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生的
林葉用黑傘擋住離人輪的那一瞬間,他背後的樹,竟是脫落下來一層樹皮。
樹皮後邊,另一個接引使出現,甩手之間,一條長索如蛇而來,繞住了林葉的腳踝。
與此同時,河水裡出現了一個穿著奇怪衣服的人,像是魚一樣躥出水面。
他一抖手,飛索纏住了林葉的另外一條腿。
那兩個接引使同時發力,想把林葉直接被撕了。
林葉雙腳往下一沉,地面直接下陷,雙腳生根之下,那兩個接引使拉直了飛索也沒能把林葉拉動。
可這樣一來,那幾個接引使反而笑了,林葉壓住了飛索,也困住了自己。
正對面的接引使一抖手,離人輪飛起來繞過黑傘,朝著林葉雙腿切過去。
林葉將列陣刀往下一攔,擋在離人輪前邊。
接引使再一抖手,對這離人輪的操控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鎖鏈繞在列陣刀護手位置。
他一發力,拉住林葉的右手。
就在這一刻,地面下再次竄出來三個接引使,兩人急速向前,一人一刀,斬向林葉的脖子。
另外一人甩出飛索繞住黑傘,奮力拉拽。
這一刻,林葉雙手雙腿都被拉住,那兩把刀也已經到了近前。
「應該是沒了。」
靠近林葉的那兩個接引使,清清楚楚的聽到了林葉的自言自語。
下一息,林葉右腳從地面下拔了出來,一腳橫掃。
腳掃在一名接引使的腰部,那人身子橫向打折,被一腳之力踹飛了出去。
一腳斃命。
而拉著林葉右腿的那名接引使,竟是被這一腳之力帶的飛了過來。
林葉一腳橫掃踹飛一個,此時被帶飛過來的接引使也到了近前,再一腳向後蹬出去正中那人小腹。
又一腳斃命。
只動了一條右腿,幹掉兩個接引使。
「你們在等著控制住我,我也是。」
林葉拿著黑傘的手一扭,黑傘上噴洒出去不少毒粉,那接引使嚇得連連後撤。
第二個用刀的接引使到林葉面前的時候,林葉左手鬆開了傘柄。
原本在右手的染沙迅速的轉移到了他左手上,形成了一個暗紅色的手甲。
啪的一聲,林葉直接用左手將刀抓住,那刀上鋒芒閃爍,獵獵作響。
可是刀芒,切不開染沙。
林葉一發力將刀掰斷,半截刀往前一甩,刀鋒直接穿過了接引使的腦殼。
再下一息,林葉左腳抬起來往回一帶,那拉著他左腿的接引使也被拖拽過來。
可此人反應更快些,立刻鬆開飛索,沒有被林葉拉到身前。
他沒過來,林葉過去。
腳下發力之際,林葉身後炸開一團氣浪,土在向後噴射一樣。
轉眼間,林葉已經到了那接引使身前,一拳轟在敵人胸口。
這一拳本來就力度足夠大,左手的染沙還在這一刻匯聚成了一個尖錐的樣子,直接將接引使胸口打穿。
那個從水裡出來的接引使見狀不對,轉身要跳回水裡,才跑了幾步,卻差一點撞在林葉身上。
快。
快的無與倫比。
林葉一把掐住往前跑的接引使脖子,低頭看著這人已經驚恐萬分的眼睛。
「裝-逼之前,你們做功課了嗎?」 林葉左手一發力,染沙形成了無數個尖刺。
他鬆開手的時候,那接引使的脖子上,至少出現了二十幾個血洞。
那脖子,就變成了一個血花灑。
如今這染沙,雖然沒有成為林葉的飛器,可成為了林葉近身廝殺的利器。
染沙迅速迴轉到手掌,再次覆蓋。
此時只剩下最後一個接引使,就是被黑傘毒粉逼退的那個。
林葉回頭看向那個人,那剛才還很囂張的傢伙,此時已嚇破了膽子,飛奔出去十幾丈遠了。
林葉把列陣刀擲出去,那沉重的寶刀筆直的飛了十幾丈,然後將那接引使貫穿。
林葉連殺六個接引使,但他並沒有什麼成就感,因為這些人都是小嘍啰。
在鏡台處中,也必然是最低級的那種人,絕非高手。
若婁樊鏡台處的人都是這般實力,那婁樊的江湖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這六個人應該只是鏡台處的斥候,他們沒有後援在近處。
林葉把屍體都拖著腳踝拉到一處,隨意翻了翻,發現這些傢伙身上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不多。
六個鏡台處接引使,只有一個離人輪,也就是說這東西應該還不錯。
所以林葉用布將離人輪包了,想著帶回去先攢著,等攢的多了,就一塊都熔煉給小子奈的子奈特別棒。
除了離人輪之外,還有一些銀票,林葉看了看都是婁樊那邊用的,在大玉用不上。
但以他性格,只要是銀票又怎麼可能會丟了,先收著唄,萬一將來去婁樊能花出去呢。
林葉把東西收好,那六具屍體並排一列被他留在河邊。
屍體是留給人看的,不管是哪邊的人。
他上了那艘小船划著往南岸走,他打了個口哨,元輕則的戰馬隨即跟上來,自己蹚水渡河。
林葉離開這大概半個多時辰后,龔山墅帶隊的人馬也到了。
看到岸邊屍體,龔山墅微微皺眉:「他是要示威么?」
不,他猜錯了。
林葉是在給他們指路,告訴他們沒有追錯方向,大爺就在前邊。
龔山墅從懷裡取出來個瓶子,打開后灑下去一些藥粉,那屍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
「渡河。」
他一擺手,隊伍隨即騎馬過河。
到了南岸,龔山墅讓人檢查了一下那艘小船,見船上有個掉落的布包,隱隱約約,能看見有銀票的一角露了出來。
龔山墅沒多看,催馬向前。
可他手下一個人卻覺得這樣不要太過可惜,過去把布包撿起來,一打開,才一觸碰,立刻就疼的喊了一聲。
沒多久,他的手就變得發黑。
龔山墅回頭一看,一抬手,飛器迅疾而出,直接將那人手臂給切了下來。
「廢物。」
他罵了一聲,也不多理會,催馬急追。
其他人,竟是也沒有管那被切掉手臂的同伴,就任由他在那哀嚎。
這樣不管他,切他胳膊幹嘛呢。
林葉又騎馬趕路了半日,到天黑,他尋了一處隱秘的地方休息。
那戰馬似乎經歷過這些似的,也不叫不出聲,安安靜靜的在那吃草。
林葉看它這般乖巧,再想想自己那頭驢,忍不住問了那馬一句:「驢你看得上嗎?」
那馬當然沒理會他,林葉自己卻醒悟過來。 他那驢是公的,這戰馬也是公的,男女瘦瘦的不親,馬驢公公的不行。
吃過乾糧,休息了半個時辰,林葉覺得已經差不多了,於是點起來一堆火,沒有停留,上馬繼續趕路。
他不著急,甚至還害怕那些傢伙跟不上他。
只一刻之後,龔山墅帶著隊伍就到了,尋著火光過來,分開包圍,悄悄靠近。
等圍上來后發現林葉並不在,龔山墅看了看那火堆燃燒的樣子后說道:「沒走多遠,追。」
可就在這時候,忽然間有許多黑影出現,從樹上落下來了至少十幾個離人輪。
龔山墅的幾個手下沒來得及反應,被離人輪扣住了腦袋,隨著哀嚎聲響起,十幾顆人頭被摘了下去。
「大膽!」
龔山墅一怒。
林葉點火的時候,不確定會不會把婁樊人和追兵都引過來,但萬一呢。
有些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這邊打的格外慘烈,被林葉殺了兩個三人組的婁樊人也動了怒,奮力圍攻,他們人數眾多。
龔山墅這邊雖是突然遇襲,可他和杜家兄弟實力超凡,逐漸把劣勢打了回去。
在高處,有幾個身穿錦衣的人站在那看著,見場面不對勁,為首的隨即有些淡淡的惱火。
「被一個人耍了,不用再打了,放那些人走。」
隨著他一聲令下,身邊人吹響了一種獨特的哨子,圍攻龔山墅的那些接引使聽到聲音后,迅速撤走。
龔山墅他們殺的紅了眼,追了一陣后也醒悟過來,這是被林葉給耍了。
平白無故,損失了半數人手。
而此時,林葉騎著馬跑的飛快,到了一片林子里,林葉跳下馬,在馬屁股上拍了拍。
「都說馬認得路,接下來你靠自己吧,回去找你的主人元將軍。」
林葉說完,那戰馬居然真的轉身就走了,似乎對他的話理解的格外透徹。
看著那馬走遠,林葉自言自語:「我那驢配不上你,就算是母的也配不上你。」
他將東西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遺漏,然後朝著一側山坡上爬。
他總覺得不只是兩撥人跟著自己,在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更讓他擔心的人藏得很深。
世子的人,婁樊人,還有一批人,他不確定是誰的。
而此時,在距離他大概只有幾十丈遠的地方,樹上站著的男人輕輕自言自語。
「還是低估了你。」
他說完后從樹上跳下來,一招手,後邊的人隨即跟上了他。
林葉在山林中穿行了許久,大概到了後半夜,他才尋了一棵樹爬上去,找個稍顯舒服的位置靠坐下來。
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復體力,他此時還有一丟丟的後悔,應該走過這百里無人區再把馬放回去。
畢竟,列陣刀真沉。
可把馬放回去,才能把那些人拖住,讓他們進入叢林尋找自己。
不過,好在他有小周天神術,恢復精神和體力所用的時間,遠比別人要少。
坐在樹上林葉開始呼吸吐納,他身上的毛孔開始細微的張開。
林葉沒有去想,此時的他,像是天生就具備了最優秀天賦的斥候。
尋常人懼怕叢林與黑夜,可他不怕,他甚至很喜歡,因為這叢林與黑夜,才是他的主場。
無懼營的那些漢子們,曾經,每一個,都喜歡這樣的叢林,這樣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