毒?」譏諷的聲音響起。
心裡陡然一驚,忙不迭的將葯拿過來,就著溫水一仰而盡。
十分的乾脆利落。
乖乖的吃完葯,錢米仰著腦袋,眨巴著霧氣朦朧的眼睛看著男人。
觸上這樣一雙委屈而又無辜的眸子,唐亦洲胸腔中積聚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有憤怒,有失而復得的驚喜,還有無奈,惱怒……
太多情緒焦急,反應到臉上,反而變得面無表情。
一時之間,自己竟然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女人。
很想狠狠的抽這個傢伙一頓,但卻下不了手。
偏偏這傢伙還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實在是有夠無辜的。
無辜?
在大庭廣眾之下逃婚,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她竟然還敢用這麼無辜的眼神看著他。
胸膛急劇起伏了一下,男人轉過身,聲音冷冽:「吃了葯好好休息。」
「誒唐亦……」
「閉嘴,我現在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又來,既然不想聽到自己說話,那幹嘛老是湊上來。
冷厲的聲音,夾雜著難以忽視的怒火。
錢米再次被噎了噎,乖乖的閉上嘴巴。
不說就不說,她還喜歡但蚌殼呢。
瞪了這傢伙一眼,男人徑直朝門外走去。
見對方離去,她才鬆了一口氣。
夜幕降臨
吃過葯之後,某女窩在床上裝死裝了半天,直到房門被打開,才激靈了一下。
又來了!
一道沉穩的腳步聲緩緩而至,接著唐亦洲低沉的聲音響起,卻沒有一絲感情:「起來吃飯。」
猛地掀開被子,錢米坐起來,看著面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我說了,我現在不想聽你解釋任何事情,閉嘴。」
還沒等自己開口,冷厲的聲音就如同冰雪砸了過來。
張了張嘴巴,某女鬱悶的閉上嘴巴。
誰說她要解釋了,她這麼著急的掀開被子,只不過,只不過是……
「麻煩讓讓。」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咚咚咚的往衛生間跑去。
唐亦洲:「……」
「好了?」看著從衛生間出來的傢伙,男人雙手環胸,不咸不淡的問道。
錢米尷尬的扯了扯唇角:「恩,嗯好了。」
「好了就下來吃飯。」
面無表情的命令完,唐亦洲率先走了出去。
看著那道氣場冷然的背影,某女扁了扁嘴巴。
什麼嘛,當這裡是自己家嗎,你自己也是客人好不好,有這麼命令別人的嗎?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還是乖乖的跟在對方後頭走了下去。
偌大的餐廳中,郁家父子已經坐好在等他們了。
郁謹行見到姐姐,忙不迭的從椅子上滑下來,咚咚咚的跑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就開始撒嬌。
「姐姐姐姐,你坐在我旁邊。」
說完,拉著她的手就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還沒走兩步,人就動不了了。
轉過身,就發現姐姐的另一隻手被一雙大手握著。
葡萄大的眸子順著那雙大手往上一看,小傢伙頓時火冒三丈了。
「喂,壞叔叔,放手,是我先邀請姐姐的。」
「郁謹行,別胡鬧,給我過來坐好。」一道沉冷的聲音不滿的命令到。
郁謹行這次沒有聽父親的話,反而跟唐亦洲犟上了。
「放手,姐姐是我的。」
一邊說,還一邊用力攥緊了錢米的手,小包子臉昂起,一臉倔強。
黑眸垂下,唐亦洲看著這個還沒到自己腰部的小傢伙,一臉無奈。
毛還沒長齊,就想跟自己搶女人了?
真是?
「郁謹行。」沉冷的聲音,低了一度。
被父親這般冷然的聲音叫住,小傢伙的小身子抖了抖,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手。
見這小傢伙不戰而敗,唐亦洲勾起了一抹微微得意的笑容。
雖然這個微表情很細微,但還是被錢米捕捉到了。
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這傢伙,先是跟狗吃醋,現在又跟一個小孩較勁,要不要這麼幼稚啊。
「請坐。」郁君璽微微頷首。
「謝謝郁總。」唐亦洲客氣的道謝,隨後拉開椅子,示意身邊的女人先坐下。
郁謹行手裡抓著小叉子,看著男人這樣,小牙齒咬的咯咯響。
「李嫂,馳小姐的吃的準備好了嗎?」郁君璽問道。
李嫂誒了一聲:「好了好了,我這就去端出來。」
錢米不明所以。
氣質沉穩的男人不緊不慢解釋。
「你的病還沒好,醫生說過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盡量清淡,所以另外準備了一份晚餐給你,希望馳小姐不要介意。」
她尷尬的扯唇笑笑:「哪裡哪裡,不介意。」
聞言,唐亦洲的眉頭折了折,心頭劃過一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