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召
第四百六十一章召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已進了yīn歷七月。
庄親王府自庄親王爺那般硬朗的歸來之後,前來拜訪者則是絡繹不絕,把口的管事們累的夠嗆。
葉雲水也是整日里看那些送進來的帖子,什麼西涼總兵、督撫、什麼瀘州的副將、參將……
少許有那麼幾個文官,卻也都是之前與庄親王爺關係不近不遠之人,這來拜訪應是探個究竟,而非有什麼真心實意。
拿著這些帖子,葉雲水則動身去了「翰堂」。
如今老爺子倒是給她尋了個差事,每日把這些個前來拜訪之人的帖子都分好堆兒然後遞他,卻是懶得自己看。
「翰堂」內,秦穆戎、秦慕瑾與庄親王爺俱在此處,似是在談論著明啟帝六十整壽之日的相關事宜。
葉雲水進去先行了禮,隨即把那些帖子遞上,「這是今兒一早上便送來的,王爺瞧著可見哪些?」
庄親王爺把葉雲水整理好的那些帖子拿在手裡,皺眉瞧了幾眼就扔於一旁,「都是些雜碎玩意兒,早先不來,這時候來見本王作甚?看笑話不成?」
葉雲水笑著把那些個帖子收了起來,語氣喃喃的道:
「俗話說的好,窮在街頭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更有人說,窮人在十字街頭耍十股鋼勾,勾不來親朋骨富人在深山老林舞刀槍棍bāng,打不散無義親朋,民間都是如此,何況王爺您了?」
庄親王爺縷了縷鬍子,無奈的點頭,「罷了罷了,就你這iǎ嘴會說這種話寬人心,此事作罷,從今兒起誰都不見便是」
「王爺瞧著皇上壽誕,咱們準備的禮可成?」葉雲水又拿來一冊子,遞給了庄親王爺。
庄親王爺卻未接過來看,吹鬍子瞪眼道:「這有什麼好瞧的?依著本王之意,不給都應當」
葉雲水瞄了一眼秦穆戎,他卻是一臉的不忿不屑之秦慕瑾則是捂著嘴笑,顯然這是老爺子的氣話,真如若半分禮都不送,那跳腳發怒的定還是他。
為老爺子瞧了瞧身子,歸來這些時日他倒是比之前恢復不少,不過面子上是強硬,可那心中的痛苦無人能知,無人能品。
喂完老爺子用秦穆戎則帶著葉雲水離開了「翰堂」。
二人也未坐轎,秦穆戎牽著葉雲水的iǎ手慢慢散步,葉雲水只感覺那粗糙的大手裹在自己的iǎ手上,帶著一股心裡踏實的安全感。
「昨日戰報,多羅國侵佔西北邊壤,屠殺十幾個村落,死傷不計其數……」秦穆戎說到此,嘆了口氣,
「此戰報並未送上邊去,生怕那位在壽誕之前生了悶氣再給他們些苦頭,反而yù送老頭子這裡來,哼,再過十日便是上面那位的六十整壽,這日子一旦過去,應是齊兵反攻之日。」
葉雲水心中驚詫,原來這些時日不單有前來拜訪之人,更是與西北戰事有關……庄親王爺不見任何人,應該也是在避著這事,怕明啟帝惱火不往上送,反而送庄親王爺這裡來,這被明啟帝得知,定是雷霆震怒。
想到此,葉雲水的腳步忽然停下,抬頭看他:「爺已經做好出征的打算了?」
不想放棄西北兵權,秦穆戎必然要出征,庄親王爺那身子骨也只能撐個場面,出征督戰就是自己找死……
秦穆戎的神情略緊了幾分,「如若戰,如若不願jiā權,定是要我前去」
撲在他的懷裡,葉雲水多了幾分不舍,「妾身一定會帶著兜兜等爺回來」
「還有些日子,莫急」秦穆戎mō著她的長發,捻起那髮絲輕聞,「怪不得那iǎ子總喜你的頭髮,帶著一股清香。」
秦穆戎這般做無非是轉移剛剛那話題,葉雲水早已做好心裡準備,可臨到此時不免心中酸楚,掉了兩滴眼淚。
眼淚正掉落在秦穆戎的手上,那股溫潤卻讓他心中難言,翕了翕嘴卻不知說何才好。
葉雲水抹了抹眼淚,笑著道:「這瞧著快到日子,iǎ公爺可還在咱們府上?他總該歸府吧?否則那鎮國公府又是一陣鬧騰。」
說起祁善,秦穆戎的嘴角不由得這iǎ子如今賴在府上不肯走,每日最大的樂子就是抱著姝蕙喊句:「父」
「明兒就把他攆走」秦穆戎冷哼一聲,葉雲水卻看出他那股子不虞表lù的醋意,淡笑不言。
二人這般慢悠悠的散步回了院子,洗漱過後便躺下休息。
一連幾日,秦穆戎整日帶著葉雲水到處遊玩,耍樂,葉雲水也知他是yù在出征之前好生陪陪自己,故而也不提那傷心之事,倒是把心沉了肚子里,踏踏實實的享受秦穆戎為她營造的漫溢。
二人剛剛到楚香樓準備用點兒吃食,孰料剛一落座,雅間口便進來一人,不是旁人,正是祁善。
那日秦穆戎說yù攆他離開庄親王府,第二日便照此辦,無論祁善如何乞求耍賴,秦穆戎都沒容他再留此處。
沒了轍,祁善只得大張旗鼓的回了鎮國公府,不過到那府中他卻也不消停,府中之人幾乎整日都見不著他人影……
「二哥,二嫂」祁善行了禮便坐於一旁,葉雲水瞧他臉è略有頹不知是何故。
待飯菜全都上了桌,iǎ廝丫鬟們也都離了雅間,祁善則湊近秦穆戎,噓聲道:
「早間進宮給太后請安,南邊的幾位統領來通道是邊境不寧,怕多羅國聯合南邊鄰國攻打南境,故而不能回歸涅梁為皇上賀壽,上面那位今兒得了這個消息,氣的勃然大怒,連帶著前些天被兵部埋下的戰報也給挑了出來。」
南邊的統領都是太后這一面的人,想必這應是太后提前打了招呼不讓他們歸來為明啟帝賀壽,這主要是怕出什麼意外被奪了權……而後日便是明啟帝大壽,朝堂在這個時候把戰事挑出來,無疑是雪上加霜。
「可知是誰挑的頭?」秦穆戎思忖半晌不免出口相問。
祁善卻是搖頭,「不知,我去時一直陪著太后說閑話,更是看了看那十四郡王,長的倒是俊,太后她老人家可是整日看著他笑,瞧著jīng氣神也都提了不少,至於其餘的事我才懶得搭理。」
葉雲水看了一眼祁善,他並非不願多知,而是當時太後為了保他這鎮國公的爵位,直下懿旨不參與朝政之事,連帶著皇后和各位娘娘的娘家也都跟著吃了不少虧。
秦穆戎聽他這般說辭,不免冷笑的輕撇嘴角,「還真是有人嫌他活的命太長了……」
此話似是無意之言,但葉雲水卻眉頭皺了皺,嫌他命長?這應是說有人故意為了氣明啟帝才在此事把這事兒給掀出來?
壽誕前日揭出鄰國挑釁,這對明啟帝無疑不是一把軟刀子扎了心裡
這般做又有何意?
搖頭苦笑,葉雲水端起手邊的茶吃上幾口,這種事她不願在此時多想,無論怎樣,王府如若想保住這份位置,秦穆戎便要統兵出征,這是無人能替代、無人能撬動的事實,她再想那些事又有何干?
三人吃過飯,祁善則率先離開了楚香樓,道是去為明啟帝的壽誕準備賀禮,秦穆戎則帶著葉雲水在城內閑逛,完全把剛剛所提之事置於腦後。
夜è淡降,秦穆戎帶著葉雲水回了庄親王府,還未等入葉雲水便瞧見那一排身著黃馬褂的衛在庄親王府大處站立。
抬頭看了看秦穆戎,卻見他也是皺緊著眉頭,似是不知府中發生何事。
秦忠剛yù上前詢問幾句,孰料卻是一宮裡的太監匆匆跑上前來,跪地行禮,「咱家給世子爺請安、給世子妃請安了」
「何事?」秦穆戎帶著一股審度之è詢問,那太監卻也卑躬屈膝,連忙回道:「回世子爺,皇上得知庄親王爺已歸府許久,休養多時,今日特別想見一見王爺,便遣了咱家過來請王爺進宮一趟。」
「老爺子近期身子不爽利……」秦穆戎凝眉回此一句,那太監卻言道:「咱家自知王爺身子不愈,皇上也知,故而才心中惦念,咱家剛剛已遞了皇上的親筆書信給庄親王爺,王爺便讓咱家在此候著。」
秦穆戎略帶一絲怨氣,葉雲水的眉頭緊擰。
白天祁善已說明啟帝如今得知了邊境不穩、多羅國侵佔之事,這才晚間的功夫便過來尋老爺子進宮?說是心中想念不過是個借口,這不用細思忖便知是何事……
看向秦穆戎,他卻不再多話,闊步前行直接進了府中,正yù往「翰堂」方向而去,卻瞧見庄親王爺坐了軟輦從府中出來。
「王爺」葉雲水連忙上前,擔憂的道:「您可行?」
庄親王爺似也知事情經過,臉上卻是一股晦澀笑容,「無妨,本王養傷許久,都未進宮給太后與皇兄請安,這乃是本王的罪過,你們莫擔心」那「擔心」二字咬的極重。
而這一會兒功夫,秦慕雲、秦慕瑾等人也都聚在王府口,目光之中都帶著一股擔憂和焦慮。
秦慕雲乃是兵部上卿,此事的始終他也心中有數,讓庄親王爺去能如何?他無法統兵出征,自是要jiā出兵權,而秦穆戎yù代父出征,也不知上面會否出難題刁難,這對庄親王府來說乃是一件極重之事
思忖到此,秦慕雲yù出言阻擾,孰料庄親王爺卻不允他們開口,下了軟輦上了馬,吩咐衛道:「走吧」
「我隨你去。」秦穆戎也未等庄親王爺應和,直接上馬。
庄親王爺猶豫半晌,未出阻撓之言,駕馬奔前……
庄親王爺與秦穆戎一齊進宮。
王府口的人則面面相觀,帶著一股尷尬之各自寒暄兩句不疼不癢的話便回了院子。
葉雲水回到「水清苑」,巧喜聽胡桃說起院子里的事,轉身進屋yù回給葉雲水,葉雲水卻擺了擺手,「沒什麼急事暫且不用說,讓我靜一靜。」
巧喜也未再多嘴便福了福身,uā兒擺手讓其退下,只自個兒留在屋子裡伺候著葉雲水。
葉雲水坐在窗前塌上仔細的想著今日之事。
明啟帝這個時候把庄親王爺召進宮去,定是藉此機會讓他jiā出西北兵權,依照她心中思忖,秦穆戎跟去定會請命統兵出征,卻不知明啟帝是否會允……
苦嘆一聲,葉雲水心中略有焦慮,秦穆戎如若出征,她後面的日子該如何度過?
心裡略有一酸,吩咐uā兒去西廂把兜兜抱來。
兜兜坐了她跟前嘟著iǎ嘴把玩著她iōng前的那枚血yù麒麟佩,葉雲水卻把他抱的很緊,秦穆戎如若離開,也就只有這iǎ傢伙兒能陪她作伴,否則在這空府中,豈不是度日如年?
夜è很深,蒼穹夜幕掛滿點點繁星,今夜月光不如以往那般朦朧幽美,反而格外閃亮。
透過窗欞瞧著外面,葉雲水抱著兜兜坐在這榻上,幾次都聽院外略有嘈雜聲響,抬頭望去卻無一人。
已是深夜,iǎ兜兜已是玩累了,趴在葉雲水的懷裡便睡了過去,葉雲水忽然想起上一世的兒歌,輕輕的哄拍著iǎ兜兜,口中低聲唱……不知哼唱多久,葉雲水自個兒也睡了過去,耳邊聽著有悉悉索索之聲,睜眼醒來,才看到秦穆戎已經歸來。
坐起身,輕輕的把iǎ兜兜抱起放了上,又用被子在邊擋了擋,才隨著秦穆戎到口低聲輕語。
「爺這麼晚才歸來?可是有什麼大事?」葉雲水看向外面,都已有夜è褪去,瑩起清晨清冷光亮,這顯然是過了一夜了。
秦穆戎自己拎了椅子坐下,將葉雲水拽過坐了他uǐ上,低頭mō著她的iǎ手,卻是言道:「什麼大事都未發生。」
看著秦穆戎那副淡然中夾雜著疑葉雲水不由得扭頭看他,「上面的……沒說什麼?」葉雲水未把明啟帝直接出口……
秦穆戎撇著嘴輕輕搖頭,「只叫著老頭子過去吃了吃酒,我在一旁相陪,說了說近期的那些戰事,卻未提讓老頭子jiā兵權,我本yù提挂帥出征,卻被老頭子踹了一腳……」秦穆戎嘆了口氣,「上面那個卻也未提什麼額外的要求,這卻是讓我不知他們到底要做何了」
葉雲水咬著下嘴凝結眉頭,連秦穆戎都拿捏不準,這卻是她第一次遇到,但卻心裡覺得此事表面上看似簡單,只是明啟帝請庄親王爺過去吃酒相聊,但給人感覺卻還會有后招等著出。
「爺心裡是怎麼打算的?」葉雲水輕言相問,秦穆戎的想法才是她最關注的。
秦穆戎把她的身子又往自己這方扭了扭,二人四目相對,那幽深的黑眸中卻有著她的縮影……
葉雲水心裡忽然空白,湊上iǎ嘴直接親了秦穆戎一口
秦穆戎的目光多了幾分驚奇和欣喜,那繃緊的面容緩和些許,反倒是釋然一笑,「怎麼打算?沒什麼打算,先把那位的壽辰過完便罷,他不提,難道我還主動去送死不成?」
明啟帝不提庄親王爺無法統兵挂帥出征,又未提兵權之事,秦穆戎是不會主動請戰的……
葉雲水把頭直接窩了秦穆戎的頸窩間,嘟嘟著iǎ嘴,「爺凈胡沁,什麼送死不送死,拿這話嚇唬妾身,壞」
秦穆戎笑出了聲音,「那爺怎麼賠罪?」話正說著,那大手便在她的身後不停的摩挲起來……一陣「咯咯」笑聲,葉雲水只覺渾身癢,「別咯吱妾身了,稍後該把兜兜吵醒了」
「這iǎ子今兒怎麼在你這裡?」秦穆戎停了手,葉雲水赤紅著臉,「心裡想著爺,有些怕,便讓吳嬤嬤把他抱來,有他在,起碼妾身心裡沒那麼空落落的。」
「陪著你倒是也好,就是這會兒礙事……」話剛說完,秦穆戎則直接抱起葉雲水往凈房而去,「礙事也沒轍,咱們換個地兒」
葉雲水被這般摟抱起來不由得下意識的摟著他的脖頸,秦穆戎倒是起了調戲之心,單手將她扛上了肩膀,葉雲水猛然一驚,嚇的連忙抱住了他的頭,臉è橙紅,正yù出言埋怨兩句,孰料秦穆戎卻哈哈大笑,「剛說了爺壞,爺總不能被污名,索壞個到底」
哭笑不得,葉雲水看著地面上那青石磚很快的移出自己的視線……
凈房內一片朦朧之氣,二人纏綿悱惻,似是把那些煩惱統統拋出腦海之外,葉雲水輕嚀呻好似一曲單音之弦,撥動著秦穆戎的心,浴桶內的旋旋水滴落其身上,點燃他內心之火,讓葉雲水也跟隨著發燙、發麻……
渾身疲累的趴在秦穆戎的身上,葉雲水聽著他那緊促的心跳,這節奏讓她的心裡十分的踏實,就似是那股催眠音調,讓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背上的丫頭為何忽然無聲無息,秦穆戎輕輕的轉身,卻見她嘴角掛著笑的睡了過去,嘴角輕揚,葉雲水朦朧間只覺自己躺的不太安穩,抓著秦穆戎的胳膊「吭哧」著挪了他懷裡,只覺身上多了份溫暖,便又踏實的睡了過去。
秦穆戎將其輕輕抱起,用薄紗單子裹住她的身體,那輕紗落下,朦朧倒是更勾起了秦穆戎的愛意,走出凈房,外面天è已經大亮,丫鬟們早已在口侯了許久。
見秦穆戎這般出來,各個都臉è通紅的低頭,秦穆戎未理她們,直接進入寢房。
兜兜早已被吳嬤嬤抱走,秦穆戎將葉雲水放在上,換了衣裳便到了口。
秦忠上前低聲稟告:「世子爺,剛剛三爺衝去了『翰堂』,馮側妃似是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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