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賜
太子側妃袁蝶錦割腕自盡一事很快便傳遍了涅粱城。
年三十明啟帝剛算心思緩了喜,秦中嶽便又折騰出如此一事,氣的他忍不住拿桌上的摺子一個接一個的撇了秦中嶽腦袋上!
秦中嶽跪地請罪,卻也覺得委屈,心裡頭更是把袁家給恨透了。
送來個女人是個不能下蛋的,軍權更是至今不交,還連累的他跪此領罪!
摸著腦袋上被那摺子砸的疼」秦中嶽是在忍不住的抱怨兩句:「父皇莫再惱,此都乃袁蝶錦自個兒心胸狹隘,太過軟弱,哪能因幾句斥責就割腕自盡?要兒臣說,這還要怪他們袁家人沒教好規矩,莫說大過年的掉淚,整日在宮中見了兒臣如同見了鬼,稍微話說的聲音大點兒她都嚇的哭,這哪裡能怪兒臣?」,明啟帝氣嚷暴怒:「你個混賬!」又一摺子扔下,秦中嶽揉揉額頭,跪著上前道:「父皇,您光罵兒臣的錯,為何不替兒臣想想?兒臣好歹是個太子,這臉面也是朝堂眾臣都看著的,一個側妃在宮中無緣自盡,這不是在打兒臣的臉?她本就犯了宮規」兒臣卻落了不是,難道連斥責之言都不能說上兩句?那兒臣這太子可還有威嚴二字?」
明啟帝還未回話,門口小太監上前傳話,「啟稟皇上,太子殿下,袁石介袁大人求見。」
秦中嶽挑了眉,即刻看向明啟帝,明啟帝沉了一分,隨即擺手,「讓他進來。」
袁石介進殿後第一句便是跪地請罪,「……都乃臣教不良,讓太子側妃犯下如此過錯,還望皇上、太子殿下治罪,臣願受罰!」,二話不提,第一句便是請罪,這讓開口欲提軍權一事的秦中嶽噎的臉色通紅,明啟帝也只是長嘆一聲,沉默半晌,最終只道一句:「罷了,罷了……」
葉雲水聽秦穆戎講起這段事時只覺得這袁石介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侄女一死,兄弟反目,而他二話不說率先到明啟帝跟前,別說是不悅斥責,連裝裝委屈的抱怨都未有,反而直接請罪說是自己未管教好,這種心機,如若換做尋常之人誰能做得出?
這袁石介的心機夠狠!
秦穆戎坐在一旁輪敲著指頭」口中似是自言道:「……他一直都野心狂妄,心機頗深,手刃嫡親兄弟之事,換做他外,其餘人恐怕做不出……起碼,我做不出。」
秦穆戎對秦慕謹的呵護可謂眾人皆知」比庄親王爺不差多少甚至超其幾分,故而秦慕謹才能在王府里過著逍遙日子。
但這種逍遙也是弊端,讓秦慕謹心機淺薄,做事優柔寡斷,對此秦穆戎也有自責」故而才在小兜兜、小糰子和小豆子的教育上幡然改克三個小傢伙兒成了人精,葉雲水也頭疼……,拋開飄遠的思緒,葉雲水又回到袁石介這人身上」淡吐一句:「為了穩手中兵權寧可如此昧心行事,他已不算人,而是個畜生。」
「比不得畜生。」秦穆戎冷嘲的撇了撇嘴,言道:「話說如此三位舅父,唯獨三舅父還算仗義之人,可惜袁家手中軍權如今全握大舅父手中,恐怕他也只能佔個空名」而一旦有險,他在涅粱城內便是替罪羔羊,人頭落地,那時,袁家可就只剩袁石介這一根獨苗,人與人爭利,禽與禽爭食,三舅父恐怕沒得好果子吃。」
葉雲水看他那副模樣,也知其心底難受,畢竟袁家乃他生母之族,在其年幼時,也算一護臂。
「穆戎,那我們該怎麼辦?不理?什麼都不做?」,葉雲水在一旁輕聲問。
秦穆戎點頭直言:「什麼都不做,看誰先找上門。」
事情也只能如此……秦穆戎依舊在思付事,葉雲水便沒再出言打擾。
雖說南方總軍令已到秦穆戎手中,但那不過是一塊令牌而已,而西北之權才是庄親王府的根本,不但有庄親王爺在此立著,手下將領更是言聽令從,沒有背叛歹意,秦穆戎的注意力更是放在此處,而如今西北軍權最大的障礙則是袁家,也就是袁石介本人。
葉雲水不願摻雜其中,而走出了門去看幾個孩子。
正在哄著小豆子學數數,門外有一陣噪雜之聲,黃公公出門探問歸來,立即稟道:「世子妃,是太子殿下派了人來,送小世子那一匹金馬。」
「太子殿下未到?」葉雲水下意識的便問出口,秦中嶽送了物件來還不會藉機找上門來探上兩句?這可奇了怪。
黃公公搖了搖頭,回道:「的確只派了人來,前來此處之人乃是「延慶宮,伺候太子妃的盧公公,而那個馬夫老奴也知曉,也是,延慶宮,的人。」
黃公公乃是宮中久居多年之人,所言自不會有錯。
葉雲水思付片刻,則進了裡屋與秦穆戎說了此事,秦穆戎倒是坦然,走出寢房叫上幾個小的便往正門而去。
出門相見,便看到那匹汗血寶馬,的確是一不尋常之物。
馬頭細頸高,馬匹四肢修長,淡金色皮薄毛細,站在那裡仰頭探尋,便覺出一副傲然之氣。
小兜兜看著便眼睛閃亮,正欲衝上前去,可都不及那馬腿高,被葉雲水拽住小帽尾揪了回來。
「娘!」小兜兜站在原地蹦高,「兜兜現在不能騎,可也得去看看啊。」
「不行。」葉雲水一是怕小兜兜年幼湊近這馬出了差錯,二是怕此馬被動了手腳,出意外可就關不著秦中嶽的事,完全可推了此匹馬的身上,大不了斬了此匹寶馬又能如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之前秦中嶽送給庄親王爺的毒茶,葉雲水銘記在心,不敢有半點兒懈怠。
葉雲水如此嚴令,小兜兜自覺聽話,秦穆戎圍著那匹馬繞了一圈看了看,然後叫了那盧公公,「太子殿下可還有話交代下來?」,盧公公耳聽這話,立馬上前諂笑言道:「太子殿下今兒早間被皇上叫走了,故而沒顧得上留話,太子妃怕小世子喜歡這金馬著急,故而吩咐咱家早些給送過來。」
是孟玉欣而不是秦中嶽?
葉雲水納悶的看著秦穆戎,秦穆戎好似並不稀奇,看著那馬夫,也未問話,那馬夫則有些緊張不安,立馬跪在地上磕頭道:「給世子爺請安、世子妃安、小世子、小主子們安,奴才小福子……」,說到此處哆哆嗦嗦有些僵」索性趕緊跪地又磕了個頭。
「哆嗦什麼?害怕?」秦穆戎冷言一聲,這小福子抖的更是厲害,回話間上下牙齒直打戰,「沒,沒怕。」
小糰子和小豆子看他奇怪,則歪著腦袋看向葉雲水,葉雲水也在納悶,這小福子明顯是個小太監,宮中伺候馬匹的可都皇家侍衛營中的專管,這小福子能是靜心伺候此馬的馬夫?
「這馬可還認生?」葉雲水不懂這些東西,當初秦穆戎送她一隻小隼,雖聽秦穆戎的,但卻不停她的,這馬會否也如此?
小福子點頭道:「奴才不知,太子殿下還未騎過,奴才整日只伺候著,不敢逾起……」
這匹金馬秦中嶽還沒騎過?這倒是讓葉雲水有些驚訝,秦穆戎倒是點了點頭,帶了點兒嘲笑,「,這匹馬他留著也是糟蹋,自其年方十三時騎馬摔了,那匹良駒被其親手砍了,至今再未騎過。」
葉雲水瞪了眼,仔細思付一二,這些年見秦中嶽出行幾乎乃太子儀仗,而他從未單行騎馬……
秦穆戎這般說,那盧公公則有些掛不住臉,他好歹是在「延慶宮」伺候的,聽世子爺這般肆無忌憚的說著太子爺的糗事,他這心快跳出了嗓子明匕了」而那小福子則慶幸自己跪在地上沒抬頭,否則這沒忍住的笑豈不是被瞧見了?
小兜兜在一旁「咯咯」,兩聲,那小桃huā眼一眯,小嘴一趔,瞧著就是又起了什麼壞心眼兒。
盧公公只覺得在這裡呆久了脖頸子發涼,連忙出言道:「世子爺、世子妃,小世子,這金馬良駒咱家已經送到,這就回去給太子爺、太子妃回稟,如若沒何吩咐,咱家就先回了?」
秦穆戎沒反應,盧公公只得看向葉雲水,葉雲水點了頭,「那就請盧公公回去替世子爺與本妃謝過太子殿下、太子妃。」,盧公公立馬行了禮,趕緊便帶著侍衛們離開此地。
看著盧公公離去,小福子在這裡有些不知所措,一直看著秦穆戎繞著那匹馬在轉來轉去,不知這位世子爺到底要做什麼?
「這是匹烈馬。」半晌,秦穆戎才道出如此一句。
小福子則在一旁道:「回世子爺,的確是性子烈,奴才伺候它時,都要順著它,連馬廄內的其餘馬匹嘶嚷聲大了,它都不耐嘶吼,不過其餘馬匹倒也是怕它,幾乎不敢上前挑釁。」
秦穆戎點了點頭,葉雲水略微有些擔憂,性子這麼烈的馬,秦中嶽這不是送來個麻煩?是等著在看笑話吧?
正欲出口說上兩句,卻見秦穆戎飛腿竄上寶馬,手中不知從哪兒拽出一條帶子栓於馬頭之上,馬蹄前蹺好似倒立起來,震耳嘶鳴聲響徹府內,讓葉雲水連忙摟過三個小傢伙兒,「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