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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見擔心的問,軍醫站起身來朝她鞠了一躬,
“報告湘副將,將軍他並無大礙,並無傷及要害,隻是流血過多,待會兒命人幫他上完金瘡藥,再熬一些補血的藥材,不幾日就能完全恢複。”
說完,他便下去了。湘見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事。帳篷裏的人都退了下去,湘見坐在他的身邊,慢慢地把他染血的盔甲脫掉,隻剩下一件單薄的單衣。肩膀上的血漬動人心魄,單衣已經被染紅了一大半。
湘見輕輕的把他的單衣褪到肩膀以下,露出他受傷的肩膀。被劍刺的傷口很深,血已經停止了,可是那傷口好像可以看到血肉。她知道,要是九璃真的想要譚木的命的話,譚木怎麽可能隻是沒傷到要害這麽簡單?九璃並不是真的壞,她知道。
湘見拿出那個瓶子,把藥粉慢慢灑在他的傷口上,昏迷中的譚木似乎感覺到傷口的疼,輕輕的皺起眉頭,額頭上也冒出細汗。湘見看到,輕聲安慰,
“公子,馬上就好了。等灑完藥,你的傷就好了。等你傷好了,我們該有一場硬仗要打呢。你知道的,要是打贏了這一場戰,我們回去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到時候,我可是要你娶我的。”
湘見慢慢地往他的傷口上上藥,等上號了之後,又拿來繃帶,先吃力的把他稍稍扶起來一點,把繃帶繞過他的後背,纏在傷口上,防止藥粉掉落和傷口感染。全部弄完以後,湘見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打來一盆涼水,把毛巾打濕,幫忙擦著他額頭上的汗。
看著他的輪廓,手不自覺停下了動作,放下毛巾,手指輕輕撫摸著他輪廓分明的臉。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切的一切,是那樣的熟悉,她多麽不舍的再一次的放開他的手。可是,這一次,她真的沒有勇氣用自己的幸福去換那麽多人的家破人亡。
公子,你會原諒我的吧,你會理解我的吧。你要相信,就算我不在你的身邊,我的心,也一直在你的身邊,從未遠離。
湘見俯下身,吻上了他單薄的嘴唇,眼淚不受控製的掉在他的臉上。湘見慢慢地直起身來,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隻見床上的譚木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眼神迷茫,像是剛剛睡醒一般,
“湘見……”
湘見興奮的握住他的手,
“公子。你醒了?”
譚木勉強的輕輕勾起嘴角,朝她笑了笑,
“等我們安全的回去了,我要……八台大轎……光明正大的娶你進門……可以嗎?”
湘見剛剛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淚,在這一刻,瞬間崩堤。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流,掉在譚木的手上,
“好。等我們回去,我就披一身嫁衣,等你娶我入門!”
譚木笑了笑,眼睛慢慢地閉上,又睡了過去。湘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眼淚一直無法停止。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即使以前受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大的累,經曆過多少次的絕望。她從未害怕的流過淚,可現在,她承認,她怕了。她怕離開他,怕永遠的離開他。
原來,愛一個人,就是即使外麵是狂風暴雨,你也願為他出門去尋找那難得的一縷清風。
……
“殿下!為什麽要突然的撤兵?我們明明就已經快要擊退敵軍了,為什麽?隻差一步,我們就能攻進皇城了!”
九璃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往自己嘴裏灌了一杯酒。
“我是將軍,我說退兵那就退兵,問那麽多幹什麽?”
殿下的人不悅的皺了皺眉頭,語氣裏帶著憤怒和歎息,
“難道殿下就忘了幾年前的誅家之仇了嗎?難道你就忘了宮裏幾十口人的白白送命了嗎?現在這個狗皇帝為非作歹,民不聊生。那些百姓正等著一個明君去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難道殿下就這麽視他們於不顧嗎?”
九璃拿起酒杯的手抖了一下,酒從被子裏灑出來一點,。他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不要說了,你先下去吧!”
“殿下!請勿忘記誅家之仇!”
那人得朝九璃喊完這句話就退了出去,九璃坐在上麵,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現在對於我來說,她才是我的全世界。父皇母後也不希望看到百姓因為戰爭而陷於戰火之中吧。那麽,正好,讓她來到我身邊,我也不想進行這場戰爭!”
……第二天
看著臉色漸漸恢複血色的譚木,湘見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了一些。這樣看來,他應該沒事了,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明天我就該走了。湘見伸手摸了摸他的眉頭,
“公子,以後你要少皺眉頭,這樣你會很快變老的!我也不喜歡看到你總是皺著眉頭。我走以後,你也一定要每天開開心心的。”
譚木緊閉著眼睛,睫毛一顫一顫的。湘見笑了笑,安靜睡覺的他,是如此溫柔。湘見俯身親上他的額頭。最後幫他蓋好被子以後,走出帳篷。譚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湘見模糊的身影消失在帳篷門口。他沉沉的閉上眼睛。
湘見回到自己的帳篷裏,拿出一張紙和筆放在桌子上。坐在桌子前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寫完以後,她把紙折好用桌子上麵的硯台壓住。走出帳篷,路過譚木的帳篷,往裏麵看了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譚木。笑了笑,
“公子,再見。”
湘見跨上馬,往九璃的軍營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