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成長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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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子坐得並不好,一邊憂心著錢氏的安危,一邊還要哺養兩個孩子。每天哺乳時,都是先將元壽喂飽才讓天申吃,隻因為顧念著元壽要比天申大,怕他吃不飽。
??心裏也會覺得對不起天申,可是此時錢氏有難,自己能做的也唯有照顧好元壽不讓她擔心。
??這段時間,經常小順子讓去看顧錢氏,小順子回來說有烏拉那拉氏的照應,雖然錢氏被拘著,但沒有受什麽苦,她唯一擔心的是元壽吃苦,不過在知道孩子在我這裏時也就安心下來。
??這一個月裏,我沒傻傻坐等烏拉那拉氏的消息,而是讓小順子另外去徹查這件事,想為錢氏盡快洗刷罪名。對於烏拉那拉氏,即便與她聯手,對她的印象有新的改觀,可身處這樣的環境中,是無法全然相信某個人的,自然也不會輕易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煎熬的一個月過去,我出了月子,但錢氏依舊被拘著。烏拉那拉氏和小順子兩邊的查證都沒有很大的進展。
??錢氏被拘在她自己院子裏,想著她久未見元壽,向胤禛求了個請,抱著孩子去看她。
??錢氏麵色蒼白,神色憔悴,整個人瘦得兩頰都尖了,臉上紅腫的雙眼看上去格外駭人。
??我將元壽交給她,說:“孩子跟著我,你放心,隻是你自己也不能這樣虧待自己。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倘若你的身子垮了,以後又怎麽能好好照顧元壽。
??錢氏抱著元壽失聲痛哭起來,我輕輕拍著她的背,鼻尖發酸,卻沒有多加安慰,隻望她能將情緒發泄出來,免得生了心病。
??錢氏哭罷,將元壽用在懷裏,哽咽說道:“我從不招惹誰,為什麽要將如此醃臢的髒水往我身上潑,說我殺人還好,可是竟然無賴我與內侍有染,還說我……,這讓我以後怎麽做人。我雖說家貧,可自幼也是生長於書香禮儀之家,禮義廉恥早就深入骨髓,又豈容這等作賤。對我來說視名節比性命還重,若非念及元壽還小,早就以死明誌罷了。
??“你怎可有如此糊塗的想法,幸而你還能顧念元壽沒有做出傻事,否則不是遂了那些人的心願。他們這般作賤你,不就是想把你逼上絕路,好讓元壽失了依靠和四爺的心,即便是你死了,到時候也隻會落得畏罪自殺的話柄,到那時才當真是身敗名裂有辱門楣,恐怕你父親和哥哥都一輩子抬不起頭來。我心驚錢氏的想法,唯恐她會做出傻事,寒聲斥道。
??“可是,如今我有口難辯,還能怎麽辦。已經一月有餘,聽小順子說始終查不出頭緒,就算四爺顧念情分將我放出來,我這身髒水怕是也洗不清了,以後元壽恐怕會因為我被人戳脊梁骨,我還有什麽臉麵存活於世。錢氏說著再次抽泣起來。
??“傻丫頭,不是還有我嗎?我不會就這樣讓那些害咱們的人遂心,不管怎樣,你都給我好好活著,元壽需要親娘,這是誰也取代不了的。我握著錢氏的手,眼神堅定地看著她,讓她相信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
??從錢氏那邊回來,我心裏明白不能再拖下去,時間拖的越長,錢氏的精神狀態會越差,恐怕有天她扛不住心理壓力,當真就犯了傻,眼下要做的,一來是找到線索翻案,二來是先將她放出來,讓她看到這件事的希望。
??“這件事其實可以反過來推敲。我給天申拍完奶嗝,將兩個孩子交給奶媽,對來回稟調查進度的小順子說。
??“反過來?小順子不解。
??“眼下一直在查的,不外乎就是綠竹當日的行蹤,還有能給錢氏作證的人,還有人證物證上的破綻,可是這些如果是人為栽贓,定然都是層層考慮過的,很難輕易推翻,而且思維一旦固話,更加容易進入盲區。我尋思片刻對他說。
??“格格覺得應該從哪裏開始查?眼下我們能查的都查了,包括拋屍的枯井,隻是第二天下過雨,很難查到什麽。小順子說。
??“就算沒下過雨,你就當真覺得可以查出什麽?我輕淺一笑,搖頭道:“難道你沒發現這幾次做手腳的人,心思都非常縝密,即便按我們猜測可能是李氏所為,但我卻覺得能將這些做的如此縝密周全又環環相扣,不完全是李氏一個人能完成的。所以就算什麽東西都擺在那裏,也很難查到什麽。
??“依格格說的反過來查該當如何?難道是從綠竹死後開始?小順子沉思片刻問道。
??“我們先來回想一下那個內侍的口供,假設他說的是真的,錢妹妹失手殺了那個綠竹,讓他處理屍體,自己則抱著孩子去了四爺和福晉那邊。那麽就有幾個疑點,首先蘇公公派來傳信的人可曾進屋?如果進了屋,可曾發現過異狀?如果沒進屋,可曾聽到過什麽響動?然後,我聽說當天發現我的催產藥被下毒,院子裏就被換成了四爺和福晉身邊的人在處置事情,然後將相關的人都羈押起來帶走詢問。這種情況下,院子裏應該是不會讓人隨意進出的,那個內侍怎麽將屍體帶出去的?第三個疑點是,既然綠竹死了,為什麽還要將狎具扔掉,並且扔在綠竹屍體旁?我將這個案子裏的疑問逐一提出來,然後說:“不管事情到底如何,你先將這三點查清楚,隻要能查清楚這三點,錢妹妹就擺脫攀誣放出來。至於這個案子是誰做的,恐怕揪出幕後黑手不是那麽容易辦到的,既然如此,不如先行緩兵之計,再慢慢打算。
??小順子應下離開,我獨坐屋內,揣摩著對手的目的和心思,心中暗忖對手為什麽要針對錢氏,難道隻是因為她生了元壽,可是即便如此,那也應該是針對元壽下手。可是就算錢氏和元壽有什麽事,我和天申也會成為她的對手,她為什麽在錢氏被禁後卻沒有其他動作,她在籌謀什麽?
??不對,她不是沒有動作,恐怕是有更大的動作才對。她先動錢氏的目的是為了轉移所有人的視線,在我們********去為錢氏翻案的時候,她就能開始布局更大的陰謀,這個陰謀的對象一定有元壽、我和天申,或許還有烏拉那拉氏。也許她想一勞永逸也說不準,可是到底是什麽樣的計劃呢?
??這個想法讓我覺得身上泛起涼意,卻無法想透對方到底會怎麽做。
??我站起身,喚夏嬤嬤和紫菀過來,讓她二人抱上兩個孩子,去往烏拉那拉氏的院子,找她商量對策。
??“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府裏的人不多,這件事必然是那人做的,隻是錢氏不過是轉移視線的棋子罷了。可是她到底想做什麽,我們不得而知,眼下除了等她出招,著實被動。烏拉那拉氏抱著小天申邊逗弄邊說。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未免太被動了。我在想,與其見招拆招,為什麽不能主動出招,或許不僅能亂了對方的陣腳,也能讓她露出破綻。我輕輕拍著熟睡的元壽,輕聲說道。
??“可是現在我們要怎麽做才能變被動為主動?烏拉那拉氏為難地皺起眉頭。
??“兵不厭詐,打草驚蛇我垂下眸,輕淺說出八個字。
??烏拉那拉氏沉默了片刻,說:“這樣未免太冒險,不過兵行險著,或許也可以一試。
??次日,府裏傳出風聲,說是在那個內侍翻供了,招認有人指使他殺害綠竹和拋屍栽贓的事。接著沒多久,錢氏的屋子解了禁。一切似乎看起來當真是有了新的眉目。
??此時剛好到了康熙五十一年的春節,天申的滿月酒也定在了年三十那天與家宴一起辦了。這天家宴,錢氏按照我的囑咐神色如常地帶著元壽參加了家宴,家宴上吃喝說笑並無不妥。
??酒過三巡時,伊氏突然說了句:“錢格格當真是厚臉皮,與內侍有染不說,就連擔下殺人拋屍這種罪名,也能麵不改色地在這裏厚顏無恥地談笑風生,要我說這就是有子嗣傍身的好處,主子怎樣也會顧念著小阿哥的份上姑息縱容著。
??伊氏這話一出,就見錢氏的臉色瞬間失了血色,死死地咬著牙,放在桌下交握的雙手幾乎將指甲扣入了肉裏。
??我坐在錢氏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努力讓她鎮定下來。麵上挑眸看向伊氏,冷笑一聲說:“伊格格可是親眼見到錢格格做的這些事了?
??伊氏被我問得微微一愣,怔怔說道:“我……我怎麽能親眼所見這些……
??“既然沒有親眼所見,何來如此言之鑿鑿?那內侍已經招認是有認指使故意陷害,隻是四爺顧念著春節將至,沒有追查罷了。伊格格難道當真不知?我將目光移向李氏,再轉回到伊氏臉上,然後露出一個了然於心的笑容。
??“我……我知道什麽?你把話說清楚,你說我知道什麽?伊氏對我最後那句話顯得格外緊張。
??“當然是說你不知那內侍招認事情真相的事,這事府裏可是眾人皆知,不然伊格格以為我是在說你知道什麽?我低下頭輕笑出聲,眼角餘光看了眼正席上的胤禛和烏拉那拉氏。
??胤禛一直沉著臉沒有說話,也沒阻止。烏拉那拉氏則是斂著眸給胤禛夾菜,對席上的爭執恍若未聞。
??李氏對於我投來的目光不動聲色,也隻是在給身邊的弘時夾著菜,不知道在想什麽。
??年氏靜靜地夾著菜送入口中,其他人也都不敢搭腔。
??伊氏被我這句話堵得不知道如何反駁,也沒了聲氣,席上突然出現了凝重的沉默。
??“不說這些,倒是我要謝年側福晉賞的狐裘,今個給天申穿上,紅襖白裘著實好看的緊。我將話題硬生生轉向了年氏,笑著謝恩道。
??年氏聽我對她道謝,放下筷子,有些尷尬地輕笑說道:“耿格格不必多禮,我年歲小,又初入府中,還要仰賴各位照應,禮尚往來也是應該的。
??“說起來年妹妹當真是乖巧懂事,前些日子聽說我每逢天寒身子骨不大爽利,還專門讓人從外麵捎來了上好的藥材,就連府上奴才也都說年妹妹是個好性情的人,當真是難能可貴。我記得李妹妹當年來府上的時候也是溫婉知禮的,卻都不及年妹妹這般可人,能得年妹妹這樣的人,也是王爺之幸。烏拉那拉氏接過話,目光落在年氏身上,嘴裏對胤禛說道。
??“是啊,年氏的才情不遜當年李氏,性情也是百裏挑一的,年家的家風不錯,教出來的子女都不差,她哥哥與我也十分投緣。胤禛看了眼年氏,微微勾唇,目光裏流露出讚賞的神色。
??胤禛說話時,我與烏拉那拉氏都有意看了眼李氏陰沉冷淡的神色,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眼神裏包含了太多深意,兩個人又同時會意斂眸,雖無多言語,但心意皆明。
??這頓飯吃的劍拔弩張,在場的每個人各懷心事,等酒席散去,都回了各自屋裏。
??錢氏回院子後沒去她那屋,留在我屋裏哭了好大一場,說伊氏太過分,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在家宴上打臉。我清冷說道:“隨她現在鬧得歡,過段時日她怕是想鬧騰也鬧不起來了。
??錢氏抽泣著,不解問道:“姐姐可有何打算?
??“我還不能告訴你有什麽打算,因為你現在遇事很難冷靜,我怕你一時情緒激動壞了全盤計劃。我拿起紫菀端過來的補湯喝了口,低垂著眼眸說。
??“為什麽?錢氏不解我平時什麽都會跟她說,這次為何會瞞著她。
??我放下湯碗,思索片刻,說:“雖然對外說是那內侍是招了,其實我們都知道這隻是緩兵之計。和四爺求這份恩情也是費了一番口舌的,好在我說的話四爺也覺得有理,這才先解了你的禁,讓你暫且脫身。眼下我們隻能將這件事先放下,從其他方麵入手,等到日後拔出蘿卜帶出泥的時候,再還你一個徹底的清白。所以你自個心裏要明白,如今凡事都要小心,也要隱忍,不光是為了你自己,你的家族,也為了元壽,為了我們的日後籌謀。千萬不要像今天這樣,被人一激就亂了方寸。你現在要做的是學會控製情緒,至於我打算做什麽,你慢慢就會明白。
??“可是……我忍不下……錢氏黯然。
??我打斷她的話,看著她說道:“忍不下也要忍,你別忘了,我也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當年的我比你可倔強多了,吃得苦受的罪不比你少。你之前有我庇護,自然可以安枕無憂,可是這次你也見到了,我也有顧及不到的時候,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就被人鑽了空子。這次幸而我還能在四爺和福晉麵前說上話將你保下,倘若日後我也失信於四爺,福晉又生了旁的想法,你一個人又該怎麽辦?你又是否能夠像現在我救你一樣救我於危難?
??“我……錢氏無言以對,咬著唇撕扯著手裏的帕子。
??“我不認為這次的事對你來說是壞事,你總要學著麵對,以後恐怕還有更齷蹉更肮髒的事,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冷靜,想辦法應對解決。你記住,隻要人活著,不管遇到什麽事隻要盡力想辦法,都是會有轉機的。我說。
??“我知道了,我會盡力的。錢氏勉為其難地說道。
??“不是盡力,盡力這個詞是失敗者為了給自己留後路才說的話。你如果想站在最高處,就必須學會冷靜理智地應對所有事,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都要學會處事不驚。我此前從未如此嚴厲地對錢氏這樣說過話,可是從這件事後,我知道有些事她必須開始麵對和學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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