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權衡
這些不過是顧老夫人順帶著問出口的，顧老夫人真正要說的還是顧華雙的事情。
??“今兒個林夫人前來替其子向你二姐姐提親，倒是遂了你從前的願，老身雖對你的看法不是很認同，但不得不說，這門婚事是極好的，所以便思量著等過些時候應下。”但顧老夫人有一個疑慮，“但你先前說了，貴妃有意讓自己的娘家侄女嫁到林家以聯姻，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得罪貴妃。”
??忠勇侯府自來是中立派，不會偏向皇後和貴妃的任何一方，但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如今朝中官員有半數向著皇後，又有半數向著貴妃，似忠勇侯這等中立之派少之又少，說到兒女婚事便是難以避免.……
??若非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顧老夫人還是不想得罪這兩派任何一派的。
??顧顯榮明白顧老夫人的疑慮，倘若她未有先見之明的話，怕也會向顧老夫人這般想。
??顧顯榮就先問顧老夫人說：“皇後與貴妃爭執已久，而依祖母所見，將來誰能真正的將另一方給壓製住。”
??顧老夫人眸子轉了轉，晦澀莫深道：“皇後是正統所在，太子也是正統所在。”
??以顧老夫人這種老人家所看，自然更是向著正統，陳貴妃說到底也不過是個靠美色上位的。
??更不要說當今劉皇後跟著景帝一路從苦難中走來，當年的老臣盡數與劉皇後相熟，當年景帝欲另立太子，也是這些老臣盡數站了出來反對，無不是看在劉皇後的麵子上。
??陳貴妃背後朝臣瞧著也不少，但多數隻是新貴，根基淺薄，不足以相抗。
??顧顯榮也是看好劉皇後的，事實上前世的時候也是劉皇後在最後占了上峰，但.……奈何太子不頂事，在最後關頭重病身亡，才使得陳貴妃險勝。
??而陳貴妃之子登基後做的頭一件事，就是鏟除當年曾跟著景帝一起打天下的那些老臣，尤以忠勇侯府為甚，然後扶植自己的力量。
??但終究因著用力過猛，激起世家們的反抗，讓謝文柏得以以“清君側”的名義從封地率眾而來，一舉斬殺了陳貴妃，並控製了當時已是新帝的三皇子。
??所以最後的結果是劉皇後與陳貴妃兩敗俱傷，被謝文柏給撿了漏子。
??這些顧顯榮自不會對顧老夫人所說，總歸當下裏謝文柏是皇後這一派的人，那麽她們在明麵上偏向劉皇後，在大方向上是沒有錯的。
??是以顧顯榮道：“孫女也是這樣認為的，孫女於兩年後要嫁的是信王府長子——謝文柏，謝文柏素來與劉皇後親近，而倘若我們家應下鎮遠侯這茬的話，二姐姐將來也會嫁給皇後的嫡親侄子，所以在外人看來，我們家又是怎樣的選擇。”
??顧老夫人薄唇微抿，對這個結果顯然不是特別的樂意。
??鎮遠侯提親這事，雖說有著顧顯榮的推波助瀾，但到最後能成功，也是劉皇後夠舍得，願意讓自己的嫡親侄兒娶忠勇侯府的庶女，就為了換取忠勇侯府的忠心。
??顧老夫人若是應了鎮遠侯，便等於算是應了劉皇後。
??顧顯榮見狀又泰然笑了一聲，“自然，二姐姐的婚事也僅僅隻是二姐姐一人的婚事，同忠勇侯府也沒有必然的聯係。”
??即公是公，私是私，這也沒什麽。
??顧老夫人在心中利弊權衡，最終同意了顧顯榮這一番說話，末了她歎息兩聲，勸慰顧顯榮道：“祖母知道你這孩子拘泥中你所做的夢中，因此絞盡腦汁的欲想法子替侯府避開這一切，祖母願意相信你，但你也需知不要太強求，總歸我們侯府立世至今，從未做過什麽虧心事，心中無愧，便不懼怕所有，倘若當真是.……那也是顧家的劫數。”
??顧老夫人信佛，並不欲強求。
??顧顯榮低斂神色道：“孫女曉得了。”但她心中是不服氣的，誠如顧老夫人所說，顧家立世至今，是從未做過什麽虧心事，不該得到那樣慘痛的結果。
??鄒氏聽得雲裏霧裏，很是不明白，但她不是個追根究底的人，是以等著她們說完了，方才問道：“到用午膳的時候了，你們也都餓了罷。”
??顧顯榮的獨子適時的叫了一聲，忙羞赫的捂住自己的小肚子。
??鄒氏無奈的笑了笑，“在祖母和母親跟前，不需要拘泥於那許多。”
??倘若沒有蘇華彩在身邊的話，鄒氏當真是個很慈善、很通情達理的母親。
??顧老夫人和顧顯榮雙雙應下了，便一齊在這兒用了午膳。
??……
??這一晌午的功夫，鎮遠侯夫人替其子求娶顧華雙的事情便徑直傳到了忠勇侯府的每一個角落裏。
??顧華瓊在屋子裏當成便繃不住了，她氣憤道：“論理我是嫡出，顧華雙不過是個庶出罷了，憑什麽鎮遠侯夫人越過我卻去求娶一個庶女，當真是瞎了眼了不成？”
??正逢三夫人白氏趕過來，忙將顧華瓊的嘴給捂住說：“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胡來了，小心隔牆有耳。”
??顧華梓和顧華辛也趕過來安慰顧華瓊說：“五姐姐這般好，偏生那鎮遠侯家的瞧不見，是她們吃虧，等往後那林家公子當真娶了唯唯諾諾的顧華雙，才有的後悔呢！”
??顧華瓊紅著眼眶道：“母親，我不甘心。”
??晨起小劉氏領著其子林素過來的時候，顧華瓊遠遠的看了一眼，林素生得高大威猛，正是顧華瓊的心頭好，待得知他們的來意，顧華瓊更是心生旖旎，本以為他們是為了自己而來，不曾想竟是為了個遠遠不如她的顧華雙？
??瞥見自家女兒這般可憐的神色，白色也微動道：“母親何不希望你能婚嫁高門貴子，這林素雖是莽漢，但勝在有個好出身，是正兒八經的侯府嫡子，嫡親的姨母又是皇後，配瓊姐兒原是正好的，可.……是母親不爭氣，倘若你托生在大房，眼下被求娶的自然是你了。”
??顧華瓊眼高於頂，覺得自己在侯府是獨一份，但白氏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顧家二房三房皆依仗大房方才在朝中有得一席之地，即便是當初白家會將白氏嫁到忠勇侯府，看重也並非是顧三爺，而是忠勇侯。
??白氏這麽些年出門應酬，人們也並非是看她顧三夫人的麵子，而是她乃忠勇侯弟妹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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