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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十年記憶

  「我--」


  沒料到墨沉突然出現,吃了一驚,上官紫音頓時回頭,俊美的臉上紅意微褪,略略的微有些不好意思道:「他發燒了,我想幫他把濕衣服換下來。」


  「不勞你費心了,交給我吧。」


  腳步上前,走了進來,對上已然昏迷中的容淺,那敞開的衣襟鎖骨盡露,春光極致,墨沉的瞳孔不由間的猛的一縮,心頓時好似被什麼撞了一下,渾身一顫!

  好美!


  可是這種美……


  想起容淺的性別,心不禁往下沉,縱然如今眼前的風光再撩人,可是--男男有別,這斷袖龍陽之事……他都干不來。


  沒有說什麼,臉只是更冷了,一言不發的上前,墨沉一把打橫抱起容淺,眉一蹙,竟是有些意外,好似他從來也不知道原來她……竟是這般的輕!輕的簡直沒有什麼分量,就跟個女子……沒什麼兩樣……


  轉身,毫不猶豫的而出。身後,看著人兒那遠去的身影,上官紫音連即回神,穿上那已經烘乾了的衣裳,快步跟出,往山下而去。


  *


  當墨沉抱著腿上受傷,全身衣裳有些不整的容淺回到容親王府時,那情景,驚詫了府里的所有人。


  「小淺淺!」


  玉甜是第一個衝上前的,只見著急之下,看著容淺這般狼狽模樣,心疼的她彷彿都快要哭了,整個人不住的有些微微發抖:「怎麼樣?她沒事吧!」


  「不知道,快去叫玄夜雪。」


  墨沉的第一句話是對玉甜說的,第二句則是吩咐凝香!只見點頭中,凝香快速應道,接著整人飛奔著往沐雪園而去,沒有半絲停留。


  「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出去了一趟,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同樣也是焦急,但不同於玉甜的真情流露,玉咸需要稍加掩飾一下自己的感情,不能讓心底太多的真切表露出來,從而給別人發現什麼。


  沉默,並不做回答,墨沉向來是個寡言少語,冷情冷性之人,除了容淺,他誰的命令都不聽,更何況是回答玉鹹的問題了。


  不予理睬,徑自往淺暢軒而去,推開門,將人兒放在床上,然這時候,玄夜雪的身影竟也是出現了,從他那微喘的氣息,和蒼白的臉色來看,這一路,他走的匆忙!

  玄夜雪的身體本就不好,前一晚那般痛苦的折磨,按道理說他此時應該休息,任何人都不該理會!可是剛才,就在他聽說容淺出事之時,莫名的,他心頭一驚,幾乎是沒有任何考慮,連忙的趕了過來,就算感到氣息不暢快,中間也沒任何停留,一口作氣!

  「我來看看。」


  微站在門口,調整了下氣息,平緩的說著,走上前去,只見凝神中,玄夜雪用手搭脈,目光觀察,在診斷了片刻之後隨即提筆開了張藥單,遞交給凝香:「照這上面煎藥,一日三次,連續三天。」


  「哦,好!玄公子,我們世子他……沒友什麼事吧?」


  伸手接過藥單,不放心的問了一聲。聞言,搖了搖頭,玄夜雪話語平淡,表情寧靜的將目光移下,對上人兒那受傷的腿,「身子倒是沒什麼大事,受了些風寒,開些葯服就行,可是這腿……」


  「腿怎麼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神情緊張,頓時間臉色有些蒼白!然而不止是凝香,就是在場所有人都關心這個問題,生怕容淺她真有個什麼意外,造成……


  沒有回話,只是目光深然,動手去看人兒的腿傷,在對上人兒那光潔勻稱的修長腿時,玄夜雪靜默,停頓了好一會兒,「她這傷,是被潭下利石雖傷,而那些利石,因為長年浸沒在水裡,都有一定的腐蝕性,一旦劃破人肌膚,就容易造成肌膚的感染,潰爛。」


  「本來她這傷,若是處理得當,興許還沒有這麼嚴重,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又沒有得到有效處理,也許……」


  「也許是怎樣?!」


  心有些往下沉,站在面前,玉咸連即追問出聲: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容淺那個王八蛋,雖然人囂張了點,但是--


  不住的在心裡默念,一雙眼緊緊盯著玄夜雪不放!見此,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玄夜雪只搖了搖頭,並未正面回復:「總之我會儘力的,爭取不讓她留下任何傷疤……」


  一雙潔白光滑的腿,纖美的簡直比女人還要漂亮!如果說就這般留下一道猙獰的傷疤,那不管對方是男是女,總會在心裡留下陰影。


  世人皆愛美,尤其是如容淺這般傾城絕色!不要說她本人在不在意,就算是作為旁觀者,如今只要一想到她那般修美的腿上以後傷結痂盤繞,大家的心裡就一陣惋嘆,不免的遺憾痛惜。


  「留疤……」


  那麼大個傷口,要是結痂,那該有多醜?微愣著,玉咸只要想想就覺得驚恐,於是不由的出聲,擔憂相問:「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我盡量吧,但不確定,被利石劃開的傷口很難處理,搞不好會留小碎石子……要是,有墨月雪珠就好了,磨成粉,敷在傷口上,一定傷到疤除。」


  「墨月雪珠!」


  一聽到玄夜雪這般講,玉咸明顯整個人一愣,然後不由的低下頭去,整個臉上好似一片複雜,「墨月雪珠……」


  「嗯,墨月雪珠,曾是墨月皇池中供養的一種極品珍珠,是一味很好的藥材。以前存世很多,可後來隨著墨月的覆滅,墨月雪珠也稀少了,如今就算有,一時間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沉默的看著容淺,微微的嘆了口氣,畢竟玄夜雪也不忍心,暗暗決定會盡全力!


  房中,一時氣氛沉靜,大家彼此的都不出聲音。可只有玉咸,在那沉默的表面背後,眼中複雜掙扎,手緊緊握起,渾然不覺:墨月雪珠……墨月雪珠……難道除了它,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心中,糾結著,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望著容淺,玉咸目光複雜,便是久久的,未能收回……


  *


  天,亮了,緩緩的睜開眼睛,當窗外第一絲的陽光映入眼帘之時,容淺便知道,她得救了。


  「唔……」


  起身,支起身子,慢靠在床頭,對上房中靜立的身影,容淺沉思,微停了一會,接著便開口說道:「那些人,你怎麼處理的?」


  嗯?!


  神情,明顯一愣,沒想到對方會知道!本來墨沉還想著隱瞞,可是細細一聽,眼下容淺話已到這份上了,他便是再不說,也無濟於事。


  「送回墨族,族規處置。你……是怎麼知道的?」


  容淺不認識祁大他們,而祁大他們也未露出過什麼破綻,那究竟是為什麼,容淺眼下會知道祁大他們的來歷,並且一開口,便毫無猶豫的相問呢?


  表情有些疑惑,眼神中也帶著探究。見此,好似知道對方的想法,容淺平靜的臉上微微一笑,那笑容,從容自若,怡然鎮定:「如果換成是別人,你既救的回我,肯定也能查的出來歷,所以自然在我醒后就第一時間彙報了。可是剛才,我故意等了會兒,你卻一臉猶豫的故作沉默,所以也不用我多說什麼了,那幾個人,肯定是來自你墨族,想要了我的命而好幫你解除血蠱吧。」


  疑問的語氣,卻說的肯定,她容淺何其聰明,又怎麼猜不透這其中緣由?

  輕輕的笑著,不說一句,那鎮定的神情和明亮的眼眸,一時間竟是絢了墨沉的眼睛,叫他心頭一窒,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墨沉,你也想解血蠱吧?可是,還是那句話,當初這血誓,是你自己要立的,沒有人逼人,所以……今次的事,我不想再出現第二次!否則的話……」


  眼神,有些冰冷,是介於霜於寒之間!斂著眸,淡淡的低頭,墨沉一言不發。只是對於容淺,他一直都有些想不通,為何從前那般玩縱放肆,不學無術的一個人,如今正經起來,卻是那般的聰明,洞悉,看透世事!

  「好,我保證。」


  默默的點了點頭,臨走之際看了一眼,強壓著心頭那越來越不受控制的躁動和異樣,墨沉抬步,起腳邁了出去。


  房中,頓時空空的,只有容淺一人靜靜坐著,閉上眼,似乎在沉思著什麼,許久之後復睜開,容淺笑了,笑了燦爛:慕容元畫,你不是處心積慮想要嫁給我嗎?那麼現在……我是不是該如你所願呢?呵。


  眼中,有一抹精光,似是算計,又在玩味,定定的看向窗外,望著那天上的雲捲雲舒,容淺心中似有什麼在形成,慢慢的,緩緩的……


  *


  「容淺哥哥。」


  「里玉。」


  一個小的身影,探頭探腦的站在門口,但就是猶豫的不敢進入。見此,放下手中的書,容淺笑容明媚的對上人兒,招了招手道:「進來啊。」


  「哥哥,他們說你受傷了,讓我不要打擾你……」有些遲疑,看著容淺那包紮好的腿傷,里玉緊抿著唇,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有一絲擔憂。


  「沒事,進來吧,我很好。」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問題,容淺指了指自己的腿,一臉和氣的說道。


  「嗯……」


  快速的四下探看,在確定沒有人發現之後,里玉飛快的進入,跑到容淺身邊,看著她的腿,憂心忡忡,「哥哥,很疼吧……里玉聽他們說了,哥哥這傷可能會留疤,要用『墨月雪珠』方可以去除。不過哥哥你不用擔心,如今雖說墨月雪珠並不多見,但是里玉知道在父皇的寢宮中,便正好有一顆!待里玉這次回去了,一定會去向父皇要來給哥哥的。」


  一臉的真誠,話說的十分認真。


  「好!」


  聞言,微微的笑了,撫了撫里玉的頭,容淺一口應下了,可是心中,卻什麼都明白。墨月雪珠存世不多,既然傲雲帝視如珍寶的將之供在寢宮中,便又怎會隨便輕易的拿出給她--給一個對他來說完全稱得上是陌生之人的別國世子!


  里玉天真,不會想到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可是容淺是明白人,又怎會真的對他的話信以為真。


  笑,有些虛無,不過是應付。可是聞言卻似乎看出了容淺的心思,里玉一把抓住她的手,鄭重其事的握著掌心看著她,對她說道:「哥哥,你不信里玉?放心吧,雖然父皇是很喜歡那顆雪珠,但是相比較起來,父皇更看重里玉!里玉喜歡哥哥,所以父皇也一定會喜歡哥哥,里玉想要雪珠治哥哥的傷,父皇他是一定會同意的!」


  斬釘截鐵,說的肯定,不是天真可愛,而是非常篤定!看著這樣的里玉,容淺突然間有一股好奇,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支撐著眼前的小人兒,有著這樣有絕對的信心!


  「里玉,為什麼你口口聲聲說你父皇疼愛你?是,他是疼愛你不假,可是他也同時疼愛別人啊,就比如你元畫皇姐,你們都是他的孩子。」


  故意有些逗他,容淺笑著莞爾。可是憋了好久,沉默的有一陣子不說話,終於,搖了搖頭,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里玉面色正然的對上容淺,一一字一句,那話中的信任,絕不似平常,「不是的,父皇不喜歡元畫皇姐,甚至不喜歡太子皇兄,因為他們都是皇后的孩子,皇后曾經……害死了我母妃。」


  「嗯?」


  後宮爭鬥,必不可少,不是今日你被打倒,就是明日我被整死,容淺她對於里玉說他母妃的遭遇並不見怪,可是她詫異的是,這件事--里玉居然也知道,甚至還能這般平靜的跟她講訴。


  「你母妃……」


  「是的,我母妃是被皇后害死的,因為據說當年她是我父皇最為疼愛的妃子,所以皇后感到了威脅,便對我母妃痛下殺手……」


  咬著唇,情緒有些低落,望著容淺,雖觸及傷痛,但里玉還是清晰的,將所有都表達清楚了。


  「里玉,你怎麼知道這些?會不會是……」


  里玉未開蒙,對什麼事都保持著天真無邪,可卻每每談到傲雲皇后,卻是一臉的深凝,話語低沉。容淺擔心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內情,剛想要去說些什麼,可是正色中,里玉卻慢慢的搖了搖頭,口中緩道:「不會。因為……是我親眼所見。」


  「什麼?你親眼所見!」


  「嗯。我親眼看見我母妃當時被皇后命人壓在地上,然後她用力的撬開我母妃的嘴,將一壺毒酒灌了進去。然後,她還要殺我,在我的身上綁了塊大石頭,將我推入御花園的湖中。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傻,覺得我腦子不開竅,其實我也知道,他們背地裡都叫我小傻子,可是父皇說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三歲能識字,四歲能作詩,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和父皇談道論證了……」


  里玉一雙眼睛明亮,絲毫不摻雜誌,他這些話,除了容淺,這輩子再沒對其他人說過!

  「你父皇說……?」


  認真的聽著里玉的話,可終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疑惑的出聲,容淺詫異,而見此,里玉靦腆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哥哥,我其實……是沒有記憶的。上天保佑我當時沉入湖中不死,可自我醒來后,我便再也記不得從前的一切了,可是,就算我不記得所有,但當時母妃被害的那一段,我卻記憶猶新,清晰難忘。」


  「我十歲失憶,腦中除了那一個畫面,便一片空白,那些父皇所謂的聰明,機智統統沒有了,只有慢慢的,一點一點重新學起。」


  「我知道我如今很傻,也很笨,但是不管怎樣,我記得我的仇人。皇后以為我失憶,忘了所有的一切,便覺得我不再會跟她的兒子搶皇位,所以這幾年也未曾動我,只一個勁的扶植她的勢力。可是她不知道,父皇其實已知道了一切,對於她們,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


  里玉說這麼多,其實就是希望容淺信任他,信任他可以為她拿到墨月雪珠!聞言不語,有些沉默,望著里玉,心頭之間忽然有一種難有的動容,滿滿的,充斥著她的心。


  一個年少無知的孩子,因為後宮爭鬥,而無辜的失去了他十年的記憶。如今,他雖條理清楚,目的明確的向她講述著他內心的世界,可是,那誰又知這不是他父皇一遍一遍的教囑作用?其實對於他本身來說,恨是什麼?該要怎麼去洗雪?他……沒有想法。


  說到底,逝去的記憶是關鍵,如果他今生沒有辦法找回他那丟失的十年,那這一輩子,他都可能將會是個心智不全,未開蒙教化的……無知小孩。


  ------題外話------


  禮物名單稍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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