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二病,晚期

  隻見來者朝裏張望了下，確認屋裏沒人後才走了進來，撓了撓耳朵，順便用尾巴把門給關上了。


  “猴子？！”牧北錯愕。


  這分明是一隻猴子，而且還是一隻頗為玲瓏的小猴子。


  牧北不禁皺了皺眉。


  因為他發現，這猴子的樣貌形態與他認知中的猴子並沒有什麽區別。


  之前那隻大狗，牧北對它的評價是“疑似擁有智慧”，如果說進化有程度之說的話，那麽，他覺得那大狗的進化程度並不高，甚至可能很低，所以它的樣貌形態沒有發生改變還說得過去。


  但這隻猴子不一樣。


  牧北很確定它擁有智慧。


  因為它幾次三番過來，都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若非牧北在玻璃移門上做了手腳，他甚至可能不會察覺到它來過。


  雖說猴子本就是很聰明的動物吧，但這種聰明程度明顯已經犯規了。


  它擁有很高的智慧，進化程度應當不低。


  但為什麽它的樣貌形態沒有發生改變呢？


  難道隕石造就的進化跟笨貓的進化不一樣，並不會導致動物形態發生改變？

  不可能！

  進化必然意味著改變！

  無數年來地球上的生物進化史就證明了這一點！

  生物進化了，而且還是大幅度的進化，但形態卻沒有發生改變，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一定是有哪裏不對！

  但是，是哪裏不對呢？

  這股最近一直感覺到的違和感到底是什麽呢？


  牧北覺得自己好像隱隱抓住了什麽，但還是有些霧裏看花不清晰的感覺。


  還沒等他好好想想，突然，牧北瞪大眼睛，看得傻眼了。


  隻見監控錄像中，那小猴子進了客廳後什麽都沒找，徑直打開電視，然後拉開電視櫃的抽屜，從裏麵找出一張光盤，放進影碟機裏，接著又按了幾下遙控器。


  電視開始播放。


  放什麽？

  牧北太熟悉了！


  從小到大他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

  在他的記憶裏，每年到了暑假，央視就會播出這部極為經典的電視劇！


  而他在長大後還特意買了光盤收藏。


  “咚咚——！”


  攝像頭錄下的畫麵沒有聲音，但這一刻，牧北自動腦補出了那首回憶滿滿的神級片頭曲。


  《西遊記序曲》！

  看著小猴子一邊看央視86版《西遊記》，一邊抓耳撓腮，在那瞎幾把亂跳，時不時還做出手拿棍子揮舞的動作，牧北目瞪口呆，接著深深陷入了沉思。


  “我們的這位朋友看來有病啊……”他認真道，“中二病，還是晚期！”


  牧北設想過許多對方來他家裏的目的，就是唯獨沒想過——它他媽居然是來看《西遊記》的！


  不是來探查情況的？


  不是來殺他的？


  不是來偷隕石的？

  而是——來看電視的？？？


  Excuse-me？！

  牧北一臉懵逼，風中淩亂。


  幾天前，在他看到那巨大的隕石坑，發現所有隕石都消失了的時候，想到黑暗中正潛伏著無數對他虎視眈眈的進化型野獸，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緊張和興奮的，但現在……


  尼瑪！


  黑暗中潛伏著的就是這種傻缺二貨？！

  “不行！我得跟它談談！”牧北張大了嘴，一臉的難以置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堅定道，“它不能再這麽不務正業了。”

  說幹就幹！


  牧北開始嚐試著與小猴子接觸。


  直接接觸是不可能的。


  因為小猴子根本不出現他麵前。


  當牧北和笨貓在家時，小猴子根本不會靠近他家，隻有等他們離開了，它才會過來。


  而且，不知道是因為進化了呢，還是因為附近有同伴、耳目之類的存在，它總是能提前察覺到牧北和笨貓，每次都是在他們到家之前就離開了。


  所以，雙方根本見不到麵，更不用談什麽接觸了。


  直接接觸行不通，牧北便嚐試使用間接的辦法。


  他先留了張紙條在茶幾上，表明了自己想要跟它談一談的想法。


  結果，沒有什麽卵用。


  等牧北回到家時，並沒有見到小猴子。


  他調取了監控錄像。


  隻見小猴子在發現茶幾上的紙條後，確實有湊過去看看，但也隻是看了看，接著就不去管了。


  牧北從數碼城拿來的微型攝像頭像素很高，拍下來的監控視頻很清晰，他放大後反反複複看了十幾遍小猴子的表情，最終作出判斷——它不識字。


  如果它識字，能看懂紙條上寫了什麽，那麽，即便它沒有驚恐地四下張望，也一定會多多少少露出震驚的神色。


  畢竟，在它的認知裏，它應該沒有被發現才對。


  但牧北並沒有在小猴子臉上發現異樣的神色。


  所以，它不識字。


  這也符合牧北一直以來所認為的——開啟靈智並不會使動物們無中生有地獲得知識。


  隻不過，這一次，他見這小猴子居然學會了使用電視機和影碟機，想著它說不定還學了人類的語言文字，才有了留紙條這一出。


  雖然可能性並不高，但試試又何妨？

  當然，結果如今也出來了。


  紙條交流不管用，牧北開始琢磨它能不能聽懂人類的語言。


  從它不識字這一點上推斷，它能聽懂人類語言的可能性不高。


  至於聽不懂人類語言，卻在那看《西遊記》電視劇，這不是問題。


  影視作品最核心的表現形式既不是文字，也不是聲音，而是畫麵。


  要知道，這世上還有種東西叫啞劇呢！


  再聯想到上次那隻大狗，雖然牧北對著它說了很多話，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感覺到它有聽懂他的話。


  所以，牧北覺得，小猴子能聽懂他說話的可能性也不大。


  這麽想著，他出門買了些蠟筆。


  魯迅先生曾經說過：“字寫得好的人，畫往往也不錯。”（魯迅：不不不，我沒說過。）

  拿了些A4紙，牧北興致大發，幹脆給小猴子畫了一套連環畫。


  第一張畫，他畫了小猴子在客廳裏看電視的場景，表明自己已經知道它來過自己家了，而且還知道它是來幹什麽的。


  之後，牧北又用幾幅畫表明了自己想跟它坐下來談談的想法。


  最後一張畫，他畫了塊石頭在上麵，是他手裏的隕石。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幅畫，上麵畫了許多張光盤，光盤上都畫著大聖爺。


  搞定，收工。


  翻了一遍自己的靈魂作畫，牧北滿意地點了點頭。


  語言不通，自然隻能靈魂交流。


  靈魂交流用靈魂作畫，嗯，沒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