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節 亂點鴛鴦
. 靖久在京城,一直並不得志,十年磨一劍,除了兵法在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上也下了不少功夫,蕭布衣望著弩箭心中欽佩不已。
選出兩隻遞給蕭布衣,教他安裝佩戴弩箭之法,蕭布衣極為聰明,倒是一學就會。李靖想了想,又翻了翻箱子,掏出個竹筒遞給蕭布衣道:「三弟,其實無論用軍還是對敵,都講究不拘一格,以奇正之變擊敗對手。你若是技不如人的話,當然不能任人宰割,以你的武功加上弩箭的話,如果都是不能退敵,那這個竹筒多半會有作用。」
蕭布衣接過那個竹筒,分量極輕,不由大為疑惑。
李靖微笑道:「你莫要小瞧了這個竹筒,這竹筒分有四格,上方三格密封極好,卻是放有極強的迷藥,只要你捏碎一格的話,迷藥空中自燃,方圓數丈大象螞蟻都是不能倖免的暈過去,只是用之前,記得自己在鼻端抹點竹筒最下格藏的軟膏。這種迷藥至人昏迷極快,不過卻沒有什麼殺傷能力,就算沒有解藥,一兩個時辰也能醒過來。」
蕭布衣不知道這個二哥除了是軍事家和發明家之外,居然還是個化學家,也不知道怎麼搞出這麼多匪夷所思的殺傷利器。
李靖把兩件東西送給了蕭布衣后,合上了箱子,沉聲道:「三弟,以你的武功,經驗還有心性,用到這兩件東西的時候,多半是遇襲為了防身逃命。雖然我並不希望你有用著它們地時候,可世事難測,你現在固然風光無限,蕭布衣這三個字卻也是眾矢之的,李閥雖倒,你居功甚偉,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說不定哪天會冒出哪個姓李的向你尋仇。你切記一點。再好的武功也是抵不住心機暗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只要你謹慎常有,不自傲自大,以你現在的能力,天下之大盡可去得。」
李靖很少有這麼嘮叨的時候,蕭布衣卻是大為感動,「二哥之言兄弟謹記在心,只是馬邑不算太平。二哥前往也要多加小心才好。」
李靖伸手拍拍蕭布衣的肩頭,語重心長道:「布衣,大哥你我三人雖非親生兄弟,卻是勝似親生,是以什麼話都是坦誠以對,倒也不虞其它。我想以三弟地聰明也應該知道,如今天下人心不穩,動蕩頻頻。我去齊郡一趟是大有感觸。一路上盜匪橫行,卻多是窮困無奈地百姓,若聖上不思改變。民心離散,只要再說一句征伐高麗,我只怕天下必反。」
蕭布衣緩緩點頭道:「二哥說地極是。」
「亂世之中,無論你想要安身立命,抑或是做天下的第一馬場,或者是爭奪天下,除了自身的實力之外,勢力也是重要。」李靖微笑道:「我聽三弟說,你牧場就在馬邑周邊不遠。」
蕭布衣點頭,「二哥的意思是?」
「如果你需要的話,大可讓他們到馬邑找我。」李靖沉聲道。
「二哥是說可以幫我訓練牧場護衛人手?」蕭布衣喜上眉梢。
李靖含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最近在考慮騎兵作戰,可用重甲,只是重甲對馬匹要求很是嚴格,不要說反賊錢財不夠,重甲對他們來說都是奢侈之物,就算是張將軍那面,都是沒有,只因為就算配有重甲,馬兒容易疲倦也是得不償失。三弟養馬一絕,還望能養出耐力超強的馬匹,行軍作戰才可以一敵十,威猛無敵。只是為兄到了馬邑,這些裝備和馬匹可是需要兄弟你利用職位之便幫我準備才好。」
蕭布衣已經明白李靖的心意,大笑道:「既然如此,有勞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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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布衣迴轉太僕府地時候,心中振奮,底氣大足,只覺得海闊魚躍,天高鳥飛。得到李靖送的護身之物只讓他感激李靖的關愛之情,可一直讓他大為頭痛的護衛問題有了眉目,當然讓他振奮不已。
李靖如此能力,要幫他帶出一隊鐵甲騎兵出來,那還不夠他臭屁,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利用職權之便,徵調馬匹和鎧甲。重甲問題不大,他和大匠廖軒關係不錯,只要提出要求,設計不是問題,至於馬匹的耐力和負重,那就是他要出東都之後需要考察的事情。牧場不同,養出的馬匹當然也是為了適應不同地目地,比如說馬行空的廬陵馬場,產出的馬匹都是俊美非常,為王公貴族所喜,可要說拉車騎乘是威風,真地行軍打仗的時候,反倒是華而不實。
進了太僕府,胖槐早早的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歡喜,「蕭老大,你猜誰來了?」
蕭布衣心中一動,壓低了聲音,「是山寨的人?」
胖槐不得不佩服道:「少當家怎麼知道的?」
「你除了山寨的人外,東都還認識哪個?」蕭布衣搖頭道:「來的能讓你開心的更是少之又少。」
「少當家腦袋構造就是不同。」道理雖然簡單,胖槐覺得又學會了一招。
「山寨來的是誰?」蕭布衣問。
「寨主和二當家。」胖槐笑道:「還有阿銹和母乳,他們四個生怕被人認出來,打扮的和難民一樣,找到太僕府差點被兵衛哄出去,還是我慧眼識人這才接他們進來。」
「你是大功一件,有賞。」蕭布衣心情大好,和胖槐有說有笑的向會客廳走過去。才到會客廳,就聽到蕭大鵬爽朗的聲音道:「貝先生,沒有想到我才到東都就碰到你這麼爽朗的人物,要非是你,我多半進不了太僕府的。」
蕭布衣愣了下,扭頭望向胖槐,見到胖槐滿臉通紅。見到少當家望著自己,胖槐解釋道:「少當家,寨主有點老糊塗了。」
「你覺得我會信你。還會信我爹呢?」蕭布衣只能問。
「我相信少當家的慧眼如矩。」胖槐陪著笑臉道。
「伯父叫我貝培就好,我哪裡是什麼先生。」貝培對蕭大鵬倒很謙虛,見到蕭布衣走進來,起身道:「伯父,令郎來了。」
會客廳眾人都是回頭,見到蕭布衣后豁然站起,阿銹和周慕儒都是快步迎了上來,一左一右地拍了蕭布衣一拳。「布衣。你可想死我們了。」
蕭布衣接受著他們特殊的禮遇。心中滿是溫暖,一把抱住了二人道:「***,我也想你們,可是我回不去呀。」
他髒話一出口,彷彿重新回到山寨那時候,阿銹笑了起來,「我說布衣當多大的官。人還是不會變,慕儒,我沒有說錯吧。」
周慕儒只是笑,一如既往的靦腆和少語。
「爹,你怎麼會來?」蕭布衣打完招呼,見到蕭大鵬和薛布仁的時候,目光中滿是溫情,蕭大鵬還是鬍子拉茬。滿臉的橫肉.
是不難。現在你在這東都可是大大的名人,可是找到太僕府地時候,看到這氣魄,都是踟躕不前,胖槐這東西過來,叫嚷著讓我們趕快走,這傢伙,不長見識光長肉,連我們都是認不出了。」
胖槐滿臉通紅,「寨,老人家,你們打扮地髒兮兮地,鬼認得你們。」
「你不認得我們,貝先生卻認得。」蕭大鵬失笑道:「人家慕儒和貝先生一道去過草原,他正巧迴轉,一眼就認出了慕儒,這才帶我們進了太僕府。你說你和我們一起幾年還不如人家在一起幾個月的。」
蕭布衣見到胖槐尷尬,笑著岔開了話題,「那倒是要謝謝貝兄。」
貝培笑笑,「我還有事,就不陪伯父了,先走一步。」他倒是說走就走,顯然是經驗老道,知道蕭大鵬等人千里迢迢來找蕭布衣,當然有很多事情要說,自己留在這裡多有不便。
蕭大鵬見到他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婉兒卻是上前添了遍茶水,靦腆的說道:「伯父,我們先出去了,你若有事,招呼聲就好。」
她說完后,就和丫環們退出了客廳,卻在廳外等候,只為方便蕭大鵬父子談話。蕭大鵬微笑的望著兒子道:「我這一輩子被人叫過將軍,叫過寨主,叫過大當家,還被叫過叫花子老人家……」說到這裡蕭大鵬望了胖槐一眼,胖槐差點沒有找個地縫鑽進去,「寨主,我不是腦袋笨,除了寨主也想不到叫你的什麼,你再說,你再說我就去撞牆去了。」
蕭大鵬笑起來,「可就是沒有被人叫過伯父的,今天一連兩人叫我伯父,真是這輩子都沒有地事情。」
蕭布衣聽出了蕭大鵬話中有話,知道這個爹看似豪爽,卻是粗中有細的,說不定能看出貝培的男女,「爹,你們怎麼來了?」
「還不是想你的緣故。」薛布仁終於放下了客廳的一件古玩,咋舌道:「布衣,你小子的發展實在是出乎我們的意料,這點年紀居然當上了四品大官,王仁恭都被你壓了一頭呀。」
「僥倖而已。」蕭布衣心中一動,「當然,也有皇後娘娘的功勞。」
薛布仁和蕭大鵬聽到皇后兩個字地時候,互望一眼,並沒有蕭布衣想像中憤怒和難言,都是有些苦笑,蕭大鵬招呼眾人坐了下來,幾個兄弟都知道寨主有話說,明白該問地才問,就算是胖槐,都是不再多話。
「布衣,我們來到京城,的確是對你有點想念,」蕭大鵬笑道:「你在京都的事迹居然都傳到了馬邑,你說神奇不神奇?可我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你能混到今天地位置,太僕少卿,可是掌管天下輿馬畜牧之事,我和布仁聽到你做了太僕少卿的時候,幾乎以為是在做夢。」
蕭布衣倒還平靜,「爹,山寨那面還好吧?」
「還好還好。」蕭大鵬點頭,「你把莫風留在草原算是留對了,他和箭頭平日看不出什麼,真的做事,居然還是有聲有色,他說雪兒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如今他是在蒙陳族。還有和謄圖那些牧民商量,秋季如果價格適中的話,最少能為我們提供兩千匹優良戰馬,布衣,雪兒對你很不錯地。」
見到蕭布衣一張苦瓜般的臉,蕭大鵬問道:「布衣,怎麼了?」
「沒什麼。」蕭布衣搖頭道:「蒙陳雪的事情他們和爹說了?」
蒙陳雪這個名字好像已經被蕭布衣遺忘,他不是遺忘。只是怕翻想出來。滿是惆悵和無奈。他再聽到蒙陳雪名字的時候。突然想起那晚蒙陳雪說的,蕭大哥,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心中陡然有了衝動,自己想要見她!
「當然和我說了,」蕭大鵬微笑道:「布衣,我知道你忙,可是再忙。半年了,也要去見見雪兒的。莫風說了,人家為了你牧場的發展,可是竭盡心力的幫手呢。你是官了,可不能被這個官位束縛,爹做主,開春之後,去見見人家。可以地話。我們蕭家正式娶人家過門,以前那種形式,有點過於簡陋了。」
眾人都是善意地笑。知道以前是搶親地形式,蕭布衣卻是有些無奈道:「爹,我也想見雪兒,可我三天之內就要離開東都,但是去不了草原,卻是要南下。」
眾人有些詫異,等到聽蕭布衣把所有的經過說了一遍后,又都有些振奮,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少當家總是先人一步的,」周慕儒憋出了一句,「這次我和你一塊行嗎?」
眾人都是笑,薛布仁卻是沉吟片刻,「布衣人單勢孤,最少要兩個人隨行,不然聯絡太不方便。」
蕭布衣倒是深有同感,這個時代消息傳遞極為閉塞,一來一回都要數月的功夫,想到了貝培的信鴿,蕭布衣心中一動。
「胖槐了解東都的事情,需要留下。」薛布仁做了簡單地布置,有如在山寨一般,「小周和阿銹正好跟隨布衣南下,萬一有事也有個照應。我和寨主就在太僕府一段日子,等待布衣迴轉再做打算。」
「爹,你們以後就留在東都了?」蕭布衣問。
蕭大鵬嘴角一絲苦澀的笑,「我其實到東都,也想見見皇后的。」
***
在只剩下蕭大鵬,薛布仁和蕭布衣三人的時候,蕭布衣終於把疑惑問了出來,「爹,蕭皇后和你到底怎麼回事,她總是怕你不肯見她的樣子。」
「皇后怎麼對你說的?」蕭大鵬問道,等到蕭布衣又把認識皇后的經過說了一遍后,蕭大鵬沉吟片刻,這才說道:「布衣,其實到了如今,也沒有什麼必要和你隱瞞的。皇后說地沒錯,為父地確自幼和皇后在一起,當她是妹妹一樣。皇后怕我不肯見她,卻是因為她父親的緣故。皇后的父親叫做蕭巋,當年梁朝已經散了,朝臣都歸順蕭巋在荊州襄陽一帶稱王,又叫後梁,只是隋文帝篡周后,蕭巋馬上就到長安將後梁舉手相讓,這讓梁臣都是不滿失望。你爺爺也算梁臣,這才怒而隱退,教導為父要勿忘復梁。當年為父也是胸懷壯志,常在蕭皇後面前提及,如今她身為大隋皇后,母儀天下,想必念念不忘為父當年之志,只怕我不滿她地選擇,這才不去見她。只是她多半不知道,為父數十年來,渾渾噩噩,一事無成,只是汗顏去見她而已。這復國的念頭,不提也罷。」
蕭大鵬說到這裡長嘆一聲,不免英雄氣短,蕭布衣這才明白始末,安慰道:「爹,這世上皇帝只有一個的,當不當無所謂。朝代更迭,弱肉強食,就算是做了皇上又能如何,我見楊廣整日
鎖,比我們還不開心的。」
蕭大鵬苦笑道:「他做了皇帝,也有不開心的事情嗎?」
蕭布衣又把見到楊廣的始末大略說說,蕭大鵬有些啞然,半晌才道:「沒有想到他竟然變成如今的模樣,當年楊廣尚幼的時候,娶了蕭后,我心中不服,曾經偷偷去見了他一眼,發現他也是聰穎非常,開朗樂觀之人。後來,唉,不說也罷。」
「人都是會變的,」薛布仁一旁說道:「大哥,你莫要沮喪,如今布衣總算給蕭家揚眉吐氣,也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布衣現在身為太僕少卿,控制天下牧場,誰有我們現在經營的得天獨厚?我本來還覺得轉行經商前途渺茫。可只是半年地光景,布衣就做的有聲有色,我們或許不能奪天下,可是不見得不快樂。」
蕭大鵬終於微笑起來,「若是都能這麼來想,這世上想必少了很多爭端。布衣,無論如何,雪兒對你深情一片。你莫要辜負了人家。這次如果迴轉。定要去草原見見。」
蕭布衣不想他突然又扯到蒙陳雪的身上。微微有些尷尬,蕭大鵬突然問道:「布衣,貝培是個女人。」
蕭布衣詫異道:「爹看出來了?」
「為父活了這麼多年,男女還是看的出來的,」蕭大鵬笑了起來,「布仁也早就看的出來,不過人家既然喜歡喬裝。我們倒沒有必要揭穿她的真相。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草原上和你並肩抗敵地居然是個女人。」
「她為人外冷內熱,端是不錯地。」蕭布衣說完才發覺有些問題,薛布仁卻是接過話茬,向蕭大鵬擠擠眼睛,「我可沒有覺得人家冷漠,她對我和你爹都很熱情。」
蕭大鵬哈哈大笑道:「這可能就是所謂地愛屋及烏吧。」
蕭布衣臉紅,「老爹。這種玩笑我們說說即可。萬勿在貝培面前提起,惹惱了她不是什麼好事。」
蕭大鵬搖頭,「布衣。你什麼都好,可就是感情方面怎麼如此木訥?她一個女人,聽得志說,在草原出生入死的護衛你,歷山飛殺來之時都擋在你的前面,她會對你沒有感覺?你到了東都,她一直都是留在你的身邊,難道僅僅是保護你?你到了太僕府,聽胖槐說,她也到了太僕府,這你都看不出她的心意?」
蕭布衣心道,你多半不知道當初要毒我的也是她吧,「爹,你想的不見得是對地,這裡面還有很多事情你不知曉。」
「我不知曉?」蕭大鵬搖頭道:「布衣呀,你老子我走的橋比你過的路還多,這輩子成就當然不如你,可要說看女人的心思,那是一看一個準。你沒有見到她接待你爹的時候,是執晚輩之禮?得志都說過,她在草原上倨傲非常,什麼汝南七姓,江南華族在她眼中算不了什麼,可你老子我在她眼中卻是執禮甚恭,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人家在乎你的,不然為父算個屁?」
蕭布衣哭笑不得,「老爹你多半是這半年閑得發慌,沒事就琢磨這事情?」
薛布仁一旁笑道:「你爹現在胸無大志,倒是想抱孫子想瘋了,總念叨著這輩子沒出息,只生了你一個,可兒子要有出息,給他生個十個八個才好。要不怎麼一個勁的要你去找韓雪,如今又給你分析女人的心理,布衣,你不喜歡貝培,是否因為她長地不算好看呢?」
「二當家,你怎麼也拿我開玩笑。」蕭布衣只能嘆氣道。
蕭大鵬正色道:「布衣,不是我說你,這選女子容貌看地過去就好,你要想和人家過一輩子,先看她對你是否真心。若是對你虛情假意的話,就算她貌美如仙,娶回家中也是雞犬不寧,娶了什麼用?」
蕭布衣只能道:「爹,這件事從長計議,我看我們先商量如何去見皇后的好。」
蕭大鵬點點頭道:「牛兒不喝水,不好強按頭,布衣,貝培地事情我先放放……」
蕭布衣長舒一口氣,蕭大鵬又道:「布衣,你覺得婉兒怎麼樣?她出身雖然低微,可咱家也不是什麼士族大家,她要是喜歡你的話……」
蕭布衣慌忙伸手止住道:「老爹,我承認你對貝培的分析也有那麼點道理,可你今天才到東都,想必只是見到婉兒一面,你這麼亂點鴛鴦,我只怕不妥的。」
「什麼亂點鴛鴦,」蕭大鵬大搖其頭,「布衣,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這要是看不出來,不如吐口唾沫淹死算了。婉兒剛才給眾人倒茶的時候落落大方,給我倒茶的時候,聽說我是你老子,一下子臉紅了,我來問你,她總不是看上我了吧?所以歸根結底還是一句話,她見到了我想到了你這才臉紅。一個女人為什麼想到男人會臉紅,不用問,那是想嫁給你了。」
蕭布衣差點暈倒,薛布仁在一旁讚歎道:「寨主目光如矩。我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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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布衣從父親房間走出來地時候,頭暈腦脹。
他是從開明的時代穿越過來,可沒有想到蕭大鵬比他還要開明,
蕭大鵬給他灌注的思想就是寧可錯殺,不能放過,該出手時就出手,三妻四妾在現在很尋常,他這個老子是兒媳婦越多越好。蒙陳雪。貝培。婉兒都很不錯。娶哪個蕭大鵬都高興,當然如果娶了三個,他這個老子只有更加的高興,到時候如果給他這個老子生十個八個的孫子,他當然是去蕭家列祖列宗那兒也能理直氣壯的。
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蕭布衣才發現自己到了貝培的房間前面,是潛意識還是巧合顧不得深究。蕭布衣伸手敲門,是因為有事要找。
「進來,門沒鎖。」貝培應道。
蕭布衣推門進去,發現貝培床榻上坐著,施禮道:「還沒有謝過貝兄對家父地招待。」
「舉手之勞而已。」貝培不冷不熱道:「你特意過來,難道就是為了要謝我一聲?」
「這倒不是,」蕭布衣沉吟片刻,「不知道貝兄可知否。我後天就要出東都南下。」
「哦?」貝培目光一閃。半晌才道:「江湖險惡,你要小心才好。」
「貝兄地傷可痊癒了嗎?」蕭布衣關切問道。
「我這一輩子,就在傷病中打滾過來地。」貝培淡淡道:「如今沒有什麼大礙。多謝蕭兄的關懷。」
「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蕭布衣心中惴惴道。
「你說。」貝培望向窗外,表情冷漠,「我能做到的,會為你去做。」
「我南下只怕多磨,身旁缺少幫手,經驗又少。」蕭布衣試探問道:「貝兄如果沒事的話,不知能否和我一塊前
貝培霍然轉頭,眼中閃過一絲喜悅,轉瞬垂頭下來,輕聲道:「你真的專程邀我前行的?」
「的確如此。」蕭布衣含笑道:「能多貝兄這個高手相助,我是求之不得。只是怕你傷病在身,又怕裴小姐還有別地吩咐……」
「我現在不在裴小姐手下做事了。」貝培突然道。
蕭布衣微愕,「你說什麼?」
「你還記得那晚我找過你嗎?」貝培沒有抬頭,柔聲問道。
蕭布衣臉和紅布一樣,「當然記得,貝兄當時說想找我說句話,後來卻是沒說。」心中微動,蕭布衣問道:「難道你就是想告訴,你不在裴小姐手下做事了?」
貝培半晌才道:「可能是吧。」
蕭布衣好在耐心不差,想到了什麼,凝聲道:「你能不在裴小姐手下做事,只是因為你刺殺了李柱國?」
本以為貝培會諱莫如深,沒有想到她徑直點頭,「你猜的一點不錯。」
「你以命做賭,只想不在裴小姐手下做事?」蕭布衣問。
貝培嗯了一聲,並不言語。
「可是這可值得嗎?」蕭布衣問。
「沒有誰想一輩子做個殺手,」貝培幽幽嘆氣道:「我這次不死,以後也難免送命的,既然如此,不如一搏,總算有個機會。我們的命都是裴小姐的,總要還給她!」
蕭布衣沉默半晌才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貝培抬起頭來,凝望著蕭布衣半晌,這才道:「這對我來說是個喜訊,但是我一直到現在,只有你可以告訴。」
她說的平靜冷淡,蕭布衣想到她重傷之下還來告訴自己這句話,陡然有些心酸,半晌強笑道:「貝兄沒有家人了嗎?」
貝培搖搖頭,「我自幼就是孤兒,哪有什麼家人。我以後本來準備四海為家的,可是蕭兄既然找我去江南,我也很高興的。」
蕭布衣含笑道:「如果貝兄喜歡地話,可以當我,我家人是家人地,我,家父都是很歡迎你,歡迎你來做客。」
聽到前面的話,貝培雙拳握緊,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舒了一口氣,口氣中有了失望,「好,我以後有閑暇,定會去蕭兄家裡做客。」
「對了,我這次來除了邀請貝兄共赴江南,其實還想問貝兄一個問題。」蕭布衣猶豫道。
「你說。」
「我苦於這裡消息傳遞不便,只想請教貝兄信鴿地訓練之法。不知道貝兄可有忌諱,如果有地話,權當我沒有問好了。」蕭布衣道。
貝培抬起頭來,「現在消息傳遞的確很不方便,只是你身為太僕少卿,驛站通傳也是歸你管的,你身為太僕少卿,有一些事情如果加急其實可以讓驛站處理。只是馬兒跑的再快。也是不及飛禽。只是訓練鷹鴿頗為困難。蒼鷹頗有靈性。高空認主不差分毫,可難以普及推廣,鴿子很多時候只有回歸本能,但是可以大量培訓。這些傳遞消息的方法有利有弊,馴鷹宮廷中就有,馴馬那是你的強項,不用我多說。可要說訓練鴿子,卻以丹陽沐家最為有名。」
她沒有再說什麼,顯然關於裴茗翠的事情不想多說,蕭布衣聽她說的和自己地認識差不多,知道她也是懂得用,具體訓練也是不知。不過沐家在丹陽,朝廷地五大牧場有一個就是丹陽地茂牧,如果有暇的話。到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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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布衣人在東都城外。送行的不多,隨行卻是不少。
這場南下算是公費旅遊,有聖上旨意。沿途還可以便宜行事,在很多人眼中都算是美差。
孫少方勒著馬韁,看起來嘴都有些不能合攏,「蕭大人,兄弟能和蕭大人同行,實在是樂的幾夜沒有閉眼。」
「可是擔心旅途有事?」蕭布衣笑問道。
「怎麼會,我知道跟著蕭大人走,吃香喝辣那是不愁的。」孫少方伸手指著幾個禁衛道:「他們幾個聽說要跟隨蕭大人巡查天下馬場,那可是求了我好久我才同意的。」
孫少方指著的幾個蕭布衣也認識,都是衛府地人,周定邦,胡彪,張慶和孫晉。除了四人外,還有一些衛府的兵衛,望著蕭布衣的眼神滿是敬仰。
蕭布衣得知由衛府親衛來護送自己的時候,也是意料不到。不過也可見楊廣對他這次出行的重視,不想有什麼閃失。
按照蕭布衣的算計,此次出行是去作威作福,當然需要帶著得力的人手。周慕儒阿銹當然跟隨,貝培經驗老道,有她在身邊,抵得上楊得志不在的遺憾。自從邀請貝培相隨後,貝培地冷漠無形中少了許多,見到他有地時候也會笑笑,蕭布衣每次想到她重傷忍痛前來和自己分享喜悅,都是心情激蕩。只是見到她嘴角的兩撇小鬍子,卻又壓住了所有的話語。
除了這些人外,蕭布衣還帶上了乘黃丞劉江源,四署令在他不在東都之時,暫代他地東都之事,不便遠行,劉江源老實沉穩,對天下牧場頗為熟悉,當然要帶在身邊。
胖槐和他爹蕭大鵬,薛布仁都是留在了東都,蕭布衣在蕭大鵬來了之後第二天就帶著蕭大鵬去見了蕭皇后,二人唏噓流淚自然而然,蕭布衣見到蕭皇后對老爹很是親切,倒是放下分心事,知道有蕭皇后的照顧,老爹的沉穩,二當家的幹練,他們在東都當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婉兒知道了他要離開的消息,第二天紅腫著眼睛送他出了太僕府,胖槐卻是笑的沒心沒肺,暗想自己終於可以見縫插針了。他高興有兩點,第一,婉兒好像喜歡少當家,現在少當家走了,她會不會移情別戀呢?第二就是,瘟神小鬍子貝終於隨少當家走了,以後他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蕭布衣卻是望著李靖和紅拂女,歔不已,「幾月前是我送二哥,沒有想到今日卻是二哥送我出行,倒也讓人感慨。」
李靖只是笑望蕭布衣道:「要小心。」紅拂女卻是搖頭道:「三弟這次是去花差,有什麼需要小心的,不過最近不算太平,三弟,嫂子這有塊家傳美玉……」
蕭布衣接過美玉,含笑謝過,蕭大鵬等人倒是司空見慣了這種局面,揮手告別。蕭布衣倒也沒有什麼不舍,縱馬前行,等到馳了數里后扭頭再望,只見東都城高大依舊,熟悉而又陌生。
江南,我來了,蕭布衣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