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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三國公出走

  太極殿。


  每天例行的朝會結束,接下來將舉行加太子冕儀式。


  李二精力憔悴,感覺身體每況愈下,但又無法停下來休息,隴右道的事就像一把利劍懸在頭頂,不得不咬牙堅持,並定下太子之位以備萬一。


  看著下方靜立不動的李治,雖然還很稚嫩,但舉止比以往明顯沉穩幾分,有幾分自己年輕時模樣,心中愈發滿意,不由得想起當年征戰天下打江山的美好記憶,眼神也不由得朝國公那邊瞥去。


  忽然,李二發現一個問題,李靖、程咬金和尉遲恭沒來,這不合常理,頓時意識到不對勁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掃去,唯獨不見三人。


  李二心中一驚,示意王德近身,低聲問道:「為何不見衛國公、盧國公和鄂國公上朝?」


  「回聖上,老奴派人去鄂國公府上通知過,鄂國公說賦閑之人,就不參與政事了,免得被人嚼舌根。」


  李二打斷道:「還頭倔牛,還是這麼直脾氣,其他兩人呢?」


  「衛國公說生病,老奴去傳旨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名醫者在問診,說是染了風寒,建議不要出門,以免傳染他人,盧國公倒是答應的很好,為何沒來老奴也不清楚。」王德低聲解釋道,心中其實已有答桉,震驚不已,居然讓三位國公拋棄一切追隨,這漢王好大魅力。


  李二心生懷疑,尉遲恭不來可以理解,那傢伙是個暴脾氣,賦閑在家后再不問政事,估計一肚子火,衛國公染上風寒不來也能理解,程咬金重新掌管南衙司,憑什麼不來?

  「派人去南衙司問問。」


  「遵旨!」王德躬身後退幾步,匆匆離開。


  吉時已到,一個程咬金未到並不影響加冕儀式。


  禮部尚書親自出來主持儀式,一套繁瑣流程下來,晉王李治就正是成為太子,搬進東宮去住,成為唯一法定繼承人。


  太子名分一定,很多爭端就會消失,不服也只能在暗中下手了。


  爭端少了,朝廷就能騰出手全力以赴抵禦吐蕃的進攻,李二征戰一聲,深諳此道,否則也不至於這麼匆忙立太子。


  加冕儀式過後,打聽消息的人也回來。


  王德出去聽了一會兒,急匆匆返回到御桉前,低聲說道:「聖上,打聽清楚了,南衙司沒人,都說今兒個沒去,府上也沒人,問過周圍鄰居,都說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


  「什麼?」李二一臉迷惑,好好的人怎麼會不見了?


  王德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聖上,還有一事,豫章公主試圖出宮,被暗衛發現,攔住,問其緣由,豫章公主隻字不提,已經返回後宮。」


  李二意識到出事了,程咬金一家無緣無故消失不見,豫章也想出宮,尉遲恭和李靖又沒來觀禮,這背後倒地發生了什麼?

  忽然,李二猜到什麼,臉色大變,叮囑道:「快,派人去衛國公府和鄂國公府查看情況,速速來報。」


  「遵旨。」王德趕緊去安排。


  李二沒興趣繼續朝會了,好在加冕儀式結束,匆匆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宣布退朝,示意李治跟上,直奔後宮。


  路上,李治忍不住問道:「父皇,可是出什麼事了?」


  「衛國公、鄂國公和盧國公未上朝,豫章要出宮,朕懷疑背後有事情。」李二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心中有些懷疑,但不想承認。


  如果懷疑成真,豈不是說自己堂堂天子還不如一個臣子有魅力?


  來到後宮一處清雅的院子,早有人進去通報。


  豫章出來迎接,身邊跟著晉陽公主,兩人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說,為何今天出宮?」李二開門見山,怒氣沖沖。


  豫章早有心理準備,趕緊說道:「回父皇,兒臣想去東市採買些女子用品,卻被無故攔住,父皇,兒臣沒有了母后,這女子貼身用品該如何是好?」


  「這……」李二有些語塞,老臉微紅。


  晉陽上前一步,追問道:「父皇,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外面很危險?那我和皇姐不出宮便是,只是,這女子之物太過隱私,交給別人終歸不好,母后又不在,以後怎麼辦?還請父皇體諒。」


  皇後去世,李二忙於政事,晉陽和豫章相依為命,現在大了,有些隱私只能自己出面,沒人代勞,李二意識到自己失職了,別的公主有母后操心,這豫章和晉陽沒人疼愛,自己去採買隱私物品也合理。


  想了想,李二說道:「最近長安城內不安全,有需要讓侍女代勞吧。」


  「這……有些物什只能自己去才方便。」豫章堅持道。


  「不準!」李二一甩衣袖,走了。


  豫章目視李二和晉王走遠,撫著心口,滿臉愁容說道:「兕子,這可怎麼辦好?我要是不趕去,他肯定以為我不同意婚事,以後不要我了。」


  「別慌,讓小娥打著採買的名義出宮,趕去尋找,說明情況,等以後安生了,咱倆再悄悄出宮,去漢州訓他便是。」晉陽公主低聲提議道。


  豫章一聽有道理,趕緊叫來貼身侍女小娥叮囑一番。


  小娥答應著匆匆離開。


  李二帶著晉王李治回到甘露殿,剛坐下不久,王德就急匆匆過來:「聖上,不好了,出事了,衛國公府和鄂國公府也大門緊閉,人去府空,不知去向。」


  「一定是往西去了。」李二憤恨地說道,一股落寞湧上來,曾經的生死兄弟,而今卻棄之而去,為什麼?

  「難道朕不夠寬厚?」


  「還是朕給不了你們想要的?」


  仔細一想,自己寬厚足夠,但還真給不了想要的,功高震主,再給就只有自己屁股下位置了,可自己給不來,漢王就能給?


  不可能!

  想到這兒,李二冷聲說道:「三位國公一定是追隨漢王去了,難怪漢王今天不來觀禮,一定是今天離開,瞞得好深,王德,你替朕走一趟,問問漢王為何不願挂帥出征?問問三位國公為何棄朕如敝履,當年的情分一點都不要了嗎?」


  「遵旨!」王德硬著頭皮答應,急匆匆離開。


  ……


  官道上。


  秦懷道看到忽然冒出來的程咬金有些懵,一個衛國公也就算了,事先說好的,這程咬金跑出來算怎麼回事?趕緊打馬迎上去:「程伯伯,您怎麼來了?」


  「你這娃娃,盡說廢話,老子幾個兒子跟著你,現在連女兒也跟過來,留下老子一個人在長安算什麼?萬一沒了,連個送終的都不在身邊,怎麼,不想管飯?」程咬金沒好氣地反問。


  秦懷道心中一暖,趕緊說道:「管,必須管,只是,苦寒之地,要辛苦您了。」


  「苦寒個屁,牛羊好酒管夠就行,老子又不是上不得馬,提不動刀,虧不了你。」程咬金混不在意地說道。


  李靖催馬上前,笑道:「你這個殺才,不怕朝中那位打你板子?」


  「打個屁,有種來漢州找我,說罷官就罷官,說復職就復職,我不要面子啊,再說,你這老小子都敢上戰場,沒我保護能行?」程咬金有些不滿地說道。


  「哈哈哈,好兄弟,你我就如當年一般,殺他個人頭滾滾,倉皇而逃,可惜尉遲兄弟不在。」李靖興奮地說道,眼中滿是感激,放佛想到了過往的英雄事迹,不由得意氣風發,豪情萬丈。


  「對啊,尉遲那老殺才呢?」


  「不知道,你問他。」李靖指了指秦懷道。


  「別問,問就是在海上。」秦懷道笑道。


  「海上,打倭國?」程咬金反應很快,不由得眼睛一亮,笑道:「你小子布局這麼深?可以,可以,那老夫就放心了。」


  「哈哈哈!」


  三人會意地笑了,一切都在不言中。


  大部隊繼續趕路,大家邊走邊聊著戰事。


  沒多久,王德追來,看著歡笑一團的眾人心中發苦,硬著頭皮將李二的問題說出,秦懷道一聽就樂了,為什麼不願挂帥出征自己沒點逼數?毫不客氣地說道:「王公公,幫我問聖上一句話,我憑什麼替他出征?」


  「這……」王德不敢接話。


  李靖臉色一沉,說道:「也幫我問聖上一句話,當年的誓言呢?老夫一生夙願只想掃平天下,打下大大的疆域,別無所求,為何不許?」


  「還有我。」程咬金也板著臉說道:「老子替聖上背了那麼多黑鍋,擋了那麼多刀,為何說革職就革職?我不要面子啊?當年的情分從革職那一刻開始,就沒剩多少了,與其相看兩生厭,不如彼此放過,各奔東西。」


  「這……」


  王德沒想到兩位國公也這麼剛,不敢接話,看向秦懷道:「漢王,來的路上遇到豫章公主貼身侍女小娥被城門守軍攔住,咱家了解了一下情況,答應代為傳話,說豫章公主被聖上攔住,無法出宮,春暖花開后一定去漢州尋你。」


  「多謝王公公帶話,替我轉告公主,好好活著,我身邊永遠給她留著位置。」秦懷道鄭重一禮,心中恍然,難怪這麼久都沒追上來。


  「一定帶到,漢王走好!」


  王德回禮,帶著侍衛匆匆回去。


  秦懷道沒想到豫章如此剛烈,執著,更沒想到李二攔截的如此堅決,腦海中閃過一道倩影,笑了,忽然拔高聲音喝道:「眾將士聽令,走——」


  「駕!」


  大軍再次啟動,滾滾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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