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 命運 2
老龍抿了抿，直接吞下去。很快，他的身體開始緩緩泛起一絲紅光，紅光一閃即逝。
老龍的精神似乎要稍微好些了。
「是我們最喜歡的補充能量的食物，可惜就是太少了。作為報答，你可以到我的藏書洞里找找看。至於龍息.……」奪目龍長嘆口氣，洞里再度捲起一股寒風，「我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釋放龍息.……如你所見，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腐朽，過不了多久，就會重歸地心之母的懷抱……」
「藏書洞？您沒有眼睛也能看書？」安格列微微一愣。
「你去了就知道了……」老龍微微笑了笑，身後的長尾巴緩緩挪了個位置，露出後邊石壁上的小小洞穴。
安格列看了眼老龍，徑直朝著龍尾處的洞穴走去。
走進洞口，穿過一條短短的黑色走廊，頓時進入一個寬闊的大型花園。
他身邊的白色火環照亮了整個漆黑的圓形花園。
一朵朵紅色白色，紫色藍色，各種顏色的花苞含苞待放，翠綠或瑩白色的葉片，以及牆壁上爬滿了的綠色藤蔓，將整個圓形洞穴點綴成一片精靈夢境，異常絢麗。
安格列隨手一揮，身邊的白色花環頓時分散成五多白色火焰，四下飛射到四周牆壁上，黏在石壁上緩緩燃燒，釋放出明亮的白光，頓時將整個花園洞穴完全照亮。
安格列這才發現。這裡的花園和正常的花園比起來，每一朵花都要大很多。一個花苞足有人頭大小。甚至還有一米多直徑的。
他隨意走到一朵大紅色花苞面前。
嘶.……
花苞緩緩開放裂開，花蕊中居然是一本書的模樣。厚厚的紅色書頁上滿是黑色字跡符文。甚至還有細密的繪圖。紅書完全由花瓣組成，書軸就是花蕊中心。
「這是……」安格列嗅了嗅鼻子，短短花開的一瞬間，居然有莫名的複雜香氣瀰漫出來，香氣中彷彿蘊含著十多種香味，異常濃郁。
「這就是奪目龍看書的方式？用嗅覺？」安格列頓時泛起一絲好奇。伸手輕輕翻過紅色花書的第一頁。
書頁上的文字居然是他完全不認識的。一個個歪歪扭扭，像是象形符號，卻又夾雜著一塊塊大篇幅的機械繪圖似的圖案，精密異常。
給安格列的感覺。就像是用文言文解釋微型粒子炮一樣怪異彆扭。
「我聞到氣味了.……這是迷幻世界的旅途見聞錄……是我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老龍的聲音從洞外傳進來。
「迷幻世界.……」安格列又聽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那是距離我們很遠很遠的世界……光是坐標符文就長達上百位，你不會想過去的……」老龍低聲解釋。
安格列隨意翻了幾頁，完全看不懂，乾脆合上書退開兩步。
就在他剛剛離開之後，紅色花朵迅速合攏，恢復成花苞的模樣。
再度走到另外一個黑色花苞面前，嘶嘶聲中，黑花緩緩開放，露出花蕊中黑色的書籍，上邊使用的白色文字。異常清晰可見。
空氣中再度瀰漫出淡淡的莫名馨香，香氣隨著時間的變換不斷變化著。
黑色花苞上的文字安格列依舊不認識，不過封面上畫著一個彩色漩渦般的星河圖案。倒是讓安格列聯想起地球上的太空科普書。
「這是混沌世界的光芒之書，使用混沌語書寫的，翻開看看吧，或許對你會有好處.……」老龍善意的提醒。
「有好處？」安格列學過混沌語，他能夠聽出老龍言語中的好意。
輕輕伸手翻開第一頁。
『星空閃耀……大地將裂！記錄者——第三億六千萬零五道晨光。』
安格列微微一愣，這個作者名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看得沒錯，這本書是一束遠古之光記錄的。它穿梭數千年，將自身的見聞全部記錄在了這本書上，所以這本書才被叫做光芒之書。這是唯一的一本真正是光芒作為作者的珍貴文獻。」老龍解釋說。
安格列眼露驚異之色，緩緩翻開下一頁。
『明天，火焰在燃燒。』兩頁只有一行字。
安格列看到這行字的瞬間，眼前的光芒之書陡然燃燒起來，通體泛著白色火焰。
就在書燃燒的同時，整個洞穴所有陰影全部消失，沒有任何死角，沒有影子，黑暗一瞬間蕩然無存，亮如白晝。
安格列獃獃的站在書前，一動不動，一種奇妙的，全新的，關於光和火的聯繫意義，緩緩湧入他的腦海。
如同餓了需要吃飯，渴了需要喝水，他自然而然的理解了轉換光和火的方法和規律。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格列終於從感悟中醒過來。
「可惜可惜.……」老龍的聲音從洞外傳來。「你只翻開了第二頁，如果能夠翻開最後第五頁，那麼光芒的本質將會徹底被你領悟透。」
洞穴的白光已經早已消失了，光芒之書也沒有燃燒白色火焰，一切都彷彿是安格列的幻覺。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乾澀得厲害，腦袋一陣刺痛，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這是精神力消耗過大的跡象。
不等他離開，光芒之書頓時自動合攏，恢復成黑色花苞狀。
「這是怎麼回事？」安格列捂住腦袋呻吟一聲，感覺全身一陣酥軟沒有力氣。
「這裡的書，都是我數萬年收藏的精品，每一本書都有著奇異的能力。你恰好和其中的光芒之書產生共鳴，不過因為你的靈魂太過弱小。所以只翻到了第二頁。能夠在花園凋謝的最後時刻迎來最後一位訪客，卻僅僅只翻到了一本書的第二頁。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老龍感慨的嘆息著。
話音剛落，安格列就瞪大雙眼。
他面前的圓形花園中，數百朵密密麻麻的各色花苞，居然全部緩緩變成半透明，漸漸隱形消失在空氣中。
「這.……這麼多珍貴文獻！！有挽救的方法么？！！」就算是他一向沉穩的性格，此時也感覺到異常肉疼。那麼多數百本和光芒之書一個檔次的珍貴文獻，要是全部研究透，不知道會達到什麼程度，而現在居然一瞬間全部緩緩消失。
僅僅只是翻到光芒之書第二頁。他就得到了不菲的回報。這種感覺，就像是基因層次，生命層次最根本的改變，似乎是一種進化。
安格列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無時無刻不在燃燒和釋放光明，這就是他在消耗生命能量，這是自然而然的釋放和消耗。而只要他願意，他感覺自己能夠將這種消耗漸漸收攏停滯，彷彿是每提升一步，就固化成自己最強的身體素質一樣，只進不退。
讓自己的靈魂變成只進不出。只吸收不釋放的模式。這樣積累起來的力量速度，比起其他生物無疑要快上太多。
「這是資質的改變.……靈魂資質的改變.……」安格列喃喃著，看著眼前整個花園漸漸徹底消失，所有綠色植物全部變黑、腐敗、化為黑水。
他這才如夢初醒。
「離開吧……一切都是命運的指引……」老龍同樣惋惜的沉聲說著。
安格列臉皮抽搐了下，他讀過古代很多文獻記錄，這些古代生物最愛掛在嘴邊的，就是這句話——命運的***。
微微搖搖頭，他轉身走出藏書洞，回到奪目龍所在的巨大洞穴。
「不管怎麼說。我從您這裡得到了很大的好處，您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向我提出來。」安格列站在奪目龍腦袋邊上，平靜的詢問。
「我的壽命就要到了.……在這裡數千年的時光中，什麼都看淡了。要求？沒什麼要求.……如果你不來，或許我還能多撐幾年時間，但現在你出現了，我也就沒什麼遺憾了……能夠在臨死前看到生命的氣息.……已經是命運的眷顧了.……」老龍平靜的回答。
安格列注意到，老龍的翅膀上到處是破洞，就像漏風的風箏，破破爛爛，十多對翅膀居然沒有一對是好的。
老龍言語中透著一股淡然。
「我恐怖龍族爭了上萬年，最終得到的卻是這麼一個結果.……現在想起來真是奇妙.……」他晃了晃頭部，正對著身邊的安格列。
「在我臨走之前最後送給你一樣禮物吧……算是你陪我走到最後一程的回報。」它輕輕用嘴唇碰了下安格列的身上。
耳朵上的兩根龍刺頓時緩緩泛起柔和的白光。
一股龐大的精神力緩緩包裹住安格列全身，這股力量極端強大龐然，如同海洋般無邊無際，瞬間充滿了整個洞穴。
安格列微微閉上雙眼，他隱隱從老龍的這股精神力中，感受到了一種腐朽的氣味。
「從靈魂深處的腐朽，就算肉身能夠得到存活，精神也不可能存在了……」他頓時明白了為什麼老奪目龍這麼強大的精神力，居然也只能靜靜等死。
精神力水流一般環繞在他身邊。
「告訴世人.……告訴所有的生物，我！格斯坦瓦爾丁！曾經還活著！！！將我的龍印傳承下去.……這是我唯一的請求……這句有些莫名的話語隨著精神力的注入，不斷迴響在安格列腦海。
精神力中蘊含著關於迷幻世界通用迷幻語，永恆世界通用語等等，還有關於奪目龍息的一些資料知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縈繞在身邊的精神力終於緩緩變弱，消失在空中。
安格列緩緩睜開雙眼，洞壁燃燒著的不滅明焰火光中，巨大的奪目龍已經靜靜躺在了地上，永遠陷入永恆的沉眠。
世界上真正的最後一頭奪目龍，宣告滅絕……這是一個舊時代的結束，以及……一個新時代的開始.……」安格列雙眼泛著熒紅色的微光，凝視著巨龍的屍體。
巨龍屍體緩緩化為黑色灰燼，漸漸融入漆黑的地面……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