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 離開 2
「劍妖加斯特見過大人。」其中一個看上去神智很清楚的男子大聲說著拜倫語。
「劍妖？」安格列一愣。
「是的，偉岸瓦佩里賜予我們力量，所有這種力量的人都被稱為劍妖。」男子趕緊解釋。「大人是要把這塊壁畫弄走么？」
「嗯，你們給我小心拆下來，我裝進空間鏡。」安格列點點頭。
「樂意為大人效勞。」三頭劍妖一起站起身，走到壁畫前。開始小心的削掉壁畫石塊周圍的多餘部分。
十幾秒后，三頭劍妖圍成三角形，雙臂抱住壁畫猛地一抬。
地面微微一震，整個壁畫直接被抱起來。
安格列取下腰間黑鏡，輕輕一拋。
黑鏡頓時飛舞旋轉起來，懸浮到壁畫石塊一側豎立，化為一大塊穿衣鏡的形態，形成一個五米多高的黑色鏡面。
「搬進去看看。」
「是。」
三頭劍妖抬著壁畫朝空間鏡挪動過去。
壁畫順利的沒入鏡面，徹底丟進去。
「大人，直接丟進去不會摔壞么？」劍妖男子擔心問。
「不會，裡面沒有重力，一切東西都是漂浮在原位。」安格列解釋說，「辛苦了，這是給你們的報酬。」他身邊陡然凝聚出三道紅光。
紅光筆直飛到三頭劍妖頭頂，各自沒入額頭。其中以能說話的那頭劍妖的紅光最為濃烈。
紅光入體瞬間，三頭劍妖渾身肌肉迅速碰撞起來，周身皮膚開始慢慢堅硬，長出黑紅色的鱷魚鱗，身上的氣息比先前強了起碼一倍。
「多謝大人！」劍妖男子頓時跪伏在地大聲喊道。
安格列點點頭，收回空間鏡，身體一縱，筆直朝著世界通道的波動方向飛去。
「這次來妖精世界，意外的收穫了一副詭異壁畫。不知道是夢魘之力和妖精世界結合產生的變化，還是黃金之書上面記錄的那個世界的投影。無論如何，這幅壁畫都值得我慢慢研究。」安格列小心的將空間鏡插回腰帶上放牢。
一路上沒有絲毫停留，他直接以全速朝著世界通道飛去。
三天後
中部東北方的某塊淡綠平原上。
陰雲密布的天空下。
平原如同一大塊綠色皮紙，上邊歪歪扭扭的蜿蜒著一條灰白細線。
細線上流動著一隊黑色車隊，拉車的全是三隻角的黑色角牛。不時傳出哞哞的叫聲。整個車隊只有七輛牛車，每輛牛車都是五人座的雙排牛車，而且車夫位置都是空空蕩蕩，根本沒人駕駛。
最前面一輛牛車內，車窗處一個年輕黑袍男子正凝神望著窗外的大草原。
車隊周圍平原上沒有任何人跡，顯得異常孤零。
平坦的草原上豎立著一顆顆稀疏的黑色枯樹，樹上沒幾片葉子，歪歪扭扭。
遠處地平線處，一道灰黑的龍捲連天接地，正緩緩轉動著。
龍捲幾乎佔據了地平線大半的視野，宛如一個巨大的粗桶連接著天地，臃腫異常。
「那就是尼古拉斯深淵龍捲。」安格列耳邊傳來一個清澈的女聲。
「確實很壯觀。」安格列讚歎的點點頭。「這個龍捲直徑應該有多大？有巫師測算過么？」
車廂內坐在安格列左側的，是另一個年輕女子。她身穿紫色紗裙，露出的渾圓雙腿包裹在黑色褲襪中，精緻典雅的面容彷彿用尺子測量出來一般，比例驚人的完美。肩上披著一頭燦爛如流蘇的金髮。
女子面帶微笑的坐在車廂內，和安格列之間隔著一張紅木矮桌，背靠在車廂壁上，同樣望著窗外的巨大龍捲風，眼露讚歎之色。
「深淵龍捲的直徑，我倒是在一些雜記中看到過，有的說是160萬公尺，有的又說是198萬公尺。不過最多公認的是上一代魔鏡之王親自公布的數據，250萬6千5百公尺。」
「250萬6千5百公尺？」安格列重複了一遍，將其換算成自己熟悉的單位千米，那就是764千米左右。更直觀的就是76萬米，或者764公里。
「這是很多專門喜歡遊歷的高階巫師親自利用特殊辦法驗證過的。所有數據里這個最為詳實。」女子點頭確認。「這次我們穿過龍捲區域，就全靠您了，格林大人。」
「叫我格林吧，菲冴。」安格列微笑起來。「大概還有多久徹底脫離中部？」
「剛才我看了下。」菲冴拿出一個小巧的紅色圓盤，仔細看了看上邊地圖。「我們才剛剛出發沒多久呢，估計還要兩個月才能離開中部平原，現在我們能看到深淵龍捲是因為它實在太大了.……再往前走，我們就相當於在龍捲風邊緣前進了。」
「估計那時候前面除了龍捲風之外什麼也看不到了。」安格列接著道。
「確實如此。」菲冴挪動了下身體，緩緩起身，「我去幾位大人那兒看看情況，還得準備一下各種預防措施，深淵龍捲里風力極強，很難使用加速巫術，所以只能慢慢順著風勢從右側繞過去，雖然不清楚您的特殊方法是否可能出現危險，不過一切還是做好最佳準備最好。」
「那你去忙吧。」安格列點點頭。
「先暫時告辭了。」菲冴扯了下裙子上的褶皺，推開車門跳下去，往後走去。
安格列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真不知道母親是怎麼想的……就算是她親自定的未婚妻，也不至於剛開始就同處一個車廂活動吧……」無奈的搖搖頭，他繼續望向遠處巨大的灰黑龍捲。
這次離開中部，元能之手中離開的人數量比預想中的還要少。
大多巫師聽到要離開中部，都紛紛反對，在得知長老們執意如此後，一部分巫師選擇脫離元能之手加入聯盟，留在魔鏡花園世界間隙。一部分人則選擇回到白城聯盟那邊。本來長老院的勢力就縮水了大半，這麼一下來，長老院也只剩下幾十人追隨離開。
因為路途遙遠，可能會遇到未知危險，長老們乾脆將這部分人中實力弱小的安頓出去，最後就只剩下這麼點牛車一起上路，總數不超過三十人。
其中菲冴是母親薇薇以前一個老友的外孫女，因為戰亂，親人全部死在戰爭中，剩下她一個孤零零的，聽到長老院準備離開中部，菲冴也決定跟隨一起離開。另外這樣的巫師在車隊中還有數人，其中有男有女，有大有小。薇薇都一併接收過來。
當中性格最溫柔，外貌氣質最漂亮的菲冴，則被薇薇當做安格列的未婚妻對待。
作為帶路人，他乘坐第一個車廂，之後是長老車廂，然後才是其他巫師。這些巫師大多是長老們的家屬。
安格列從車窗往外看去，平原上一片空蕩，沒有任何小動物的存在。陣陣冷風灌進來，隱隱響起呼呼的嘯聲。
忽然他的右手食指指甲蓋亮起一絲白光。上邊傳出一個熟悉男子的嗓音。
「格林，到哪兒了？現在應該還沒出中部平原吧？」
「雷林楠你不是才當上巫師公會的區域管理么？怎麼現在這麼閑還有空給我傳訊了？」安格列笑著回道。
「還行吧，趁距離還不遠的時候還能多聊幾句，等待距離遠了就沒機會了。」雷林楠也跟著笑起來。「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選擇離開。不過也好，和當初的西格尼一樣，跑得遠遠的也算是一個安全的選擇。只是現在不知道西格尼他們那邊是什麼情況了。哦對了……老朋友們的家屬我都托你讓出的位置送進魔鏡花園了。這還得多虧了你。」
「說這些做什麼？其實現在外邊也不見得有多危險了。」安格列微笑道。
「那可不一定，雖然黑巫塔離開了，不過雷頓高地的變化到現在也沒個准信。有著強大防禦保護總是感覺安全很多。」雷林楠反駁。
兩人隨意聊了下聯盟最近的一些趣事。
「你這一走，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面.……」雷林楠忽然岔開話題，氣氛頓時一下子沉默下來。
「那你可得拚命往上爬了，我是絕對不會比你晚死的。」安格列玩笑道。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吧？還記得當初一起來中部，我們幾個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懂，現在居然也算是混到中層階級了。還真是世事無常。」
「我托你帶給希曼的東西帶了吧？」
「當然，神神秘秘的還不讓我打開看，你們兩是不是.……」雷林楠在那邊低聲笑起來。
「你自己想歪了。我走後，記得把我的印記存進秘法書，要是以後我回來發現你弄丟了別怪我不客氣！」
「你算了吧，現在我打不過你，不代表以後一直打不過。贏了幾次你還得意起來了。」雷林楠罵起來。
「我這可是實力的充分體現，就你現在這種進步速度，要想追上我估計還得……嘶.……」話音戛然而止，安格列止住聲音，臉上的笑容漸漸平靜下來。
秘法印記只能聽到陣陣刺耳的嘶嘶聲，其他什麼也聽不見了。
「深淵龍捲的干擾么？還真是.……」兩人的通話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結束了。或許以後一輩子也不大可能在見面。
儘管已經經歷了多次這樣的離別，安格列依舊還是略微感覺一絲悵然。
放下手，看著窗外倒退的草原，陣陣微風吹進來，他的心情一片平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