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孤再不會讓你難受
此刻,男人本就偉岸的身軀,在蔣詩詩眼裡更加雄偉。
「殿下!」見太子受傷了,黃得昌沖著侍衛們大喊:「護駕!快護駕!!!」
隨著黃得昌喊這麼一嗓子,侍衛們像疊羅漢一樣,將太子和蔣詩詩包圍在中間。
一部分侍衛被箭射倒了,另一部分侍衛立馬頂上。
並且,這樣的人牆,侍衛們疊了好幾層,層層保護太子安危!
同時,侍衛們用臂弩朝遠處射去。
只是太子等人在明,敵人在暗,終究是有些力不從心。
好在太子安排在暗處的暗衛趕了過來,第一時間控制住了遠處的弓箭手。
漸漸的,太子這邊佔了上風。
不斷有黑衣人倒下,也有些黑衣人被打得落荒而逃。
約莫一炷香后,這處郊外總算恢復了寧靜,只是地上卻滿是安詳躺著的屍體。
有些屍體血肉模糊,有些屍體上還插了好幾個箭頭。
此刻,蔣詩詩攙扶著受傷太子,腦袋昏昏沉沉的,胸口一陣一陣絞著痛。
是的,劇透懲罰再次找上了她。
這讓她頗為不解,明明她幫太子避了禍,可太子卻還是遭到追殺。
那麼,她為何還會遭到劇透懲罰?
就在這時,一名暗衛頭領來到太子面前,當他看到太子左肩上的劍,「噗通」一聲就跪在太子面前,「殿下,我等護駕來遲,還請殿下責罰!」
「.……」裴玄凌捂著左肩上的傷口,這些暗衛躲在暗處,還能在短時間內控制住局面,已經算是不錯了。
因此,他沒說要罰暗衛,只是囑咐那暗衛頭領,「你留下處理侍衛們的屍體,好好安頓他們,再在下一個地方與孤回合。」
暗衛頭領:「是!謝殿下不罰之恩!」
「殿下,這是咱們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找到的令牌,此令牌只有蜀地護兵才有,想必這次追殺您的人是蜀王!」黃得昌將一枚令牌呈給太子看。
蔣詩詩的視線落在那枚令牌上,那令牌青銅材質,上面雕刻了一個大大的「蜀」字,周圍刻了小字,表明了這枚令牌持有者在軍營中的身份。
可書中只寫了蜀王在官道上埋伏了太子,沒說蜀王在這條道上也埋伏了太子啊?
就在這時,一隻墨色的老鷹在上空盤旋了幾下,最後停在裴玄凌右肩上。
蔣詩詩見過這隻老鷹,這一路以來,這隻老鷹一直跟隨著太子,充當著傳遞消息的角色。
果然,只見那隻老鷹的右腿上綁著一根短小的信條。
黃得昌也受了點傷,他瘸著腿來到太子面前,將老鷹腿上的信件取了下來,並將信條展開,遞給了太子。
裴玄凌一手捂著傷口,「你且念給孤聽。」
「.……」黃得昌大概看了下信中內容,然後同太子說:「殿下,蜀王居然打著剿滅北漠賊人的幌子,動用了對付外敵的兵權,咱們走官道的那批侍衛在半道上就遭到了蜀王埋伏,如今……已全軍覆沒.……」
聞言,蔣詩詩大概明白什麼情況了。
想必是蜀王為了要太子性命,做足了功夫。
蜀王在太子必經的官道上帶了上萬護兵埋伏太子,還美名其曰是為了趕走北漠賊人。
為了以防萬一,又在她和太子現在走的這條道上派了數百人近戰、遠程護兵埋伏在此。
估計除了這些,蜀王在各個道口都設了埋伏,勢必要取太子性命。
黃得昌:「殿下,蜀王他們在官道上埋伏失敗,想必很快就會繼續追殺過來,咱得趕緊趕路,儘快離開蜀地!」
裴玄凌捂著傷口,先是將一切安排妥當后,才和蔣詩詩乘著馬車,在侍衛的護送下繼續趕路。
原來的馬車早就被黑衣人毀得不成樣子了,他們現在乘坐的馬車,是暗衛們趕來時所帶的新馬車。
馬車很快就繼續行駛在蜀地郊外,跟著太子和蔣詩詩一起上馬車的,還有隨行的會醫術的侍衛。
借著昏黃的燈光,那侍衛看了看太子肩上的傷,就道:「殿下,一會屬下得幫您把箭先拔出來,再給您清理傷口,上藥.……」
語音剛落,馬車內突然傳出一道「噗」聲,只見一道噴泉似得紅色在馬車內一閃而過。
頓時,馬車地毯就染上了鮮血,就連車帘子也濺上了星星點點的紅色。
而這位噴血的人,正是蔣詩詩。
這可把馬車內的侍衛嚇傻在地。
「殿下!」馬車外,黃得昌見車簾染上了許多點點,還以為是侍衛給太子拔箭后所濺的血。
裴玄凌:「孤無妨,是蔣良娣吐血了。」
聽說是蔣良娣吐血,黃得昌臉上的擔憂一點都沒少。
這一次,蔣良娣又無意間幫殿下避禍了。
若不是蔣良娣肚子餓,又腸胃不適,太子殿下體恤她,臨時改了道,這才只對上數百蜀地護兵。
否則的話,殿下如果走的是官道,對上了蜀王和上萬護兵,只怕殿下.……還有他們這些人早已命喪黃泉了……
馬車內,裴玄凌將女人放在榻上歇著。
他也顧不上自個肩上的傷了,直接命令那侍衛,「你趕緊給蔣良娣瞧瞧,看看她是怎麼一回事!」
裴玄凌還是頭一次見女人吐血吐得這般狠!
那侍衛只好上前,隔著手帕給蔣詩詩診了許久的脈象。
良久后,侍衛犯難地說:「殿下,蔣良娣這脈象實在太古怪了,既不像是受傷導致的,也不像是生病,想必是屬下醫術不精,實在瞧不出病端來……」
原本以為太子會罵他是庸醫,沒想到太子只是給蔣良娣蓋上了被子,就說:「既如此,你便給孤處理傷口罷。」
緊接著,侍衛在藥箱里找到了小刀、紗布、藥水.……等醫用工具,就開始給太子處理傷口了。
侍衛先是幫太子把箭拔了出來,那箭頭帶鉤,撕扯下來一小塊皮肉。
裴玄凌不去看自個的傷口,他只是咬著牙,視線落在榻上的女人臉上。
女人被他保護得很好,身上沒有一點兒傷。
起初他還以為她受了內傷,所以才吐血吐得如此厲害。
可侍衛卻說她脈象古怪,他便知道她是老毛病犯了。
如今當務之急是儘快離開蜀地,否則一旦被蜀王那上萬護兵追了上來,只怕他們都要命喪於此。
也只有等離開蜀地后,他才能讓底下的人給她熬青黛開的那些葯了。
接下來,侍衛將小刀放在油燈上燒得滾燙,幫太子剔除了一些爛肉。
甭管傷口撕裂的多痛,還是剔肉時的巨痛,裴玄凌都一聲不吭,任由侍衛幫他處理傷口。
而且,看著躺在榻上的女人,他似乎已經感受不到痛了。
甚至,看到女人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比他自個受傷還要難受.……
**
這一次,由於劇透懲罰太嚴重了,蔣詩詩半昏迷半醒。
沒那麼難受的時候,她還能整日昏迷。
一旦身體難受時,她就呈半昏迷狀態。
三日後的清晨,昏迷中的蔣詩詩五臟六腑好似絞在了一起,疼得她神情痛苦,眼眸呈半閉合狀態。
裴玄凌坐在馬車裡看書,見女人手指微動,臉上的表情也動了,還以為她醒了,不由得低聲問:「醒了?」
然而,女人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不過,女人粉唇動了動,只是說話的聲音太小,他根本就聽不清。
裴玄凌只有蹲到女人塌前,將耳朵貼到女人唇邊,才聽見女人一個勁地說:「難受.……我好難受……」
「.……」裴玄凌聽了后,忙問:「難受,哪兒難受?」
「頭好暈……渾身酸痛……五臟六腑痛得好似有人用刀在剜我的肉,渾身從裡到外都疼得難受.……哪哪都難受.……」
「我就是不想殉葬而已,想殿下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怎麼就這麼難.……我真是太難了……我再也不想這麼難受了,嗚嗚嗚.……」
昏迷當中的蔣詩詩,只有些許微弱的意識。
此刻的她,身心飽受劇透懲罰的折磨,迷迷糊糊中,情緒幾近崩潰。
看著女人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蛋,以及因為痛苦皺成一團的小臉,裴玄凌一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這幾日以來,她經常這般半夢半醒,一看就是痛得狠了,從昏迷中變成了半昏迷狀態。
想必她一定很難受吧.……否則也不會這般。
裴玄凌:「.……」聽見女人半昏迷時所說的胡話,裴玄凌越發認定他猜得沒錯。
看來她無意間給他和家人朋友劇透,是會遭到反噬的。
而且,她每次給他劇透后,遭到的反噬似乎會更嚴重。
就好比上次,她給虞冰以及侍衛們避禍,卻跟沒事人一樣。
這次她無意間讓他改道,讓他躲過蜀王上萬護兵的追殺,就又是昏迷又是吐血。
在他的印象當中,這是她遭受的最難受的一次反噬。
以往哪怕昏迷吐血,她都硬生生扛過來了。
現在回想起來,好幾次她暈倒前似乎都有咬牙堅持。
明明那麼嬌小的一個人兒,每次再難受都一聲不吭,不漏聲色。
哪怕這一次,她昏迷前也一聲不吭,還是半昏迷時才喊難受,一定是難受到了極點。
剛才女人所說的胡話,他大致都聽明白了,獨獨那句「我就是不想殉葬而已」,他沒太聽明白。
她說幫他避禍……是為了避免他死後,她要殉葬?
難道說,她知道他不得善果?
就在裴玄凌擰眉深思時,榻上的女人連連啜泣,「難受.……我好難受……我要難受死了……嗚嗚……我再不要這樣難受了.……」
「.……」看到女人如此痛苦難受,裴玄凌來不及多想其它。
他只是緊緊握著女人雪白的小手,目光寵溺地看著女人,嗓音極盡溫柔:「詩詩.……孤再不會讓你如此難受了.……」
話畢,男人極盡憐愛的在女人手背上輕吻了幾下。
半昏迷中的蔣詩詩聽得見男人說話,也有些許意識。
她是幫太子劇透避禍才會如此難受,他又如何能決定得了,讓她再不會難受了?
這男人,該不會見她昏迷,把她當小孩子一樣哄她開心吧?
此刻,蔣詩詩被痛苦所折磨,根本來不及多想,就再次痛暈了過去。
等到蔣詩詩徹底醒來時,已經是七日後的事情了。
七日後的夜裡,蔣詩詩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的是馬車車頂。
轉頭看了看馬車內的情形,車內亮了一盞昏黃的油燈,太子坐在一側看書。
微弱的燈光下,男人溫雅俊朗的臉龐格外稜角分明。
察覺到女人似乎醒了,裴玄凌抬頭往塌上一看,就見女人盯著他看。
這一刻,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
良久后,蔣詩詩才問:「殿下,妾身這次昏迷了多久?」
裴玄凌:「你昏迷了七日,期間有好幾次呈半昏迷狀態。」
蔣詩詩第一反應就是問:「那咱們已經離開蜀地了吧?」
「你昏迷后的第二天,我們就離開蜀地了。」裴玄凌放下手中的書,從馬車一角提了個食盒,放在馬車壁桌上,「孤讓人給你準備了雞湯,如今還熱著,你要不要喝點?」
蔣詩詩點點頭,撐著身子靠坐在馬車上,「您這麼一說,妾身還真有點餓了,只是,您怎的提前給妾身準備了熱湯,難道您知道我今日會醒?」
「自打離開蜀地后,孤每日都讓人給你備了熱湯。」裴玄凌盛了一碗雞湯。
然後,他坐在女人身旁,用白瓷勺舀了一口雞湯遞到女人唇邊。
蔣詩詩嘗了口雞湯。
那雞湯色澤淡黃,上面只飄了一點點油花,一口下去湯香濃郁。
昏迷了幾日,蔣詩詩便喝了幾日湯藥,那些湯藥雖能起到滋補調理的作用,到底是沒一點油水的。
如今這雞湯好喝又有油水,她一口接一口,沒一會兒,就喝了一小碗雞湯。
「你剛醒來,暫且先喝一碗,晚些時候孤再喂你喝一碗。」裴玄凌正準備將碗收起來,衣袖就被女人拉住了。
蔣詩詩眼巴巴地望著男人,「殿下,妾身實在太餓了,這雞湯又好喝極了,我還想再喝一碗,好不好嘛?」
對上女人那雙明亮的杏眼,視線落在女人略顯蒼白的臉上,裴玄凌心中一軟,「孤再給你盛上半碗。」
於是,裴玄凌又喂女人喝了大半碗雞湯,才將食盒碗筷收到了馬車一角。
喝完雞湯,渾身暖暖的,蔣詩詩靠坐在馬車上,目光盯著太子的左臂,「殿下,您肩上的傷好些了么?」
「你都醒了,孤這點傷自然早好了。」裴玄凌收拾好食盒,就離女人坐得遠遠的。
「是么?」蔣詩詩見男人不敢靠近她,便下了塌,光腳踩在毛毯上,挨著男人坐下。
「你幹嘛?」裴玄凌挪了挪身軀,與女人保持了一定距離。
「您不是說身上的傷好了么,那就讓妾身看看。」男人躲開了一點,蔣詩詩就又湊近了一些。
她一手挽著男人的胳膊,一手去解男人的衣襟。
裴玄凌一把摁住了女人的手,「身為女子,理當矜持。」
「矜持?」蔣詩詩整個人貼在男人手臂上,指尖在男人胸膛畫圈圈,粉白瑩潤的唇貼在男人耳畔吐氣如蘭,「也不知前陣子是誰抓著人家的手,幫您解腰帶,解決需要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