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記得讓他對我負責
聞言,蔣詩詩緊張得一顆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兒。
根據書中內容,以及穆王黨在朝廷的風評,如果真如七王爺所說的那樣,蔣詩詩都能猜到穆王黨一旦將她抓住,會對她做些什麼,用來威脅太子。
要是太子不管她的死活,那她就完了。
若她真的是太子的軟肋,那她和太子都完了。
甭管是哪種結果,都是蔣詩詩不希望面對的。
「本王讓底下的人配合你們就不錯了,如今這馬車裡只本王和王妃,你們居然還要查看馬車?」七王爺語氣頗為不滿。
「卑職也只是奉命行事,還請王爺不要難為我等.……」官兵頭領表面恭恭敬敬,心中卻頗為不屑。
一個沒有實權,只知道做買賣的王爺,也不知有什麼可豪橫的?
既然官兵都開這個口了,七王爺已經被架在這,若是他不讓人查,反而顯得有貓膩。
因此,七王爺只有沉聲下令:「掀開車簾,讓他們查!」
語音剛落,外頭的車夫就掀開了車簾。
官兵頭領仔細看了看馬車內,確實只七王爺兩口子。
只是,當他的視線落在七王妃那張圓潤的臉上時,不由得從下屬手中取過那張畫有「女賊」的畫像。
見那官兵頭領低頭看一眼畫像,又抬頭看一眼蔣詩詩,如此反覆了幾次,七王爺不耐煩了,「有完沒完?再看本王的王妃,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被七王爺這麼一呵斥,那官兵才停止對照,跪下朝七王爺解釋:「卑職有罪,可卑職不是有意要盯著王妃看,主要是王妃的臉蛋與這畫像上的女賊一樣圓,卑職這才多看了幾眼.……」
七王爺身邊的護衛忙護主地說:「放肆!七王妃天姿國色,怎能與女賊相提並論!」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王妃與本王一樣頗有富態,本王當初也就是看中她這一點。」視線落在畫了蔣詩詩的畫像上,七王爺居高臨下地問:「怎麼,你有意見?」
好在她家王妃只是和蔣良娣一樣圓潤,但面相長得不像。
加上蔣良娣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完全看不出蔣良娣的影子。
「卑職不敢。」官兵頭領忙說:「卑職只是例行檢查,既然王爺馬車內沒有問題,便可放行!」
話畢,官兵頭領朝擋在城門的下屬們大掌一揮,那些人就退到一旁,給七王爺放行。
就這樣,浩浩蕩蕩的隊伍順利通過鎮江北城門。
直到此刻,馬車內的蔣詩詩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心下來,只是手心卻被冷汗浸濕了。
次日清晨,眾人徹底離開鎮江,抵達揚州邊界。
幾日後,一行人從揚州最大的碼頭乘船,直接橫渡黃河,於十月下旬抵達京城。
十月二十二日的下午,七王爺把蔣詩詩送到了皇宮門口。
「這次多謝你出手相助。」蔣詩詩朝七王爺行禮。
「沒法子,誰讓本王欠你人情。」七王爺雲淡風輕地說。
蔣詩詩:「如今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咱們就兩清了。」
這次若不是七王爺出手相助,只怕她會被穆王黨抓去。
「我欠你的太多了,沒法兩清,往後你有什麼事兒,儘管開口便是。」七王爺還頗為無奈地說:「這次本王把你帶回京城,康王和穆王那頭遲早會知道,現在我和皇兄算是一條船上的了,等皇兄回京,你記得讓他對我負責啊。」
當初瑤兒差點被康王黨毀了,多虧了蔣良娣。
後來穆王黨拉攏他不成,反告他的御狀,說他漏稅,也幸虧蔣良娣提前敲打了他。
否則的話,他們兩口子早就完了。
這些……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哪怕他再怎麼厭倦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明知這次帶蔣良娣回京,意味著康王黨、穆王黨會把他當成太子黨,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決定幫蔣良娣一把。
蔣詩詩:「.……」太子都棄她而去了,她又如何能讓太子對七王爺負責?
也不知那個男人怎樣了,比她先回京?還是尚未回京?
見蔣詩詩情緒有些低落,七王爺意識到自個說錯了話,忙轉移話題,「行了,這一路舟車勞頓,我得趕緊回去歇著,你進宮吧。」
蔣詩詩點頭「嗯」了一聲,「記得幫我把各地特產轉交給芝姐兒。」
這一路上,她也給林芝瑤備了些當地特產美食。
就這樣,蔣詩詩在宮門口與七王爺就此別過。
到了皇宮門口,黃得昌拿著太子腰牌進了宮門,一行人步行回到東宮。
當天,詩月閣的奴才見到蔣詩詩,歡天喜地的。
蔣詩詩也給奴才們帶了禮物,讓春杏和春桃一一發下去了。
回到東宮,少不了要晨省。
次日清晨,蔣詩詩就去了蘇側妃那晨省。
到了蘇側妃寢宮,被禁足的盧美人早就過了禁足期,已經早早地到了。
盧美人一見到蔣詩詩,就起身行禮。
蔣詩詩擺擺手,示意盧美人坐下,自個也找了個位置入座。
沒多久,薛良娣也來了,她見到蔣詩詩就笑說:「蔣妹妹,昨兒就聽說你回宮了,便想著今兒晨省能見到你。」
她和蔣詩詩同等位置,又素來與蔣詩詩要好,便挨著蔣詩詩坐下。
蔣詩詩:「嗯,昨兒下午回宮的。」
薛良娣剛到,阮側妃就扶著宮女的手到場了。
眾人紛紛起身,朝阮側妃行了禮。
阮側妃叫了「起」,最後將視線落在蔣詩詩身上,「蔣妹妹,許久不見,我這一直盼著你回宮呢。」
蔣詩詩朝阮側妃淺淺一笑,「多謝阮側妃挂念。」
「我也一直盼著你回宮呢。」薛良娣側著身子打量著蔣詩詩幾眼,「蔣妹妹,瞧著你比出宮前瘦了許多,想必這一路上肯定很辛苦吧?」
「還好,只是去了太多地方,有些水土不服罷了.……」這次出宮,蔣詩詩確實瘦了好幾斤。
主要是大部分時間在趕路,伙食不大好,只偶爾在客棧歇腳時,才能吃上一頓熱乎飯菜。
再就是一路上危險太多了,整日提心弔膽的。
加上幫太子劇透避禍多次,蔣詩詩頻繁遭到了嚴重的劇透懲罰。
雖然劇透懲罰不會危及生命,但吐血吐的多了,身子骨就比較虛。
「她有什麼可辛苦的。」就在薛良娣說話時,蘇側妃扶著宮女的手從側門出場,「太子殿下尚未回京,真正辛苦的,恐怕是現在還陪在殿下身邊,保護殿下安危的虞良娣。」
蘇側妃在上首坐下,鄙夷地看著蔣詩詩:「不像有些人,只顧著自個。」
「蘇側妃有所不知,不是我只顧自個,是殿下嫌我體弱是個累贅,便主動與我分開了。」蔣詩詩也算是摸清後宮打嘴仗的路數了。
要是在後宮炫耀太子的寵愛,肯定會拉仇恨。
可要是在後宮訴苦,雖然得不到同情,但起碼不會招恨。
她這次出宮陪侍太子,已經夠招人嫉妒的了,索性告訴大家,是太子棄她離去的,反正她說的是事實呀。
果不其然,只聽蘇側妃說:「虞良娣身材好,武功又高,別說殿下了,便是我身為女子,也喜歡虞良娣那樣的人陪在身邊。」
「.……」只要不拉仇恨,蔣詩詩隨蘇側妃怎麼說。
倒是太子,這次回京時,起初她在太子前頭。
後來,由於她私下與黃得昌串通,多次給太子劇透避禍,透支了身體,養身子時耽擱了行程,便落在太子後頭了。
本以為太子會比她先回京的,不曾想,太子至今還未回京。
想必是回京路上遭到穆王黨、康王黨的追殺,所以才落在她後頭了吧?
也不知太子會不會像書中所寫的那樣,回京時傷痕纍纍,最後落得個英年早逝的結局。
不過,甭管怎樣,太子要回京也就這幾日的事情了。
約莫一炷香后,晨省就散了,蔣詩詩扶著春杏的手,在東宮慢慢地走。
經過唐美人寢宮時,一片安靜,甚至還有點陰森。
蔣詩詩不由得問:「唐美人現在如何了?」
記得她和太子出宮前,唐美人患上了胃癌,又因愛生恨,勾結穆王黨在寢宮埋下詛咒建元帝的桐木偶,栽贓到太子身上。
又因為嫉妒她得寵,在她的詩月閣廣撒毒蠍,想毒死她。
最終,這位被太子從側妃貶為美人,一直禁足於此。
「.……」被蔣詩詩這麼一問,春杏神情嚴肅,看著唐氏院子時還有些許恐懼,「小主還不知道呢吧,這位前陣子歿了。」
「歿了?」一想到唐美人得了那樣的病,蔣詩詩對這個結果倒也不意外,她只是問:「是病死的?」
春杏搖搖頭,「那唐氏不是患了胃脘痛么,太子殿下又禁了她的足,沒有太醫給她看病,又沒有止痛的葯喝,她的病一日比一日嚴重,每次她發病時,院子里便發出慘痛地叫聲,聽得人瘮的慌。」
「聽說太子還讓人特意監督唐氏,不允許唐氏自殺,一直到了八月份的時候,唐氏實在承受不了病痛折磨,偷偷砸碎了吃飯的瓷碗,割腕自殺了.……」
「.……」如此說來,唐氏是受盡病痛折磨而死的,這讓蔣詩詩想起唐氏曾讓太子痛快的賜死她。
可太子卻說,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即便唐氏做的不對,也得留唐氏一命。
當時唐氏就說太子假裝仁義,實則冷漠歹毒。
蔣詩詩倒不覺得太子歹毒,畢竟唐氏害太子在先,落得如此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可她蔣詩詩不但沒害太子,還多次幫太子避禍,太子卻能不辭而別,說分開就分開。
就這一點,她覺得太子確實夠冷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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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蔣詩詩所猜想的那般,三日後的清晨,太子便回京了。
回京的第一時間,他就帶傷去給建元帝請安了。
如今建元帝多數時候都是躺在床上,只有清醒時才起來批閱重要公文。
有些時候,甚至是躺在床上,由官員念出公文,他再打手勢做決策。
今日太子回京時,難得碰上建元帝清醒的時候。
父子二人在龍淵殿暢談了一個上午,還一起用了午膳。
直到下午時,建元帝要午睡了,太子才從龍淵殿離開,帶著虞冰等人回了東宮。
早在這之前,東宮妃嬪便知道太子回京,早早的在東宮門前翹首企盼。
等到太子出現在東宮門前時,妃嬪們紛紛行叩拜大禮。
眾妃:「妾身恭迎殿下回宮!」
裴玄凌掃了妃嬪們一眼,最後將視線落在兩位側妃身上。
然後,他走到兩位側妃之間,先後虛扶了兩位側妃。
蔣詩詩起身後,看著太子被妃嬪和奴才們簇擁在中間。
男人看起來很疲憊,鬍子拉碴的,手臂上綁著白色的紗布,溫雅俊朗的臉上有幾條淺淺的傷痕,似是被利刃劃破的。
就連脖子上、手背.……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有些許傷痕。
更別說被衣服所遮住的地方,傷口肯定少不了。
不過,看太子這樣子,也不像書中傷得那般重,應該還不到英年早逝的地步。
那就好.……這樣她就不用擔心要給太子陪葬了。
「殿下,您身上怎的如此多的傷?」阮側妃一臉心疼。
蘇側妃被太子扶起后,上下打量太子身上的大小傷口,並抬手撫摸太子臉上的傷,一副心都要碎了的樣子,「殿下,您不是去巡視水利嗎,身上怎會有傷?」
「回京路上遇到幾個刺客,不妨事。」裴玄凌一臉雲淡風輕,還客套地同兩位側妃寒暄:「孤不在東宮的這些日子,你們二人打理東宮辛苦了。」
阮側妃溫柔一笑,「這都是妾身應該做的,殿下在外奔波才最是辛苦。」
「阮姐姐說的對,咱們打理后宅算不得辛苦,殿下去往各地巡視水利,那才是最辛苦的。」蘇側妃抬頭,朝太子明媚一笑。
緊接著,阮側妃還對虞冰說:「虞妹妹這一路也辛苦了,你一個女子,不但陪侍在殿下左右,還保護殿下安全,簡直讓我等嘆服。」
「我自幼喜歡習武,這次和殿下出宮,做我自個喜歡的事兒,談不上辛苦。」對於阮側妃的抬舉,虞冰冷冰冰地回。
「雖說你自幼喜歡習武,但你一個女子陪著殿下出生入死,也著實令人佩服。」蘇側妃斜斜瞥了眼邊上的蔣詩詩。
「不像某些人,非但幫不上殿下什麼忙,還病怏怏的,完全就是個累贅,幸好殿下早早的與她分開了,否則還不知被她拖累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