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真相是什麽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羅蘭的身上會有惡魔的味道。
現在想來，這大概是在奧古斯汀拚接羅蘭身體的時候，留下來的吧？原來在羅蘭的身上，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羅蘭隻覺得身上的傷痛更加的強烈，眼睛卻忍不住的要往蘭特的身上看去。
蘭特今天的穿著還是和往常一樣光鮮亮麗，頭發也整齊的編在腦後。可羅蘭卻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已經僅僅隻剩軀殼！
因為羅蘭明白，和奧古斯汀那樣的惡魔簽訂契約，究竟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羅蘭強忍住內心的波動，緩緩開口道：“所以，那些殺人案的主謀，真的都是你嗎？”
“是的。那天和他定下契約之後，奧古斯汀通過天裂把我和你送回到雙月城的時候，恰巧就被古爾德外交官看見了。我可是一個王子，王子和惡魔勾結在一起……這種事情我隻能殺人滅口。後來死的那些，都是或多或少得知了真相的人……羅蘭你要知道，現在我已經是這月之國唯一的繼承人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未來的君主和惡魔有染，那麽對這個國家而言，打擊是毀滅性的！所以我隻能先下手為強。這其中的一部分人，是阿基米德手下的暗殺者解決的。其餘有所防備的，我隻好讓奧古斯汀出手了……”蘭特緩緩說道。
蘭特此時的表情略帶憂傷，似乎對於自己將來的命運，他已經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羅蘭低下頭暗自苦笑：看來一切都解釋的通了。外交官死的那天，人們看到的，那個若隱若現的第三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可是當羅蘭知道真相之後，為什麽他不但沒有覺得釋然，反而會覺得整個人都像虛脫了一般，如此孤立無助呢？
“所以……你和奧古斯汀簽訂契約的代價是……”羅蘭問道。
蘭特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坦然起來：“其實你心裏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嗎？我向他起誓，死後魂魄收歸他所有，永無輪回之機……而他相應要回報我的，就是在我死前達成我的心願。把你的肉體複原也好，修複我身上的傷也好，按照我的要求殺了那些人也罷，都不過是契約的一部分罷了……”
羅蘭再也忍受不了，蘭特在不斷告訴他的真相：因為這不就意味著，是因為他，蘭特才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羅蘭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值得蘭特這麽做！
羅蘭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就開始變得冷了起來，同時開始不停的發抖。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應該怎麽麵對蘭特了！
半晌，羅蘭才緩緩開口道：“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不知為何，蘭特突然開始變得急躁起來，就連聲音也變得激動了起來了，羅蘭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
“你要我告訴你，為了你，我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惡魔嗎？這樣的話我說不出口……我知道以你的身份，以後很難再在我的身邊呆下去，也知道你打算加入聖庭，馬上就要離開雙月城！若是在這個時候你知道了這些真相，你還能不顧一切的離開嗎……我希望你能自由，羅蘭你明白嗎！為了把時間錯開來，不讓人認為你和這些殺人案有關，我改變了所有人的記憶，還故意把事發時間提前……可是你呢？我明明告訴過你不要再追查下去，可你卻一定要把事情搞成現在這副樣子！盜取貴族的屍體也一樣，我隻是希望你能知難而退！可你呢？你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才甘心嗎？啊？！現在有那麽多的人都知道了那些殺人案和惡魔有關……你要我怎麽給大家一個交代！事情已經無法收拾了……難道我還能真的找出一個凶手來嗎？難道你要我告訴他們，人都是我勾結惡魔殺的？對不起……現在的我已經做不到了……我已經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隻遵循自己的意誌……我還要為這月之國幾千萬的臣民負責……所以這件事情必須要有所了結！現在看來，隻有你做了這些事情……才是最合理的……”蘭特的聲音有些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羅蘭微微低下了頭，明白蘭特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次的連環殺人案，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作為公國未來的君主，蘭特必須要給大眾一個交代。可是這件事情牽扯到的方麵又太過複雜，他不可能隨便找一個人就說是主謀，那樣太沒有信服力了，隻會引起更多的非議和猜疑。
果然不管怎麽看，羅蘭都是最合適的替罪羊。羅蘭的身上，本來就不乏各種怪異的傳言。他還刺殺了二王子蘭爾，又在外林裏召喚出了那樣的怪物。如果說是因為羅蘭和惡魔有染，而導致了這一係列慘案的發生，沒有人會懷疑！
羅蘭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歎了口氣，卻又感到無比的痛心！眼前不可收拾的局麵，到底是誰造成的？
“所以……你打算怎麽處置我？”羅蘭終於平複了激動的心情，重新坐回牆角，低聲問道。
蘭特沒有回頭：“等國王的加冕禮結束之後，我會親自送你上斷頭台的。”
羅蘭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話，但他的心裏卻很明白：從這一刻開始，他們之間這麽多年的情誼，算是真正的結束了。
這之後的幾天裏，羅蘭呆在地牢裏一直很沉默，也想了很多很多。
羅蘭終於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之前激動的情緒，也開始漸漸的平複了下來。
今天看守著羅蘭的士兵，從數量上來說少了許多。
要說原因的話，那就是今天是蘭特正式繼承王位的日子，減少的士兵們現在都在宮殿外的廣場上，維持國王加冕禮的秩序去了。
羅蘭聽到微弱的禮炮聲，透過厚厚的牆壁傳來。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蘭特已經成為了月之國真正的掌權者。
從今以後，人們就要用“王”來稱呼他了吧？
羅蘭苦笑著，突然感到身心無比的疲憊，他開始反思自己這十九年到底做了些什麽？結果羅蘭無奈的發現，他竟然從來都沒有以自己的意誌做過什麽事情。
羅蘭的人生明明還沒有怎麽開始，想不到，卻馬上就要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