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 你說過
手術室外。
十二爺站在門口，他身上的白色襯衣被血染紅了一大片，甚至連著手上，也是幹枯的血跡，他卻仿佛不曾察覺，視線一直盯著亮著的‘手術中’三個字。
整個走廊裏，隻有他一人，燈光下的他，背影冷又寂。
已經四十分鍾了。
十二爺清楚的記得時間。
時間每長一分鍾，他心裏的恐懼越多，他從來沒有這般害怕驚慌過。 空氣如同靜止……刺骨的冷裹緊著他，且越來越緊。
四肢百骸，都感覺不到溫度。
十二爺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此刻躺在手術室裏，正在做手術的蘇南玥。
此刻他心裏被後悔占據。
這世上如果有後悔藥吃該多好？
從早上開始，他心神不定就是在提醒他……他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她。
然而在選擇誰活著的問題上。
蘇南玥未給他機會去選擇，便已自作主張，替他做了決定！
她救了自己。
她替自己擋了一槍。
南南，你怎麽這麽傻？ “大少爺，人已經抓到了！”
葉宏衛急匆匆跑來，他額頭還有汗漬：“大少爺，這次大少奶奶受傷，是我的原因，我接受任何懲罰。”
他查到吳棟權在這邊的消息，第一時間安排人員抓捕，商量對策，以致於忽略手機，沒注意十二爺發給他的信息。
如果他有看手機，這次大少奶奶受傷，能避免的。
十二爺似具雕像，屹立不動，仿佛沒聽到葉宏衛的話。
葉宏衛垂著頭，視線落在十二爺雙手上。
大少爺一直以來，都不會讓雙手沾上血。
現在站在這，像沒發生手上是血。
“大少爺，我讓人先送套衣服過……”
“不要說話。”
十二爺打斷葉宏衛，開口的嗓音嘶啞得不像話。
“南南！”
就在此刻，一道蒼老有勁聲音在他們身後傳來。
駱老爺子撐著拐杖，步履急促：“南南，我家的南南丫頭怎麽樣了！”
聽到這道聲音，十二爺身形微不可聞晃了晃。
駱家人知道了。
十二爺不知道，駱家是怎麽知道蘇南玥出事的消息。
跟老爺子說的是帶蘇南玥呼吸新鮮空氣，恢複身體。
他轉身，迎上駱老爺子，剛要說話，對方已大步站在他麵前，淩厲的眼神緊盯在他臉上：“關柏珩，到底怎麽回事？”
十二爺漆黑的瞳孔緊縮！
沒想到，老爺子已經查清他身份。
他眼簾垂下，愧疚地道：“爺爺，是我沒保護好南南。”
“你本來沒保護好南南！”駱老爺盯著他：“我不管你現在叫什麽名字，不管你還有什麽身份，從今天開始，南南由駱家照顧，現在沒你事，請你立刻離開。”
這是在十二爺聽到老爺子聲音瞬間，猜到了這種可能性。
十二爺想說什麽，駱老爺子已轉身背對於他，看著手術室大門。
那雙背在身後的雙手，相互握著，青筋迸出。
十二爺在喉嚨裏的話，突然間失了聲般無法道出。
作為蘇南玥的家人，老爺子確實有資格跟他下這樣的命令。
蘇南玥現在，因他造成。
心裏因蘇南玥找到家人，被這般對待，十二爺心裏是開心的。
他現在唯一希望的是，蘇南玥能夠安全度過這一關，將來享受這份駱家帶給她的親情。
駱老爺子知道十二爺沒離開，但沒有催促。
他現在隻希望手術快點結束，知道南南這個丫頭好好的。
對於她跟關柏珩的感情，糾纏，等她醒來後，他再好好跟她聊。
一個男人隨時能給女人帶來生命危險……這樣的男人，是最不合適成為丈夫人選的人。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
十二爺靠牆而站……駱家陸陸續續的有人過來，駱老太太，駱家老大，華箏，駱恒……十二爺站在那，沒有任何一人跟他說一句話。
葉宏衛陪站他身邊，望著手術室門口站著的駱家人。
有幾位隻在媒體報道的新聞中見過，他們一家人壓低聲音在商量接下來的安排，手術結束後，要第一時間把蘇南玥安排到江城去治療，比起這邊，江城的醫療水平是全國首位。
他們議論著……沒有任何一人詢問十二爺的意見。
仿佛，當他於透明。
葉宏衛心裏百般不是滋味，他跟在關柏珩十幾年，見證他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到了今天，誰對他不是尊重的？
走到哪裏不是被人首先打招呼的……可現在的他，站在這，所有人對他視若無睹！
這樣的落差，葉宏衛作為一個外人，都難以接受。
他不知道，身邊的男人能不能接受。
“十二爺……”
“你先回去吧。”十二爺打斷葉宏衛後麵的話：“那邊的事你不必再插手了，就他做的那些事，法律會嚴懲他。”
“我在這裏……”
“不用。”
十二爺聲音帶著命令，葉宏衛雙眼猶豫幾秒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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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玥這場手術，已經做了很久……手術室大門，有醫院請來的上級專家……時間每多一分一秒，都像淩遲著十二爺的心。
“爸！南南怎麽樣？”
駱驚驊焦急不安的聲音打破了門口的寂靜，走近，看到十二爺也在時，立刻走到他麵前：“你說過，你會照顧好的。”
“抱歉。”
十二爺啞著聲音說了兩個字。
駱驚驊還想說什麽，手術室那邊大門突然打開。
駱老爺子第一個走在前麵詢問：“醫生，我孫女怎麽樣？”
穿著手術服的醫生，朝大家一笑：“手術很成功，大家不要緊張。”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十二爺聽到這句話，緊緊繃著的身體才鬆懈，可下一秒，卻聽到醫生說：“但是病人什麽時候醒來，要靠病人……”
駱老爺子第一個“醫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看病人的意誌？”
醫生開始解釋，但都是一些醫學上的術語，大家都聽得不太明白。
得到這樣答案的駱老爺子，立刻安排蘇南玥回江城。
他讓直升飛機直接過來這邊接……
十二爺坐在車裏，看著直升飛機消失在視線裏後，立刻調轉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