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當我開大的時候

  別的世界的吸血鬼是怎麼誕生的且不說，至少在費倫的世界里，吸血鬼的起始卻與惡魔君主奧庫斯脫不開關係。


  奧庫斯被稱為不死的惡魔領主，不死生物的惡魔君主以及鮮血領主，是費倫所有的吸血鬼的源頭和主君，由此也帶來了一個問題，任何費倫的本地土著在被轉化為吸血鬼的那一刻，那麼他（她）或者它在身為凡物時所擁有的一切身份和地位都將會自動被放棄，因為你投靠了惡魔，背叛了世界。


  比如說原本你是一個人類領主，當你被轉化為吸血鬼時，你所擁有的領地和一切法理地位，包括你的姓名都將不再歸屬於你，你只是一個ｎｏｂｏｄｙ（非人存在），而這也是當初匕首谷的前身快樂谷爆發吸血不死危機的緣由。


  而今天，班爾卡納斯發現它們曾經使用過的手段恐怕又有了再來一次的必要。


  這個強大的諾斯費拉圖吸血鬼就站在神聖之居外面，心中對威廉的殺意早已充塞四野，而它面上的神色卻紋絲不動，只是以嘶啞的聲音說道：「無知的凡人啊！時間讓你們遺忘了夜之王的偉大，也讓你們忘記了敬畏先賢！」


  這個世界上知道吸血鬼的轉化本質的存在很少很少，更別說知這一內幕的活人了，甚至可以說，即便是這片大地上公認的大賢者伊爾明斯特，也不知道吸血鬼的轉化就是背叛世界的開始的內幕（大賢者後來經歷了一場十分危險的地獄之旅，才從中了解到這些秘聞）。


  班爾卡納斯絕不相信威廉這個面相青澀的人類小青年會懂得吸血鬼的本質，它用充滿了蠱惑之力的聲音說道：「庇拉爾伯爵曾經是谷地的第一批有身份的開拓者之一，祂用智慧說服了強大的科曼索精靈王庭，讓精靈之王——戴冠者·艾爾塔格里姆不得不將谷地劃歸給人類定居，從此遭逢大難的人類先祖才擁有了一塊穩定的休養生息之地。


  作為谷地的最初領袖，庇拉爾伯爵曾經為了保護這片土地與敵人浴血奮戰，當初身為人類王者的祂曾經擊敗過很多強大的敵人，保護了祂的子民。


  當庇拉爾伯爵的生命走向了終點，被賜福初擁成為一名高貴的血族時，祂依然深愛著這片土地，祂化身夜之王，一直暗中保護著這裡，驅趕那些不懷好意的窺視者。」


  最後班爾卡納斯總結道：「夜之王是這片土地上最無可爭議的統治者，就算你這樣的民選領主，也應該歸屬夜之王的管轄。」


  威廉心中冷笑，班爾卡納斯針對他的殺意，在知覺的指引下，簡直就跟夜晚拿手電筒照明一樣閃亮的讓人無法忽視。


  這個滿嘴謊言的王八蛋卻是在欺騙他不知道吸血鬼的本質，卻不知自家早已洞悉了一切的真相。


  威廉其實早就想一刀砍死這個怪物了，只不過他心中一直有一些疑問需要解答，而且他也需要這個醜陋的吸血鬼干一些比較合乎情理的事情，比如召集那些分散隱藏在各處的不死亡靈士兵，也好方便威廉把它們被一網打盡。


  威廉道：「半耳（班爾）閣下，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在五個多世紀以前，匕首谷的前身快樂谷曾經發生過一起非常嚴重的吸血鬼襲擊事件，不知道你請不清楚當時的詳情呢？」


  班爾卡納斯真沒想到威廉竟然會問這個問題，它當然清楚整個事件的始末，畢竟它自己就是親身參與者之一，當年的那些嬰孩的血肉實在是甘美極了，至今都讓它回味無窮。


  當然這件事肯定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諾斯費拉圖的吸血鬼正使勁壓榨著自己的腦子，想編個好點的故事把當年的爛事兒給遮掩一下。


  這可惜，威廉並不需要班爾卡納斯的回答，他只需要自己心裡有個判斷就好，而來自於心靈的知覺能力，卻是讓威廉的判斷準確度幾乎達到了九成九的程度，缺少那小數點后的一點，卻是為了對命運的偉力表示敬畏之意。


  威廉頷首自語道：「很好！原來閣下就是當年荼毒快樂谷的直接兇手之一，那你的主子呢？恐怕它也參與了吸血···哦！看來我的猜測實錘了，祂才是整個血色恐怖事件的真正元兇！所謂的吸血王國······」


  威廉自問自答，以近乎囈語的方式說出了一系列有關黑暗王國內幕和情報的猜測之語，但在班爾卡納斯聽來卻如黃鐘大呂一般令人震撼，只因威廉的猜測近乎全中，其中既有廣為怪知的大眾消息，也有王國高層秘而不宣的隱秘。


  哪怕猜測偶有謬誤，威廉也會立刻進行修正，就好像有人在耳邊專門提示他對錯一般，其中最過分的一次，威廉一連七次猜測信息錯誤，他卻無作色的盯著吸血鬼的眼睛在第八次的時候說出了正確的答案。


  這就有點過分了哈！


  班爾卡納斯面色卻是大變，它駭然看著威廉，顫聲道：「你···人類！你到底是先知還是會讀心術？」


  威廉微笑道：「你猜！」


  班爾卡納斯一臉猙獰的狠聲道：「哼！人類的領主！不管你是什麼，用的是何等把戲，看來今天我都不能放過你了！這裡將會成為你的埋骨之地！」


  吸血鬼的格言——絕對不要復活或者轉化一個先知，遠離會讀心術的人。


  傳說中奧庫斯就曾經是一個人類先知，並且擅長使用【讀心術】。而當祂被複活為一個亡靈之後，便靠著天生的深謀遠慮在無底深淵中一路攀爬蛻變，直到成就如今的最強惡魔之名，奧庫斯的強大足以讓諸神都為之膽寒。


  沒有一個不死生物想要自己身邊再出現第二個奧庫斯，奧庫斯也不想無底深淵中出現另一個與自己相似的競爭者。


  所以班爾卡納斯想圍堵並殺死威廉，但它絕不會有膽量將威廉轉化為不死生物。


  吸血鬼張開令人驚悚的大嘴，卻如臉盆一般寬闊，它仰天發出一道正常人卻是聽而不聞的超聲波，讓無聲的超聲波在山谷中蔓延回蕩。


  然後就看到無數的死靈從陰暗的角落裡鑽了出來，不死的骷髏、喪屍、食屍鬼、幽魂，飛天的構裝屍怪——這帶翼的人型怪物就像一具被煮成一鍋的屍體，在它腐敗的肌肉下是糾結層疊的骨板。


  與構裝屍怪頗為相似的是分身魔，這種佝僂的蝠翼怪物行動起來驚人的敏捷，閃閃發亮的眼睛和令人噁心的長舌頭還蠻嚇人的。


  最令人恐懼的其實是騎著腐敗戰馬的黑騎士和無頭騎士，這些亡靈中的重騎兵比它們生前還要難對付，它們是戰場上永不疲倦的絞肉機，死亡的收割者。


  幾個強大的不死怪物首領先後來到班爾卡納斯的身邊，它們紛紛向吸血鬼戰帥獻上了自己的敬意，身披骨甲，提著骨盾的骷髏領主，穿著染血的白婚紗的喪屍統領，臃腫巨人一般的食屍鬼之母，渾身寒冰之氣的幽魂女妖，還有構裝屍怪統領和分身魔統領。


  本來它們對吸血鬼戰帥突如其來的召集令頗為不解，但是當威廉一行人所構建的神聖之居，以及躲在裡面的四五十個素質不低的大活人出現在眾魔怪的視線內之後，它們立刻明了了事情的真相，也對此再無排斥之意。。


  不死騎兵的統領，一個騎著夢魘的恐懼騎士是最後到來的統領，因為它走的很慢，卻是讓胯下燃燒著魔火的夢魘頗為不滿，恐懼騎士頗為不屑的掃了一眼神聖之居那貌似脆弱的籬笆柵欄。


  它來到吸血鬼的身前，傲慢的說道：「班爾卡納斯，你越來越無能了！國王就不應該把戰帥的位置讓給你來坐。區區一個低劣的聖化居所，居然大張旗鼓的召集了所有的部隊！你簡直就是昏了頭了！」


  班爾卡納斯並不在意恐懼騎士的無理，因為這個不死騎士確實很強，它擁有傲慢的資本。吸血鬼戰帥道：「躲在神聖居所里的人是快樂谷的新任領主和他的領主衛隊，這一次除了那位領主，其它的戰利品都由你們的戰功來分配，最先突破神聖之牆的部隊有優先挑選戰利品的權利。」


  「為什麼那個狗屁人類領主不能分配？他可是最適合轉化為無頭騎士的素材！」恐懼騎士頗為不滿的說道。


  班爾卡納斯冷冷的瞪了恐懼騎士一眼，然後只說道：「他是一個先知！」


  所有的魔怪頓時悚然，一個個的面面相覷，俱頗有些為難之色。


  先知這玩意兒可不好碰啊，這可是不死系的禁忌，曾經就有一位巫妖轉化了一群追隨過某位知名先知的追隨者的屍體，然後這個巫妖和它的不死王國就被來自無底深淵的怒火燒成了一灘灰燼，挫骨揚灰的那一種。


  原因很簡單，明面上的先知大部分都是掛著羊頭賣狗肉的西貝貨，甚至很多都是由真正的先知故意推出來的替身，先知會假扮成「先知」的追隨者，在暗中攪動風雲。


  誰也不能保證，這位人類領主是不是也是類似的例子，或許他身邊的某位不起眼的衛士就是真正的先知也不一定。


  恐懼騎士寒聲道：「這一次我們不需要戰利品！把他們全部都毀屍滅跡！」


  一眾魔怪聞言，立刻興奮的附和道：

  「對！這一次我們誰都不能貪墨保留哪怕一塊血肉！」


  「我可以在那些羔羊死亡之前暢飲他們的鮮血！」


  「我可以活吃新鮮的肉！」


  「我要吸干他們的——精——氣！」


  「我想要一根上好的骨···不不不！我什麼都不要！」骷髏領主本想也附和一聲，不過在眾魔怪異樣的目光中，，它訕訕的放棄了自己的小盤算。


  都是自私邪惡的存在，誰又會比誰更善良無私呢，這些傢伙其實誰都渴望自己成為一個幸運兒，或許可以在採食的時候獲取一點先知的能力呢？！


  恐懼騎士迫不及待的提槍上馬，它高舉著一桿用深淵寒鐵鑄造的錐面騎槍，對一眾魔怪高喝道：「我將帶頭衝鋒！用岡薩尼卡姆之衝擊破開神聖之牆！我將粉碎那些蠹蟲，撕裂他們的軀體，踐踏他們的屍骨，碾碎他們的血肉！」


  然後恐懼騎士一拍夢魘，連人帶馬化作一道狂奔的魔焰，徑直撞向了籬笆柵欄，一場火星撞地球式的大型車禍現場表演秀很快就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魔火撞在了神聖的力場上，卻如升空的煙火四散飛射，紛紛洒洒。


  磅礴的神聖力量順著邪惡衝擊來的方向，以等量的對立屬性的反作用力給回懟了過去，恐懼騎士比精鋼還要堅固的身軀碎裂成了一灘沙灰，包括它騎著的夢魘更是炸成了漫天的黯色星火。


  這卻是題中應有之意，聖居的堅固程度從來不僅僅與神聖之力的多寡掛鉤，更是與構建聖物的基礎材質有關，后一點在主物質位面尤為重要。


  在主物質位面，你永遠也不要想著能耗干一座聖居的神聖之力，因為聖居可以源源不斷的從天堂位面或者相對應的神國抽取神聖能量進行補充。


  唯有如剛才的恐懼騎士一般，用超量的邪惡之力衝擊聖居，使承載神聖之力的聖物發生能量過載而自動損毀，如此聖居可破也。


  當然，令恐懼騎士沒有想到的是，威廉所使用的的承載神聖之力的聖物是如此的可怕，那是被神明的神力侵染同化長達幾個世紀之久，本就堅如金鐵，又經威廉用咒火灼燒瓷化，其對神聖之力的承載能力甚至已經可以與構建諸神神國星界物質相媲美，又豈是區區一個了恐懼騎士所能撼動的？


  此刻，整個山谷里已經被各種不死生物擁集的密密麻麻，打眼望去頗有種讓人感染密集恐懼症的勢頭。


  事後曾有人估算過，出現在這裡的亡靈甚至比整個匕首谷所有的活人人口加起來都要多出數倍不止，而大水災之前匕首谷的人口數量大約在兩萬五到兩萬七千人之間。


  當這種數量級的不死生物明目張胆的聚集在一個地方的時候，已經不僅僅是一一群行走的魔怪，這是真正的亡靈天災。


  之所以這麽說，卻是因為當大批量的亡靈聚集在一起時，它們本身所具有的的不死生物的超凡特性會以幾何量級的程度縮聚，形成一個足以干涉現實的亡者領域，領域範圍內植物枯朽，動物朽亡，大地將變成死寂的亡者之土，並且永不停息的往周圍擴散，這是由生轉死的客觀規律，除非有人能消滅整片亡者之土上的所有亡靈，驅散死亡規則的超凡具現。


  恰巧，威廉就是這麽一個有本事的人，甚至可以說在整個費倫也很難找到比他更加合適的亡靈之敵了。


  在與懾魔打交道的時候，威廉學會了一手大招，放蘑菇雲，還是那種安全，環保，無公害，無輻射，無殘留的綠色手段。


  威廉覺得這一招有成為他的常規大招的潛力，現在他就想多實驗幾下，也好積攢一些使用經驗和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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