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費倫北地的第一場雪
「記住!威廉、小阿洛斯,保護好地窖!當地精來臨時,小米莎兒從裡面插上木栓,這會讓她很安全的保護自己。」賽魯帶著兩兄弟查看他們這個冬天的工作環境和要點。
「地窖里有個小型的壁爐直通到地面,就在這裡;你們要小心地精可能會從這裡鑽進來。硬麵包、盛水的木桶、凍臘腸、土豆、凍蘭萵、鹽、鐵鍋,足夠讓你們度過這該死的漫長冬天。」賽魯一樣樣的把需要的用具和物資指給兩兄弟看。當然,主要是指給阿洛斯看,陳進陽的腦筋還沒有贏得眾人足夠的信任,除了小米莎兒。
「你們要趁地精來之前把所有的乾草清除齣子,最好是燒掉,只要沒有禦寒保暖的東西,地精不會在幾乎和外面一樣冷的木屋裡住下,當然首先你們能守衛好地窖。我會留下兩頭山羊,它們會填飽地精的慾望,給你們留下緩衝的時間。」
「小阿洛斯,照顧好你的哥哥和妹妹;威廉,盡你的全力保護阿洛斯和小米莎兒。」賽魯就像一個長舌婦一樣一遍又一遍喋喋不休的囑咐著兄弟倆。
「知道了,我會竭盡所能保護這裡的。」因為頭上的寸許紅髮顯得更瘦的小阿洛斯滿臉輕快地回答。
大部分時間都處於魂游狀態的陳進陽別的話沒聽明白,賽魯最後一句話聽懂了,他仍然保持著招牌式傻笑面孔回答:「威—廉—會—保—護—阿—洛—斯—和—小—米—莎—兒。」學傻子咬著舌頭說話實在是彆扭。
陳進陽對這些人一到冬天就返回城裡的行為嗤之以鼻,雖然接受了威廉的大部分記憶,對於這裡的冬天他還沒有一個最直觀的認識。中間的酒館用粗大的原木把所有的門窗縫隙堵死釘牢,所有的木屋的門窗和頂棚都被拆掉了,床板桌椅更是清理的乾乾淨淨。重要的東西都被收進地窖,更貴重的東西則裝上了馬車,馬車由重型馬和高地洛斯獸拖動,兩頭北地奶牛被趕上了馬車,原先的四頭山羊已經有兩頭被屠宰掉了,中型馬和輕型馬作為備用的畜力和座騎,由強壯的民兵騎著。
從諾姆村到米拉巴城大約有五十多英里,騎快馬只需要一天時間,坐馬車的話則需要三天才能趕到。作為米拉巴城的附屬村子,諾姆村和其他類似的村子只有在異族入侵和冬天才能無償的進入城市,並得到少量免費物資的救濟和保護。
為防止有人鑽空子,這些冬季遷徙者只有在初冬第一場雪降臨時才能算是真正算是受庇護者,所以賽魯的車隊一般會在第一場即將降臨之時出發。降雪一開始會很小,但會持續好幾天,車隊出發早了可能會在危險的野外等上幾天甚至十幾天,晚了道路又會被大雪封堵難以通行。
望著鉛灰色天空下遠去的車隊,陳進陽有一种放松自由的解脫感。他回頭對同樣陶醉於自由未來的兄弟說:
「阿洛斯!回去看著小米莎兒,我去樹林里再砍些油松來。」親人之間的深厚感情讓他不需要再偽裝自己。
「不!我不需要阿洛斯看著,我要跟你一起去!」未等阿洛斯回答,一個清脆的小女孩聲音在背後響起。小米莎兒裹著那件自動溫暖的獸皮,頭頂科爾之角赤著小腳丫顫悠悠的跟了出來。
「小米莎兒乖!森林裡有怪獸!」
「我不!威廉哥哥會保護我!」
「小米莎兒,外面太冷了,會凍著你的。」
「我有暖暖的毛毛皮(指獸皮)不怕冷,就是有點兒難聞。」小丫頭獻寶似的展示著漂亮的銀灰色皮草皺了下小瓊鼻。
「我就要去嘛!威廉——!」
看著小米莎兒一副「不讓我去我就哭」的堅決小臉兒,兩兄弟無奈的敗下陣來。關好所有的大門,陳進陽背著伐木斧、鐵鍋、一條睡袋加那頂帆布帳篷,懷裡抱著裹在獸皮里不安分的扭來扭去大呼小叫的小米莎兒,看來常年卧床不見天日的生活讓她看到野外的一切都興奮不已;小阿洛斯背著裝有食鹽、調味劑、土豆和餐具的便攜背包,身上裹著羊毛毯同樣興奮的左瞧右看,即便覺醒了火之血脈比普通人更耐冷,瘦弱的小阿洛斯仍然無法像陳進陽一樣只穿著單薄的夾衣。
既然決定都要出來,陳進陽決定帶著兩個小傢伙搞一次雪前野餐,野餐的內容是土豆燉魚,當然如果能抓到幾隻兔子或雪雞一類的材料就更妙了,畢竟魚和土豆的搭配並不怎麽常見。寒冷的冬天裡一鍋鮮美的熱湯絕對能讓三個人盡興而歸,尤其是在一個多月里除了烤肉就是麵包的情況下。陳進陽的目的地是離伐木場不遠的一條小溪附近。一個多月的苦修讓他有足夠的信心在危險的叢林里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阿洛斯!看!那是什麼?」每看到一隻松鼠或者浣熊都能讓小米莎兒興奮地尖叫雀躍不已,陳進陽不得不伸手扶一下科爾之角以防止它從小姑娘的腦袋上掉下來。
半路上一隻漂亮的雪地珍珠雞路過被陳進陽以匕首射殺,小姑娘用「你好殘忍」的眼神看得他好不受傷。到了溪水邊,陳進陽找了一個平整的地方紮起帳篷擋住寒風,小米莎兒坐在帳篷里鋪在地上的睡袋上笑嘻嘻的看著忙碌的哥哥們。
「阿洛斯你去收拾珍珠雞,我來搭篝火架鍋。」陳進陽吩咐道。
「我!我!我幹什麼?」小丫頭舉著小手一臉希冀的毛遂自薦。
「小米莎兒負責看誰幹得好,拍手鼓勵。」
阿洛斯到溪邊給珍珠雞拔毛去臟,陳進陽砍了些油松枝搭起篝火以掌中焰點燃,小米莎兒拍著小手在旁邊興奮地叫著「威廉好棒」「威廉好厲害」。得自地精頭領的那把鐵劍也被陳進陽抽空打磨的鋒利光潔,他拿著鐵劍削了幾段樹杈做了個支架,同時削了兩桿標槍備用,刷乾淨鐵鍋架在篝火上燒水。
這時阿洛斯帶回收拾乾淨的珍珠雞,陳進陽用鐵劍把雞肉削成小塊放入鍋中,灑進適量的食鹽,在旺盛的篝火上加熱。陳進陽把背包里的土豆洗乾淨用匕首去皮切成塊狀備用。鍋里的湯水漸漸升騰翻滾,騰起陣陣霧氣,陳進陽適時放進土豆塊和調味料,阿洛斯和小米莎兒倆個人圍著篝火笑笑鬧鬧,溫暖的火焰烤的小臉兒通紅髮燙。
看著兩兄妹無憂無慮的笑容,陳進陽的心靈總有一種前世所沒有的放鬆和寧靜。他覺得臉上微微一涼,抬起頭望向低沉的天空,漫天的晶瑩紛紛揚揚的灑落大地。
下雪了。
同樣注意到雪花飄落的兩個小傢伙興奮地仰著腦袋,驚奇中帶著興奮地看著天空,以前雖然也見過下雪,但是他(她)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專註於它的美麗,而不是畏懼於它的寒冷。
陳進陽張開一隻手掌,托著落在掌心的雪花,看著它化作絲絲的涼意,心中盪起陣陣漣漪。
北地的第一場雪呵!
一陣香濃的肉香傳來,鍋里的燉肉熟透了。
「阿洛斯、小米莎兒!開飯嘍!」陳進陽站起來招呼兩人,拿出洗乾淨的餐具。
兩個小傢伙眼巴巴的對著燉肉的鐵鍋:「好了嗎?」「好了嗎?」碗是木頭刻得木碗,叉子是獸骨磨製的骨叉,湯勺是鐵木雕的硬勺,陳進陽每個碗里舀了小半碗雞湯,用現削的木筷給兩人夾了幾塊熟爛的雞塊。鮮香的雞湯鹹淡適中,麻辣可口,喝下去一陣暖意從胃裡升起,傳遍全身冒出些許汗意。很久沒有嘗過如此鮮美的味道的兄妹唏唏哈哈的吸著雞湯,絲毫不顧滾燙的熱湯燙的直哈氣。
一鍋湯喝的絲毫不剩,小肚子撐的鼓鼓的小兄妹倆躺在睡袋上撫著肚子,無奈的看著陳進陽慢條絲溜的把雞骨頭剔得乾乾淨淨。
吃過飯陳進陽刷乾淨鐵鍋收起餐具,把篝火調得旺旺的,拾起伐木斧找了棵尺多粗的油鬆開始砍樹,阿洛斯在殘落的枝杈中找半粗的松枝用鐵劍砍斷,至於小米莎兒則懶洋洋的攤在帳篷里消食呢。
雪越下越大,天空漸漸陰暗下來,天氣越來越冷,地上已經積了寸許厚的雪層,受不了寒冷的阿洛斯已經回帳篷里去了。陳進陽砍倒大樹看了看天色,是該回去了;他將兩顆油松除去樹冠留了些枝杈,樹榦並排在一起用麻繩綁住,在專門留下的枝杈上鋪排上結實的松枝用樹皮扎進,做成一個帶頂的小*平台,鋪上軟軟的松枝和睡袋,頂上搭蓋上帆布帳篷。陳進陽招呼兩個小傢伙坐上去,滅掉篝火把一應雜物都放在上面,拉起麻繩拖著樹榦毫不費力的往回走,笨重的樹榦劃過地面,留下深深地印痕,不久又被雪花再次掩蓋。
陳進陽的力氣更大了,他感覺比剛來時力氣大了一倍還要多。
蘭萵:費倫北方一種類似白蘿蔔的蔬菜,葉子帶有藍色的紋絡,塊莖肥大,但是沒有白蘿蔔的辣味,吃起來鮮嫩清脆,春夏兩季都可種植,是當地冬季最主要的主食青菜(不是萵苣)。
調味劑:用一種類似胡椒的果仁和帶有辣味的樹葉製成的麻辣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