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值嗎?
待所有人出了房門,沈鳴又親自起身檢查了一番門窗是否關嚴。
也無怪他如此重視,以他的眼力,豈會看不出老夫人已經油盡燈枯,藥石難救,已經邁進黃泉路半步。
事到如今想要救老夫人,一般的法子也確實不能奏效,即便是他,也要費好一番功夫,花上不少的代價,且此事需慎之又慎,出不得半點差錯,否則連他都會被牽連。
花這麼大的代價,值嗎?
檢查完一切后,沈鳴坐在老夫人病床前,在心中這樣默默地問了自己一句,但看著老夫人那張同三十年前,幾乎沒什麼區別的慈祥臉頰,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即然這是自己心中想要做的,又何必在乎值不值呢?
得出答案后,沈鳴也不再多想,再次剝了顆糖果放入口中,徹底沉下心來,將心思都放在接下來的事情上。
……
屋外。
所有人都按照沈鳴的吩咐守在房間周圍,不敢有絲毫的造次。
即便心中擔心房中的情況,也只是側頭豎起耳朵,盡量的去傾聽裡面的動靜,甚至連靠近房門都不敢。
劉承業心中也是焦急不已,想要找個人聊聊,緩解緩解心中的情緒。
「大師,那位道長是何方神聖,他能治好家母吧?」
空明詫異道:「怎麼?劉施主不認識那位道友,老衲還以為他是你們劉家的朋友?」
朋友?
劉承業皺眉看了一圈院子里的中人,見都是一副疑惑的神色,搖了搖頭。
「沒見過。」
空明想了想,說道:「阿彌陀佛,劉老夫人樂善好施,或許那位道友認識劉老夫人,劉施主也不用擔心,那位道友既然肯開口道破老參那事,想來也不會加害老夫人,你我就在屋外等著消息吧。」
劉承業點點頭,算是認同了空明的說法,母親一生行善積德,不求回報,這些年也時不時有匿名的包裹寄來表示感謝,劉家這些年能發展的這麼好,跟母親行善積德,所結的緣分也脫不了干係。
或許這道人曾經受過母親恩惠吧?
沒一會,乾等著的劉承業實在受不了,再次開口問道。
「道長,你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裡面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啊?」
空明苦笑一聲,勸道:「劉施主,你也安安心吧,事到如今,你除了相信那位道友能治好老夫人,還能怎麼辦呢?」
劉承業急道:「大師……哎……我這心實在靜不下來啊,您和那老匹夫都說家母……我這心裡實在沒底,您老給句實話,治好家母的幾率能有幾成?」
空明聞言頓時沉默了,說實話,他在心中對沈鳴並沒有抱什麼希望,同為大夫,他很清楚,劉老夫人那病確實是藥石難救,幾乎不可能有什麼希望的。
「阿彌陀佛!」
他唱了句佛號,正想說個善意的謊言哄哄劉承業,但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生機氣息從那房間里傳出,即便隔著房間,他也能感覺到這股生機給他帶來的威壓。
「這……這……」
這股氣息,只有習武之人方能感覺到,因此劉承業等人倒沒什麼感覺,看著大驚失色的空明,劉承業有些不明所以。
「大師,您這是怎麼了?」
「阿彌陀佛!」空明唱了句佛號,讓自己心情緩了緩,這才繼續開口,「劉施主,老衲估計,那位道友或有三成幾率治好老夫人。」
三成!?
劉承業聞言大喜過望,對於三成幾率,已經聽了太多藥石難救、另請高明的他,覺得這幾率已經很好了。
「大師此言當真?」
空明正色道:「出家人不打……」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再次感覺到一股威壓傳來,如果說先前如河,那麼這次便如大海,僅僅只是威壓的餘波便讓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空明失聲道:「這……這……這幾率怕是不止三成,至少五成以上!」
劉承業被空明這一會一變的幾率,搞得心裡懸吊吊的,不知該不該相信他的話。
「阿彌陀佛,如此強烈的生機,這如海一般深邃恐怖的氣息,這位前輩究竟是那位高人,何方神聖。」
而此時院中,另一個親身感受到這股氣息的阿朵兒,此時美目異彩連連,臉泛紅暈,呼吸急促,雙手握成拳死死抓住衣角。
這種氣勢……這種氣勢比起那賊子也要強上不少,難道……難道這就是阿七說的主人全力出手時候的樣子嗎?
阿朵兒,有希望了,這次真有希望報仇了,主人一定能打過那賊子的。
雖然隨著距離越遠,氣息便越淡,但城中的練武之人,多多少少還是都感覺到了這股氣息,不過他們也沒在意,畢竟傳到他們那裡時已經極淡,給他們的感覺自然也不如給阿朵兒兩人強烈。
不過這種氣息對於阿七來說,即便再小他也能分辨出這是沈鳴出手了,他看了眼不遠處的店鋪,將刀重新插入刀鞘,尋著氣息到了劉府。
阿朵兒看著突然出現在身邊的阿七,感嘆了一句。
「我算是明白,你當初為什麼會說,我沒真正見識過主人出手,所以不知道主人有多厲害了。」
阿七淡淡地看了眼阿朵兒,輕飄飄的說了句,「你以為你現在感受到的,就是先生真正出手時的氣息嗎?」
什……什麼!?
阿朵兒有些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這股氣息都已如此恐怖,勝過那賊子不少,阿七居然……居然說這還不是主人真正出手時的樣子?
不可能,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阿七一定是在騙我,好看我驚訝出醜的樣子。
「轟隆!」
一道響雷猛的在耳邊炸開,阿朵兒這才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去,發現不知何時原本晴朗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厚重鉛雲中銀蛇亂舞,此時看去,鉛雲壓的極低,似乎隨時便要塌下來一般。
更為奇詭的是,她向遠處看去時,發現這黑雲僅僅只是籠罩在池城,而池城之外仍然是晴空萬里艷陽天。
冥冥中,她似乎有種感覺,這壓城鉛雲,這漫天銀蛇,都是沖著劉府而來,更準確的說是沖著沈鳴所在的那間屋子而來。
這很不可思議,讓她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