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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其實我一直都記得你在我帶走她之前對我說的話。你跟我說,瀾兒的本性是善良的,所以不管她以後變成什麽樣,我都要相信她的心是善良的。是的,我一直記得,並且我一直是這麽做的。”
藍楓輕輕一笑,接著說
“因為我看到過她的痛苦,她的軟弱,她的孤獨和她心裏一直沒有放下的怨恨,所以我知道,瀾兒的內心是無比善良的,她現在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為心裏的怨恨還沒有放下,因此,不管世人說她是什麽禍國妖後,還是說我是一代昏君毀天下,我都可以不在乎……”
“因為我在乎的隻有她啊,一直以來,都隻有她一個。”
子煜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這些與你叫我來有什麽關係嗎?”
藍楓朝他勾了勾唇,接著說
“因為瀾兒心中的執念是因你而起的,解鈴還須係鈴人,所以,她心裏的結還是要你親自去解。雖然瀾兒她現在看起來權傾天下,可是,她並不快樂,你應該看的出來吧……”
“為什麽說她心裏的執念是因我而起?還有,她是怎麽知道自己會是未來的妖後的?是誰告訴她的?”
子煜的樣子,看起來是什麽也不知道。那,那封他派人送下山的信又是怎麽回事?鳳瀾就是看完他的那封信才突然決定要嫁給他的。那如果他什麽都不知道的話,那封信……
“你當真……不知道?你兩年前不是派人下山給我送了一封信叫我交給瀾兒嗎?瀾兒看了那封信,確確實實是你的筆跡。自從瀾兒看完那封信之後,就變得很奇怪……說要嫁給我……”
子煜的心情似乎再也無法平靜,
“你是說,鳳瀾是看完那封來自於我的信才變成這樣的嗎?”
藍楓虛弱的點點頭,藍楓一時間僵硬住,眼睛呆呆的看著他。原來這一切的開始,是這樣的……原來,這就是鳳瀾為什麽恨他的原因啊!
“那封信,不是我寫的……是我師父叫人模仿我的筆跡寫給鳳瀾的,那時候的我正被師父關著禁閉,根本沒辦法聯係到外人,更不用說寫信給她了……”
藍楓頓時轉過頭看著他,眼睛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你……是說,那封信,並不是你的意思……而是你的師父寫的?這麽說,瀾兒這幾年的痛苦,都是一場誤會?”
子煜點點頭,眼睛裏的情緒在跳動。藍楓看到子煜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是釋然。
藍楓的氣息越來越弱,呼吸越來越艱難,子煜一時間手足無措,第一次,覺得生命是怎樣的脆弱,而自己又是怎樣的無能為力……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藍楓痛哭的人呼吸著,心裏很是難受。
“藍楓!”
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隻見鳳瀾急忙的跑了進來,跑到床前,看著呼吸困難的藍楓,想伸手去碰他,可伸出的手卻在狠狠的顫抖。這樣的她,像是怕碰碎什麽珍貴東西一樣的小心翼翼。
藍楓輕輕的喘著氣,看到鳳瀾,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鳳瀾的眼淚在看到他的笑容那一刻,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她蹲在床邊,緊緊的握著藍楓的手,全身在不停的顫抖。
子煜看到如此場景,自覺的站起來走出門去,他想,藍楓應該有什麽話想要單獨跟她說吧。
藍楓看到鳳瀾哭了,想像以前那樣伸手給她擦掉眼淚,可是現在不管他怎樣努力,始終沒有力氣抬起手。他略帶歉意的看著鳳瀾,鳳瀾好像明白他心裏在想些什麽,慌忙的用自己的袖子擦掉臉上的眼淚。
“藍楓,你看,我沒哭了,你不要擔心我,你要好好養身體,你說過要縱容我一輩子的!如果這就是你承諾的一輩子的話,未免也太短了吧!所以你必須給我好起來!聽到沒有!”
藍楓張了張口,從嘴裏勉強的說出幾個字,鳳瀾湊上前去,
“對……不起,我……食言……了……”
鳳瀾的眼淚又再一次的掉了下來,
“不過……我還是有最後,一句話,想要,問你……”
鳳瀾捂著嘴巴,使勁的點頭,藍楓笑了笑,在她耳邊輕輕的說
“瀾兒……我隻想知道……你是不是……到現在,愛的,還是子煜……”
鳳瀾的身體頓住,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藍楓接著說
“告訴我……我隻是想知道……然後,安安心心的走,好嗎?”
鳳瀾捂著嘴巴,盡量讓自己的哭聲不要被他聽見,可她還是聽到了自己發出的聲音,
“對不起……”
藍楓在聽到鳳瀾的回答以後,釋懷的笑了,
“謝……謝你,瀾兒……”
藍楓的眼睛慢慢地閉上,被鳳瀾握著的手也垂了下來。鳳瀾手中一下子空蕩下來,刹那間似乎時間就此停住,鳳瀾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捂著嘴巴痛哭起來。
子煜站在門外聽到了鳳瀾的哭聲,連忙把門推開急步走了進去,進去隻看見躺在床上已無生氣的藍楓,和倒在地上痛哭流淚的鳳瀾。
鳳瀾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堅強的不肯發出一點聲音。子煜腳步停在鳳瀾身邊,慢慢地蹲下身,伸手抱住身體發抖的她。鳳瀾感覺到她最熟悉的溫暖,心裏最後一點堅強瞬間崩塌,捂住嘴的手放下來,痛哭起來。
子煜心疼的抱著她,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
“不要哭了,這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解脫罷了……”
鳳瀾的身體因為哭的太過於劇烈而在顫抖,聽到子煜的話,她的哭聲漸漸平複下來,到後麵,就隻剩下小小的抽泣聲,子煜一直抱著她,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
過了好久,鳳瀾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也沒有再哭了。當情緒平複下來以後,鳳瀾才發現自己正被子煜抱在懷裏,連忙從他懷裏掙紮出來,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眼睛閃躲著不敢直視他。
好像剛剛才發現,自己還是那麽的依賴子煜,好像他一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馬上平靜。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鳳瀾恢複到剛剛的樣子,冷聲問到。子煜慢慢地站起身來,沒有回答她的話,徑直走到門口停住,
“皇上的葬禮該辦了,那封信不是我寫的,是我師父。可即使我知道你並不那麽凶殘,我還是會親手,殺了你,因為,你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而我,是你的師父……”
說完,子煜便推開門走了出去。留下鳳瀾一個人站在原地愣住,腦子裏隻剩下子煜的那句,那封信不是我寫的……
不是他寫的嗎?那麽說,師父他當時根本就不想殺我?一切都隻是我自己的誤會嗎?不,原來我這兩年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在發瘋嗎?如果真的是自己誤會了,那麽自己這兩年做的事,害的人,是不是……
鳳瀾顫抖著伸出自己的手,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到底冤死過多少人?就算所有的人都是風葉殺的,可是,自己的手又何嚐幹淨過呢?
而且,剛剛師父說會因為自己犯下的錯殺了自己嗎?最終,還是要死在他的手裏嗎?也好,這一生不能愛他,那麽她的生命就來由他來了結吧,這樣,最好,她就能為自己所犯下的那些錯來贖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