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年華(十九)
萌萌去上海的許多天,誰也沒有再提及她,小儀沒有提到她,李照青也沒有提及她,她似乎一下子就變得無影無蹤。隻是我有時候會想起她,想起她快樂的笑時候的容顏,爽朗的笑聲在北京城上方回蕩,想起她難過的流淚的麵孔,嘟著嘴,讓人心疼。我在想她在上海過的快不快樂,這個有著大耳環,穿戴潮流的女孩在上海真有自己一片靚麗的天空麽?
我的工作越來越不順,一方麵是公司開始走了下坡路,一方麵是聽說公司有了很大的內部矛盾。動亂時代,最受苦最受難的永遠都是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
李照青倒是很安穩,他似乎沒有把這個危機放在身上,因為他有了資本,他當時沒有化悲痛為更悲痛,而是化悲痛為力量。他成功的牽了那個女孩的手,很不要臉的在一個月高風黑的夜晚吻了經理的侄女。
他得意的說,我情願做一頭牛,拉著犁頭在你身上任勞任怨的耕種。
李照青竟然說出了這麽激情慷慨的話,可見他的確是畜生了一回。
我說,你怎麽不寫詩呢,寫一首浪漫的詩,把她浪漫死。
他說,這年頭傻子才寫詩討女孩歡心呢,都什麽年代了,俗不俗?
我有一種想去抽他的衝動,當初是他唆使我給小儀寫詩,我笑了笑,可憐你的李清照,在你關鍵的時候沒有派上用場。你真是有負她的盛名,枉費你吟詩作詞這麽多年。
李清照再偉大也不能賜予我愛情,也不能陪我一生,她是一個已故的女人,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李照青一臉賤笑。
至於李照青和經理侄女成功牽手的事,小李倒是表現出來一臉的惆悵。他出奇意外的沒有發表講話,他隻是笑了笑,很苦澀的笑了笑。
周末的時候,李照青約他的女朋友杜萱去看電影。小李回了他的店鋪,小李不再去問李照青可不可以去給他幫忙,李照青也忘記了這個事情。
公司的效益一天天下滑,雖然每天正常的上下班,可是再也沒有任務可以去做,無所事事的混日子。像大學的時候,虛度著一天又一天的光陰。李照青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和杜萱約會,隻要是杜萱一個電話打過來,李照青瞬時就沒有了蹤影,他開始把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雖然不再噴灑一身的古龍香水,可是西裝革履越發的張揚。
我坐在臨近窗戶的位置,看著樹木一點一點的變成濃鬱,看著大地複蘇,可是屬於我的大地回春的日子卻沒有回來,公司的業績在萬物複蘇,勃勃生機的春天一點一點的跌入穀底。
小他李開始計劃他的副業,他要把他的副業變成正業。他把他的店鋪裝修起來,改成一個大的超市,他說,未來三年,你們就可以我的超市有了連鎖店,在這個城市奔騰起來。未來十年,你們就可以看見我的超市遍布全國,在中國的每個城市占據一席之地。未來二十年,你們就可以看見我的超市在全球立足,在世界上聲名鵲起。
李照青鄙視小李,他摸著小李的眉頭確認他沒有發燒,李照青說,你做白日夢,夢都讓你白日了。
小李生氣了,他氣得牙直癢癢,他罵道,胸罩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自己衣食無憂了,倒把我看不順眼了,我真有一天餓極了,看見你這一身肥肉我會立馬撲上去,很久沒有吃豬肉了。
李照青就這樣和小李吵了起來,吵聲越來越激烈,公司的人都跑過圍觀,大家麵麵相覷,他們認為現如今李照青和小李竟然真的吵了起來,真是不可思議中的不可思議。
小李突然大吼一聲,都看什麽呢,一邊涼快去。
眾人散開,李照青氣呼呼的喘著氣,小李大步的走出去,把門狠狠的關上,然後騎著他衝出大門,呼嘯離去。
李照青說,他可真是神經病,現越來越不可理喻。
小李是從李照青和杜萱牽手成功之後就一直生者悶氣,我很難理解小李的變動,是他當初看李照青悶悶不樂,才想出心病還須心藥醫的招數,帶著李照青去和杜萱見麵。如今見麵成功了他卻不為之喜悅,反而像自己的老婆跟別人跑了一樣。
從那以後很多天,小李都沒有和李照青說過一句話,李照青似乎也不放在身上,既然你不準備理我,那我也沒有去理你的必要,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兩家沒有絲毫關係,倒也清靜。
公司為了把業務提上去,領導就帶著小李整天的陪客戶。領導說,隻要是公司有了起死回生之地,就把小李提上去。
小李在公司混了這幾年也很想要一個名分,他整天晚上不回家,陪著喝酒。小李縱使再海量也經不住這沒日沒夜的喝,最後公司也並沒有起死回生,慢慢的從死亡二線到了死亡一線。
區域公司一旦垮了,總公司就會把區域公司的人收回去,可是總公司並沒有這麽多的空缺來填補。隻好采取重新分配製度,分到最基層也在所難免。可是小李混了這幾年,他在區域公司已經有了小小的地位,進了總公司如果能更上一層也是理所應當,可是他被分到了最基層。他頓時就萬般憤怒,他陪著領導喝了那麽多的酒,卻換來不進反退,更令他憤怒的是,李照青平步青雲。
小李認為李照青肯定是拖了杜萱的關係,不然他再是北京人也不可能這麽如魚得水。他越想越不明白,他對我說,唐明,我準備不幹了,去北京做一個小羅羅,不如自己做老板。
小李一氣之下沒有去總公司,對於北京他是不抱任何希望,他選擇默默的離開,回家和他的妻子繼續把店鋪發揚光大,逐步完成他的二十年計劃。
我頓時感到命運多舛不應該發生到小李的身上,可是命運就是這個樣子,誰也不知道你的棋會下到什麽程度,會被將幾次軍,會不會被將死。我又要再回到北京,小儀一臉的不高興,可是大局已定,無法改變。
李照青倒是平平淡淡的詢問我的意見,我沒有直接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