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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葉公請命

  第347章東楚隱患


  楊子璐來到了六縣的時候,雖然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已經異常疲勞,但現在這個情況並不容許他休息。楊子璐立刻召見六縣原來的縣尹,現在的縣令都陳。


  「眼下的情況怎麼樣?」楊子璐顧不上客套了,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都陳是一個近五十的老頭子,長著一張苦瓜臉,聽到楊子璐的問話,本來就苦澀的臉容苦得更是厲害,彷彿死了.全.家那般。說道:「漢侯,情況不容樂觀啊」


  楊子璐聞言,當即罵道:「寡人也知道不樂觀了,你就給寡人說勾踐的兵力有多少,到了那裡。」


  都陳見楊子璐開罵,立刻縮了縮腦袋,不過多言了,點頭哈腰道:「是是現在越軍分作兩路,一路是巢縣,乃勾踐那賊子統率,有大概五千人。並沒有移動,大概是防備昭關處的貴國大軍襲擊越軍的側翼。另外一路則是由越國上將軍范蠡統率,約莫有一萬人。原本偷襲庸浦的軍隊就是范蠡統率的,當時范蠡只有七千人,范蠡在偷襲了庸浦后,就北上到巢縣和勾踐那賊子匯合。在巢縣休整了一天後,就和勾踐分兵,朝舒縣出發。在巢縣勾踐給他補充了些士兵,這才有一萬人。現在范蠡正率領這一萬越軍在猛攻舒縣,值得慶幸的是舒縣現在還在我們手上。」


  楊子璐聞言奇怪了,他記得舒縣一帶並沒有多少兵馬。加上這些人都投降過一次的人了,讓他們再投降勾踐,應該沒有多少心理負擔啊,怎麼能夠守得住的?


  看到楊子璐臉上疑惑的神色,都陳解答道:「漢侯可是奇怪舒縣怎麼守得住?」


  楊子璐並沒有掩飾,很直接的點下頭說道:「以你們的人品,在沒有足夠的兵力下,棄守舒縣就算不錯了,哪怕舒縣投降勾踐,寡人也不奇怪。莫非舒縣的縣令乃大將之才,能夠守得住范蠡的進攻?」


  都陳尷尬的一笑道:「這個漢侯說的有點直接了,我們還沒有那麼不堪的。」


  「難道不是嗎?」楊子璐說的可不客氣,在楊子璐看來也沒有必要客氣。因為這些人之所以投降楊子璐,大部分都是沖白公勝的名頭去的。所以在楊子璐看來,以後這些人,至少大部分都要被漢國的官員所取締,所以不用給他們什麼面子,更不用如何拉攏,當然有能力的例外。


  都陳訕訕然道:「漢侯真乃君子真君子」


  楊子璐嘴角扯了下,對都陳的馬匹不以為意。


  都陳也索性攤開來說了:「舒縣縣令並非是什麼名將之才,只是和他的出身有一定的關係。舒縣的縣令雖然叫舒叔斗,但其祖上乃(楚)平王之子,因為祖上乃庶出,這才分出王族,落戶到舒縣,改氏為舒。算起來他的父親和勝乃堂兄弟,他見到白公勝都要稱上一聲伯父。」


  楊子璐聞言,明白了,哦原來這傢伙是王族出身。以血緣親疏來到建立的勢力,雖然有眾多缺點,但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舒叔斗這些王族出身的官吏,大部分都要比非王族出身的官吏要死忠於楚國。


  這也和他們出身王族有很大關係,假若越國滅了楚國,他們這些王族出身的人有可能得到任命嗎?不可能第一個清除的就是他們,殺頭倒不一定,但貶為庶民、流放之類的處理是肯定的。即使投降了,也不見得可能得到重用,誰不怕他們有一天,忽然舉起反旗,拿他們的王族血脈做問題啊


  都陳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當初葉公在舒縣、潛縣、桐邑(現安徽桐城)一帶駐紮了六千兵馬。本來按照漢侯你的命令,要調三千人到夏汭一帶整編的。但舒叔斗他們串通在一起,說士兵都逃跑了兩千人,只能夠擠出一千人,接著就捉了些囚犯、地痞湊了個八九百人,送了去漢侯那裡。所以現在舒縣大概有三千士兵,加上原來的縣邑兵,大概有四千人左右。再徵召城中的民夫,依託城牆,要守住舒縣不是問題。」


  楊子璐聞言,點點頭,當初這件逃兵案他也知道,不過沒有時間去處理就放過了。卻想不到舒叔斗他們如此大膽,但今天卻一定程度上幫助了自己。因為這才是舒叔斗能夠守得住舒縣的真正原因。


  否則舒叔斗就算有一片忠心,憑藉著二千人,想要守得住一萬越軍,就得比對方要聰明,用智慧來到彌補兵力上的不足。但別忘記,一萬越軍還是范蠡統帥的,你想耍計謀,在范蠡面前最後恐怕得到的不過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果罷了。


  至於這幫傢伙準備留著六千人,估計是算計自己。看來自己小看了楚國人了,他們又豈是會沒有人想到,自己是藉助白公勝的名頭來到侵吞楚國的意圖呢原來這些楚國投降的傢伙早有準備了,我就說白公勝和石乞他們怎麼對自己派兵駐守不聲不吭的。


  看來白公勝他不是真的不聲不吭,而是暗中早已經留下棋子,保存下了一批力量,準備日後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而現在白公勝雖然死了,恐怕這份力量估計是由石乞接手了,說不定王孫燕也知道。


  而且可以肯定,舒叔斗他們不是白公勝和石乞他們手中唯一的棋子,肯定還有其他人。不過都陳為什麼會將這些告訴自己呢?看來這個苦瓜臉的縣令,他恐怕有和他樣貌不相符的野心。而且剛才說話條理有序,看來也有幾分才能的,有能力,重要他也並非不可以。


  楊子璐想到這裡,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都陳,壓低聲音道:「大夫準備做什麼。」


  「準備做,主上想做的事情」都陳依舊苦著臉,朝楊子璐微微欠身,語氣恭敬道。稱呼也從原來的漢侯,變成了主上,顯然他是準備投靠楊子璐了。


  楊子璐滿意的點點頭,笑道:「不錯好好乾寡人準備在六、舒等縣上建立廬江郡,好好乾說不定未來廬江郡的郡守就是你」


  「謝主上賞識」都陳眉開眼笑道,不過即使如此配合上他那張苦瓜臉,這笑卻比苦不過是好上二三分罷了。


  看著都陳的苦瓜臉,楊子璐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都陳要效忠自己了。就他這苦瓜臉,在沒有王族血統的情況下,哪怕再有能力,怎麼可能到朝堂上為官呢


  在古代相貌雖然不是最重要的,但這並不包括普通人出身的官員,普通人出身相貌至少要端坐,古代的君王可沒有唯才是用這個思想的。特別是楚國,更是講究血統,當令尹、大司馬一定是要王族出身或者王族分支。


  在這個環境下,如果沒有意外,都陳這一生,大概也就是在這縣令上終老了。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罷了,但一個又能力的人,他有豈是願意碌碌無聞的在這個位置上終老呢?投靠自己,就成了都陳想更上一層樓的出路了。


  其實楊子璐還不夠認識都陳的野心,都陳出身非常的卑賤。他的父親是楚國的大貴族,官至上大夫,但他的母親卻非常卑賤,是一個侍女,但樣貌並不漂亮,反而有點醜陋,大貴族之所以和她交.合,那是因為在喝醉后,意識迷糊才上了她。上了也就上了,如果是漂亮,給一個侍妾的身份都正常。


  但因為他的母親有點醜陋,所以大貴族連這個侍妾的身份都吝惜,當一切都沒有發生。不想大貴族太厲害了,一炮.中了。侍女就去找大貴族了,大貴族卻厭惡侍女,不過她到底是有了自己的骨肉,於是捏著鼻子認了,給了她一個侍妾的身份。


  不過在生了都陳下來后,大貴族了後悔了,還不認都陳,因為都陳太丑了。將侍女連同幼小的都陳趕走,侍女唯有自己辛辛苦苦的撫養都陳,這一直到都陳十一歲的時候。


  大貴族才派人找了都陳來,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的兒子太少了,加上都陳這個私生子才三人,其他的都夭折了。當時講究開枝散葉,兒子自然是越多越好了,而大貴族年紀大了,指望多一個兒子已經沒有可能了,大貴族這才找了都陳這個私生子回來。


  但見到都陳,大貴族就後悔了,比起小時候,長大了的都陳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丑,但這個時候大貴族又不好趕都陳走。畢竟你剛剛眼巴巴的找人來了,這頭見了就惡狠狠的趕人走,恐怕會被世人所恥笑。大貴族唯有再次捏鼻子認了,認了歸認了,但對都陳卻不喜歡。


  和大貴族這個父親還顧忌面子,都陳的其他兄弟姐妹可沒有那麼多顧忌,他們非常不喜歡都陳這個私生子,找到機會就毆打、羞辱都陳。都陳的少年也因此充滿了恥辱和黑暗,但都陳依舊咬牙認了,因為只有在這裡,他才可以學到知識。


  那個時候的都陳彷彿海綿一般,吸收著所有能夠學到的知識。但都陳的厄運還沒有完,到了都陳十七歲的時候,大貴族到底熬不過歲月,在家中病逝了。


  家主之位由都陳的兄長接任,但這個兄長卻非常不喜歡都陳。之前大貴族在世的時候沒有少建議大貴族趕都陳走,不過當時都陳處處忍讓,沒有大錯,加上幾分憐惜,大貴族這才沒有同意。現在自己掌權了,兄長可就沒有客氣了,第二天就宣布都陳並非是大貴族的兒子,將都陳逐出家門。


  黑暗而坎坷的童年讓還沒有成年的都陳已經非常成熟,比一些而立之年的人也差不了多少。都陳他被趕走後,做過很多事情,最後通過自己的計策,都陳他最終得以拜到一個大夫家中當門客。


  通過諂媚,忍受恥辱,通過展現自己的才華,表現自己的忠心,最終獲得了這個大夫的信任,得以被大夫推選到外地為官。再通過自己的奮鬥,都陳最終官至六縣縣令,不過他在這個官位上已經六年了,卻難進寸步。這讓都陳很灰心,因為他發誓要給了他恥辱的那個貴族世家十倍的報復,但以他現在的地位,別說報復了,連對抗都沒有這個能力。於是才有了他冒險投靠楊子璐的事情。


  如果他投靠楊子璐的事情暴露,恐怕第二天他就死在刺客手上,楊子璐也不好幫他報仇。而且他也很有可能被楊子璐當成了廁紙,用完就扔了。為了報仇,都陳已經是孤注一擲了。


  楊子璐並沒有太過重視都陳這個人,他重視的是都陳說的事情。所以在都陳說完重要的事情后,楊子璐並沒有留下都陳拉攏一番,而是讓都陳給他安排休息的地方。


  楊子璐這一睡,足足睡了五個時辰。等到楊子璐起來后,侯元智禁不住有些怨言了,對楊子璐說道:「主上,現在越軍猛攻舒縣,主上怎麼還有心情在這裡熟睡的應該速速到潛縣一帶調集兵馬,應付越軍」


  楊子璐聞言,不以為意的伸了個懶腰,道:「你知道潛縣、舒縣、桐邑那裡有六千楚軍嗎?」


  「不是三千嗎?還有最近招募的縣邑兵,加起來應該也就是五千人只有吧應該沒有六千人那麼多主上是那裡聽來的?」侯元智聞言,吃了一驚,有些遲疑的說道。


  「他們隱藏了兵力」楊子璐掃了侯元智一樣,將從都陳那裡得到的消息和自己的猜想說了一次。


  侯元智聞言大驚失色,慌忙跪下告罪:「臣失職」


  「你知道就好了,這次寡人就算了,派些人去注意一下投降的縣情況,特別是有楚國王族血統的人。發現了后,別動手,免得打草驚蛇,知道了嗎?」楊子璐看了侯元智一樣,淡淡然的說道。


  「是請主上放心,臣一定將此事辦好」侯元智聞言,慌忙滿臉冷汗的點頭稱是。對於白公勝他們,侯元智在心中不知道問話到他們第幾代女.性親屬了。


  楊子璐點點頭,對於間台的錯失,楊子璐還是知道間台的難處的。間台到底是太年輕了,一來是能夠做細作可不是那麼容易找,找到后又需要一定時間培訓的,培訓好了,要融入對方的核心層面是需要時間的,這都不是成立了不過四五年的間台所具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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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8章楊子璐的心結


  第侯元智沒有多長時間就告退,楊子璐也沒有挽留。看著侯元智離開的背影,楊子璐深感現在自己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出謀劃策的。自己現在身邊只有侯元智、莽高、焦叔焉三人,其中侯元智目光不錯,原本也是可堪一用,但卻看不到自己為什麼不出兵,到底是能力有限。


  而莽高就真是『莽』,更不用指望他了。焦叔焉好一點,但比只會衝鋒陷陣的莽高也就好一點,能夠對付一些小問題罷了。而且兩人都比不上侯元智,而這次連侯元智也看不出問題,更別說靠他們給自己出謀劃策了。想到這裡,楊子璐懷念子貢、后熊幾個謀士在自己身邊的日子了。


  其實楊子璐之所以還不出兵,那是因為眼下特殊的情況。舒叔斗他們顯然是忠心於東楚的,算起來是自己的敵人。但范蠡也不能夠算是『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他也是自己的敵人。舒縣救,按道理來說是肯定要救的,如果被范蠡得到了舒縣后,要比舒叔斗他們繼續掌控舒縣的後患要嚴重。


  問題是楊子璐自己手頭上只有一千輕騎兵,如果去救舒縣。那以目前舒叔斗拿出了全部的實力,舒叔斗知道自己肯定掩飾不過的。如此一來,十之八九是會兵行險著。


  楊子璐就算自保也頗為困難,因為楊子璐身邊只有一千輕騎兵用於保護自己的安全。但舒叔斗他可不同,在城內他可以瓮中捉鱉不說,而且兵力上也有四千多人還有幾千民夫,佔據絕對的主力位置。


  但不救卻是會讓勾踐他坐大,再說救了后就算自己逃脫他們的暗殺,他們也會舉起反旗,讓矛盾提前激發,這可不是楊子璐想見到的。


  按照楊子璐的計劃,在解決了楚國和勾踐后,經過一年到兩年的準備,讓公子食將東楚禪讓給自己。當然了,東楚國內肯定有人不服了,但這個時候自己也可以集中兵力平定東楚的內亂。


  而現在矛盾提前爆發,楊子璐雖然有把握平定,畢竟提前爆發,也讓石乞他們措手不及,沒有辦法串通在一起。但到時候最大的問題反而不是石乞他們這些作亂的東楚士兵。而是楚國,因為東楚作亂,自然就牽制了楊子璐的兵力,也就給了楚國喘息的時間。而越國也不差,越國也有了渾水摸魚的機會。到時候,楊子璐可是完全沒有把握掌控局勢,局勢到底失控到什麼程度,楊子璐也說不準。


  而且說不得這場混亂的時間持續得太長,讓楚惠王得以緩過這一口氣后,還有時間騰出手來,解決了秦國的進攻。楚國在沒有了秦國的牽制,他就有足夠的兵力和楊子璐再次開戰,收復失地。而那個時候楊子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解決了石乞、勾踐他們沒有。


  楊子璐現在真的陷入了兩難中,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主上都陳求見」


  「都陳?不見」楊子璐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的說道。


  「諾」士兵應了一聲就退下去,但沒有多久時間,士兵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次多了幾分無奈。「主上,都陳說是送葯來解開主上的心結」


  「心結?」楊子璐聽到都陳這個名字,本來剛準備說不見,但聽了後面的話,楊子璐有些明悟了。楊子璐摸了摸嘴唇上的鬍鬚,沉默了半響,說道:「讓他來見寡人吧」


  「諾」士兵在門外應了一聲。


  沒有過多長的時間,都陳推開房門,走入房間,對楊子璐行禮道:「臣都陳,見過主上」


  「行了,別廢話。你說說寡人是什麼心病說錯了,自己去領軍棍去」楊子璐頗為不耐煩的說道。楊子璐雖然同意接見都陳,但並非是真的相信都陳,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不過如果都陳是浪費自己的時間,楊子璐可不介意讓都陳作為沙包,讓自己發泄一番。


  都陳聞言依舊保持著從容不迫的樣子,因為臉容的關係,露出一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微笑,說道:「主上可是為救還是不救舒縣而煩惱呢?」


  楊子璐聞言,露出一抹驚嘆之色,楊子璐並沒有問都陳,自己為什麼會因為救不救舒縣而煩。都陳能夠說得出這話,已經知道都陳想到了其中的緣故。


  楊子璐沉吟片刻,疑惑的問道:「緣由大概你也明白了,但寡人奇怪,為什麼你明白寡人為此事而煩惱呢?如果你猜錯了,恐怕就惡了在寡人心目中的形象,對你日後的升遷有不少的影響,難道你不怕嗎?」


  都陳坦言道:「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但主上依舊還沒有出兵。這其中的緣故,所疑慮的事情自然只有關於舒縣的事情了。但這個臣還不敢確定,所以讓士兵稟報的時候,只是先用上尋常求見詞語,但主上不見,臣就有七八分把握,主上是為舒縣之事而煩惱。於是就有了第二翻求見,在得知主上肯接見臣,臣心就有九分把握了」


  說到這裡都陳頓了頓,接著說道:「當然也有可能主上疑慮的是其他事情,但凡是都要冒險,只是看這個險值不值得冒罷了而在臣看來這個險值得,因為臣的心很大,郡守雖然很好,但臣更想成為主上的股肱。」


  楊子璐意味深長的看了都陳一眼,道:「心很大是好事,但別太大就好了。」


  楊子璐說罷,不給都陳解釋的時間,接著說道:「好了,你給寡人說說你解決眼下難題的辦法」


  都陳聞言,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通過了楊子璐的考驗。都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舒縣等地愛國者,不過就是舒縣舒叔斗及潛縣縣令、桐邑邑宰等人罷了,加上他們的親信最多不過十人其他人要麼意志不堅定,要麼就是牆頭草。只有主上除了他們幾人即可」


  楊子璐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道:「如何除?」


  都陳早有準備,楊子璐話音剛落,他便開口說道:「主上先前往六縣,六縣縣令還準備依靠主上擊退越軍,再加上並不知道主上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情,定然不作提防。主上先是以集結兵馬救援舒縣為由,讓六縣縣令蓋印,調集各地兵馬及其主官而來,桐邑邑宰見是六縣縣令蓋印了,定然不會疑惑。等到了六縣,或者主上另外指定的調集地方后。主上完全可以用犒賞之名,設宴宴請諸將。在宴席上以潛縣縣令和桐邑邑宰及其親信私通越國為名,將之斬殺。再派快馬感到潛縣和桐邑,斬殺他們殘餘親信」


  楊子璐遲疑了下,問道:「軍中將領恐怕會有疑慮。」


  「疑慮而已只有主上快刀斬亂麻即可」都陳說道。


  楊子璐聞言,摸了摸鬍鬚,過了片刻點點頭說道:「嗯,這個辦法不錯,但舒叔斗那裡呢?寡人總不能以他私通越國唯有吧?這也太過牽強了,而不需要多長時間,只有他知道了潛縣縣令和桐邑邑宰的死,他肯定已經知道了寡人知道了他們的事情,必定會迅速作亂。」


  都陳從容道:「只有主上假裝重視,那舒叔斗一心作亂,定然會非常關心主上的傷勢。正所謂,關心則亂。只有解除了越軍的圍困,舒叔斗一定會迅速趕到軍營中探望主上。這個時候主上只有注意隔離舒叔斗和其他將領接觸即可,到了大帳中,主上大可以用一個抱病而亡之名來到掩飾。就算其他將領疑惑,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恐怕也明白主上發現了舒叔斗等人的所作所為。主上不提,他們也明白主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之意,那裡還會將這事情鬧大呢?」


  楊子璐聞言,一拍手掌,贊道:「好都陳,只有解決了勾踐,寡人就任命你為廬江郡郡守」


  楊子璐見都陳皺了皺眉頭,安撫道:「雖然是廬江郡郡守,但寡人這樣安排並非是沒有重視到你的才能。而是廬江郡非常重要,是寡人對付越國的重要後方,交給其他人寡人並不放心。在平定了越國后,你也有足夠的功勛,寡人也好提拔你,你可明白寡人的苦心?」


  都陳低頭道:「臣都陳明白,之前不滿主上的決定,臣真乃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請主上責罵」


  楊子璐安撫道:「這有什麼好責罵的,你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這次出戰,你也調集兵馬隨同寡人一同出發吧。嗯,就明天中午出發你也好有時間徵召士兵。」


  「諾」都陳有些高興的應道。


  第二天,都陳就徵召了三百名國民,連同六縣的縣邑兵,共計一千二百人,和楊子璐一同朝潛縣出發。


  抵達了潛縣后,楊子璐就按照都陳的計策行事。楊子璐以自己乃漢侯,東楚軍現在雖然聽從自己的命令,但東楚的縣邑兵到底和那些軍隊不同。楊子璐就要求潛縣縣令蓋印,命令各地兵馬到宗庸山集結。


  宗庸山距離舒縣約莫一百里,楊子璐這樣做也是為了擺出一副自己調集好兵馬後就出兵救舒縣的樣子。潛縣縣令聞言更是不疑有他,桐邑邑宰在見到有潛縣縣令的蓋印和地點后,也是和潛縣縣令一般不疑有他。


  等他們到了宗庸山後,楊子璐立刻就設宴犒賞諸將。宴上以立刻以兩人私通越國為名,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莽高和焦叔焉一人一刀給咔嚓了。兩人的心腹見狀還想反抗,在外面早有準備的羽林軍立刻衝進來,將反抗的兩人親信殺得死的沒有辦法再死。


  到了這個時候來赴宴的諸將才反應過來,當然也有人提出疑惑,說楊子璐未免有些武斷了。楊子璐又豈是沒有準備說辭的呢他的回答大義凜然的讓人說不出話來。「書信都在此了,如果真的要查清楚,那舒縣還救不救啊?如果暗中調查,那麼萬一兩人真的私通越國,那豈不是葬送在座所有人的性命嗎?你這樣說,莫非也是私通越國?」


  這話一出,那裡還有人敢再說什麼啊說了什麼豈不是被楊子璐蓋上私通越國的帽子。他們的官職最高的現在就成了都陳,可以看得出這些都是什麼小人物,剛才在楊子璐面前提出這個疑惑已經是莫大的勇氣了。


  楊子璐見諸將再也沒有人敢提出疑問,自然不會自己這樣算了。一手蘿蔔一手大棒這個道理楊子璐還是知道的,楊子璐立刻讓人清理現場,再次重新開宴會,宴會後更是按照每人官職大小,領兵多寡,給予賞賜。


  諸將見到是這個情況,都閉上嘴巴了。提出疑問也沒有,而裝傻充愣還有錢拿,有點智商的人都知道什麼選擇了。


  楊子璐立刻派莽高和焦叔焉各自率領一百輕騎兵到潛縣和桐邑,清除潛縣縣令和桐邑邑宰的殘餘勢力。趁著兩人來回的時間,楊子璐在宗庸山整頓兵馬。此時東楚軍數量足足有四千人,加上楊子璐麾下的一千輕騎兵,已經有五千人。


  但這些人都是烏合之眾,楊子璐可不會認為靠這些人就可以擊敗范蠡麾下的一萬越軍。只要也要將這些分屬不同的東楚軍磨合一番,起碼讓他們學會擺出一個方陣,別各自為戰。


  東楚軍在宗庸山集結,因為楊子璐並沒有打出自己的旗號,范蠡雖然知道,但范蠡也沒有給予到足夠的重視。


  當然這也和范蠡麾下並沒有足夠的兵力有很大的緣故。眼下舒縣城中就有四千士兵,還有三千多民夫。而宗庸山雖然不是地利險要的地方,但東楚軍有營寨作為憑藉,自己如果去攻打他,派兵多了,容易被舒縣的東楚軍殺出來,截了自己的後路。派兵少了,去了也是攻不下對方的營寨,搞不好還給對方反將一軍,所以范蠡索性就專心進攻舒縣。


  當然范蠡也不傻,派了不少斥候去打探宗庸山的情況不說,還通報全軍防備西面。一旦宗庸山的東楚軍出陣,那麼范蠡就會將兵力收拾到舒縣東面,視情況而決定。繼續攻打舒縣,或者繞路攻打其他城邑,又或者撤退到巢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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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9章突襲彭邑


  楊子璐也並沒有召集率領大軍救援舒縣,舒縣雖然被圍攻,但一時半刻范蠡還是攻不下的。再加上有自己在一側,范蠡怎麼能夠全力以赴呢


  楊子璐就這樣和范蠡僵持了半個月,楊子璐這才慢騰騰出兵,並且依舊沒有打出自己的旗號。一千羽林軍輕騎兵被擺放在後軍和中軍,乃至於斥候也是用東楚軍的。如此一來哪怕以范蠡的機智,也想不到楊子璐已經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反倒是越軍,在得知五千東楚軍出動后,有將領想范蠡請戰。范蠡聞言也是有些心動,但范蠡在思索一番后,還是決定退兵十里。


  事後對將官解釋道:「我們現在和敵人開戰並不划算,一則容易被前後夾擊。二則,敵人敗了可以在強弓的掩護下,退入舒縣城中。但我們退卻,就會給敵人一種錯覺,認為我們怕了他們。加上結合城中兵力,他們總體兵力已經不會比我們差多少,如此一來你說他們會繼續堅守嗎?當然不會了,等出城迎戰,我們則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可惜范蠡想錯了,如果其他人來領軍,也許會出城作戰,可惜的是楊子璐來領軍。而且楊子璐也沒有時間去顧及范蠡了,因為范蠡的退卻。


  讓楊子璐連受傷的理由都沒有,逼得楊子璐最後迫不得已武力強殺舒叔斗,為此楊子璐現在都在整頓軍心,誅殺舒叔斗的親族親信。其他將領也非常震蕩,軍心不穩的情況下,哪怕是有十萬大軍,楊子璐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戰。


  當然這並非是唯一的原因,楊子璐的計劃中,崇虎和夏尤才是對付越國的主力,而他不過是牽制勾踐罷了。


  …………


  「距離彭邑還有多長時間啊?」崇虎語氣不善的對嚮導問道。當然他語氣不善是有原因的,這個嚮導已經將他們帶得走錯了三次道路了,如果不是沒有其他嚮導了,崇虎早就將這傢伙給咔嚓了。更別說現在他們的糧食已經不多了,再走不出這片該死的叢林,大概就永遠也不用走了。


  「還有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程了」嚮導擦了擦額頭上剛剛冒出來的冷汗,有些膽戰心驚的說道。


  「哼最好了否則本將軍會讓你嘗嘗什麼叫千刀萬剮的滋味」崇虎冷哼一聲,殺氣騰騰的說道。


  「這次絕對錯不了」嚮導就差指天發誓了。


  崇虎並沒有繼續搭理這嚮導,他轉過頭來,問自己的副將。「現在還有多少士兵可以用啊?」


  「只是有兩千人而已這還幸虧都是從山越人中挑選,否則光是瘴氣、毒蛇、毒蟲就足夠讓我們二千五百人給滅了」副將嘆了口氣,情緒低沉的說道。


  「都已經死了多少人了?」崇虎沉默了半響,問道。


  「今天已經早餐又死了一個傷兵,這已經是第七十零二個了」副將情緒低沉的說道。


  崇虎咬了咬牙,拔出腰間的刀,狠狠劈在一邊的大樹上,咬牙切齒道:「這該死的越狗子,老子到了彭邑你們就知道厲害」


  崇虎說罷,惡狠狠的看了在前方帶路的嚮導一樣。殺氣騰騰的說道:「別給老子再帶錯路了要不然老子今天就宰了你」


  嚮導不敢答話了,因為他已經怕得嘴唇發白,都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其實嚮導也沒有把握的,畢竟這片叢林一向都沒有什麼人走動,都是小路連接小路的。嚮導唯有在心中暗暗祈禱。


  讓他幸運的是,雖然不是半個時辰出了這片叢林,而是一個時辰,但也好歹出了叢林,而且也到達了目的地外。在叢林外,崇虎就看到了遠處一座頗具規模的土城。而這附近能夠有這麼規模的土城,顯然只有越國的國都——彭邑


  「你走運了,老混蛋」崇虎咧著牙朝嚮導說道。


  嚮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賠笑著點點頭。


  崇虎說完這話后就不理會嚮導,對副將吩咐道:「退回叢林中,休息一天後,製作攻城梯和撞城錘,明天一大早突襲彭邑」


  「諾」副將應了一聲就下去安排安營紮寨的事情。


  聽到可以休息了,士兵都很高興,他們這些天來都累壞了。人人都暢快的痛睡了五六個事情,這才起來吃晚餐。


  第二天一大早,漢軍就在叢林外的空地上列陣。


  崇虎一手拿著一面寬大的盾牌,一手拿著一支長矛,長矛指著彭邑,朝背後的士兵咆哮道:「看到了嗎?前面就是彭邑,我們的目的地」


  崇虎說罷,掃了一眼士兵們,不過士兵都不大敢興趣,長途行軍已經磨平了他們剛剛開始的興奮,甚至可以說現在士氣有一點低落。


  崇虎咬了咬牙,咆哮道:「攻下彭城,縱兵一天這一天裡面,你們幹什麼都是合法的」


  「嗷……」雖然說士氣低落,但聽到這話,二千山越人登時彷彿吃了人蔘果一般,人人士氣大震。野性全開,高舉著手中的武器,發出彷彿野獸一般的咆哮。


  「進攻」崇虎咬牙切齒的咆哮一聲,立刻率領大軍朝彭邑進發。


  彭邑是越國的國都沒有錯,但越國的主力都調到了巢縣和蒲州一帶的長江兩岸。在勾踐看來,漢軍進攻越國,一定要經過長江,所以彭邑只是留下三百人,而且還是老弱病殘的那一種。


  但楊子璐就是從勾踐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發起進攻,彭邑雖然及時關閉了城門,但兵力太少了,而且也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沒有準備。


  更別說山越人都被崇虎的許諾激發起了高昂的士氣,人人都變得悍不畏死。城門是關閉了,但卻有攻城梯。在山越人悍不畏死的進攻中,不過是第一輪進攻而已,越軍就崩潰了。


  很快彭邑城內黑煙衝天,到處都是女子的慘叫聲,和背著一大堆財物,咧著嘴大笑的山越人士兵。鮮血將黃土地都變成了暗紅色的,和興奮的山越人士兵成了鮮明的對比。


  ps:第三章到了一萬字並沒有缺斤少兩啊現在木木欠一萬二千字,悲劇啊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繼續爆發呢?爭取吧要不然都不知道欠到什麼時候了。


  第450章絕戶計

  「駕~駕~」一乘兵馬快速在黃土路上賓士,驚得土路兩側的行人紛紛躲避。


  兵車上的馭手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也有些頗有身份的行人。一名身穿盔甲的將領指著兵車剛想破口大罵,但看到了什麼立刻閉上嘴巴。


  他身邊的士兵見狀,不由奇怪了,一人問道:「頭兒怎麼了?」


  隊正臉色不太好的說道:「那是傳送重要軍情的兵車,還南方來的恐怕南方出了什麼大事情了」


  士兵聞言,大驚失色道:「不會吧頭兒,我的家在彭邑,那裡會不會被戰火波及的?」


  「誰知道別廢話了,立刻趕路到了大營就知道了」隊正也是擔心家人,他的家人和士兵一樣,都是在彭邑。隊正朝士兵罵了一句,立刻悶頭趕路。


  士兵聞言,雖然心中著急,但也知道如同隊正所言,到了大營才知道。都顧不上喊累了,跟在隊正後面,悶頭趕路。


  ……巢縣……


  「稟主上南面出大事了彭邑被漢蠻子偷襲了」一名士兵慌慌張張的跑入房中,對勾踐稟報道。


  「什麼彭邑被偷襲了?怎麼會這樣的彭邑情況怎麼樣?」勾踐臉色大變,立刻著急的問道。


  「據說被攻破了主上,現在怎麼是好」士兵慌亂的問道。


  勾踐聞言,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抹殺機問道:「送信來的人呢」


  「因為勞累不堪,小的送了去傷兵營那裡讓醫匠給他調養一番」士兵說道。


  「該死的」勾踐憤怒的一腳將那士兵踢翻,到了傷兵營那裡,人多口雜,也就意味著這個消息已經隱瞞不了。可惜啊如果提早一步殺了他,恐怕自己就不用如此被動了,眼下看來唯有撤退了。


  勾踐也是夠果斷,惡狠狠的掃了眼,那在地上打了個翻滾的士兵,語氣不善的說道:「你給寡人立刻去舒縣送信,讓范大夫速速來見寡人」


  士兵雖然痛得胸口發悶,但也知道自己做錯事情了,不敢多言,忍著痛應了一聲退下去。


  勾踐也夠果斷,前一刻還想殺人滅口,瞞住消息。但見現在瞞不了,立刻下令全軍收拾行裝,準備回師。實際上消息泄露了出去,勾踐想不回也沒有用,家人都在彭邑一帶,這些士兵怎麼能夠忍受得了那種思念之苦,如果勾踐不下令回師,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當了逃兵,沒有當逃兵的士兵也是心無戰意。


  范蠡得知了漢軍突襲了彭邑,也是大吃一驚。這名士兵也是吃過苦頭了,這次閉上嘴巴,並沒有胡亂傳播這個消息。范蠡為了隱瞞撤退的真實原因,以昭關漢軍準備攻打巢縣為由,下令大軍急行軍撤退。之所以不說出真相,范蠡是怕亂了軍心,特別是舒縣內還有約莫九千人的東楚軍。平時自己倒也不怕他們,但此刻如果軍心動蕩,那就不同了。


  可惜范蠡瞞得了其他人,卻瞞不了楊子璐。楊子璐這幾天都派人待在城牆上,得到越軍有撤退的情況,楊子璐就已經來到城牆上,皺皺眉頭目視著的越軍撤退。


  雖然皺皺眉頭,但楊子璐也禁不住對范蠡多了幾分敬佩之心。「范蠡這傢伙的確是不可小覷啊臨危不懼,撤退的時候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但越軍撤退得有條不紊,根本不給對手乘虛而入的機會。」


  「但此人也太過不識好歹了主上你下次捉到他就別再惜才了,以臣看,直接咔嚓了最好」站在一邊的莽高惡狠狠的說道,他對范蠡可謂是恨不得活吞了他,皆因當初看守范蠡的士兵就是他的手下。


  雖然說那些士兵因為失職已經被楊子璐罷職,但莽高這個上司也沒有討好,也被楊子璐半是發泄,半是責罰的狠狠罵了一頓。所以莽高對范蠡自然沒有多少好感,他極力支持楊子璐將范蠡給咔嚓了。


  ……巢縣……


  「范大夫你終於回來拉寡人真是悔不當初啊如果當初聽了范大夫你的話,那裡有今日之禍啊」勾踐一副痛心疾首的捉住范蠡的雙手,語帶嗚咽道。


  當初勾踐出兵之前,范蠡就警告過勾踐,說需要防備漢軍穿越三四百里的叢林山地來到突襲越國。要勾踐在越國東部修建烽火台,多留士兵防守。


  勾踐倒不是不聽,而是如此一來花費就大了,修建烽火台就不用說了,駐守的士兵也要從原來的一千人增加到三千人。須知這次勾踐咬著牙根才讓越國擠出一萬六千大軍罷了,再加上勾踐認為漢軍應該沒有那麼瘋狂的。


  雖然說是越國和漢國之間之是相隔三四百里地,但都是叢林和山地,瘴氣、毒蛇、毒蟲之類奪命殺手的就不用說了,簡直就是遍地都是。道路還不暢通,還是需要自己開闢道路,這都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啊

  地形還複雜的很,哪怕有最熟練的嚮導帶路,走錯道路也是正常的。因為地形的原因,運輸糧食更是困難,正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糧食都搞不好,這問題得多大啊沒有了糧食,搞不好偷襲沒有成功,自己就已經葬身於這片叢林山地內了。


  正因為如此,勾踐最後並沒有採納范蠡的計策,想不到還真的中招了。勾踐現在想起來,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悔不當初啊


  范蠡自然知道勾踐後悔什麼了,這個時候他總不能指責勾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搞不好只會起了反作用。因此范蠡溫和勸慰道:「主上,現在傷心也沒有用了,現在想應該速速回兵彭邑」


  勾踐見范蠡並沒有責怪自己心裡頭微微鬆了口氣,不過臉上依舊憂心忡忡的說道:「范大夫,你認為現在回師還有用嗎?如果漢蠻子有三五千人,並且死守彭邑,就可以死守一年半載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真是成了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啊如何支撐得了這一年半載啊」


  范蠡安撫道:「主上不必多慮,臣料定漢蠻子這次來的兵力一定不多。為什麼臣會這麼認定呢?一來,兵力過萬了,我們在漢國的細作就算再白痴,也會發現,而細作並沒有傳這個情報回來,證明漢軍兵力不會太多。二來,糧食問題糧食運輸困難,這就不能夠有太多的兵力,否則那狹小的道路,又能夠運輸得了多少糧食過去呢?如此一來,就逼得漢軍不得不只是帶少量士兵穿越叢林山地而來。」


  勾踐聞言依舊憂心不減,說道:「范大夫所言有理,但范大夫之前說漢蠻子調集過萬人的兵力是沒有可能。這個寡人也認同,但五千人足以死守彭邑,何須萬人呢」


  范蠡擺了擺手,接著說道:「請主上繼續聽臣說第三個理由,臣在來見主上之前,已經仔細詢問了那個來報信的使者一番,他說彭邑黑煙衝天。彭邑兵力不過三百,如何會鬧出如此大的戰況來呢?所以臣估計,漢蠻子在縱兵搶掠彭邑。主上認為,漢蠻子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呢?」


  勾踐也是用兵老手,眼睛一亮道:「縱兵搶掠要麼就是本性如此,但這一條肯定不是了,當初楊土狗屠姑蔑城,楊子璐就將只罷免。自此漢軍再無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此一來只剩下一個說法了唯激發士氣已既然漢蠻子需要激發士氣,那就說明他們兵力不足」


  「主上英明」范蠡毫不吝惜的送上一句恭維。


  勾踐暢快的一笑道:「這些范大夫早就想通了,不過是誘寡人說出來罷了寡人那裡敢居功呢」


  范蠡淡淡然的一笑,道:「主上漢軍兵力少,臣認為我們不必全軍回師越國國內」


  勾踐皺了皺眉頭,有些明悟了,說道:「范大夫的意思是只是回一部分的軍隊到越國,收拾佔據彭邑的漢軍?」


  「是的臣認為如果我們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等楊子璐騰出手來,恐怕我們就沒有下次擴充自己實力的機會了」范蠡皺皺眉頭,憂慮道。


  「嗯,范大夫的話也有道理,但之前我們也攻不下舒縣等地,現在兵力比之前少了,更是沒有機會了,為何還留在這裡浪費時間呢?」勾踐不解的問道。


  范蠡解釋道:「主上有所不知了,臣留在北岸,可以散布消息,說彭邑被漢軍攻破。如此一來,四周城邑定當不設防,如此一來臣再次發起進攻,就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士兵知道了這個消息后,又豈會不擔心家人呢?一旦思念家人,又那裡有戰意搏殺呢?」勾踐問道。


  「主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我們大可以對士兵說,越國被漢蠻子入侵,但入侵的數量並不多,不過是一千人罷了。現在主上已經回師去收拾這些漢蠻子了,如此一來士兵怎麼樣也會安心不少。臣再許諾攻下一座城邑,可以縱兵搶掠一天如此一來,那裡沒有士氣呢?」范蠡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咬牙切齒道。


  勾踐聞言大吃一驚道:「如此一來,那就是結下了血海深仇了寡人日後恐怕難以掌控這片土地了」


  范蠡苦笑道:「但是眼下已經沒有比這更加好的辦法了主上,楊子璐下一步定然是來收拾我們,現在削弱楊子璐一分力量,就相當於讓我們增加一分勝算再說一目前的情況,就算楊子璐白送這片土地給主上,主上你又能夠守得住嗎?」


  勾踐想了想,知道範蠡所言甚是,他也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很快就下定了決心。勾踐用力的點下頭說道:「好一切就按范大夫所言。寡人只有一個要求運不走的都燒光,不願意立刻的人都殺了要將江北都變成一塊赤地,讓楊子璐也知道我越國的厲害」


  范蠡聞言,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也不願意用這條絕戶計。范蠡心中雖然有些不願意,但還是點點頭說道:「主上放心好了,范蠡不會給楊子璐留下一顆穀子,一間可以遮風擋雨的屋子,一個可以帶路的人」


  勾踐見范蠡點了頭,也不再多言,和范蠡來到了城外軍營。之所以在城外,那是因為范蠡唯恐進城了后,被已經知道了消息的勾踐部越軍擾了軍心。


  在軍營內,勾踐和范蠡已經編排好了對話,按照計劃,高聲宣布漢蠻子入侵的消息並說漢蠻子雖然攻入彭邑,但已經被擊退了,現在在騷擾其他地方。寡人將帶五千大軍回去解決他們,一定將漢蠻子殺得屍橫遍野。


  范蠡也在一邊適當的插口,君臣兩人一唱一和,立刻將不明真相的普通士兵矇騙了過來。范蠡趁機宣布,攻下一座城邑縱兵搶掠一日的命令。立刻讓一萬越軍士兵歡聲雷動,越軍雖然有一萬人,但並非都是越國人組成的,真正越國人只有大概三千人左右。


  其他人要麼是山中蠻子,要麼是之前楚國的士兵,要麼是勾踐強征的。他們當兵可沒有越國人那麼忠誠,保衛家園是肯定的,但他們可沒有幾分為越國死忠的想法。但現在就不同了,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搶掠永遠都是最暴利的行業,他可以讓一個人一日間得到一戶人半生辛辛苦苦才得到的錢帛。


  勾踐似乎感覺還不夠刺激,在士兵歡呼聲停下來后,高喊道:「攻下了舒縣、六縣、潛縣后,每個人都可以獲得一個奴隸」


  「嗷嗷」這次所有士兵只感覺身上的熱血都沸騰了,興奮的咆哮著,興奮的揮動手中的武器。只恨不得眼前就出現一座城邑,好讓他們攻下來,好好樂呵樂呵一番。


  但並非所有人聽到這話就高興,范蠡就不是,范蠡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的對勾踐說道:「主上,你這樣做很可能導致這些士兵失控的」


  「失控不好嗎?寡人需要的就是一片赤地」勾踐不以為意的說道。


  范蠡見勾踐如此說,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眼中閃過一抹不滿。


  ps:看來今天狀態不錯打針雖然痛苦,但病也好得差不多。今天嘗試七千更新


  第451章鐵索火船攔長江

  勾踐在激勵了士氣后,第二天就率領五千越軍抵達庸浦,他將會在這裡渡江,返回越國。越軍的舟師也將渡江的事宜準備妥當了,並且由中將軍陳音帶領諸將在庸浦碼頭迎接勾踐的到來。


  在陳音他們接到士兵的通報后,沒有多長時間,載著勾踐的鎏金兵車已經來到碼頭。陳音等十數名將領走前幾步,朝兵車方向單膝下跪,右手捶胸道:「臣等參見主上」


  一名士兵跑到兵車一側跪下來,雙手撐地。勾踐踩著士兵的背部下了馬車,看著畢恭畢敬的陳音等人,滿意的一笑道:「好了,都給寡人起來吧現在不是講究繁文縟節的時候了。」


  「是」陳音等人應了一聲,都站了起來。


  陳音出列,做了個請的手勢道:「主上,這邊請」


  勾踐點了點頭,對和自己通車的太宰苦成吩咐道:「太宰,麻煩你去安排士兵上船了」


  「主上客氣了,這不過是臣的本分」苦成畢恭畢敬道。


  勾踐點了下頭,這才轉過身來,一邊走,一邊對陳音問道:「漢蠻子的舟師最近有什麼動靜?」


  陳音疑惑的說道:「這個臣也奇怪,但漢蠻子真的一切如此。不過臣想這也並非不可能,一來漢蠻子雖然繼承了吳軍的舟師,但並非是完全繼承,只是繼承了大部分。二來,不少吳軍將領都不願意在楊子璐手下做事,臣聽聞昔日的吳軍舟師大將徐承就到了楚國做事。」


  陳音說到這裡,看了看勾踐的臉色,見其無不滿,這才接著說道:「所以漢蠻子的舟師,就算有戰船也沒有人指揮,再加上要運送糧食給楊子璐,沒有足夠的戰船來襲擊也並非沒有可能的。當然這也有可能臣打探不到,因為漢蠻子在鳩茲(現蕪湖市)那裡開鑿了一個大湖作為舟師營寨。距離這裡不過二百里左右,如果漢蠻子有意動,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有點晚了。」


  勾踐聞言皺了皺眉頭,說道:「那麼寡人現在渡江豈不是並不安全?」


  陳音搖了搖頭,自通道:「這個自然不是了,不是臣誇口,臣在這裡已經準備了二十條火船,如果漢蠻子敢來。臣將這二十條火船一字排開,配上鐵索串聯在一起,點燃后順流而下,哪怕漢蠻子派大船冒死衝撞火船,也沖不開。那個時候,漢蠻子就算來百艘戰艦,到時候,也不過是燒多幾艘罷了」


  勾踐聞言大喜道:「陳音此計真妙」


  陳音聞言,訕訕然的一笑道:「不怕主上說笑,其實此計並非是臣想出來的。」


  勾踐聞言也不奇怪,陳音這個人雖然勇猛,但智慧卻不怎麼樣,要他想出如此玄妙的計謀出來,卻是不太可能。勾踐之所以沒有說破,不過是怕傷了陳音的面子。但現在既然陳音自己說破了,勾踐也不再裝傻充愣了,好奇的問道:「那是誰給你想出這麼一個辦法的。」


  「是范大夫。」陳音訕訕然道。


  勾踐聞言,露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讓陳音臉色更紅。


  此刻忽然一聲嘹亮的號角聲響起,勾踐和陳音二人都臉色一整,此刻一名在戰船梢桿上的士兵朝下方大喊道:「將軍,烽火點燃了是兩道烽火乃是漢蠻子的舟師來襲了」


  陳音聞言,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勾踐神色也輕鬆了不少,只要不是陸軍就好辦多了。勾踐還有空暇對陳音問道:「為什麼兩道烽火就是漢蠻子的舟師來襲的?」


  陳音也從容笑著解釋道:「臣也怕漢蠻子的陸軍來襲,所以烽火台那裡都吩咐好了,點燃一道烽火就是漢蠻子陸軍來襲,兩道就是舟師來襲,三道就是水陸兩路來襲。」


  勾踐聞言,有些詫異的說道:「還真是不錯的想法,這應該是陳音你想出來的吧?」


  陳音聞言,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道:「不才,正是臣想出來的」


  勾踐哈哈大笑道:「不錯啊來,讓寡人下令放火船,讓寡人見識見識漢蠻子戰船製成的火海是怎麼樣的1」


  陳音笑了笑,將腰間的令旗遞給勾踐,教導道:「主上,你只需要將這令旗高舉,揮動三下就可以了」


  「原來這麼簡單」勾踐一邊應和著,一邊按著陳音說的去做。


  這個傳令自然沒有那麼簡單了,勾踐只是發出第一步命令,接著才梢桿上的士兵則是揮動一面大旗,發出命令。附近注意著旗艦的士兵,在看到命令后,立刻撐著二十條火船使出碼頭。火船都並不大,乃是小翼級的戰船製成,但船頭船尾都擺放著鮮明的乾柴、硫磺等易燃物,可以想象得到,一支火箭就可以將這些點燃為火海。


  每艘火船兩側都各自有一條小兒手臂粗的劣質鐵鏈,各自串聯著左右的火船。二十條火船就彷彿一條大鐵索一般,攔在寬闊的江面上。任何船隻要穿越他們的攔截,似乎都成了不可能。


  可以想象如果火船點燃了后,敵人就真是逃無可逃,就算想沖開火船逃出生天也沒有可能。至於往後逃,也不大可能,小翼級的小船,船小靈活就還好說。但中翼級的大船調頭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再加上可不是一艘船調頭。如此一來反而調頭不成,擁擠在江面上,動彈不得。


  勾踐已經彷彿看到了漢軍在烈火中掙扎,凄厲的慘叫著,痛苦的哀嚎著。還有楊子璐得知了自己辛辛苦苦組建的舟師被毀於一旦,后那痛苦的表情。越想,勾踐就越是興奮,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漢軍舟師的到來。


  彷彿在響應勾踐心中的想法,勾踐的想法才剛剛落下,在長江的盡頭,用處一艘艘排成戰陣的戰船。高高的船首就彷彿高昂的鬥士,鮮紅的旗幟迎風招展,漢軍的舟師還沒有開戰,就已經氣勢赳赳。


  勾踐也禁不住暗暗吃驚,幸好自己這裡有地利,否則硬碰硬,越軍不僅僅是戰船上的數量,就連質量也不如對手,不過……勾踐轉過頭看著鐵索串聯著的火船,嘴角立刻翹起,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從容道:「讓士兵登船渡江吧別和這些快去陪海龍王的漢蠻子浪費時間了」


  「是」陳音也是自信的說道。


  在他們看來,雖然還沒有開戰,但勝負早就已經註定了。


  ps:第二更到,七千字目標失敗了。今天只有六千更新。現在木木欠一萬一千字。看到這個數字,木木就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杯具了。


  第452章妙想巧除火船計

  夏尤站在艦艏上,手裡面拿著一枚單筒望遠鏡,單筒望遠鏡造價雖然昂貴,但他的作用依舊很大。特別是在水戰當中,比較講究陣戰,能夠率先發現敵人,就可以有一定的時間調整戰陣。哪怕不能夠將原來的戰陣更換為一個完全克制對方戰陣的戰陣,但調整了一些地方,至少在對敵的時候佔據多幾分優勢,這幾分優勢就很可能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鵝毛。


  也這也多多虧陳音託大,並沒有按照火船來到布置柴火。一般火船都是將乾柴堆放在船篷中和船尾。這樣的火船從正面看過去並沒有什麼異常,等距離靠近了才會發現,但那個時候就有點晚了,等距離足夠了,再由船上的水兵點燃柴火后棄船跳水。


  陳音這樣做也是自信漢軍沒有應對的辦法,還有想增加火船的威力。為此連同船頭都堆放了乾柴,連用油布蓋上都沒有,直接叫人一目了然。所以夏尤一下子就發現了陳音的毒計,登時臉色大變。他身邊的副將見狀,不由心頭一緊,慌忙問道:「將軍怎麼了?」


  夏尤卻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紋絲不動。副將這才記起來,夏尤是聾的,慌忙拍了拍夏尤的肩膀,等夏尤轉過頭來看著他,這才對著夏尤重複剛才的話。夏尤雖然聾,但懂得唇語,在『聽』了副將的話后,夏尤皺了皺眉頭,將單筒望遠鏡遞給副將說道:「你自己看吧」


  副將顧不上客氣了,慌忙接過單筒望遠鏡湊到自己眼睛上。副將一看,比夏尤還不堪,登時大驚失色。對夏尤說道:「將軍快下令撤退吧要不然來不及了」


  夏尤搖了搖頭說道:「已經來不及了」


  「那也走得了多少算多少啊」副將著急得恨不得自己來發令。


  夏尤雖然也驚懼,但他和副將不同,他依舊保持著冷靜。夏尤明白退固然能夠逃得了一些,但越軍舟師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肯定會尾隨掩殺,到時候逃得了幾艘戰船就難說了。再說就算逃得了,也誤了主上的大計,與其如此,還不如想應對的辦法。


  「在南面的戰船立刻派一百人靠岸。」過了半響夏尤冷靜的說道。


  「靠岸?靠岸有什麼作用啊」副將看著夏尤,不解的問道。


  夏尤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笑意道:「如此這般,就可以化解了越國人這條毒計」


  副將原本還不以為然的,但聽到後面,立刻臉色大變,喜形於色,小雞琢米般的點頭。等夏尤說完了,二話不說就下去親自安排士兵登陸。


  ……越軍……


  「咦漢蠻子幹什麼?派人上岸的?漢蠻子這樣做到底是什麼用意?」因為距離頗遠,勾踐凝視看了半響這才發現,對陳音詢問道。


  陳音有些羞愧的說道:「臣也不知道,不過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是什麼,漢蠻子也是無用功的」


  勾踐聞言,思索了半響,也感覺陳音說的話有道理,點點頭說道:「嗯你說的沒有錯,無論漢蠻子做什麼,也蹦躂不了多長時間哼就讓他們逍遙快活那麼一會兒罷了」


  勾踐說罷,臉上的喜色更濃,此戰如果沒有意外,將是越國第一次對漢蠻子取得的大勝。這也意味著越國將止住對漢蠻子作戰頹廢的勢頭,大大的激勵士氣,搞不好越國翻身的機會也即將到來了

  但很快勾踐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漢軍在放下了一些人後,並沒有立刻啟程,反而磨磨蹭蹭的,彷彿不願意繼續前進這樣的。如果沒有了鐵索火船,勾踐說不定會高興漢軍這樣的動作,好讓他有時間將士兵都運送到南岸,但眼下他可是一心想打一個大勝仗,自然希望漢軍快點一頭撞到鐵索火船里。


  陳音遲疑了下,推測道:「主上,看樣子漢蠻子似乎是發現了我們的火船」


  「這麼遠,漢蠻子也能夠看清楚?」勾踐詫異道,不大相信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以看到這麼遠,不過似乎是真的看到了主上你仔細看,漢蠻子似乎在磨磨蹭蹭的,但實際上卻是在調整隊形,似乎準備撤退」陳音這次聲音比之前更加肯定了。


  勾踐一聽撤退這兩個字,登時就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了,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咬牙切齒道:「怎麼能夠讓漢蠻子走得了的立刻給寡人進攻長江就這麼寬寡人就不信他們上百艘戰船還可以在寡人眼皮子低下走得了」


  陳音也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漢軍走,深有同感的用力一點頭。立刻下令火船進攻,而三十餘艘越軍舟師則是在火船后緩緩跟隨。


  得到了進攻命令的火船,立刻飛速運轉,船上的水兵死力划動船槳,順著水流,再加上船上雖然裝得滿滿的,但都的乾柴、硫磺、乾草、火油等物。都並不是很沉重的,特別是乾柴、乾草這些,別看大,但裡面間隙很多,輕便得很。二十艘火船就彷彿離弦之箭一般,在江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水痕,直衝漢軍舟師而去。


  此刻不僅僅是夏尤他們看到了,就連小兵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這是火船啊漢軍舟師登時一陣騷動,也幸虧漢軍舟師非常重視軍紀,騷動很快就平息下來。而且有軍官在一邊虎視眈眈,漢軍士兵雖然慌張,但沒有命令下,所有人都不敢調頭撤退,唯有硬著頭皮進攻。


  在雙方大概還有六七里的時候,二十艘火船船頭轟的齊齊點燃,船上的水兵立刻逃到船尾,在火船背後用繩索串著一條小舟。水兵在解開繩索后,立刻跳入水中,再從水裡面翻爬到小舟上。


  二十艘火船不過片刻已經從船頭到船尾都陷入烈火中了,雖然沒有人控制,但有水流和餘力控制,火船依舊朝漢軍舟師撞去。再加上不過六七里地,別看很遠,實際上並非是如此,首先漢軍也是在前進的,雖然速度慢,其次船的速度已經到了極致,剩下的路程不會慢得到那裡去,最多也就五分鐘左右,雙方就會相撞,漢軍根本沒有調頭的時間。


  此時船頭上的副將也禁不住有些擔憂了,對夏尤問道:「將軍,你說會不會出問題的?」


  夏尤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此刻的夏尤注意力都集中在火船上,根本沒有留意到副將在對他說話,更不可能『聽』到副將的話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在南岸一個微微凸出的陸地上,伸出四五根長長的撓鉤。一下子勾住了鐵索火船最外圍的火船。


  「成了」夏尤激動一揮手。


  只見中途被放到南岸的漢軍士兵都集中在那快微微凸出來的陸地上,此刻不僅僅是撓鉤,還有七根長竹伸出,頂住火船。這些火船雖然不小,但每根撓鉤或者長竹最少都有四名漢軍士兵操作,多的更是七八人。


  火船雖然不願意,但依舊被士兵們合理定住身形,但這還不算,別忘記火船都是有鐵索連接的,最外圍的火船被固定住。其他火船還在慣性的作用下前進,如此一來,火船就彷彿一條火鞭一樣,狠狠的朝南岸鞭撻而去。火船的覆蓋範圍不少,三里余。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夏尤依舊不敢大意,下令全軍減速,能夠減多少就減多少,不過不允許停船。停船就需要放鐵錨,再次起航可需要浪費不少的時間。


  「怎麼會這樣的」勾踐瞪大眼睛,長大著可以吞下一顆鴕鳥蛋的嘴巴,注視著眼前的情況。在他看來,無懈可擊的計策,卻被如此簡單的破除了,怎麼可能的


  勾踐到底是勾踐,很快就回過神來,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而是想辦法解決那些該死的漢蠻子。勾踐朝陳音吩咐道:「立刻下令南岸的士兵出動,速度要快殺光了那些在岸上的漢蠻子對還給士兵許諾殺一人可以另外獲得五畝田地的賞賜」


  陳音聞言,並沒有挪動腳步,反而苦著臉。


  勾踐見狀,登時勃然大怒,推了陳音一把,也幸虧陳音下盤不錯,否則在顛簸的船上搞不好就因為勾踐這一推,摔到水裡面。但這還不算,勾踐推完陳音后,立刻伸手指著陳音的鼻子,惡狠狠的罵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吩咐人下令難道你想等漢蠻子都殺到來才回過神來嗎?」


  陳音慌忙解釋道:「主上,並非如此而是南岸也就只有五十名警戒的士兵就算他們去了也於事無補」


  「怎麼會這樣的你難道不會派多一點士兵嗎?」勾踐此刻就彷彿一頭受傷的野獸,沖陳音瘋狂的咆哮。雖然憤怒,但幸虧勾踐還保留一絲理智,知道自己此舉其實是在無理取鬧。否則搞不好勾踐已經拔劍砍了陳音。


  陳音則是低著頭,默默的承受勾踐的暴怒,免得勾踐進一步的惱羞成怒。其實之所以不在南岸多派士兵。那是因為兵力不多,而北岸又可能受到漢軍陸軍的襲擊,南岸則安全的很。士兵自然都布置在北岸,南岸的士兵都不過是用來防備一些宵小的。


  對於這些,前來進攻的夏尤怎麼可能會不打探敵人的兵力布置呢所以他才會派兵在南岸下船,而且他也並非沒有防備的。這一百人當中大概還有差不多三十人並沒有幫助攔截火船,他們都在拿著武器警戒著。人數也許不如越軍多,但擋住越軍,讓同袍完成任務還是沒有問題的,陳音也看到,所以才不去做無用功的事情。


  過了半響,勾踐的理智重新佔據上風,停止了他的無理取鬧,或者說勾踐已經沒有了憤怒的心思了。火船在慣性的作用下,都狠狠的撞向南岸,最終擱淺在南岸的河灘上。


  在失去了火船威脅后,漢軍舟師前方的航道就重新變得暢通無阻,漢軍戰艦立刻加速,現在的漢軍船度和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船舷兩側的船槳飛快翻動,在長江上掀起一片片白色的浪花,此刻漢軍戰船的速度可不比一匹馬普通奔跑慢得了多少。


  「請主上立刻下令大軍停止渡江吧否則就來不及了」陳音擔憂的看了一眼背後剛剛來到了江心的運兵船。運兵船就彷彿臃腫的胖子,緩緩的前進著,如果現在下令停止渡江,那些剛剛出發的運兵船回北岸,這些渡江士兵還有相當的一部分人可以生還的。


  「不」勾踐激動的咆哮一聲。「不能夠如此」


  勾踐此刻的激動並非是單純的情緒,更是對越國目前形勢的激動。越國國內只有一千士兵而已,但漢軍卻擁有二千人,但這不是最糟糕的。


  如果說之前越軍有城邑作為依託,可以抵消漢軍人數上的優勢,擋住漢軍前進的步伐。那如果被漢軍鎖住長江,在斷絕了希望后呢?勾踐可以預見到,越國國內將是一座接著一座,原本忠誠於他的城邑,大開城門,向趾高氣揚的漢蠻子投降。


  而他麾下的士兵家人都在越國國內,家人深陷敵人手中。勾踐他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這些士兵在越國投降后,他們到底是會選擇繼續效忠於他,還是選擇屈服在掌控他們家人性命,兼之強大的漢軍鐵蹄。很顯然士兵們,很自然的會選擇後者,就算不是所有士兵都如此,至少大部分士兵是如此選擇的。到時候,他勾踐不是亡命天涯,就是在兵變中被殺死。


  所以在現在的情況下,勾踐的選擇已經不多了,要麼勇敢的和漢軍舟師拼過,要麼懦弱的等待失敗和死亡的帶來。勾踐雖然曾經投降夫差,忍受夫差的百般羞辱,但並不代表勾踐是一個懦弱的人。相反勾踐他是一個堅毅的人,他不會允許擁有驕傲血脈的他,懦弱的等待失敗和死亡的帶來,他的大禹的子孫,他哪怕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進攻無論怎麼樣,寡人也要讓楊子璐明白大禹的子孫,哪怕是死,也要和他魚死網破」勾踐幾乎瘋狂的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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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3章滅越


  陳音也被勾踐的話激起心中的豪氣,此刻陳音彷彿一個勝利者一般抬頭挺胸,銳利的目光注視著乘風破浪的漢軍舟師,低吼道:「臣誓死追隨主上縱使萬死亦不悔」


  「好」勾踐大吼一聲,對傳令兵吩咐道:「傳令下去,進攻如果戰敗,那麼寡人將和你們一同戰死,流盡最後的一滴血如果勝利寡人將和所有人分享越國寡人用什麼,你們就用什麼,寡人吃什麼,你們就吃什麼大越國萬歲」


  傳令兵將這一番話傳達下去,所有越國士兵都激起了心中的豪邁之氣,越軍舟師上響起一陣陣整齊而嘹亮的軍號。「大越國萬歲大越國萬歲萬歲~」


  夏尤也不甘示弱,帶頭大吼道:「大風大風大風」


  百餘首戰艦上立刻響起毫不示弱的咆哮。「大風大風大風」


  在咆哮聲中,實力弱小的越軍反而率先發起了進攻。這道並非是勾踐不自量力,而是越軍居於上游,如果不率先發起進攻,那就浪費了地利。當然也並非沒有缺點的,越軍也很有可能被漢軍以數量優勢包圍起來,那個時候就敗局已定了。但以目前的情況下,勾踐已經沒有退路了。進攻也許還有機會勝利,防守就是慢慢等死罷了。


  還真別說,越軍戰艦雖然不少漢軍的三分之一,但越軍抱著決死的信念作戰。再配合上地利,立刻用撞角將七八艘漢軍戰艦撞沉,逼得漢軍戰艦後退了一段距離。


  當然了,越國也並非什麼損失,但也不過是被撞沉一艘小翼級戰艦,比起漢軍的損失,完全可以稱得上不值一提。


  夏尤見狀,禁不住臉色微微一變,他想不到越軍居然有如此大的戰鬥力。不過水戰不比陸戰,並非是靠士氣就可以解決到一切的,武器也是非常重要的

  夏尤收拾一番心情,讓傳令兵打出旗號,命令前方的小戰船往兩側駛去,騷擾敵人就可以了。夏尤則率領漢軍舟師中全部大翼級戰艦,也就是十艘大翼級戰艦朝越軍迎去,氣勢洶洶的,似乎想和越軍對撞。


  越軍戰艦並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選擇躲避,皆因越軍只有三艘大翼級戰艦,其他的戰艦哪怕有水流幫助,但體型的大小擺在這裡,和漢軍的大翼級正面對撞起來,可不划算。


  至於越軍的三艘大翼級對撞起來雖然比漢軍佔一點便宜,但也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實際上也沒有佔到多少便宜,甚至算得上虧了。畢竟漢軍數量比越軍要多,所以漢軍兩艘戰艦換越軍一艘戰艦都賺了,勾踐這才不幹這傻事。


  看到越軍躲避,夏尤也不下令漢軍戰艦調整角度和越軍對撞,反而嘴角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


  勾踐雖然奇怪漢軍為什麼不調整角度,調整了角度怎麼樣也撞到一些越軍戰艦的。雖然不多,但也聊勝於無啊莫非漢蠻子準備接舷戰?

  勾踐想到這裡,立刻下令士兵打出旗號,讓弓箭手和輕步兵準備好,一旦接舷戰爆發,就一陣箭雨射過去,殺得漢蠻子一個措手不及。看到底是誰奪取誰的戰船勾踐想到這裡,嘴角立刻露出一抹猙獰的笑意。


  勾踐想錯了,夏尤並沒有和勾踐準備來接舷戰的打算,甚至可以說,夏尤連接受俘虜的打算也沒有。就在雙方戰艦交錯的時候,箭雨齊飛,不過象徵意義多餘實際意義。


  因為戰船兩側都有垛口和女牆,只要不是被射中要害,士兵完全可以趴伏在木牆背後。而箭傷留下的傷口又不大,稍微處理一下士兵就可以再次作戰。所以別看箭雨齊飛,打的激烈異常,實際上戰死的士兵一般來說都不會超過十位數。


  不過正在射擊中的越軍士兵猛然感覺頭頂一暗,本能的抬起頭,只見一塊千斤巨石迎頭砸下來,當即失聲驚恐務必的慘叫起來。


  不過慘叫並沒有用,巨石依舊速度不減的砸下來。木屑飛濺,戰艦立刻彷彿被一頭巨獸咬去一口那般,乃至可以看到船艙內的情況。越軍士兵們已經來不及觀看這個壯觀的情景了,江水就彷彿嗅到鮮血的鯊魚,蜂擁的從戰艦裂開的口子中湧入。


  有的越軍士兵大呼小叫的拿著盛器將水往外澆,有的越軍士兵則是跳入水中逃跑。


  在慌亂中只有少數人有留意漢軍那恐怖的武器,只見在漢軍戰艦兩側,都捆綁中兩條大木杆,木杆頂端捆綁著一塊少說也有千斤重的巨石。


  現在巨石都緩緩拉高,僅僅是從這裡,可以想象得到有敵艦從他身邊經過,這巨石拍下來,會給戰艦造成多麼慘重的傷害。如果倒霉一點,巨石的落點上有人,更是直接將人拍成肉泥,緊接著這團肉泥還混和著木屑飛濺,當真是死無全屍。


  但漢軍這還不算,雖然拍桿現在還沒有用處,但船上的弓弩手並沒有停下來,將跳入水中的越軍士兵射殺。長江江面上,散發著淡淡的血色。


  「漢蠻子怎麼想出如此恐怖的武器的」座船並沒有倖免的勾踐,因為震力的緣故,趴在甲板上,看著從他身邊趾高氣揚走過的漢軍戰艦,震驚得兩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


  因為剛才震力,倒在船板上陳音緩慢爬起來,看了一眼戰艦的創傷,登時臉色大變。快步走到勾踐身邊,扶起勾踐,著急的說道:「主上,現在不是理會這些的時候了,估計戰艦已經入水了。請主上跟隨臣速速撤離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勾踐在陳音的幫助下站起來,聽到了陳音的話怔了怔,旋即狀若瘋狂的大笑道:「撤離?寡人現在還能夠撤退到那裡去啊越國都沒有了天下雖大,但卻沒有寡人一寸容身之地」


  陳音勸說道:「主上別想這些了先逃離再說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陳音都顧不上用詞了,撤離這個遮羞布都拋開了,直接用上逃離這兩個字。


  聽到這話,勾踐反而平靜下來,看了陳音一樣,緩慢但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陳音,你走吧你為寡人為越國已經做的夠多了寡人不走寡人就在這裡和越國的勇士,共生死」


  陳音聞言,咬了咬牙,似乎想跟勾踐在一起,但陳音最後嘆了口氣,跪下來,朝勾踐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語帶嗚咽道:「臣……」


  「不必多言了寡人也知道你有你的難處的你還有家人沒有必要和越國殉葬」勾踐此刻難得的開明了起來,大概已經有了死意,將一切都看得很透徹了,也沒有什麼好執著的了。


  陳音沒有多言了,轉過身來坐上一條小船撤退。


  勾踐反而定定的站在甲板上,平靜的觀看著戰鬥,彷彿這一場戰爭,和他並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長江水面上,憑藉著拍桿,本來數量上就不如漢軍的越軍第一輪就將僅有的三艘大翼級戰艦擊垮。在經過一段不算長的時間后,勾踐最後平靜的伴隨著戰艦沉入長江中。國君戰死,越軍登時士氣大泄,憑藉之前殘餘的銳氣才面前支持下來,並沒有崩潰。不過即使如此,越軍也被漢軍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因為失去了勾踐和陳音統帥的越軍舟師,最後並沒有能夠逆轉,在苦苦支持了一段后時間,越軍就再也支持不下去,潰敗了,夏尤到了這個時候才接受投降。


  而陳音坐著小舟逃脫到營中,沒有多長時間,就率領全軍向夏尤投降。


  倒是在營中的太宰苦成並不甘心,帶著百餘名死忠越國的士兵,強渡長江,回到越國。擁立從彭邑中逃出來的勾踐的兒子公子鹿郢為越國國君。


  而范蠡在聽到勾踐戰死的消息后,長嘆一聲,讓人拿了一段金帛來,在上面書寫道:霸業難成,越國難存,灰心天下事,愧對楚國父老。寫好后,范蠡將布帛和虎符、上將軍印綬放入一個木盒中,派人送到漢軍營中。


  之後再范蠡就不知所蹤,倒是世間多了一個陶朱公。


  夏尤得到了虎符和上將軍印綬后,就從容讓一萬越軍投降。此時楊子璐也知道戰況了,來到大營,看了范蠡的布帛后,心中頗為感嘆。當初范蠡為了報復自己,就連在越國為大夫,以越國牽制吳國,保存楚國的目的都忘記了,反而教勾踐禍害了楚國。


  現在心灰意冷之下,反倒明白了過來。楊子璐也知道範蠡已經再也無心為官,楊子璐想了想,讓間台不用去找范蠡,也不用暗殺范蠡了。


  不過苦成卻不能夠不理會,楊子璐讓越軍在長江北岸休整,調集了五千東楚軍過江北,由崇虎統一調配,剷除越國殘餘勢力。苦成到底並非是什麼力挽狂瀾之才,最後越國在苦苦支撐了半年之後,就被崇虎所滅,苦成自殺,公子鹿郢則被崇虎所殺。


  而且越國之所以能夠支撐半年,還是因為苦成帶著公子鹿郢和一幫殘兵敗卒四處逃竄。崇虎這才會耗費了半年時間,才滅了越國,因為時間多半浪費是追趕的路上,特別是翻山越嶺,最是浪費時間。


  當然這都已經是後事了,在將勾踐死了后,楊子璐在越軍當中挑選了二千人,由前越國降將陳音統帥。連同楊子璐麾下的一千輕騎兵坐夏尤的戰船逆流,前往夏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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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4章楚國來使


  在夏汭城外,擴建后的夏汭渡口上,漢軍士兵密密麻麻的排列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陣,旗幟蔽日。黑熊、后熊、子貢等人都齊聚在渡口上,不過顯然並非是準備開戰,黑熊等人都神色輕鬆,各自和相熟的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沒有多長時間,一支船隊逆流而來,高大的戰艦彷彿昂首挺胸的勇士,將長江傾灑而下的江水劈開,緩緩停靠在渡口上。一塊寬大的木板從船舷邊上緩緩伸出,架在渡口上。兩列威風凜凜的羽林軍將士率先走出,在出口下方排成兩列,人人抬頭挺胸,盔甲明亮,一股肅殺之氣在其身上流轉。身穿白色長袍的楊子璐此時才緩緩踩著木板,後面跟著莽高和焦叔焉二名羽林軍大將,走下戰艦。


  黑熊等人早已經準備好了,楊子璐這才一隻腳踩在陸地上,黑熊等人已經行禮道:「臣等參見主上」


  楊子璐見狀,高興的笑著雙手虛托道:「免禮了。」


  「謝主上」諸大夫和諸將紛紛謝恩道。


  楊子璐忽然見到在人眾前排中,多了一個生面孔,按道理說如果是自己麾下比較重要的大夫,就算自己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也應該見過。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見到楊子璐注意到那人,子貢走前一步,對楊子璐輕聲介紹道:「主上此人是楚王派來的使者,得知我們在這裡迎接主上,說什麼也要來。臣不好拒絕,唯有答應了讓他來,望主上責罰。」


  楊子璐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說道:「這沒有什麼,何談責罰的。這段時間還多虧了子貢你處理繁瑣的政務了,對了這段時間,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子貢聞言,有些明悟楊子璐的意思了,說道:「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都是一些普通的事情,晚上一兩天處理也沒有問題。」


  楊子璐點點頭,至於軍務上更加不可能有什麼事情要自己處理。只要沒有開戰,軍方一般而言都是清水衙門,能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再說就算有,子貢也知道,不可能不提醒自己。


  於是楊子璐對子貢吩咐道:「既然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子貢你帶那個楚國的使者帶寡人的馬車中,寡人倒是要看楚國這回葫蘆里要賣什麼葯。」


  「諾」子貢應道。


  楊子璐在碼頭上和黑熊他們閑聊了幾句后,就上了馬車。楊子璐這次坐的馬車很大,約莫一個小房間那麼大。這個小房間還割開,分為客廳和卧室,雖然都不大,但勝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楊子璐先上了馬車,沒有多長時間子貢的聲音就在馬車外響起,「主上,楚國使者帶到。」


  「嗯,上來吧子貢你也上來吧,免得多跑一段腳程,去上馬車,反正都是去夏汭城的」楊子璐說道。


  「那麻煩主上了」子貢口上說著麻煩,可不客氣,打開了車廂的木門,率先進去。楚國的使者跟在子貢後面上了馬車。


  進了馬車,楚國使者先是跪坐下來,楊子璐剛準備打量對方。楚國使者已經雙手虛握,高舉過頭,垂下的衣袖卻擋住了楚國使者的臉容,讓楊子璐好不鬱悶。楚國使者卻不知道這事情,他做好前奏好,便朝楊子璐拜服,行大禮道:「楚國使臣、三閭大夫屈目拜見君上」


  楊子璐聞言,無奈的笑了笑,但旋即心頭一動,想到一個名人了,好奇的問道:「大夫不必多禮,請起不知道大夫族中可有人叫屈原?」


  屈目聞言,疑惑的想了想,說道:「屈原?據屈目所知似乎並沒有族人叫屈原,莫非君上認識有屈原的公室子弟嗎?」


  楊子璐訕訕然的一笑道:「沒有,只是偶然在市井中聽人說過楚國有個叫屈原的人非常擅長作詩。大概是市井中人胡吹罷了」


  屈目聞言,笑了一笑,頓了頓,臉色有些苦澀的說道:「君上,屈目這次來是代表我家大王而來,希望可以和君上,化干戈為玉帛,楚漢兩國重修友好」


  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卷地圖來,勉強露出一抹討好的笑意,接著說道:「另外我家大王願意割漢水以東,溠水以西之地於君上。以見證楚漢兩國之友好」


  說著屈目準備攤開地圖,楊子璐看著屈目攤開地圖不知道為什麼閃過荊軻圖窮匕見的典故來。楊子璐慌忙笑著接過地圖說道:「寡人來就可以了」


  屈目聞言,怔了怔,但還是沒有說什麼,任由楊子璐拿過地圖攤開。地圖並沒有什麼匕首的,這讓楊子璐心中暗罵了自己一聲疑神疑鬼,還有幾分說不出的尷尬。


  屈目自然不會在這事情上嘲諷楊子璐了,眼下是求和要緊。屈目伸手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圈,將溠水和漢水之間的陸地都圈了進去,地方並不小,方圓三百餘里,特別是漢水東岸,城邑比較密集,人口少說也有三十萬。而且這還是保守估計,就算有六十萬人也有可能,楚惠王這一條件,還真不是一般的豐厚。


  楊子璐並沒有臉露激動或者滿意之色,而是看著地圖靜靜的思索,子貢和屈目都不約而同的保持沉默,車廂中的氣氛,登時顯得有些冷清。


  過了半響,屈目有些沉不住氣了,率先說道:「主上可能還不知道一個消息,秦軍已經被我楚軍擊敗,雖然沒有大敗,但已經不能夠圍攻鄧邑,轉而在鄧邑郊外和我楚軍對峙。」


  楊子璐並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子貢。


  子貢知道楊子璐是在詢問自己,逐點點頭說道:「屈大夫的話大致沒有錯,不過秦軍僅僅是小敗,折損了不過是千人。之所以後退是因為申包胥出山了,並帶著四萬楚軍到了鄧邑,秦軍才撤退。」


  楊子璐問道:「鄧邑有多少楚軍啊?」


  子貢思索了半響說道:「應該有二萬五千人左右。」


  「有地利,還有城池作為依託,兵力上加起來足足有六萬五千人。而秦軍雖然有五萬人,但一路上都要士兵駐守。真實兵力大概也就是四萬左右,甚至四萬也不到。超過對方一半以上的兵力,再加上對方新敗,都僅僅是做到對峙。如此說來,楚軍的這六萬五千人,大部分都不過是剛剛訓練好,勉強可以上戰場。但實際戰鬥力,則完全不是同等數量的秦軍對手。」楊子璐很冷靜的分析著。


  屈目在一邊聽著,越聽越的心驚,想不到自己不過是一句話,還有子貢的兩句話。楊子璐已經將楚軍的情況摸得七七八八,屈目越發擔憂楚國的前景,面對一個如此恐怖的對手,楚國也不知道苦苦支撐都做不做得到。


  楊子璐看著屈目,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說道:「至於什麼楚軍數量多少就別說了寡人就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你剛才說的那塊土地再加上楚國洞庭湖一帶,到洞庭湖以東,長江以南的楚國國土。並且奉寡人為主,寡人可以答應和楚國歃血為盟,並且保護楚國,避免兵災。否則什麼,寡人就不說了,你也明白的了」


  屈目看了眼楊子璐劃分的地方,立刻臉色大變,如果按照楊子璐的劃分,那麼楚國將萎縮到僅僅剩下長江和漢水之間的兩河流域,還有漢水中游流域的土地。國土將銳減到,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


  「不可能」屈目霍然站起來,強硬的反對道。「君上,如果按照你的割地,那麼我楚國將只剩下原來的三分之一國土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寡人就讓楚國滅亡好了」楊子璐輕描淡寫的說道,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屈目聞言,登時臉色漲紅,但最後想到了什麼,唯有憋屈的坐下來,說道:「除了割讓溠水到漢水流域的土地,我楚國每年可以向君上進貢……」


  楊子璐強硬的打斷屈目的話,「寡人的條件難道你沒有聽清楚嗎?要麼滅亡要麼臣服這就是寡人給楚國的答覆,至於你們楚國人提出條件,可以擊敗了寡人之後,哪怕你們提出寡人割出廣陵城都可以」


  屈目這次有些忍不住了,雙手拳頭緊握,挺直腰桿,看著楊子璐,怒氣沖沖道:「君上不覺得欺人太甚嗎?楚國雖然面臨如此困境,但未必沒有魚死網破的能力」


  「你們能夠和寡人魚死網破嗎?」楊子璐微微傾前身體,就彷彿一座即將壓下來的大山,磅礴的氣勢壓向屈目。


  屈目不知道是為楊子璐的氣勢所壓,抑或被楊子璐說破了弱點,臉色有些發白。咬了咬牙說道:「但總比坐視祖宗基業丟失」


  「不這算什麼丟失祖宗基業,這些都不過是撥亂反正罷了楚昭王原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他不過是靠著那亂.倫的母親得到王位罷了現在寡人要做的一切,不過是撥亂反正,將原本屬於太子建的王位,送還於太子建的子孫罷了」楊子璐從容的說道。


  「是嗎?」屈目冷笑道。


  「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楚國國民信不信」楊子璐的話再次捅中了屈目的弱點。


  不少楚國大夫都不認為楊子璐能夠吞併到楚國,他不過是為幫助白公勝得到王位而來。也許有的人知道,不過感情上讓他們不相信。正因為如此,楊子璐進入楚國以來,並沒有遭到太多頑強的反抗。楚國的大夫忠於的是楚國,並非是楚王。


  第455章楚國形勢


  屈目猶豫了半響,咬牙道:「無論怎麼樣,恕屈目現在難以答應君上如此苛刻的條件。對於君上提出的條件,屈目目前唯一能夠答覆的就是,屈目需要回國和大王商量后,才可以再給君上大夫」


  楊子璐早就料到屈目不可能答應的,楊子璐很爽快的點點頭說道:「這自然,那辛苦屈大夫走一趟了」


  楊子璐說得非常客氣,任誰也想不到,前一刻兩人還針鋒相對,恨不得拔劍捅對方一下,而現在卻是如此和諧的氣氛。不得不說,政治就是妥協,哪怕是殺父仇人,在必要的時候哪怕卑躬屈膝,也是一定要做的。


  等屈目走了后,子貢跟在楊子璐身後,走下馬車,遲疑了一下,子貢終究忍不住,問道:「主上,為什麼你會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楚王個根本不可能答應下來的難道主上還想繼續開戰,直到滅了楚國才肯停下進攻的步伐嗎?」


  「難道連你也不認為寡人沒有能力滅了楚國嗎?」楊子璐淡淡然的問道。


  子貢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楊子璐側頭看了自己背後的子貢一眼,鼓勵道:「有什麼想說就說吧寡人難道還是那種你說錯話就拉出去砍頭的君主嗎?別人也就罷了,子貢你還不知道寡人一向不主張以言獲罪的嗎?」


  子貢這才說道:「臣說句不客氣的話,現在主上佔領的土地已經非常廣闊了,雖然憑藉著白公勝的名義,楚國的降兵都比較安分,但現在主上知道你還有多少可有之兵嗎?再繼續打下去,就是窮兵黷武了」


  「雖然你們還沒有稟報寡人,但寡人也知道不會超過四萬人至於窮兵黷武,那就太過了」楊子璐非常的從容,顯然他也並非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的。


  「情況應該要比主上你想象的要嚴重,要駐守的城邑不少,還有傷兵,陣亡的士兵。到目前為止,主上如果要西渡溠水,大概只能夠動用三萬兵力左右。而其中有一萬人還是主上挑選楚軍降兵,組成的混編部隊。再多做些地方只能夠完全交由楚國降兵來到掌控」子貢苦笑道。


  楊子璐轉過身來,凝視子貢說道:「寡人知道你的意思,希望寡人見好就收。但子貢你恐怕並沒有認識到一件事情,寡人現在是佔領了楚國過半國土,楚國內外交困。但楚國的根基還在,而這個根基就是在漢水和長江流域。從楚國建立以來,這裡就是楚國的老巢。多少年了?足足四百多年的經營,只要這塊土地還在楚國人手中,楚國可以衰落,但卻還有中興的基礎。」


  子貢依舊並不認同楊子璐的想法,皺皺眉頭說道:「但正如主上所言,這裡是楚國的根基,主上能夠控制得住這塊土地嗎?難道不怕石乞他們,憑藉這塊土地上的支持,擁有脫離漢國的實力嗎?」


  「誰說寡人要完全控制這塊土地?」楊子璐反問道。


  這話一出,立刻讓子貢有些迷糊了。


  楊子璐笑著解釋道:「百濮是一個國家,只有他們肯臣服寡人,寡人可以允許他們建立國家,並割幾塊長江北面的土地給他們又何妨呢還有巴國,寡人可以將夷陵以及夷陵以西的土地讓給巴國。甚至可以讓出更多的土地並非不可,也好讓巴國人為了掌控這片土地,開闢道路。日後這就是寡人大漢鐵軍進入巴蜀的道路。」


  子貢聞言,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楊子璐接著說道:「至於秦國,鄢陵在內,鄢陵以北的土地讓給他們,甚至更多也可以楚國太大了寡人並沒有想一口吞下來,現在將楚國就彷彿一個蛋糕,哦不是一條魚那樣,分割開,多好啊」


  子貢想了半響,說道:「那是不是不太好啊?這些土地都給了其他國家,巴國也就罷了,我們漢國並沒有和他結盟。但按照主上的思路,秦國還有百濮都要結盟,那日後我們下手的時間快了,那就是向盟友下手。下手時間慢了,恐怕兩國都已經將這些土地消化得差不多了。而且拿不拿得回來,也是一個問題。」


  楊子璐從容說道:「消化?他們佔領的后,能夠和楚國四百餘年來日復一日鞏固的統治相比嗎?再說,誰說短時間內不能夠向盟國下手啊?當初秦國和晉國的關係好到,使人用秦晉之好這一成語來到笑容關係密切。晉襄公的嫡母還是秦穆公的女兒呢但就是晉襄公這個外孫,崤之戰中使得數萬秦國大軍陣亡在崤山上,只是得三名大軍得以回去。現在寡人和秦國、百濮的關係還沒有當初秦國和晉國關係那麼好呢晉襄公這個外孫都能夠對外公下手了,寡人和秦公還沒有當初的秦晉兩國關係那麼密切,寡人為什麼不能夠下手?出兵的借口更是輕鬆,只是看你也沒有出兵的決心罷了百濮更是一個小國,並非一定要派兵攻打,可以用軟手段,好比邾國那般,讓一名我漢國的大夫去百濮擔任高管,不一定要一開始就掌控大權,完全可以慢慢滲透。百濮國君如果敢不同意,那個時候我漢國再出兵也不晚」


  說到這裡,楊子璐頓了頓,接著說道:「至於能不能拿到手中,在寡人來看,無論是巴國、百濮、抑或目前軍勢赳赳的秦軍,他們都比不是楚國。寡人連自從齊桓公以來,中原諸侯國一直奈何不了的楚國都滅了。還怕從秦國這三個國家手裡拿不到原本屬於寡人的土地不成?」


  聽著楊子璐充滿霸氣的話,子貢苦笑道:「主上這話有道理,就是後面不夠信義。你可別讓夫子聽到了這話,否則主上少不得一陣說教」


  楊子璐聳聳肩,道:「夫子是一個聖人,但聖人總是那麼理想化的。子貢你可別學夫子,夫子也就教導一下人,別指望他能夠讓一個國家強盛」


  子貢雖然不太認同楊子璐這話,但楊子璐到底是他主上,而夫子又是他所敬重的師傅,子貢唯有閉口不談這個問題。


  楊子璐到夏汭城休息了兩天,就吩咐子貢組織五萬楚國降兵修建一條從夏汭城到柏舉,柏舉再到淮河的直道。這一條直道不同於平時修建的直到,這條直道楊子璐準備讓降兵先夯實泥土,再在泥土上鋪墊泥磚,泥磚上視情況鋪上碎石路還是青石板。


  直道寬度最少要四丈寬,可以讓三架四馬拉動的馬車並排行駛,在直道兩側還有排水道。這條直道修建好了后,將在準備成立的廬江郡上也修建一條經過昭關直達廣陵的直道。直道修建完成後,將大大的加強了楊子璐對新佔領的土地控制力度。一旦那裡爆發叛亂,不但消息可以更快的傳達到楊子璐手上,楊子璐派出士兵更可以更快的抵達叛亂的地方,平息叛亂。


  這還是政治層面的,正所謂要想富,先修路。直道修好后,將可以更好的促進長江流域和淮河流域的商品貿易,一旦貨物流通,民間就會變得更加富裕。


  不過對於楊子璐修建直道的方案,子貢卻極力反對,為啥?沒有錢,特別現在還準備繼續和楚國開戰,糧食、武器、草料、帳篷、衣服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這些都要錢,而且還不少。


  不過楊子璐依舊決定修路,但他不好從國庫中拿,改而自己掏出一大筆錢來。這些錢那裡來的?當然不是楊子璐自己賺的了,這還多虧了勾踐,一剝削式的擴張實力,結果彭邑淪陷后,這些錢財就便宜了楊子璐。剛剛好,還沒有進國庫,子貢就算想將這筆錢納入軍費中也不行。當然僅僅靠勾踐還不夠的,直道單單看工程就知道要消耗不少錢財了。


  為了錢,楊子璐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了。派間台集中調查,沒有多長時間就得到楊子璐想要的情報了,楊子璐立刻按照情報,派兵將附近幾個貪贓枉法的楚國大夫捉了來。滅族倒沒有,不過也和滅族差不多,財富充公不說,全家不論男女拉去修路。


  楊子璐這大開殺戒,立刻嚇得本來準備趁著時局混亂的楚國官吏立刻一個個冷汗直冒,以為楊子璐殺雞儆猴了。當然別說楊子璐不過是無心之舉,楊子璐就算真的來個殺雞儆猴。要讓楚國官吏都不去貪污,那是不可能的,但楚國的官吏至少也收斂了起來,沒有之前那麼明目張胆,貪污的力度也大大的削弱了。


  本來楊子璐這事情就算完了,但楊子璐想不到他此舉也連帶將漢國的官吏都嚇倒了、乃至有大夫上表,大意就是說楊子璐此舉太過了,說什麼貪污是止不住的,官員難免有人情往來,說起來很難說這就是貪污。對於這些主上應該從輕發落云云,另外也不應該徒其全族那麼狠。話裡面簡直就是暗示,貪污自古以來就有的,禁止都禁止不住,主上就別浪費力氣了。


  楊子璐不知道這個大夫是怎麼想的,到底他是貪污的人之一,唯恐日後被自己捉住辮子,死得很慘。還是被人慫恿來的,這些就不得而知了。


  楊子璐只是在那奏摺下加了一句批語,便讓人將奏摺那裡來,送回那裡去。而楊子璐的批語是這樣寫的:人總是有一死的,既然如此有病就別去治了,反正遲死和晚死也是一樣的。和貪贓枉法是不是一個道理吧?


  楊子璐這一句批語一出,立刻嚇得本來也準備上表旁敲側擊的大夫,一個個都將已經寫好的奏摺都放到火盤裡燒了。別看楊子璐這話好像是在討論貪贓枉法到底要不要整治,楊子璐實際上已經暗示自己已經舉起屠刀。一旦你上表,別說直接贊同了,就算暗示贊同了楊子璐的話,楊子璐立馬就給你舉起屠刀,讓你知道楊子璐的厲害。


  對於楊子璐這位鐵血君主,一旦下定了什麼決心,漢國的大夫可不敢多說半個字。


  還別說,楊子璐這一整治,漢國和東楚的官場風氣為之一肅,政治也清明了不少。


  但這個時候,楊子璐已經沒有心思去留意這些了。因為在九月,楊子璐終於出兵了,他並沒有等屈目的回復。實際上也就屈目這書獃子不知道楊子璐的意思,如果是葉公、申包胥這等人來,一聽楊子璐的條件,就知道楊子璐不是來求和,而是來開打的了。


  皆因求和就是協商,不怕你漫天開價,就怕你不落地還錢。在知道了屈目的回復后,葉公就將這裡面的道道給楚惠王說了,楚惠王也熄滅了求和的心。


  雖然說熄滅了求和的心,但以楚國目前的情況,對於楊子璐的進攻,那叫有心無力。


  楊子璐坐船從夏汭出發,北上溠水。之所以不順著長江而去,那是因為楚國的雲夢澤,楊子璐都有種派人填了雲夢澤的衝動了。雲夢澤不是沒有水,但一處深一處淺,有的地方你看上去好像實土,但你一腳踩下去,棺材都直接省了。為啥?因為人都埋到沼澤裡面去了,拿棺材來也是多此一舉。


  閑話休提,言歸正傳。楊子璐坐船來到了軫地(現湖北應城),軫地非常重要,乃是鄂中丘陵和漢水平原的過渡期。說白了,軫地這裡還有幾座丘陵可以作為險阻,但過了軫地就是漢水平原,無遮無攔的。


  楊子璐來之前,早就做好打上一場的準備了。葉公也是如此,派了一個叫景子旗的將軍,統率五千楚軍收攏遠途士兵,進駐軫地。


  這個景子旗雖然姓景,但實際上是王族分支,負責祭祀祖先還有管理王族,都是由屈、景、昭三族組成,他們祖上都是楚王的兒子。雖然不姓熊,但和姓熊都沒有什麼區別了。


  但想法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雖然一路上的收攏,加上軫地的士兵,景子旗得到一萬一千餘楚軍士兵,還有軫地城池作為依託。但景子旗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甭看一萬一千多人不算少,但都是些老弱殘兵,精銳的都抽調上前線,要麼就是載郢,怎麼可能在他手上。


  在景子旗看來,楚國的援軍是甭指望的了。打似乎也就是等死,完全沒有可能勝利。而且拖得漢軍時間越長,攻入軫地后,漢軍的報復就越殘酷。


  於是景子旗作出了一個現實的選擇,楊子璐還沒有下船。不正確的來說,景子旗直接派了使者在碼頭上等漢軍來到,漢軍一來到,景子旗派來的人就立大喊投降,並遞上降書。投降速度之快,堪稱可以登上吉尼斯紀錄。當然了,景子旗投降歸投降,但並非是投降漢國,降書上指名道姓投降東楚新任國君公子食。


  楊子璐也不在意,投降公子食,還不是等同於投降自己。楊子璐留下了幾百人駐守軫地。讓景子旗率領一萬一千楚軍開路。


  一路上楚國城邑見景子旗也投降了,再加上景子旗帶走了他們不少守城的士兵。就算想守城,也不過是送死,於是大部分楚國官員都選擇了投降,但還是有那麼一兩個腦袋秀逗的,楊子璐也不在意。讓景子旗率領投降的楚軍去進攻,漢軍在後面壓陣。


  傷亡了足足四千人,不過都是楚國降兵的。當然了,也不可能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的。楊子璐已經非常慷慨的代替公子食任命景子旗為楚國上將軍、右司馬,加封食邑三百戶。高興得景子旗彷彿打了雞血似的,對於那四千人傷亡,更是不在意。


  不過是用了十天的時間,漢軍已經從溠水推進到漢水東岸,漢水河畔上的一座小城邑,若木城那裡駐紮。從這裡渡過了漢水后,就是權縣。


  權縣位於載郢北面,距離載郢大概也就是兩日左右的路程。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載郢本身並不依賴權縣來到防守漢軍。最大的問題是,權縣被攻下了。載郢將斷絕和鄢郢、葉縣等楚國現存北部郡縣的聯繫。所以楊子璐攻下權縣,相當於將楚國腰斬了。


  雖然說此腰斬不能夠和腰斬一個人相比,保證楚國一定會滅亡。但也足夠本來情況就不好的楚國喝上一壺了,讓他的情況更加不堪。


  乃至於聽到漢軍已經來到了若木城,百濮聯軍還喊出,攻入載郢的口號。而他們之前的口號不過是復國。但百濮聯軍的將領也不傻,知道現在他們最大的敵人可能不是楚國,而是即將渡過漢水的漢軍。漢軍的態度非常重要,如果漢軍對他們友好,他們就可以真正的復國。如果漢軍對他們不友好,那麼他們就得和漢軍打一場,勝利了后就可以達成目的。


  對於後者,百濮聯軍上下都沒有多少人看好,他們是撿漢軍的便宜才造反成功。百濮人可沒有多少信心擊敗漢軍。被百濮推舉出來的國君微孔父更是清楚其中的厲害,在得到消息后,立刻派人前往若木城,爭取和漢國友好共處,哪怕成為漢國的附屬國,不用請示他,也完全可以答應下來。


  ps:五千字,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更,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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