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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膽兒挺肥(加更一)

  午時還沒過,唐寅已經熬不住了,先去休息。


  臨近傍晚起來時,發現朱浩已不在村裡。


  問過根叔后得知,朱浩已帶著金掌柜等人往集鎮去了,大概是煉製出了為妹妹治病的葯,第一時間趕去給妹妹服用。


  唐寅到了先前朱浩煉藥的地方, 看了半天都不明白。


  他心裡琢磨:「這小子莫不是煉製了什麼起死回生的丹藥?小小年紀居然精於符籙、煉丹異術?真邪門啊!」


  仔細想想,自己跟朱浩來安陸已有幾日,卻未曾進過安陸城,說是要介紹他到王府當教習,可現在卻連半點跡象都沒有,好像在這裡混吃等死一般。


  心中一陣凄哀,自己無所事事,不知前途在何方,便只能回去抒發鬱悶的心情, 偶得佳句兩三,便想作一整首詩感懷一下人生,順帶又畫了一幅畫

  第二天上午朱浩回來時,黑眼圈明顯,兩隻眼睛里滿是血絲。


  唐寅近前看了看,皺眉道:「朱浩,你這兩天都未曾休息?」


  朱浩道:「沒事,清早睡了一個多時辰。」


  唐寅一怔,你小子兩天才睡一個時辰,真夠拼的,何至如此呢?他問道:「那你妹妹的病情」


  朱浩臉上露出些許欣慰:「好多了,燒已退,也能自行喝粥了,不過還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才會好,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 回頭再給她打一針,效果會更佳。」


  「打一針?你在說什麼?」


  唐寅完全沒聽懂。


  突然覺得,自己睡這一覺, 錯過了很多好戲,比如說朱浩是如何通過那聯排的陶瓷缸煉出液體,之後是如何煉製丹藥,他完全沒看到。


  朱浩道:「陸先生,我們先不說這個可能你要跟我進城走一趟,我們有一件大事要做。」


  唐寅不解地問道:「何事非要進城?此時不應該避開人多的地方嗎?」


  朱浩充滿血絲的眼睛里突然多了分精光。


  「這次是興王府的事聽說興王府中有孩子生病,正到處尋醫問葯,之前想過把陸先生在本地的消息通知興王府,讓興王府的人主動前來邀請,現在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請陸先生親自到興王府走一趟」


  唐寅聽了不由搖頭苦笑。


  這小子可真直接,你說過想辦法告知興王府說我在本地,讓興王府主動來招募,結果卻是讓我自個兒去興王府走一圈?

  你那小腦袋瓜里都在想什麼?

  「朱浩,你不會是想毛遂自薦,到興王府為世子治病吧?我可提醒你,你是錦衣衛出身,在興王府眼裡你就是敵人, 即便你在王府當過伴讀,人家也絕對不會把伱當自己人,進而接觸到世子的千金之體!」


  唐寅很務實,他說的都是實情,簡直是逆耳的忠言。


  朱浩笑著道:「陸先生請放寬心,我有辦法通知興王府內重要的人,比如說袁長史我既然都有辦法幫妹妹治好病,為興王府的孩子治病自然也不在話下。」


  唐寅不想打擊朱浩的積極性,主要還是他看到朱浩這幾天為治妹妹的病所做努力。


  他道:「你怎知生病的是世子?」


  朱浩笑了笑:「我只說興王府的孩子,說生病的是世子難道不是陸先生自己分析出來的嗎?大概陸先生也知道,如非世子生病,興王府大可不必如此大動干戈,非要在全城求醫問葯,甚至不惜被錦衣衛的人知曉退一步說,就算不是世子生病,我們治病救人,有什麼錯嗎?」


  唐寅一時間找不到理由拒絕朱浩。


  既然來安陸本身就是為接近興王府,唐寅也想見識一下,朱浩有什麼能力能取得興王府的信任,或許朱浩背後的高人本身就在興王府中呢?

  倒不如跟去看看,只要路上謹慎一些,泄露身份的危險並不高。


  朱浩和唐寅一起乘坐馬車進城。


  路過集鎮時,唐寅問了一句:「你不去看看令妹的情況?」


  朱浩搖頭道:「不用,我妹妹的燒已經退了,有我娘和姨娘照顧,想來沒大事對了陸先生,這裡有幾個口罩,你拿一個,學我一樣戴起來。」


  「這是何物?」唐寅不解。


  朱浩嘆道:「你我同屬老少,若是沾染疫病,依然很危險,戴上這個可以一定程度上阻斷病毒傳播,總之我不會害你。」


  「病毒!?」


  唐寅又聽了個新名詞,但他沒有追問,看了看朱浩戴上自製口罩的模樣,琢磨了一下,這東西是不是防病不重要,倒是可以擋住臉,讓人認不出來。


  只是當他把口罩戴上后,想到一個問題:要防止被人認出,非得此地無銀三百兩般蒙上口鼻,是不是太過做作了?

  二人戴著口罩向長壽縣城進發,沿途路人看到,都用打量怪物的眼神看向他倆。


  臨進城時,唐寅一陣緊張,朱浩卻直接駕車進了城門,兩個懶洋洋的官兵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唐寅回頭瞥了一眼城門方向,問道:「這麼進城,你不怕被朱家人發現?」


  朱浩笑道:「放心吧,這裡是長壽縣,不是江西南昌,沒有寧王想犯上作亂,防守鬆懈得緊再者說了,朱家就算要找我也不可能在城門口做文章,天天那麼多人進進出出,再多人力物力也經不起折騰況且他們絕對想不到我會在他們眼皮底下活動。」


  「呵呵。」


  谷鄼

  唐寅很想說,虛虛實實的,莫非你小子還懂兵法?

  進城后,朱浩趕車進了一條熱鬧的大街,隨後從馬車上跳下,似乎要光顧旁邊的鋪子。


  唐寅急忙問道:「你要作何?」


  問出口后,唐寅迅即意識到自己的口音跟本地口音有所區別,儘管他已經注意到了,有意糾正發音,但最好還是盡量避免大聲交談,惹人注意。


  朱浩道:「我去買點東西,很快出來。」


  唐寅看著朱浩的背影,愈發覺得不靠譜朱浩要進興王府治病,居然連材料都沒備齊?那他藥箱里到底帶了什麼?

  唐寅很想打開箱蓋看看,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也是他覺得朱浩不可能進得了興王府大門,這樣一來藥箱里是何物也就無關緊要,反正你現在屬於瞎折騰,知道嗎?


  等朱浩回來時,手上帶著一些白色的羽毛,看上去又細又長,讓唐寅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何物?」唐寅問道。


  朱浩道:「鵝毛,鵝毛管中空,而且質地比較堅硬,只要經過我特殊處理,完全能勝任注射器針頭的作用。」


  唐寅以往覺得自己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博聞強記,天下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可見到朱浩后才知道什麼叫一山還比一山高。


  以往總有人在我跟前裝逼拽詞,都被我打臉,但為啥這次這小子說的我一句都聽不懂呢?


  不明白唐寅也不去打岔,那樣會顯得他很無知。


  隨後朱浩親自趕車,二人穿過幾條弄巷,最後停在一戶看起來有些普通的民院門口。


  「開門!」


  朱浩上前去敲門。


  很快一個下人前來開門,好奇地打量朱浩:「你找誰?」


  朱浩道:「我找陸典仗我知道他今天不輪值,正在家裡休息吧?告訴他朱浩來了,有重大的事找他,務必要見我。」


  即便唐寅之前不知道這是哪裡,現在也明白了,居然是王府儀衛司一個姓陸的典仗的家

  他差點想丟下朱浩自己駕車跑路。


  你小子這是多不怕死?居然敢到王府儀衛司典仗家裡來生事?你那口氣簡直是欠揍!信不信那個陸典仗出來就把你大卸八塊?

  可很多事往往就那麼出人意料。


  等下人進去通稟不多時,就見一個身材高大、身著便服腰間挎刀的男子走了出來,見到朱浩后探頭往外看了一眼,隨即惡狠狠地問道:「你怎在此?你又怎知我住這兒?」


  唐寅一看,不對啊,這一大一小,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二人,關係居然挺好?


  這個王府儀衛司的典仗有問題!


  朱浩道:「陸典仗別見怪,你家住在哪兒,我早就知道了其實問問小炳不就什麼都清楚?我是聽說王府在求醫問葯,還說是要給孩子治病,是不是跟最近江淮和江南地區鬧的疫病有關?我是來幫忙的,我有辦法救得了孩子是不是世子病了?」


  陸松一聽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不想跟朱浩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趕緊把朱浩和唐寅叫進自家院里。


  他還特意把房門關好,不允許下人和家人靠近。


  隨後陸松打量唐寅,問道:「這位是?」


  朱浩道:「哦,這是陸先生,就是我曾提過教授我學問之人。」


  「噗」


  陸松差點一口氣不順把口水噴出來。


  陸先生?

  那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寅唐伯虎?


  你居然把寧王府正在追捕的大才子帶到我家院里來了?

  你小子是存心跟我開玩笑吧?


  朱浩道:「陸典仗應該知道,我之前去江西求學,順帶帶戲班參加堂會,當時看到陸先生醉倒街頭無人照料,便與他相約一起離開,以戲班為掩護出了南昌城,然後乘船來到安陸」


  如果說之前陸松打死都不相信眼前這中年人是唐寅,現在心中卻不那麼確定了。


  因為朱浩說的事,跟他知道的唐寅的事迹和行蹤對得上號。


  朱浩去江西遊學,這件事他知曉,當時唐寅也在江西,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唐寅裝瘋賣傻麻痹了寧王,然後突然消失不見,這讓寧王大為光火,吩咐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找到。


  要不是袁宗皋跟他提過,有關唐寅的消息絕對是秘密,沒那麼多人知曉朱浩說的恰好跟這些事對上了。


  感情唐寅的消失早有預謀,而你小子就是同謀?且很可能你就是始作俑者!

  膽兒挺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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