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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顯的看到了連墨海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翻書的手也停了下來，蘇然又往前走了一步，

  “九哥……”


  連墨海拿著的話本從手裏掉了下來，他僵硬的轉過頭來，入眼的就是已經淚流滿麵的蘇然。連墨海看著她，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在他的眼裏蘇然的身影與鳳瀾與湘見的身影重合。連墨海伸出手，附上她的臉。


  “你……都想起來了嗎？”


  蘇然點點頭，看著眼前無比熟悉的臉，前世的摯友，兄長。許許多多的記憶和情感撲麵而來，他幾世的庇佑，幾世的維護，她又能如何報答？蘇然衝上前一把抱住連墨海，

  “是的，我都想起來了。你是風葉的時候，為了我，自刎於朝堂之上，為我，不惜違背你一直所堅持的道義成了一個人人唾罵的叛賊走狗。”


  “你是九璃的時候，為了我，你可以放棄誅家之仇，成了皇帝以後，你也依舊沒有忘記對我的承諾，國家被你治理的很好，很好。如果說我這三世，最對不起誰，那就是你。我沒有辜負任何人，卻偏偏辜負了你。”


  連墨海把她緊緊的抱住，聲音顫抖這著，或許是太開心，或許是太難過，誰知道呢？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沒有什麽辜負不辜負之說。我是風葉時，甘願陪你被天下人唾罵，隻要我知道你內心是善良的便好。”


  “我是九璃的時候，也曾嫉妒過身為譚木的阿城，嫉妒他為什麽有一個這麽愛他的你。到最後，你死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你的一生注定要愛他，而我的一生，注定要守護著你。”


  蘇然在他的懷裏抽泣著，她看到了很多，很多她以前從未在意過的細節。她從未注意到風葉看她時眼裏的悲痛，從未看到風葉曾在深夜為她蓋上的被子。她從未注意過九璃在那三年裏悲傷的眼神，她從未看到過九璃在戰場上與她相見時眼裏的掙紮。


  “對不起！對不起！為了我你失去了投胎的機會，隻能帶著這些我們都記不得的記憶活於這個世界上。看著我們，你很痛苦吧！對不起，沒有早點認出你！”


  連墨海摸著她的腦袋，溫柔的說

  “沒關係，其實不怪你。在那次王宮宴會上，你其實都已經想起來了，是我叫人把你的記憶又強行刪除了，是我不想讓你記起那些不好的回憶。畢竟……你在前兩世的結局……並不是那麽好。我怕你想起來難過。”


  蘇然搖搖頭，

  “不，我難過的是你。你其實不用為我做那麽多，就算我今世沒有與連宇城相遇我也不會責怪任何人，因為我什麽也不記得啊！”


  “可是，我覺得，你的人生沒有了阿城，你還會是你嗎？我就問你一句，在今生，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兒，與連宇城相遇，你後悔過嗎？”


  蘇然悶悶的聲音從連墨海懷裏傳出，

  “沒有，我從未後悔過！”


  連墨海放開她，幫她擦幹淨臉上的眼淚。注視著她，蘇然一抽一抽的，眼睛也紅紅的。


  “既然你從未後悔，那麽，我做的一切便有了價值啊！”


  蘇然紅著眼睛看著他，太多的話堆積在心裏，卻說不出口。即使對他有太多的抱歉，即使知道他為她做了這麽多，即使自己的心裏很是感動，可是，她很清楚，這些情感不是愛，她無法做到愛他，因為她的心已經給了一個人，無法收回。


  “你們……在幹嘛？”


  門突然被打開，連宇城站在門口，看到裏麵兩個人正對視著。心裏浮起酸澀的感覺，畢竟他知道，連墨海對蘇然，絕對不是一個兄長對妹妹的關愛，他的眼神，是愛慕。

  連墨海抬起頭，看到門口的連宇城，笑了笑，剛想要開口說他隻是來看望蘇然的。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蘇然給打斷了，


  “我們在做什麽，你管那麽多幹嘛？”


  蘇然頭也沒轉，背對著門口對連宇城說。連宇城身體一僵，連墨海也疑惑的低頭看著她，蘇然的臉上沒有表情，不像是在與連宇城開玩笑。連宇城似乎也感覺到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嘴角扯了扯，

  “然兒，你說什麽呢？什麽叫不關我的事啊！你不是說我是你夫君嗎？既然你是我的王妃，我問問你們在幹嘛有什麽不合理的嗎？”


  蘇然轉頭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如果我說出來的答案是你不想要聽到的，你還要我說嗎？還是，你想要聽？”


  連宇城似乎知道她要說些什麽，似乎又不知道，他走到她麵前，嘴角扯出一個弧度，

  “你什麽意思啊？是不是王兄得知你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所以特地回來看你，是不是？”


  連墨海上前一步，剛想要說是。蘇然卻偷偷的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擺，他低下頭看著蘇然。雖然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麽，但現在她需要自己做的就是不要講話吧，連墨海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連宇城看著蘇然，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的肯定回答。


  “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


  蘇然轉頭看了一眼連墨海，連墨海在她的眼裏似乎看到了什麽。他皺了皺眉頭，似乎在說你確定要這麽做？蘇然點點頭，轉過頭來，看著連宇城，笑了笑


  “墨海哥哥是來看我的，但也是來帶我走的。你不要怪他，是我叫他帶我走的。”


  連宇城一驚，握住蘇然的肩膀，


  “你說什麽呢？什麽叫是你讓他帶你走的？你為什麽要走啊？我們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今天你就突然這樣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你告訴我，我會解決的！”


  蘇然把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開，連宇城不安的看著她。蘇然冷冷的開口，


  “不，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每天哪有這麽多事情來發生，你不要總是想著我是有苦衷才會離開你的好不好。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那麽天真。我就是不想要再待在你身邊了，你說，我待在你身邊得到了什麽？什麽都沒有。”


  “我隻想要像個平凡人一樣好好的生活，有一個孩子，有一個家，就這麽平平淡淡的與我愛的人白頭偕老。可是，在我剛剛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孩子沒了，就連我的家也被燒的隻剩下灰燼。”


  “而不久的將來，你會登上皇位，到時候你的身邊會隻有我一個女人嗎？作為王爺的你身邊都不止有我一個女人，何況是萬人之上的皇上？”


  連宇城連忙上前一步，無措的說

  “等我登上皇位你就是我的皇後了，到時候你不想要我娶妃我不娶便好，你不至於要離開我吧！你這個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一點，你叫我怎麽接受？”


  蘇然往後退一步，站到連墨海旁邊，拽著他的衣袖，看著連宇城


  “你這是在偷換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生來就注定是要有一個不平凡的人生，而我，隻想要一個平凡的日子。我無心什麽皇權鬥爭，無心什麽權勢利益。我一直想要的，不過是，安靜，平凡的活著。”


  連宇城看著蘇然拽著連墨海的手，心像是被人紮上了一刀，他艱難的開口，

  “隻要你一句話，我就可以帶你遠走高飛，去過你想要的生活，隻要你不要走，我願意放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