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比小白兔還白
“你家這個先生，聽說很有才華，認識很多字，會寫文章呢！誒……他有心上人了麽？”陳嬌娥看著陳季彥的背影，大大方方地問著湯圓。
這個時候陳季彥的腳步似乎緩了緩。“誒？這個我不知道。”
湯圓想了想，不想回答這個表姐，也不想去問陳季彥。
“我自己也會問。”陳嬌娥微微掀著唇角，挺直著腰板，斜著眼睛看著軟糯的湯圓。
陳季彥從石頭那裏回來，王大嬸給了他一個蕎麥枕頭，可以治落枕，不過是給湯圓用的。
“嬌娥她有沒有問你什麽話？”湯圓拿著飯碗蹲在樹下乘涼，看著他走過來，把碗放在石頭上，有些別扭地問道。
“我沒遇到她。”陳季彥把手裏的蕎麥枕頭塞給她，問道：“你落枕了？”
湯圓摸了摸脖子，憨憨笑著。她的眼睛微眯著，搖頭晃腦，好像一隻迷糊的流浪兔。
陳季彥不著痕跡地伸手碰了下她的發鬢，然後說道：“要不要我給你推拿一會兒？”
湯圓沒往深裏想，隻是驚訝道：“你會按摩？”
陳季彥謙遜道：“以前從一個郎中那裏學了些人體穴位，你要試試麽？”
湯圓心裏有些癢癢的，眼睫羞澀地垂了下去，小嘴又忍不住要翹。“我考慮考慮。”她細若蚊蠅道。
“想好了，告訴我一聲，我會過來，不會讓別人發現。”陳季彥說得很自然，湯圓也就不多想了，按摩一下又不會怎麽樣，小心翼翼不給人發現就好了。
陳嬌娥來到湯圓身邊似乎並沒有什麽姐妹溫馨的時光，她們根本沒話說。
湯圓很納悶縮在廚房裏與燒飯的劉媽拔著雞毛，今夜張四爺要過來看金童玉女，她得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飯。
“夫人，這裏你就別折騰了，先去前堂看看客人來了沒有。”劉媽對新手一樣的夫人勸說道，廚房她一個人就可以忙過來了，不知怎麽地加了夫人要慢上些功夫。
湯圓被劉媽嫌棄，匆匆離開了廚房，到了大堂才發現還圍著帶血的圍裙。
“這個字我認得，叫牛。”陳嬌娥指著金童手裏的千字文發笑。她離著金童很近，而金童正在陳季彥身邊背書，所以陳嬌娥隻是舒展了下手臂，就能碰到陳季彥的手肘處。
湯圓比了比手指，大約就差……她的大拇指掐在食指的末端，然後搖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無聊。
她看得出五姐喜歡陳季彥。
“陳先生，我跟你說啊！我從小就沒讀過書都是看人家怎麽寫然後我一學就會了。說起來湯圓也學過字，一開始她比我認識得多，後來就讓我趕上了。我還會寫信呢！”陳嬌娥比著拳頭神氣道。
湯圓撇撇嘴，心裏有股不甘，自我安慰道：你也就會寫流水賬，五十步笑百步，我不生氣。
“陳姑娘可知三個牛合起來叫什麽？”陳季彥摸著金童的頭，淡淡問道。
“這個字我沒看過，你告訴我，我一定記住。”陳嬌娥被問住了，可很快又自信了。
湯圓再次撇撇嘴，捂著耳朵要回廚房。
“犇（笨）。”陳季彥扯了扯唇角，把目光放在了庭院。
陳嬌娥低下頭不語了。
湯圓捂著嘴，想了想又打了自己一下，愧疚地想道：我怎麽那麽壞，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話人家的。
張四爺來了張家先是抽查了金童的功課隨後便坐下吃飯，按舊規矩女眷是不能上桌吃飯的，於是她不知席間他與陳季彥說了什麽。
夜裏湯圓要入睡的時候，居然被陳季彥摸門進來了。
“先生？”湯圓尷尬的出聲，她還沒有穿衣服，真難為情。
“噓！”陳季彥止住了她，隨後抹黑走到了她床邊。
湯圓要不是借著月光依稀看清了他秀挺的身子，早就喊救命了。
就算是帥哥也不能隨隨便便讓他占了便宜。
湯圓小臉發燙，羞恥地咬唇：變壞了……變壞了……怎麽能把他想成那種人。
“夫人，今夜請您收容季彥一夜。”陳季彥站在了湯圓床邊。
他真的是要趁虛而入占自己便宜？湯圓心跳加速，不敢答應。
“夫人……你睡了麽？”陳季彥微微俯身看著湯圓。
湯圓正抱膝坐著，身上裹著一條薄被，夜裏有些涼她把身子都裹著了，隻露出一張臉，現在隻剩下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看著背麵上的小鴨子。
“夫人，要不你陪季彥一夜吧。”
“啊？”湯圓哆嗦了下，差點把魂嚇飛了，暗道：我要拒絕麽？要不要做貞潔烈婦？
“夫人，你怎不點燈？”陳季彥似乎這才覺得房間很暗，於是徑自去點燈芯。
呼！原來是要點燈的，看來她多心了。
“誒？能不能先不要？”湯圓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有些著急。
此刻她在被子底下的身子可是一顆圓白圓白的湯圓了。
“怎地了？”陳季彥手裏打著火石，剛剛燃起了一點小火星。
火星微微照亮了湯圓那雙無措的小眼睛。
陳季彥的手僵了一下。
他仿佛明白了湯圓的窘迫，於是把火石放回了桌上，問道：“季彥是不是冒犯了？”
你才知道啊……
湯圓偷偷地係著垂在身側的肚兜帶子。她晚上習慣裸睡，尤其是盛夏她是能少穿就少穿。
“那季彥還是去庭院過一夜罷。”陳季彥要往門外走。
“那個……你今夜為何不回屋裏睡啊？”湯圓急忙把手伸出了被窩外頭，摸索著床緣，仿佛很急切。
誒？衣服掉哪裏去了？
“季彥想到了一件事，無心睡眠。”陳季彥的手放在了門把上。
“喔……那你有什麽事？”湯圓趴在床沿埋著小腦袋往地上東張西望。
難道到床底下了。
她半個身子已經露在了被子外頭，一直往床底下滑去，像隻蝸牛在床上蠕動。
“季彥……討厭陷阱。”陳季彥淡淡說道。
“啊？”湯圓雙手撐在腳踏上，正朝床底下一望，居然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看到了湯圓也露出驚訝的神色，然後在對視一眼後，一個刺溜逃竄了，一個驚呼著整個人鍾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