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猜度
小劉氏回到府中，並未與鎮北侯說起這事，而是徑直遞了折子，去到宮中尋劉皇後商議此事。
??劉皇後聽聞之後，到底尋人求證了一番，她身為皇後，在各處總是有些眼線的，平素裏不上心也還罷了，如今一番旁敲側擊，總算是得到些消息，和顧老夫人說的一般無二，陳貴妃想令安平侯長女嫁鎮遠侯長子，以離間皇後與小劉氏姊妹的關係，令後黨分崩離析。
??小劉氏一下子便慌了神，她到底不若劉皇後那般心思深沉，平素裏就是個簡單極了的人，也因此家中父母會給她定了似鎮遠侯這般同樣直率簡單的人，平生又不曾經曆許多風浪，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劉皇後安撫胞妹道：“被慌，別慌，縱觀這麽些年縱使今上寵愛陳妃，但到底理智尚在，並未曾因為陳妃做過什麽特別離譜的事情，素哥兒的婚事，縱陳貴妃想插手，也沒那麽容易。”
??但是長久下來，卻不一定了。
??畢竟當年景帝為了陳妃，可是動過廢太子的打算的。
??尤其如今誰也不知道陳妃動這樣的心思究竟有多長時候了。
??“所以，眼下這時候我們得雷厲風行，趕在陳貴妃之前給素哥兒定下親事。”劉皇後這般說。
??林素今年和謝文柏同歲，俱是十六歲，按理說也到時候了。
??可問題是定誰家的女兒。
??劉皇後顯然比小劉氏更能拿得起主意，劉皇後道：“事到如今，沒有人比忠勇侯府的姑娘更適合嫁給素哥兒。”
??小劉氏聞言麵色有些難堪。
??劉皇後直言道：“本宮曉得你心中的那些小九九，無非是因為一些莫須有的前塵往事罷了，這事原就是你不對，本宮數次說過你，奈何你不聽，本宮也沒有法子。”
??“如今陳貴妃趁著本宮不注意竟想動本宮嫡親侄兒的婚事，真是可惡至極，本宮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這樣輕易的算了的。”
??“本宮得給她個教訓。”
??小劉氏尚且還有些懵，但出於本能道：“我就素兒這一個兒子，實不想淪為姐姐手中的籌碼。”
??劉皇後氣笑道：“眼下不是本宮要拿素哥兒的婚事當籌碼，而是陳貴妃要拿素哥兒的婚事當籌碼。”
??“況且你是本宮的嫡親妹妹，鎮遠侯素日裏在朝中也是極為支持太子，倘若最後本宮與太子敗了，你以為還有你鎮遠侯府的將來嗎？”
??小劉氏思來想去，隻覺得自己與兒子將來的前途暗淡，一陣陣的哭泣著。
??劉皇後一錘定音道：“等你回去了，便與鎮遠侯商議素哥兒的婚事，設法將人選往忠勇侯府上，鎮北侯與忠勇侯同為今上的左膀右臂，又同是侯府，門第相當，也是極配。”
??小劉氏素來是拗不過姐姐劉皇後的，最後隻得呐呐道：“忠勇侯府如今待出嫁的不過獨獨一個庶女罷了，那個養女倒是也還行，但我總覺得她們都配不上素哥兒。”
??劉皇後道：“那總比區區一介閹人的養女好的多吧。”
??小劉氏一想卻也是，最關鍵的是眼下也沒有旁的人選，她自個兒心裏也清楚，雖說如今鎮遠侯府是皇親國戚，但最初的時候，鎮遠侯不過是個殺豬的村夫罷了，若非結了一門好的姻親，背靠著景帝這麽個連襟，哪裏會有如今的榮光？
??老牌世家自詡清高，是不會讓自家的女兒嫁給鎮遠侯之子的，唯有新貴。
??而忠勇侯便是新貴當中的佼佼者。
??也唯有忠勇侯之女了。
??可該是哪個女兒呢？
??小劉氏並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庶女，但養女.……似乎還不比庶女。
??至於顧顯榮.……這位已經有婚約了，輪不到小劉氏惦記。
??小劉氏回去與鎮遠侯商議林素的婚事，鎮遠侯知道始末後，對劉皇後的做法並未有質疑，眼下卻也有同小劉氏一樣的疑慮。
??該求娶忠勇侯府哪一個女兒呢？
??鎮遠侯顯然未曾似小劉氏那般拘泥於常理，並不覺得庶女或是養女有什麽，畢竟想當年他的出身可以說是下九流，還不是一樣位居侯爵？
??鎮遠侯選兒媳更多的還是看這人的品性。
??但兩府相交日益淺薄，鎮遠侯並不清楚蘇華彩和顧華雙的品性究竟如何，便想著這事也不能太著急，總是要多觀察觀察的，於是就讓小劉氏這些日子多與忠勇侯府走動走動。
??小劉氏多少有些不情願，便被鎮遠侯給冷嘲熱諷道：“如今是你要求娶人家府上的姑娘，卻還這般矜持著，當人家忠勇侯府上的人就沒點氣性，會乖乖的應了你嗎？”
??這倒.……也是。
??沒辦法，為了兒子，小劉氏隻得每日裏破上一張老臉去給鄒氏獻殷勤。
??鄒氏還很納悶，但她素來是個與人為善的，故而並沒有很為難小劉氏，客客氣氣的將小劉氏給招待了，令小劉氏頓時也覺得這些年都是她自己胡來了，很是有些羞愧。
??一來二去的，小劉氏竟覺鄒氏脾性當真是極好的，大有與鄒氏結為閨中密友的衝動，一麵卻也沒忘記自己的目的，旁敲側擊的向鄒氏打聽著蘇華彩和顧華雙的脾性。
??鄒氏對一雙女兒自然頗多讚譽，順勢便說起不久以後顧華雙即將及笄，小劉氏自動請纓，說要給顧華雙做讚者，也是想借著這機會與顧華雙和蘇華彩接觸一番，瞧瞧她們的品性究竟如何，鄒氏欣然應允。
??曉得這一番過程後的顧老夫人，當即便讓人將顧顯榮給請了過來。
??“你近日一番忙碌，卻是頗具成效，不動聲色的便讓小劉氏主動與你母親和解，二府化幹戈為玉帛，更方便將來兩家議親。”顧老夫人道：“你費盡心機的這樣做，總是有目的的罷。”
??顧老夫人沒將顧顯榮當作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她老人家目睹這些過程，卻是已然猜測到了顧顯榮的用意所在。
??顧顯榮也未曾抬眼，抬眸，一雙眼盡數是鋒芒畢露。
??“倘若有的選，祖母是希望我們家做忠誠良將，然後死於帝王的猜忌之下，還是更希望我們家在此之前豐滿羽翼，不求旁的，隻求多一分保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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