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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九節 分崩離析

  楊念甫聽到李靖的稱讚,一時間意氣風發,因為能得到李靖稱讚的人實在不算多。.

  李靖卻已拆開了兩封信,看了良久。等合上書信后,沉吟不語。楊念甫問道:「李將軍,怎麼了,書信有問題嗎?」


  李靖緩緩搖頭,「沒有問題,不過西梁王說……」猶豫片刻,李靖道:「念甫,西梁王臨行前可對你說了什麼?」


  楊念甫茫然道:「他只是說,讓我聽李將軍的吩咐。」


  「只有這些?」李靖問道。


  楊念甫點頭,「的確只有這句話,還有讓我一路小心。」


  李靖笑笑,招呼楊念甫坐下來,「念甫,你的志向是做什麼?」


  楊念甫有些受寵若驚,「我的志向就是和蕭大哥一樣,做個好人,養好馬,做個……將軍!能夠幫助蕭大哥做點事情,是我最大的願望!」


  李靖臉色如常,半晌才道:「你知道我的志向是什麼?」


  「我聽別人說,李將軍曾說過,大丈夫若遇主逢時,必當立功立事,以取富貴!」楊念甫道。


  李靖笑笑,「那是我年少輕狂,當年對……家人所言。每個人的願望都會改變,西梁王當初不過是想做個馬販,我也不例外!不過在長安、東都許多年,這種心思也就淡了,我現在的志向是,一統江南,痛擊突厥,助西梁王平定天下。其實我征戰這久,每次出軍時,都是惶惶難安。」


  「為什麼?」楊念甫不解道:「誰都說,李將軍是常勝將軍,平生未嘗一敗。當年以三百鐵騎就能橫掃草原千里,你這樣的人,也會怕嗎?」


  「是不安。不是怕。」李靖唏噓道:「每次戰役,無論我準備的多麼好,勝利的信心多麼足,但是有一樣不能避免,那就是死人。不是西梁軍死,就是敵手死!每一次戰役不但意味著勝利。還會意味著死亡!」


  楊念甫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再看李靖的眼神。已大不相同。


  「征戰多年,西梁王和我一樣,並不求最快的速度擊倒對手,只求最正確的時機擊敗對手來減少已方的損失。所以我們一直在等。對盜匪,我們能招安地盡量招安,能納降的會儘力納降,只誅首惡,其餘的人皆可赦免,以求江南早日平定。天下一統了,不用再征伐的感覺,其實比常勝將軍的感覺更好!人在世上,機會尤為重要。有時候。我想自己不做個將軍,做個大匠也是不錯。」


  楊念甫不安道:「李將軍。我說錯什麼了嗎?」他雖是年紀不大,可苦寒出身。屢受艱辛,遠比同齡之人要敏感,知道李將軍有話要和他說。


  李靖正色道:「念甫,我這麼稱呼你,是因為把你看做一個**,能明辨是非的男人。你要知道,西梁王很器重你。因為他對你姐姐感覺異常地歉仄,但是他不會說……」


  楊念甫感激道:「我知道!李將軍,其實我一直想對西梁王說,姐姐前往巴蜀心甘情願,她當時根本沒有想太多。她當時地念頭就和我現在一樣,只想著幫助蕭大哥。我們欠他實在太多太多,他又為我們姐弟做地太多太多,感覺歉仄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他!要非因為我,姐姐也不用到東都,要非因為我,姐姐說不準現在還是無憂無慮!要非因為我,姐姐和蕭大哥都不用痛苦!」


  他眼角淚花閃動,李靖拍拍他的頭頂,滿是感慨。


  楊念甫道:「我一直沒有對蕭大哥說出這些,是我不想!並非我要蕭大哥感謝,只是因為我一直想,想要蕭大哥能記得姐姐,再去巴蜀看看我姐姐。可我知道,他真的很忙!」


  楊念甫黯然傷神,早非當年那個活潑開朗地小弟。


  窮困、勞心無疑能讓一個人加快成長。


  李靖微笑道:「你能這麼想,我真的很高興,西梁王一定會去巴蜀,但是顯然不是現在。」


  楊念甫用力點頭,「我知道,我現在最大的期待,就是和蕭大哥一起去巴蜀看望姐姐。我要讓姐姐知道,她的親人比任何時候,都要記掛她。我其實想要去見她,可她不見我,她說小弟是個做大事的人,她要看到我做大事後,才去看她。姐姐說的話,小弟一直都是要聽!蕭大哥是將軍,李大哥你是將軍,天下聞名,萬人敬仰,我到現在,最佩服就是你們兩個,所以……我也想做將軍!」


  李靖望了他良久,「西梁王就因為你要做將軍,所以將你送到我這裡。」


  他將書信推到小弟面前,小弟見了,淚水終於滾滾而下,「李將軍,我不知道,我以前隨意的一句話,他竟然這麼久還記得!」


  「你說的每句話他都記得,他都會記在心上。他就是那種人,說了一定會做,可做了也不見得會說。」李靖感慨道:「他希望你跟在我身邊,這樣他才能放心。」


  「李將軍,你不準備留下我嗎?」小弟忐忑道。


  李靖看了他良久,終於點頭,「我的確不準備留你,如今天下三分,大局已漸漸明朗。輔公逃不過我們地手掌,王世充奸詐、沈法興殘暴,均是不得人心。最多只要給我半年地時間,我可平定江南!」


  小弟靜靜的聽,望著李靖地指點江山,露出敬佩之色。


  「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助西梁王平定河北、伺機對抗突厥和關隴。」李靖感慨道:「念甫,大隋雖亂了多年,可根基尚在。當初文帝一統天下,結束南北太久地動亂,百姓安樂多年,現在前所未有的想念統一,征戰不得人心,平定天下,絕用不了太長的時間!你還年幼,雖是千里傳信做的比誰都出色。但是要做個將軍不容易,做個好將軍更是艱難!我只怕……你熬不到做個好將軍。念甫,我對你直言,你莫要怪我。」


  李靖很少有這麼說話的時候,望向楊念甫,就像望著一個朋友。楊念甫失落道:「李將軍。我當然不會怪你。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回去和蕭大哥說。我不做將軍了。」


  「可不做將軍,一樣可以做大事。」李靖微笑道。


  楊念甫精神一振,「真的?」


  李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楊念甫遲疑道:「這是大事?」


  李靖肅然道:「你不信我?」


  楊念甫望見李靖一本正經。終於點頭道:「我信!我信你和蕭大哥一樣,絕對不會騙我。李將軍,我這就回去。」


  他才要起身,李靖按住了他,「你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日行千里,趁夜還要趕路?休息兩天再回去,我有封書信要你帶給西梁王。」楊念甫應允,李靖讓兵士帶他去休息,在桌案上鋪張宣紙。沉凝半晌。搖頭苦笑道:「老三不是個東西,把這孩子推給我。這真比打仗還要累。」


  杜伏威離開,江淮軍混亂一團。


  多年以來。杜伏威無疑就是江淮軍的定海神針。他帶江淮軍征戰多年,身經數百仗,向來是出則居前,入則殿後,他號令一指,前方就是個火坑,江淮軍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江淮軍這麼多年還能團結一心,保家是個目的,跟隨杜伏威是另外最重要的目的。


  可到如今,杜伏威竟然去了東都?


  西門君儀這幾日頭大如斗,不停的解釋,可相信的人少,不信地人多。謠言慢慢地蔓延,最恐怖地就是西門君儀聯合朝廷,已經暗算了杜伏威,為自身謀求高官。最悲觀的就是杜伏威放棄了江淮軍,只為自己的前途打算!

  無論恐怖還是悲觀,形勢對西門君儀都是極為不利。


  好在還有很多江淮軍相信西門君儀,因為畢竟他和杜伏威出生入死多年,可算是江淮軍的三號人物。


  歷陽城內,江淮軍再次召開緊急大會,只為商討江淮軍日後地出路。


  杜伏威走後,他的位置卻還沒有人能坐。坐在廳中上手位置一人,臉上皺紋頗深,重重疊疊,不過精神倒還矍鑠,頭髮半花半白,雙眸似開似閉,正是眼下江淮軍第二號人物輔公。


  眾人雖是吵吵鬧鬧,不成體統,可望向輔公的眼神,均是有些畏懼。


  輔公和杜伏威素來交好,他們二人自幼孤貧,輔公年紀大些,長的老成,杜伏威一直對待兄長一樣對待他。當年二人沒有造反之時,輔公經常去偷親戚家的羊接濟給杜伏威。杜伏威一直感激在心,在軍中和輔公不分彼此。軍中之人,都會叫輔公為輔伯,以示尊敬之意。


  輔公下手處坐著西門君儀,眉頭緊鎖,他甚至沒有和輔公對望一眼。二人離的雖近,可看起來距離卻遠。西門君儀聽到眾人吵來吵去,心煩意亂。


  杜伏威收的義子不少,不過最有能力,也是最讓他信任的有兩個,一個是才死在京都的王雄誕,另外一個就是坐在西門君儀下手地闞棱。


  其餘義子鬧哄哄地坐在對面,有的直接席地而坐,讓西門君儀略有心安地是,眾義子畢竟對杜伏威很是關心,臉上均有關切之意。這是西門君儀還能堅持下去的動力,不然他回來地第一天,只怕就會被很多人給斬了。


  江淮軍眾人除了杜伏威外,誰都不服!其餘江淮諸將,如陳正通、徐紹安等人,均是神色肅然,心中想著什麼,沒有人知道。西門君儀的目光落在遠處的一人身上,隱有擔憂。


  那人身形彪悍,臉上被橫兩刀、豎兩刀劃出了井字刀疤,說不出的容顏醜陋。那人叫做苗海潮,本來是杜伏威的對頭。杜伏威一走,理會他的人並不多,因為除了杜伏威外,很多人根本不把他當做兄弟。


  苗海潮本來亦是個巨盜,當年和杜伏威火併的如火如荼,甚至帶千餘人伏擊杜伏威。差點殺了杜伏威父子。


  可後來杜伏威為壯大勢力,毅然決定合併苗海潮的勢力。杜伏威孤身向苗海潮挑戰,允許他帶四個幫手,敗的那方,奉勝者為主。


  這種挑戰,苗海潮若不接受。以後也不用在下邳去混。盜亦有道。盜亦要樹立威信。如果不能服眾,如何能統領一方?結果就是杜伏威殺了苗海潮的四個幫手,卻留了苗海潮一命。不過苗海潮臉上的刀疤亦是那時候留下,那一役。杜伏威又是受傷累累,可他就和鐵打地一樣,終究還是沒有倒下。


  本來依照江淮軍的想法,不如殺了苗海潮了事,可杜伏威卻執意不肯,不但和苗海潮盡釋前嫌,還和苗海潮稱兄道弟。杜伏威這種胸襟,無疑很讓熱血漢子心折!


  不過眾人佩服的是杜伏威,對於苗海潮。畢竟還有些芥蒂。所以今日廳中,此人顯得頗為孤單。


  眾人還是七嘴八舌。議論不休。闞棱終於道:「各位莫要吵了,如今總管不在。我們西有西梁軍的李靖虎視眈眈,東有王世充的淮南軍如狼是虎。王世充已進犯丹陽,依我之意,不如先擊退王世充后,再做打算。」


  闞棱在江淮軍中亦有威望,一言既出,很多人都是點頭。


  陳正通搖頭道:「闞將軍,我倒覺得不妥。」


  闞棱也不動怒,微笑問,「大兵壓境,陳將軍有何高見?」


  陳正通猶豫片刻,「雖說大軍壓境,但眼下局勢尚未明朗。我等擅自出兵,只怕自絕生路。」


  眾人詫異道:「此話何解?」


  陳正通道:「杜總管不知去向,我等到底何去何從,哪位兄弟能給個確切的答案?我軍處於兩股勢力包夾之中,單獨抗衡都是力有不及,更不要說分兵兩路。眼下求存之道,肯定是聯合一方。所以我說若是和王世充開戰,豈不自絕生路?」


  闞棱哂然一笑,並不反駁。西門君儀不滿道:「陳將軍,我想你說錯一點。」


  陳正通道:「還請西門將軍指教。」西門君儀搖頭道:「大夥都是兄弟,指教不敢當。可你方才說杜總管不知去向可是大錯特錯。我已經說了,杜總管前往東都,就是為我們一幫兄弟謀取活路。所以我認為當務之急,是聯繫李將軍,而不是投靠什麼王世充!」


  陳正通冷冷道:「西門將軍,我只知道到現在為止,杜總管地下落,只是你說出來地而已!」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西門君儀拍案而起。


  陳正通並不畏懼,嘿然道:「我可沒有這麼說,若非做賊心虛,何苦如此憤怒?西門君儀,你若是問心無愧,為何這久杜總管還是音訊全無?」


  西門君儀握緊拳頭,卻是心中叫苦,杜伏威走地實在匆忙,也怪不得他們懷疑。他只知道杜伏威有苦衷,卻不知道具體緣由是什麼。杜伏威為了對付梁艷娘,一切事情,並沒有告訴手下。


  或許也是因為,他已不知道手下哪個和太平道有糾葛,亦或許是因為,他不想知道!他不想揭穿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亦不想刀劍相見,所以他暫時選擇了逃避,或者是以退為進。


  杜伏威很矛盾,饒是他一方巨盜,亦是無法解決身邊的危機,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輔公見二人針尖麥芒,擺擺手道:「坐下說話。」輔公畢竟還有威望,他一發話,眾人均是肅然。闞棱恭敬道:「輔伯,大兵壓境,不知道你有何妙策?」


  「首先我們要確認一點,伏威到底去了哪裡。」輔公沉吟道。這裡也就他敢如此稱呼杜伏威,眾人面面相覷,心道這和沒說沒什麼兩樣。


  西門君儀心中氣憤,暗想輔公雖不明說,顯然還不信任自己。


  輔公又道:「就算杜總管不會回來,江淮軍還是江淮軍,不會變成西梁軍或者淮南軍!我們征戰多年,豈能為他人作嫁?」


  眾人有贊同,有不以為然,西門君儀焦急道:「輔伯,你也不信我?」


  輔公沉吟良久才道:「一切都要等杜總管有消息才能再做決定。現在倉促決定,只怕會鑄成大錯。」


  西門君儀心中稍安,陳正通問,「那眼下我等如何處置?」


  「這江山畢竟是伏威一手打下,其實伏威不在,我等應暫立德俊為主。」德俊就是杜德俊。就是杜伏威的兒子。總管不在。立兒子為主倒也是尋常之事。可杜德俊不過幾歲地年紀,就算闞棱都忍不住詫異道:「德俊年幼,如何能夠做主?再說……找到德俊了嗎?」


  前幾日杜伏威離開,妻兒也是不見。所以江淮軍這才流傳杜伏威驀地放棄了兄弟,帶著妻兒投奔了東都。


  輔公沉吟道:「前天,有人說,在鄉下見到了弟媳和侄子,弟媳好像是帶著侄子訪親,我已派人去找他們,想必這幾日就能有消息。」


  眾人精神一振,紛紛道:「如此最好,看來杜總管真的沒有放棄我們。」


  誰都知道杜伏威最疼愛兒子。若是離開。沒有不和兒子一起離開的道理。西門君儀臉上有些怪異,輔公望著他。沉聲道:「君儀,你有什麼話要說?」


  西門君儀緩緩搖頭。「輔伯所言大有道理。」


  輔公望向遠遠站立的苗海潮,「海潮,你覺得如何?」


  眾義子不滿,一人大叫道:「輔伯,問他作甚,這是我們江淮軍的事情。」那人叫做何少聲,杜伏威義子中,排名十二。


  苗海潮臉色陰沉,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聽輔公詢問,緩緩道:「十二少說的不錯,江淮軍的事情,我無權多言。不過杜總管對我有不殺之恩,暫立德俊為主,我不反對!」


  輔公點點頭,又問,「闞棱,你意下如何?」


  闞棱道:「立德俊為主我當然不會反對,可德俊年幼,還需輔伯、西門大哥輔佐才好。」


  西門君儀露出強笑,輔公嘆道:「如今伏威突然離開,江淮軍大亂……我等……」他話音未落,有盜匪急匆匆地進廳道:「啟稟輔伯、西門將軍,李靖派使者求見!」


  群盜嘩然,議論紛紛,不知道李靖這時派使臣前來作甚。輔公一擺手,眾人肅然。


  「請他進來。」


  盜匪出去后,輔公輕聲道:「來者是客,伏威不在,我們不能墜了江淮軍的威風。」


  陳孝意走進來地時候,雖是群盜環視,還是面帶笑容。見到輔公,施禮道:「這位想必是輔伯了?」


  群盜見他說地恭敬,一時間不好發作,輔公微笑道:「不敢請教閣下高姓?」


  「在下陳孝意,李將軍帳下的無名小卒而已。」


  輔公哂然一笑,「雁門郡丞,也是無名小卒嗎?」


  群盜微微動容,陳孝意微凜,原來他在投靠東都前,他地確是雁門郡丞,本來雁門、歷陽,可說是相隔數千里,輔公竟然知道他地來歷,可說是見識不凡。


  想到來時李靖所言,陳孝意更是謹慎,「往事如煙,郡丞、將軍均不過是鏡花水月。」


  「那你來此作甚?」輔公問道。


  「在下這次前來,是想送來杜總管地一封親筆書信!」


  陳孝意話音落地,廳中死一般地寂靜,陳孝意麵帶微笑,雙眸卻是盯著輔公的表情,見到他嘴角抽搐下,轉瞬如常。


  這本來是個極細微的動作,若不細心,也是不能留意。陳孝意看在眼中,記在心頭。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杜總管說過,這封信……請輔伯、西門將軍和苗海潮共同一看。」


  群盜聳然,陳正通喝道:「陳孝意,你好大的口氣,你想讓誰看,就讓誰看嗎?」


  陳孝意含笑道:「並非我好大地口氣。」揚揚手上的書信,「這是杜總管的親筆信,難道杜總管不在,江淮軍就忘了他嗎?」


  眾人默然,就算陳正通都不再多話。


  無論杜伏威如何,可在江淮軍的心目中,分量非同小可!


  輔公嘴角又是輕微抽搐下,輕聲問道:「杜總管現在何處?」


  「此刻正在東都。」陳孝意回道。


  「他一切都好嗎?」輔公又問。他問的實在很正常,他和杜伏威是多年的兄弟,兄弟離開,問候一聲,尋常之事。


  陳孝意微微一笑,「信中自有明言。我想杜總管既然寫了這封信過來,就說明他沒什麼事情。」


  輔公盯著他手上的書信,良久才道:「好,你放下書信,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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