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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嚇住

  趙含章就站在一座酒樓上往下看,從這裡可以看到刑場。


  這一次被行刑的有三十八人,全是匪首及其家人戶主。


  其中荀父最憤怒,一路叫罵,一直被押著跪在刑場上都還在罵。


  圍觀的百姓們雖恨荀修,但對著荀父的老臉,尤其是聽到他罵的話,還是沒能下手把手上的石頭砸下去。


  荀父不恨荀修牽連他送命,只恨他牽連得他和一家人都除族了,他一直罵的也是這個,眼看著屠刀就要抬起,他終於罵完最後一句話,汝非我子,若有來世,你為我圈中豬羊,我必殺你!

  荀修臉色慘白,他額頭和臉上被石頭砸出了印子,此時青白相間,很是難看。


  只有淡泊的宗族觀念的傅庭涵很不能理解,除族比全家被問罪砍頭還嚴重嗎?

  趙含章道: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這樣的,除族,就是沒有祖先,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個虔誠的教徒被開除,被他信仰的主拋棄,這相當於精神上流放了,中國人信仰祖宗,認為死後的世界和生前一樣重要,所以對此尤為看重。


  這還只是其中的一面,還有,除族,他們的名字,事迹會從族譜中劃去,這世上只有絕少部分人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對於士族來說,他們留下腳印的途徑還是在族譜上。


  她道:所以族譜上一旦劃去他們的名字和事迹,這個世界很可能不再有他們的痕迹留下,這對他們來說,相當於沒來過這個世界。


  士嘛,總有一些特別的理想,比如,在這個世界留下些什麼。


  便是她也有這樣的想法,難得來這世界走一遭,總要在這個世界里留下點什麼。


  趙含章想,這一次殺雞儆猴,應該可以管用一段時間吧?


  她不知道,這何止是管用啊。


  荀修的下場讓天下的士紳豪族膽寒,造反,除了想獲得權勢外,最大的願望不就是光宗耀祖嗎?


  本來嘛,造反要是失敗了,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想要獲得收益,總要冒險的嘛,他們懂的。


  可荀氏的下場讓他們知道,一旦造反,失敗了不僅自己會死,家人會死,他們還會被除族,死了都不得安寧,別說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了,只怕十八年後他們還是孤魂野鬼,想要進畜生道都難。


  這個風險就太大了,除非特別的變態,不然沒人願意冒這個風險。


  就連江南的琅琊王都被趙含章的狠戾給嚇住了,雖然收到了王含的頭顱,但愣是一聲不敢吭,默默地收了人頭。


  自然,徐州也默默地換了一個刺史。


  琅琊王封地在徐州,所以他在徐州經營多年,要是換了別人去做刺史,一定施展不開,不死也會被琅琊王架空的。


  但去的人叫劉琨。


  劉琨這個人吧,在趙含章看來毛病一大堆,但他在士族中是大拇指般的存在,而且他身上自有一股魅力,只要他想,他跟誰都能成為好朋友。


  哦,對了,被趙含章要來做質子的段匹磾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


  早些年劉琨倚仗拓跋鮮卑,而王浚與段氏鮮卑合作,雙方時常交戰,所以段氏鮮卑和劉琨的關係很不好。


  但歷史上,拓跋鮮卑出事以後,劉琨竟然能夠越過王浚和段氏鮮卑成為好朋友,和段匹磾等人結成了深厚的情誼。


  不過可惜,最後段匹磾還是在王敦的挑撥中猜疑劉琨,然後把他殺死了。


  雖然最後段匹磾殺了劉琨,但他內心深處還是很喜歡劉琨的,咳咳,趙含章舉這個例子就是為了告訴大家,劉琨在徐州很吃得開,很快就打開了局面。


  徐州失去

  王含這個刺史不僅沒有混亂,反而更欣欣向榮起來,甚至有些士族已經有疏離琅琊王的意思,跟著劉琨偏向趙含章。


  當然了,他們自覺不是偏向趙含章,而是偏向小皇帝,小皇帝才是正統,琅琊王到底遠了一些,要是跟著他,豈不是又要和之前的八王之亂一樣了嗎?

  看,琅琊王經營了十數年的局面,劉琨辦幾場宴席和音樂會就打破了。


  趙含章羨慕的同時給劉琨下令,命他關注民生,準備一下在徐州開設學堂,收留流民,做好冬小麥的播種工作

  當然,這些都是目前所有政務上最微末的一些事,趙含章只是說一聲,下個命令而已,當下朝堂上比較惹人注目的是幾位皇帝的喪禮,以及他們的謚號,廟號等。


  他們自己的皇帝,先帝的喪禮規格是沒有問題的,謚號和廟號等也不難,難的是劉淵和劉聰的。


  朝中有一半的人認為劉淵和劉聰是亂臣賊子,隨便按個大將軍之類的號,再給個武開頭的謚號就已經夠給他們面子了;


  但另一半人則認為不妥。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承認,匈奴漢國是真實存在過的,劉淵建國后也算有一番作為,即便立場相對,他們也不能否定劉淵,否定匈奴漢國,這是對歷史的尊重,也是後人應得的一筆財富。


  何況,匈奴一族還在呢,全盤否定匈奴漢國的存在顯然不利於民族團結和天下安定。


  所以他們認為應該給劉淵和劉聰皇帝的謚號和廟號,至於中間的那個劉和,算了,他稱帝的時間實在太短,屍體都不知道被劉聰丟在哪兒了,他們既然沒把屍體找到,那就當不在吧,恢復他之前的稱號就是。


  那麼問題來了,劉淵和劉聰分別謚什麼呢?


  滿朝文武為這個事吵起來,趙含章卻似乎不太著急,時不時的聽取一下意見,更多的是處理其他政務,借著不少人的注意力被吸引時,將手上的人給派出去了。


  趙寬也要領命去青州了,他會和孫令蕙同行,選定時間后,他就找了個時間來和趙銘辭行。


  他不是空手來的,他帶來了一盒子膏藥,銘叔父,這是我認識的一個游道做的膏藥,特別好用,您試試看。


  趙銘目光落在盒子上,皺眉,我用這東西做什麼?

  趙寬:您被申堂弟踹了一腳后不是一直腰疼嗎?拿這個貼。


  趙銘臉一黑,道:早好了,用不著這個,你拿回去給你爹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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