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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身份

  第541章 身份

  門外放置了一個香案,三柱高香飄渺而上,幽然消失在風裡,古花落跪在香案前,雙手合十,雙目緊閉,嘴裡念念有詞,一副虔誠的表情,沒有人敢走近,大家各自守在一處,仔細聽著屋子裡的聲音,月亮從東廂房的房頂慢慢地向西移動,一直移到前院大廳的房頂上,這時,不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


  「一飛,什麼時辰了?」古笑天坐在藤椅上,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握著兩個雞蛋大的大理石做的石球。


  古一飛上前低聲說道:「父親大人,已經三更了,雲帆進去已經快兩個時辰了,要不您還是先回去歇息著。」


  古笑天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要了,去給你妹妹端杯水,天氣這麼熱,千萬別中暑了才是。」


  古一飛道:「給他端了,她不喝。」


  古笑天輕嘆一聲,這時只聽嘎吱一聲,晏紫的房門打開了。


  古花落第一個站起身來,因為時間太久有些站立不穩,幸得一旁的丫鬟趕緊上前攙扶著這才沒有摔倒。


  杜文浩走到門前,噓了一聲,然後將門關上,走出幾步,這才說道:「讓她好好休息,不要打擾她。」


  古花落急切地問道:「金子取出來了嗎?」


  杜文浩抬起手來大家湊近一看,只見他的手上果真放著一塊杏核大小的金塊兒。


  古一飛道:「那紫兒可好?」


  杜文浩點了點頭,道:「麻藥還未過去,所以還沒有醒,不過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這裡守著,手術十分成功。」


  古花落聽罷,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幾乎癱軟在了丫鬟的身上。


  古一飛道:「你們先將夫人扶回去歇息著。」又對花落說道:「小妹你還是回去好好睡上一覺,如今雲帆也說了,大家都守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你和父親大人都回去歇一會。」


  杜文浩道:「古大哥說的是,古夫人和古大人都回去休息吧。」


  古花落聽罷,道:「辛苦你了,有什麼需要儘管給我哥哥和我父親說就是。」


  古笑天從窗外看了看房間里,道:「雲帆啦,只有你一個人應該不行吧,你一路趕過來也沒有好好休息,還是讓多一些的丫鬟婆子照顧著,你一旁一邊休息一邊盯著也沒有累。」


  杜文浩道:「別擔心我,我沒有問題,就這麼定了,大家都散去吧,有事我自然照古大哥便是。」


  古笑天和古花落沒有辦法,只得先走了,眾人也漸漸散去。


  古一飛道:「紫兒大概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杜文浩道:「至少還有兩個時辰麻藥才過去,她才會醒來。」


  古一飛見杜文浩一臉倦容,便道:「要不我們就在門外的這個涼亭里坐著,反正房間里有丫鬟伺候著,有什麼事情一叫我們也可以即刻過去。」


  杜文浩伸了一個懶腰,道:「古大哥也回去歇息吧,這裡就我一個人就好。」


  古一飛笑了,拍了拍杜文浩的肩膀,叫來一旁的下人,道:「去給先生和我準備一些酒菜端到這個涼亭下來。」


  等那下人去了,古一飛搭著杜文浩的肩膀,道:「最辛苦的是你,你都不休息,哪裡有我在一旁偷懶的道理,走吧,我們先去涼亭下歇著,反正天也快亮了,這個時候是最涼快的時候,吹一吹冷風也不覺得睏乏了。」


  兩個人走到涼亭坐下,丫鬟端來了茶水。


  古一飛見杜文浩端著茶杯不喝像是在想什麼死得,便笑著說道:「雲帆,你想什麼呢?」


  杜文浩嘬了一口茶水,然後放在桌子上,微笑著說道:「我在想紫兒為什麼要吞金。」


  古一飛一怔,繼而笑了,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會問的,但是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相信嗎?」


  杜文浩點了點頭,沒有看古一飛,而是說道:「我自然相信你,不過紫兒沒有理由吞金啊?莫非是你們誰傷害了她?她那麼天性單純善良的一個孩子,怎麼也不會想到去死啊!」


  古一飛回頭讓身邊那些丫鬟都退下了,這才說道:「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


  杜文浩這才看了古一飛一眼,見古一飛也看著自己,兩個人對視片刻,杜文浩道:「偌大一個京城為什麼非要捨近求遠地去找我?」


  古一飛笑了,道:「賢弟如今腦子裡太多的為什麼了吧?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是父親大人的主意,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父親大人讓古三兒去請賢弟去了,當時也不是沒有想辦法,太醫院幾乎可以過來的人都來看了,只說等死,你也知道父親最是喜愛紫兒的,哪裡肯輕易放棄了,於是就進宮想辦法,回來之後就說讓古三兒去接你,我就知道這些。」


  杜文浩道:「那大哥查出來到底紫兒為什麼要吞金了嗎?」


  古一飛搖了搖頭,道:「我們最初並不知道是紫兒吞金,還以為是吃錯了東西,因為就在紫兒發病的當天清晨,花落帶著紫兒出去過,回來不久就病了,可是後來太醫說不是吃錯東西了,我們才知道不是。」


  杜文浩一聽,頓時警覺,道:「出去過?到過什麼地方你可曾問過古夫人或是紫兒?」


  古一飛道:「問過花落,紫兒當時疼的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花落說他們只去過淑玉齋買過紫兒喜歡吃的點心,然後去了及佛寺上香,本來還說就在寺里吃了齋飯才回來的,就是因為紫兒突然不舒服了,這才趕緊回去。」


  杜文浩想了想,道:「那大哥問過及佛寺的僧人和淑玉齋的人了沒有?」


  古一飛不解,道:「當時花落一直看著紫兒並未離開過,而且紫兒也一直不曾和生人搭腔,找他們做什麼呢?」


  杜文浩道:「你確定紫兒一直沒有離開古夫人半步?」


  古一飛道:「應該是沒有的,哎,要不等紫兒醒來問紫兒自己就清楚了。」


  杜文浩道:「她不是一個三歲的頑童,不是不懂事,所以沒有理由自己吞下一塊金子。」


  古一飛點了點頭,這是不遠處傳來一聲雄雞啼鳴,天就要亮了。


  晏紫恍惚中感覺有人和自己說話,只是眼睛睜不開,小腹的位置隱隱作痛,一點都動彈不得。


  一個聲音在耳邊回蕩,晏紫仔細地聽,覺得這個聲音好親切,好熟悉。


  「現在先不急著給紫兒喂任何的東西,葯也不急著吃,等她醒來后,通氣了,這才可以稍稍地喝些水,但也不能多喝。」


  晏紫使勁睜開眼睛,先是很模糊的幾個身影,然後逐漸清晰起來,只見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床前,正看著自己。


  晏紫想說話,這才發現嘴唇都沾在一起,杜文浩見晏紫睜開了眼睛似乎想說什麼,便趕緊用浸濕的棉球在晏紫的嘴唇上擦了擦,晏紫的嘴唇才可以張開。


  「哥……你怎麼來了?」晏紫艱難地說道。


  杜文浩憐愛地摸了摸晏紫的額頭,發現沒有發燒,這個現象是最好的,因為這樣的天氣一旦感染髮燒就十分麻煩了。


  「昨天晚上就來了,你好好休息,先不要說話,等好些了再說。」


  晏紫孱弱地笑了笑,道:「我好想睡覺。」


  杜文浩道:「那你就睡吧,就是要好好的睡覺身子才能更快地恢復。」


  晏紫道:「可是我怕我一睡著,醒來的時候哥哥……就……就走了。」


  杜文浩柔聲說道:「你放心,你不好,我哪裡也不去,你放心閉上眼睛睡覺,醒來的時候,雲帆哥哥還在這裡守著你。」


  晏紫聽罷,這才閉上了雙眼。


  「雲帆,累了吧?」


  杜文浩回頭見古笑天站在身後,正一臉慈愛地望著自己。


  杜文浩小聲說道:「還好,古大人怎麼起來了?」


  古笑天坐在杜文浩的身邊,先是輕嘆一聲,道:「睡不著我,剛進門就聽見紫兒和你說的那些話,還好,我聽了劉公公的話,將你給接來了,你看紫兒多捨不得你。」


  杜文浩道:「劉公公?」


  古笑天道:「是啊,我不是急的沒有辦法了嗎?進宮去找太醫院的人,誰知碰上劉公公,他說的找你,我這才想起來了,於是讓古三兒去找你了。」


  杜文浩道:「劉公公是什麼人,他如何知道我呢、。」


  古笑天猶豫了一下,並未回答杜文浩,而是低聲說道:「我們還是不要再這裡說話,影響紫兒睡覺,我們出去吧。」


  杜文浩並未多想,只是覺得古笑天說著也是,兩個人便起身出了門,杜文浩給一旁照顧的丫鬟叮囑了一番,知道紫兒這一覺至少是整整一天,便不擔心,只需有人在一旁看著,以往萬一罷了。


  兩個人朝著一條悠長的曲徑往前走。


  古笑天道:「剛才紫兒給你說了沒有,到底是誰讓她吞了金子?」


  杜文浩搖了搖頭。


  古笑天道:「唉,幸虧有你啊,我們古家欠你實在太多了,這一次等紫兒好了,雲帆,你要什麼,只要是我古笑天給的起的,我一定不會不給。」


  杜文浩笑了,道:「古大人真是豪氣啊。」


  古笑天看了看杜文浩,道:「老夫知道你對我一直有成見,這個老夫不怪你,你怎麼看老夫,老夫都不會說什麼的。」


  杜文浩瞧著古笑天一頭花白的頭髮,不由地也從心底里可憐起這個老人來,便道:「古大人別這麼說,我不過是晚輩,怎麼敢對你有什麼成見呢?」


  古笑天苦笑一聲,道:「別說你了,就是我自己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太市儈了,太過在意別人的看法,如今想一想,真是可笑。」


  兩個人走到一處閣樓前,古笑天說道:「這個閣樓從前是花落姑娘時住過的,一直也沒有人住過,老夫就想著有一天她回來了,還是讓她繼續住著,唉……」


  杜文浩道:「古大人不要多想了,如今他們不是都在你的身邊了嗎?」


  古笑天看了看杜文浩,笑了,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呵呵,這一次紫兒的病,讓老夫想了很多,還是一家人在一起,這比什麼都好。」


  杜文浩也笑了,道:「古大人能這麼想最好了。」


  這時,一個下人過來,躬身說道:「老爺,柳大人和柳夫人來了,說是要見您和杜先生。」


  杜文浩道:「他們如何知道我來了?」


  古笑天笑著說道:「我也正納悶兒呢,走吧,既然都來了,我們就出去看看。」


  杜文浩突然想起之前問起的那個劉公公,便道:「古大人,你還沒有告訴那個宮裡的劉公公是怎麼知道我的?」


  古笑天笑了笑,道:「莫說劉公公了,大概整個大理國如今都知道先生醫術了得了,不管他,走,柳大人還在等著我們呢。」說完自己先走了一步。


  杜文浩望著古笑天的後腦勺,暗想,什麼時候宮裡的太監都知道自己了,看來真是不能和這些個朝廷的人有牽連,和這些人打交道就是麻煩。


  杜文浩跟著古笑天到了前院,見柳子旭和樂琪兩個人已經在大廳里坐著了。


  「卑職見過古大人。」


  「樂琪見過古大人。」


  兩個人見古笑天先進了門,杜文浩在身後跟著,於是起身先給古笑天施禮,然後這才一臉激動和高興地朝著杜文浩走去。


  「學生見過先生。」柳子旭上前施禮,樂琪也跟著柳子旭給杜文浩施禮。


  杜文浩笑著說道:「如今是柳大人了,我怎麼擔當得起?」


  柳子旭道:「先生一輩子都是子旭的先生,這個永遠都不會更改的。」


  樂琪欠身微笑著說道:「相公說的是,先生來了也不給我們說一聲,若不是今日劉公公給相公講了,我們還不知道呢。」


  杜文浩道:「又是那個劉公公?」


  柳子旭道:「怎麼?現在也認識劉公公的嗎?」


  古笑天上前,道:「好了,老夫知道你們三個是至交,好久不見自然十分想念,不過也不至於酒當我這個老頭子不存在了吧?趕緊坐下說話吧。」


  大家笑著這才一一坐下。


  樂琪道:「古大人,紫兒小姐的病可好些?」


  古笑天看著杜文浩,笑著說道:「你們的先生都來了,哪裡還有不好的道理呢?」


  柳子旭道:「今天早朝散了之後,在宮門口遇見劉公公,他說先生來給紫兒小姐看病來了,學生這才知道先生來了。」


  古笑天起身說道:「你們慢慢說著,老夫還有一些事情處理。」說著笑著起身,也不讓柳子旭和樂琪起身行禮,便走出門去。


  柳子旭見古笑天走出門去,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偷笑道:「在朝上學生最怕就是古大人了。」


  杜文浩道:「尊敬是應該的,不過畏懼倒是沒有必要,都是人,先是人,其次才是官,最後才是你的長官,有什麼好怕?」


  樂琪道:「先生切莫要說這樣的事情了,相公可是不能和先生相比的,他最怕就是上朝,下了朝便好了。」說完,便捂嘴偷笑起來。


  杜文浩道:「你啊,不可這樣說子旭的,我聽說很多人都怕古笑天的,也不是子旭一人。」


  柳子旭見杜文浩替自己說話,心裡好受一些,道:「還是先生懂得學生的心,對了,我聽劉公公講,紫兒小姐是因為吞金了這才病危,是真的嗎?」


  杜文浩還未說話,樂琪走到門前看了看,然後回到座位上,小聲說道:「怎麼會這樣呢?」


  杜文浩道:「我也在想呢,如今紫兒還沒有醒來,所以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對了,子旭你剛才說的那個劉公公到底是誰啊,我之前也聽古笑天說起過。」


  柳子旭低聲說道:「劉公公是宮裡的太監總管,穆貴妃身邊的紅人。」


  杜文浩道:「好像這個劉公公本事大得很,在宮裡是不是很吃得開啊?」


  樂琪道:「說起這個劉公公不得不先說這個穆貴妃,先生有所不知,這個穆貴妃原是皇后的親妹妹,卻聽說和皇后性情不同,長得十分漂亮不說,而且文采了得,為人也隨和,深得皇上喜愛呢。」


  杜文浩道:「你怎麼知道的?」


  樂琪微笑著說道:「也是聽碧兒說的,今天她本來也要來的,只是剛剛有了身孕,不便出門,這才沒有出來。」


  杜文浩笑了,道:「喲,這麼快啊?」


  樂琪偷笑,道:「我也說呢,不過想著也是為相公高興呢。」


  杜文浩見樂琪真心這樣說,便知道應該和廖碧兒處得還算融合,也為她高興了。


  柳子旭道:「這個劉公公和古大人的交情也是不菲。」


  杜文浩道:「這個我也是看出來了,就是不知那劉公公從何得知,竟然讓古大人來找我,宮裡那麼多的太醫,為何他不讓古大人去找太醫想辦法呢?」


  樂琪道:「那些太醫算什麼,還不如先生一丁半點呢。」


  柳子旭想了想,道:「學生知道先生的意思,您是在想,劉公公是從哪裡知道了您,或是為什麼這個劉公公不舉薦太醫院的太醫,而是獨獨說了一個民間的大夫,先生,學生並無不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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