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文低頭了
讓小花欣喜的是,來許家幫忙的是她三哥而不是大哥,她的幾個便宜哥哥,老大迂笨,踏實有餘,靈巧不足;老二懶饞,遊手好閒,嘴皮子利索;老四跳脫,不愛幹活,性子不定;也就平時悶不吭聲,透明感的十足的老三,最適合學木匠活,能和三兄弟處的來,不會給她添麻煩。
果然,接下來的日子,她這個三哥雖像個悶葫蘆一樣不愛說話,但幹活紮實,人也勤快,三兄弟對他也熱情了不少,尤其是許繼文幾天來拉的老長的臉,也漸漸有了笑摸樣,不再對小花擺臉子。其實他這人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生完氣就沒啥了,倒是很利於健康。
只不過,脾氣快也有壞處,這不他又有了新煩惱——他把媳婦惹毛了,媳婦不搭理他了,最重要的是,他被踢下床了,許繼文鬱悶啊,這可怎麼辦才好。看著兩弟弟早晨春風滿面的從媳婦屋裡出來,他眼饞啊,眼底滿滿的哀怨,他怎麼就存不住氣朝媳婦開開火了呢,這下可怎麼辦,背著人偷偷摸了摸下邊的兄弟,『委屈它了』。
許繼武被許繼文纏綿悱惻的眼神盯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續兩天,實在受不了脾氣暴躁的大哥有這樣的眼神,也有心讓小花和他和好,家長里短的過日子,鬧了矛盾,肯定有先低頭的一方,總不能這樣僵著,瞅了瞅低著頭專心縫被子的小花,瑩白的臉蛋透著紅暈,很有讓人上前咬上一口的*,輕抿的嘴角微微翹起,透著絲執拗,時不時將掛著血珠的手指含在嘴裡吮吸兩口,想起她手上紅通通的針眼,許繼武心悸動的顫了顫,這樣的媳婦就應該被人疼的,又轉頭看看,哀怨又熱切的望著小花的大哥,心裡長嘆口氣,看來也只能讓他大哥低頭了,將許繼文拉到一邊,躲過小花的視線,壓低聲音道「大哥,你光看著也不行啊。媳婦麵皮薄,你不說,媳婦怎麼拉下臉來理你,你好好的跟咱媳婦配個不是,她就理你了。」
許繼文聽了這話,猛地抬起頭來,瞪了許繼武一眼,倔強的將頭扭到一邊,瓮聲瓮氣道「不去,我又沒錯,她娘拿了咱這麼多東西,還不興我生氣」,話雖這麼說,語氣里到底透著絲猶豫,臉上也掛著意動,畢竟這兩天,看著兩個弟弟幸福的冒泡泡,他心裡泛酸的不行。只是在許繼武面前習慣性的死鴨子嘴硬。
二、三十年的親兄弟,許繼武如何不了解他大哥,聽他說話的口氣和臉上的神色,就知道許繼文動了心,許繼武笑笑也不在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幹活去了。
許繼文左右手互搓著,偶爾煩躁的揪揪頭髮,臉上的神色來回變換,一個人膩味的在院子里轉了幾圈,心裡矛盾不已,要說從小到大,他揍過人,也挨過打,一言不合和人打起來是家常便飯,雖然多次挨過許家大爹的教訓,但還真沒怎麼和人到過歉,況且這次他也沒把媳婦怎麼遭,只不過對媳婦黑了幾天臉,怎麼他就得道歉呢。他不服,這根本不是他的錯,可是這要是不道歉,媳婦就不搭理她,他也不能上媳婦的床了。他心裡好糾結,到底是面子重要,還是性福重要,眉毛攏了開,開了攏,最終定格在早晨弟弟們從媳婦房間出來的畫面上。
許繼文跟在小花身後進了廚房,難得主動的留下來幫小花洗碗,平時這些活都是許繼財幫小花乾的,小花納罕的看了看他,許繼文見媳婦看他,咧著嘴對小花笑了笑,見媳婦又轉過臉不理他,這要是以往他早不耐的扔下碗,扭頭就走了,只是這次不行,他是來給媳婦賠不是的,強壓了壓心中的不耐,厚臉皮的一個勁的往小花眼前晃,想說句軟和,可似乎被人掐著了喉嚨,縫上了嘴巴,一個字也發不出。平時出外和人談生意,好話那是一籮筐一籮筐往外倒,沒想到現在這話像是千斤的秤砣般,壓在嗓子里發不出聲來。許繼文心下懊惱,一股子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憋得他難受。
終於,沒話找話憋出一句「媳婦,你三哥人不錯,幹活實在……」語氣聽起來有些生硬,有些刻意,說完,還緊緊盯著小花的臉,見她臉上沒有表情,眉毛都沒動一動,心裡不禁失望,這對媳婦說句好話怎麼就這麼難呢,這媳婦也真是的,也不給面子,而後又想起小花娘拿走的那些東西,心中的火氣往上竄了竄。
小花有意晾著他,低頭忙著手裡的活計,將泔水倒進桶里,加兩瓢草面子,她也算是了解許繼文了,像他這樣的男人就得時不時的晾晾他,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他才能從心底里想著你,把你的話放在心上,用句不好聽的話說,就是犯賤,晾人的法子也許一個丈夫的時候不管用,但是她現在不是一個丈夫,是三個丈夫。飯掙著吃才香,人搶著要是寶,許繼武、許繼財和她生活的甜甜蜜蜜的,單就他一人受冷落,他不眼紅才怪。果然,這兩天她和許繼武、許繼財親親熱熱的調笑,晚上歪纏在一起,許繼文就有動靜了。
許繼文見小花不搭腔,暗地裡懊惱的呲呲牙,見小花拎捅,殷勤的接過來,諂媚道「媳婦,沉,我來。」
許繼文飛速的將豬食倒進豬槽里,又飛速的迴轉到小花身邊,神情雖還有些不自在,到底有了幾分平時的爽朗,這次很乾脆的將小花按在懷裡,蹦豆子一般的道「媳婦,我錯了,你別生氣了。」語速快而果決,但是還是能感覺到聲音中那絲勉強,雖然他認錯了,但是他還是覺得因為小花娘,給小花幾天臉子看根本沒有什麼錯,別人家不都是這樣的嘛。只是為了過日子,不得不認錯。這認錯的話說出口,胸中似是鬆了一口氣,這會只希望小花不在生氣,要不然他不知道他會不會撐不住心中的火氣發脾氣。
許繼文心砰砰跳的越來越快,是緊張的,也是耐心消失的標誌。委屈的認了錯,卻不知道媳婦會不會理他,他覺得時間特別難熬,胸漲的厲害,憋悶的他想大吼一聲。
在許繼文跟著她進廚房的時候,小花心中就有了底,這會見許繼文對她服了軟,知道她該適可而止了,許繼文扭曲了自個兒的認知,壓下了發火的脾氣,來給她認的錯,不管是不是勉強,能賠不是就好,這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俗話說習慣的力量是強大,小花相信以後脾氣暴躁的許繼文做事會更考慮她的感受。
聽著他的急速心跳聲,小花可憐兮兮,眼中含淚,卻倔強的不讓淚珠兒滾落下來,「我知道你為什麼給我甩臉子,不就是我娘拿的東西多了些嗎。」
許繼文習慣性的想反駁,『她拿那些東西,得要少銀子,我們累死累活……』又想起現在是在給小花道歉,將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眉頭皺的更緊了,臉上也有了煩躁,抱著小花的手也鬆了開來,一副硬撐的架勢,像一座即將噴發的活火山。
小花有了害怕他會暴起,但按著設定好的線路,以柔克剛的接著道「可是,我知道我是你們的媳婦了,心就應該向著許家,我也不願意讓她拿,那得多少銀子,看她拿那麼多,心疼的死我了,更何況要是以後她隔兩天就來一趟,咱家還不得被她拿窮了。那天我不讓她拿,她還罵我來著,她強要拿,我這當女兒還能從她手中搶不成。」這話說的有技巧,既讓瀕臨發火的許繼文心情好了不少,又表明了她的無奈。
嗚嗚,雖然這些話都是她計劃好的,但說到這些還是氣憤不已,沒有人比她更不願意讓小花娘拿東西,更氣憤的是許繼文這個混蛋還因為小花娘給她臉色看,心中委屈啊,這會找到發泄口,憋了幾天的委屈的一股腦的痛痛快快的發泄了出來,七分真三分假的梨花帶雨,雙手捶打著許繼文,又抽抽泣泣的道「你這個混蛋,竟然因為這給我臉色看。」
許繼文本來就是因為小花娘白拿東西,才遷怒的小花的,這會兒見小花和他想的一樣,也不願意小花娘拿東西,心裡舒坦了幾分,臉上的怒色也轉為了志同道合的同仇敵愾,既然小花也不願意小花娘拿東西,那他前幾天也就實在不應該給小花她臉色看,心底的升騰起濃濃的愧疚、懊惱,心甘情願的道「媳婦,我錯了,我不該對你使臉色……都是我的錯,以後我不會再給你使臉色了」許繼文任由小花捶打著,將她摟在懷裡,憐惜的用手擦拭小花臉上的淚珠兒。
小花低著頭,偷偷的翹了翹嘴角,『慢慢來,終有一天許繼文會變成她的繞指柔的』。只不過,這會她還有另一件事要做,在許繼文懷裡,小花又嗚嗚咽咽的道「以後我娘要是再來怎麼辦,她肯定還要拿東西。」
許繼文的身子僵硬了兩下,眉毛挑了挑,張口就想來句帶有他濃濃本色的回答,『看我不揍他』,突然想起那是他懷裡媳婦的娘,到底沒有說出這句話,只心中打定主意不能讓小花娘以後拿那些多東西。
小花也不管他在答沒答話,接著道「她要是一直來拿,咱日子就沒法過了,你看咱們是不是想個辦法。」
許繼文聽得小花提到要想辦法防範小花娘,喜得雙眼冒光,他們的媳婦真不錯,知道向著婆家,不像別家的媳婦凈向著娘家,這過日子不就是要有個心向著他們貼心貼費的媳婦,他們的媳婦啊,真讓人疼到心坎里。抱起小花往卧室走,興奮的連連高聲道,「好,好,咱們得好好想想辦法,一定看我咱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