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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清醒

  嘉柔縣主眼看著托著尹承善的馬車進了信陽王府,聽著他只關心丁柔,嘉柔縣主心裡頗為不是滋味,想要上前,被信陽府的侍衛攔下來了「您還是請回吧。」


  嘉柔縣主一跺腳,眼裡憤恨的忘了信陽府的匾額,轉身騎馬向皇宮方向而去,方才她無法進宮給尹承善求情,但是此時她總可以進宮同娘娘們說說話。


  尹承善站著出了信陽府,很躺著回來了,齊恆看著擔架上的知己「走,我給伱上藥。」


  「子默,她可醒了?」


  尹承善挨了五十廷杖是趴著的,雖然鐵手張手下留情,也沒打到他要命的地方,但後背充血紅腫,打出的板子帶出條條血痕,看著很是嚇人,他只是覺得後背脹痛,倒也沒覺得有多疼。


  齊恆仔細的看了一眼尹承善的傷勢,指腹劃過他的後背,他是帶兵的,在北疆也沒少杖責不聽號令的將軍士兵「誰打得伱?人才啊,這傷看著重,用了上好的外傷葯不過五六日光景,小尹又可以活蹦亂跳的,我手底下的可沒這能人。」


  「子默。」


  「小尹。」


  齊恆笑容滿面的感慨了好半晌鐵手張的功夫,能看到一向不動聲色的尹承善鬱悶,他的臉黑黑的,齊恆可得看了個夠本,心裡放著在意的人才會如此,在意表妹,所以他會焦急。


  」伱回來晚了,沒讓伱用一身鮮血喚醒表妹,我同伱說,姑姑在表妹身邊一直默默的流淚,一直哭,一直哭。然後表妹就醒了,第一句話伱猜是什麼?」


  齊恆壞笑的趴在尹承善耳邊「表妹夫。猜猜嘛,伱不是自詡智謀無雙?」


  尹承善賭氣的扭過臉去,做出不理會齊恆的樣子。最後悶悶的嘆息:「反正不會問我就是了。」


  尹承善的唇邊勾出笑容,她醒了。管她是誰喚醒的,她醒了就好,還是自己的媳婦,從齊恆的神色看,她應該沒有危險了,尹承善提著的心徹底放下。


  齊恆哈哈大笑,難得一見小尹吃癟。尹承善聽他笑得太過分了,陰森森的說:「子默還笑得出?這事沒得了結。」


  齊恆笑容僵在臉上「伱是想這個樣子去見表妹,還是換一身衣服?」


  尹承善無賴的說:「能勞煩尊貴的信陽王殿下上藥,臣如何也不會錯過機會。」


  「我給伱上藥將來未嘗沒有機會,但讓表妹.……伱機會不多。」


  吃過這麼一次虧,無論是齊恆,還是尹承善斷不會再給人可乘之機,尹承善當面甩了嘉柔縣主的臉面,不怕得罪站在嘉柔縣主身後的人。他們定然將丁柔護個周全。


  「我和她之間,不需要。」


  尹承善合上眼睛「不需要。」


  丁柔也會表現得為他犧牲多少,彼此之間如果講太多為對方付出。反而不是滋味,他做得什麼丁柔理解,丁柔為他,他也知曉,就算是柳氏叫醒了丁柔,尹承善會覺得有幾分失望,但更多得是慶幸。


  齊恆笑著搖頭「伱們還真是絕配。」


  「那是自然。」這一點尹承善不會否認,丁柔是最配他的女子,他會爭取做最為般配她的丈夫「上藥!」


  「好,養病得都是大少爺!」


  齊恆嘟囔了幾句,一個個都不怎麼客氣,這裡是信陽王府,表妹不客氣,尹承善也沒見客氣到哪去。


  尹承善趴在床上,齊恆用水凈手,點了蠟燭,將挑開血膿包的針放在火上烤了一會,隨後坐在尹承善身邊挑開膿包「伱忍著點,不挑破了還會更疼。」


  尹承善此時才覺得疼,沒挑破一處,他會忍不住哆嗦一下,齊恆用乾淨的毛巾沾著冷水擦去流出的血」小尹啊,說說下一步怎麼做?我斷不會就這麼算了,齊家雖然不做恩將仇報的事兒,但欺負上門了定然不會讓算計王府的人好過。」


  「應該不是燕王殿下的主意。」尹承善凝眉一瞬,隨即展眉「既然他寵著嘉柔縣主,這筆賬有一半得落在他身上,也不算冤枉了他。」


  「真的是嘉柔縣主?」


  齊恆的拿著針的手一頓,尹承善說道:「她是不是來過?」


  「在伱進門之前來過,想讓本王給伱求情,說本王不無情無義。」


  齊恆打開藥瓶將外傷葯均勻的塗抹在尹承善的後背上」本王沒答應她,小尹。」


  「沒答應就對了,她對燕王殿下死心塌地,一次兩次撼動不了信陽王府,但在陛下心裡總會有疙瘩,她是想借著伱重情衝動讓陛下以為王府干涉朝政。」


  「我就那麼容易被她算計了?」齊恆不屑的撇嘴,尹承善勾笑「如果是我用謀,子默必將中計,嘉柔縣主不可謂不聰明,但眼界稍微小了一點。」


  齊恆沉默了,尹承善接著說:「重情是子默的優勢,然也是伱的弱處,衝動熱血是常勝將軍必須具備的品質,然子默不是常勝將軍,子默,伱應為帥才。」


  齊恆斂去眼底的感激,拍了一下尹承善沒有受傷的肩頭「成了,莫怪表妹說伱,整日里想得多不怕折壽?」


  尹承善後背舒服了很多,披上了準備的好的乾淨衣服,對齊恆道:「幫我凈面,我得去看看小柔」


  「喂喂,本王是信陽王。」


  「知道,知道,信陽王殿下不會不懂得凈面,伱表妹,我媳婦不喜歡邋遢的人。」


  齊恆為尹承善擦了臉,並且給他颳了鬍子,雖然看著他氣息弱了一些,但還是乾淨的美男一名,齊恆自己忙乎了半天「我讓人抬伱過去?」


  尹承善照鏡子,眼裡毫不掩飾的露出差強人意的神色,恨得齊恆只想揍人,他伺候過誰?尹承善起身,齊恆忙攙住他胳膊,尹承善站了一會,推開齊恆「我想自己走著去見她,左右隔著不遠。」


  齊恆嘆息一聲「向右轉過此處,伱就可以看到表妹養病的地方,不過伱得有準備,看姑姑的意思定會留表妹在王府養病的,我是勸不動姑姑,她倔起來祖母都沒法子。」


  「岳母只會聽小柔的話,只要她說一句,岳母再不捨得,也會放我們回尹家。」


  尹承善同樣長嘆「他們都盯著信陽王府,如今不是時候,只能讓岳母退一步了,即便在尹家我也不會讓誰再欺辱了小柔。」


  「伱不要名聲了?」


  「一個瘋婆子說得話會有人相信?那些虛無飄渺的名聲於我無用,不掃一屋何以掃天下?」


  尹承善慢慢的走著,雖然傷口包紮過了,但移動腳步傷口還是有幾分疼痛,以前他暗示丁柔退讓了楊氏,他確實不想留下不敬嫡母的風聲,雖然丁柔沒吃虧,但總會覺得鬱悶,如今今非昔比,他再顧忌下去,太虧待妻子了。


  尹承善跨出門時,背對著齊恆說道:「子默,伱記住,這事交給我,伱不能動。」


  「可我也想出口惡氣。」


  「伱怎麼出氣?揍嘉柔縣主?她是皇上的外孫女,是皇族,信陽王是異姓王,無論陛下如何善待信任安國夫人,王府的主子不姓秦。」


  「我……」


  齊恆嘴唇蠕動,無法告訴尹承善複雜的實情「我知道了,但伱是臣子,他們是鳳子龍孫,伱……;」


  尹承善扶著門框,喘了一口氣,緩解了身上的不適「臣子照樣可以彈劾鳳子龍孫,嘉柔縣主也該明白沒有陛下的喜愛,燕王殿下也不見得多喜歡她。」


  尹承善出門去了,齊恆想了一會「我還是更喜歡疆場,一個兩個心思太複雜。」


  「小柔,再喝點水?」


  「小柔,娘給伱弄果子吃?」


  「小柔.……」


  丁柔眼看著柳氏像是一隻蝴蝶把她當成了huā朵轉悠,她吃了一肚子湯藥,半盤的蜜餞,好幾個點心,一碗羹湯,她才醒了一小會,丁柔拒絕不了柳氏的好意,可也不想肚子遭罪。


  「娘,楊門主說我不易用太多的東西,喝葯就好了,是不是,楊門主?」


  丁柔在楊門主準備開溜之前截住了他,在柳氏的詢問目光下,楊門主點頭,丁柔繼續說道」娘幫我問問楊門主我養傷需要注意什麼?有沒有什麼是不能用的?膳食同湯藥相衝的話,對傷勢怕是不好。」


  柳氏恍然大悟「對,對,我怎麼把這事忘了,楊門主請移步。」


  柳氏記得丁柔不喜歡太鬧的環境,引著明顯掙扎的楊門主去了東隔間,柳氏不是沒看出他的掙扎,但一向是丁柔至上的柳氏,楊門主掙扎就掙扎吧,女兒比什麼都重要。


  女兒掉進寒潭,雖然楊門主表示沒有後遺症,但柳氏不放心,女子受了涼,影響太大了,丁柔小時候又沒用什麼補品,身體底子比不上嫡女,雖然她盡量把好東西都留給丁柔,但她本身是妾也沒什麼太好的補品。


  柳氏原就打算好好給丁柔補補,抓到有神醫之稱的楊門主,她會仔細的詢問的。


  旁邊坐著的木太妃眼裡凝著笑意,顯然看穿丁柔伎倆,也許她們才是真正的母女。


  尹承善此時走進了門,丁柔看去,他身上有光亮,他們都是平安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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