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心胃痛
第204章 心胃痛
老人家聽罷,趕緊領著杜文浩繞過池塘,來到一處種滿了櫻桃樹的院落前,樹枝上已經見不到櫻桃,不過綠蔭依舊。
木柵欄,茅草棚,院子里有一個石磨,上面放著一個很大的簸箕,簸箕里都是一些已經快要晒乾的野菜。
杜文浩想,看來這一家的日子過的確實不易,難怪不敢請大夫診治。
李良進了院門放了鋤頭,大聲喊了一聲:「老婆子,我回來了。」
應聲出來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婦人,看著比老者年紀大多了,皮膚黝黑,頭髮已經全白了,身上拴著一個圍裙,急急忙忙地樣子,好像是在幹活。
見自己的老伴兒領著一個陌生人進來,老婦正要詢問,老者開心地說道:「老婆子,趕緊去給杜大夫燒點水來喝。算了,要不我去燒水,你帶著杜先生去小蓮的房間去,讓杜先生給小蓮診病。」
老婦勃然大怒,指著老者大聲呵斥道:「你是不是瘋了,家裡哪裡還有錢請得起什麼大夫,不是前幾天找了村裡趙郎中看過了嗎?你怎麼還花錢呢?你要氣死我啊?」
杜文浩不忍老婦這樣責怪李良,和顏悅色道:「這位老太,我已經說了,你們家經濟不寬裕,我不要出診費的。」
老婦聽罷,臉上怒氣頓時沒了,老眼處還有淚光閃動。
杜文浩最是見不得這樣的情形的,趕緊道:「請帶路吧。」
他們家其實不過就三間茅草房,他們來到朝東的草房裡的一張床前,老婦將床上掛著的一張到處都縫著補丁的蚊帳掀起,掛在月勾之上。
杜文浩示意老婦將窗戶打開。老婦才走到窗前,只聽床上一個女子尖聲說道:「不要!」
老婦沒有好氣道:「嚷什麼!這是給你請的大夫,你就閉嘴吧,整天什麼活兒都不幹,話還這麼多。」
女子聲音立刻小了,委屈地說了一句:「我冷……」
老婦沒聽她的,一把將窗戶推開,哼了一聲說道:「我咋就不冷?整天有干不完的活兒,我熱著呢。」
杜文浩柔聲對那女子道:「透點氣對你身體也是有好處的,黃昏的時候再關上吧。」
女子這一次不再說話了,杜文浩這才好好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這女子,見她蓬頭垢面,身上蓋著一床薄被,雖然補丁很多,但是看著還算乾淨,房間里並無異味,看來平日里家人還是照顧有加的。
老婦為杜文浩搬來一個板凳,打開窗戶之後,房間明亮了許多,那女子這下看清了,來的大夫不是老郎中,而是個青年男子,頓時又羞又窘,將頭扭向一邊。
杜文浩提碗診脈,發現其左寸關脈,堅而凝澀,彷彿血液停滯了一樣,不由皺了皺眉,道:「之前找過大夫看過嗎?」
女子不言聲,老婦道:「有的,就說是氣虛之症,開過的方子也都是調補氣血的葯,很貴的,但是吃了一點用都沒有。」
杜文浩換了一隻手,切另一手的脈象,問道:「都開了些什麼葯,還記得嗎?」
老婦連忙說道:「記得的,一直在吃,叫什麼十全大補丸的。」
杜文浩問那女子:「是否有覺得胸悶氣短,沒有胃口吃飯?」
女子輕輕地嗯了一聲。
杜文浩又問:「是不是發作的時候則感覺體內如針刺,口渴氣喘?」
女子點點頭。
杜文浩道:「其實你的病並非是什麼心胃痛,不過是有一些瘀血停於胸膈。是胸膈痛,而不是什麼心胃痛。這病應該散瘀以定痛,而不是補氣,否則適得其反了。那郎中給你一個勁服補藥,自然是沒有效果的,而且對你的病還有害處。」
老婦有些緊張地問道:「先生,您這個葯,是不是比那個郎中的十全大補丸貴啊?」
杜文浩笑了,出到門口,從自己毛驢上取下出診箱,裡面有一些常用藥,拿出二劑「失笑散」回到房裡,遞給老婦,道:「一天一劑,黃酒送下,家中可有黃酒?」
「有有!」老婦趕緊點頭。
「那好,我走了!」
杜文浩起身要走,老婦陪著笑臉道:「先生還說這葯多少錢呢。說了我好去給先生拿。」
杜文浩笑了笑搖搖頭,走到門口,又回頭低聲對老婦道:「這兩劑葯不用錢,不過你想要你的兒媳早點好起來,為你分擔家務的話,還是不要那麼厲害的好,女人很多的病都和生氣有關,你也不要生氣,否則對你的身體也是不好的。俗話說的好,『氣大傷身『,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老婦見杜文浩不要錢,有些不好意思了,連連答應著,然後小心翼翼地見杜文浩送到門口。
老者正從廚房端了一杯水出來,見杜文浩要走,趕緊上前:「先生這麼快就走?」
杜文浩點了點頭說是。
老者看著老婦:「葯錢呢?給了嗎?」
老婦感激地說道:「先生白給了葯,不要錢,你說這怎麼好意思呢?」
老者一聽趕緊讓老婦去拿錢去,然後對杜文浩說道:「先生不要出診的錢已經算是幫我們了,哪裡可能讓先生賠錢給我們的道理?」
杜文浩擺手道:「不過是兩劑葯罷了,你們先給病人吃了,若是這一次不管用,下次我再要你們的錢也不遲。不過這種可能性應該沒有,吃完這兩劑她的病就會好的。」
老者很感激,不知道說什麼好,將杜文浩送到門口。
杜文浩回頭道:「兩日後我再來複診。」說完,騎著毛驢走了。
這兩日,杜文浩一直在研究借回來的醫書經典,可是,始終找不到有效的藥方。
自從枯井兩人擁吻之後,林青黛卻處處躲著杜文浩,絕不與他單獨相處,這讓杜文浩很有些鬱悶。
龐雨琴這兩天在忙著指揮下人們把買來的喬家大院那冒致幻氣體的小湖四周修高高的籬笆牆,還要掛上牌子,提醒裡面危險,嚴禁進入。
兩日後,杜文浩去幽園李家複診。
李良早早地站在門口等候著,身邊還站著一個模樣憨厚的大概二十齣頭的男子,懷裡還抱著一個襁褓,杜文浩猜李良身邊那個男子該是他的兒子,而他懷裡的應該就是他們孩子了。
李良望見杜文浩,激動地腳步有些踉蹌,握著杜文浩的手哽咽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杜文浩見他這個表情,心裡踏實了許多,憑著長時間的行醫習慣,他知道小蓮應該無大礙了。
果然,李良用顫抖的話語說道:「知道恩人今天要來複診,老漢我就一直帶著兒孫在這裡候著您呢。」
杜文浩笑著拍著李良的手,說道:「李伯,您客氣了,其實找到了病根的癥結在哪裡,自然是容易醫治的,不用這樣的,小蓮怎麼樣?」
身邊的男子傻傻地笑了,道:「不過才兩天,已經可以吃飯可以起床了,杜大夫,您真是神醫啊。」
杜文浩最高興就是自己醫治的病人痊癒,這比說自己什麼都要讓人欣慰了。
李良領著來到東屋,只見窗戶開著,房間里小蓮坐在窗前正在給孩子做小衣服,氣色果然好了很多了。
見杜文浩進門來,小蓮還是和第一次一樣羞澀,低頭起身給杜文浩福了一禮。
杜文浩示意她坐下,問了一些這兩天的情況,號脈望舌之後,確定沒有大問題。
李良欣慰地說道:「從前總是聽別人說什麼庸醫害人,如今真是明白了,若不是杜大夫,我這兒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起床哦。」
正說著,小蓮丈夫懷裡的孩子大聲地哭起來,李良趕緊讓自己兒子把孩子抱走,小蓮心疼地上前接過,小聲地哄著,孩子這才停了下來。
杜文浩起身要告辭,李良卻一定要留他在家吃飯。
杜文浩知道他們這個家給錢是一定給不出來的,但是在他們家吃上一頓飯,一定會傾其所有招待自己,那怕是會讓他們節衣縮食好幾天,實在不忍。但李良執意要請,兩個人正在推辭中,小蓮懷裡的孩子再次哭了起來,將兩個人的談話打斷。
李良皺了皺眉,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不知道將孩子抱走,沒有見我和杜大夫正在說話嗎?」
杜文浩見小蓮和她丈夫都是老實人,見父親責怪,趕緊抱著孩子就往走。
「等一下。」杜文浩忽然叫道。
小蓮和丈夫正要走,聽杜文浩讓他們停下,不解地回過頭瞧著他。
杜文浩走到小蓮身邊,輕輕地撥開孩子頭上蓋著的頭巾,仔細瞧了瞧,道:「這孩子長得實在可愛,不過這個天氣, 你們是不是給他穿得太多,他不舒服也會哭的。」
李良笑道:「杜大夫真是心細啊,他娘病了,不能照顧,一直是我和老婆子看著,這孩子不好好吃飯,也不好好睡覺,把我和老婆子折騰壞了。」
杜文浩道:「不僅如此,還有別的麻煩!」
李良一愣,問道:「什麼麻煩?」
「你們沒注意嗎?孩子哭聲,彷彿嗓子有人拉鋸一樣,咯吱咯吱的,時而尖利時而頓挫,讓人聽著很不舒服。這是生病的證象啊!」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臉頰,發現有些濕熱,再伸到襁褓里摸了摸小腳,發現更是滾燙,「把孩子放下,我仔細看看!」
李家見他表情嚴肅,頓時都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