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不疼呢
蘇南玥沒有掙紮。
??齒關咬在手背肌膚上，觸感是那麽的明顯。
??她甚至能感覺到，牙齒陷入肌肉裏……那裏出血了。
??疼痛襲來，她忍不住顫抖，極低般輕吟道：“關柏珩，我很疼，很疼……”
??嘴裏這樣說，手卻依舊沒有動。
??隻是在這一瞬間，她感覺到了他力道輕了，被咬的位置緩緩地鬆開，然後，他抬頭看她……蘇南玥在他的眼裏，看到一片猩紅。
??蒼白的唇上，染著她的血。
??隻是這張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不過他一貫都是這樣。
??這副模樣，讓蘇南玥喉間發澀：“關……”
??再開口，還沒有叫完他的名字，人就被他抱在了懷裏。
??力道極大。
??蘇南玥感覺這不是抱，而是勒，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似的。
??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裏，他經曆過了什麽？
??蘇南玥不知道。
??在他曾經的經曆裏，他又經曆過了什麽？
??蘇南玥依舊不知道。
??這一刻，她知道的是，這個男人，曾經的經曆非常不好。
??實在是被勒得喘不過氣，蘇南玥才斷斷續續開口：“我好像，不能呼吸了……”
??整句話說完，關柏珩急忙鬆開她，手放在她胸口，幫她順氣：“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慌慌張張在口氣。
??笨拙的動作。
??蘇南玥握住胸口上，他的手：“我沒事。”
??關柏珩這才看到她受傷的手，手背位置，牙齒印極其明顯，上下門口位置，深見血肉，那是他咬的。
??反握住她的手，關柏珩拉到自己麵前，垂眸看著上麵的齒痕，另一隻手，握緊拳頭，又鬆開拳頭……頭壓低，輕輕的吹在上麵。
??一下，又一下。
??溫熱的呼氣，在這寒冬裏，吹到傷口上，是裹著寒意的。
??蘇南玥卻覺得暖暖的。
??“不疼了。”她輕聲說。
??關柏珩卻不說話，依舊輕輕地吹在傷口上，特別的溫柔。
??蘇南玥這樣看去，他濃密的睫毛格外明顯。
??他這樣一直吹著，開始蘇南玥沒覺察到什麽異樣，可一直不停地吹，她便覺得不太對徑，手背都要被他給吹冷了。
??“關柏珩，真的不疼了。”她提醒他道。
??門口，寧祥看時間差不多了，上前道：“珩少，時間不早了，大少奶奶一直沒有休息，我們先回鳳崗山吧。”
??“對不起。”
??關柏珩低頭，微涼的唇落在蘇南玥手背，並道歉。
??蘇南玥聽過他的道歉，聽過他的認錯，隻有這一次，感覺到他的真心實意。
??“沒關係。”蘇南玥起身，想扶他起來。
??結果自己沒有站穩，身體一晃。
??差點跌倒，是關柏珩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腳踢到電梯上，腳上的鞋子……直接脫落。
??今天在樓梯上跑時，直接穿著襪子跑的。
??現在白色襪子上的汙跡直接露了出來。
??關柏珩看到，並沒有說什麽。
??牽著她的手，步伐略踉蹌出了電梯。
??“外麵找人將電梯重新核查，今天這種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好，我立刻去安排。”
??寧祥回答道。
??回到車裏，蘇南玥才想起北鸞的事，找司機借手機，問北鸞是不是還在學校。
??關柏珩卻告訴她，北鸞被葉宏衛接回家了。
??在電梯第二次下墜後，北鸞打電話過來，是他接的。
??直接安排葉宏衛去接人。
??也是在那通電話後，手機因電量消耗掉而關機。
??——-
??車子開到鳳崗山別墅。
??距離上次過來，已是幾個月之前。
??剛下車，吳伯就迎了出來，還是跟過往一樣，對蘇南玥極其熱情，噓寒問暖，問她工作順利不順利，有沒有打算搬到這裏來住，上下班安排司機接送。
??關柏珩直接帶著蘇南玥去了二樓主臥室。
??並通知林姨拿醫藥箱過來。
??將醫藥箱打開，拿出棉簽，碘伏，蹲在她麵前，握住她手，清理手背的咬傷。
??棉簽輕輕滑過出血齒痕，血跡擦去，看到了裏麵的肉，關柏珩問她：“為什麽那個時候不躲？”
??在那瞬間，關柏珩是沒有什麽理智的。
??在蘇南玥聲音消失的幾分鍾裏，黑暗將他吞噬！
??有人握他的手，潛意識覺得，是有人要傷害他，出自於本能的防護，他咬住對方的手。
??直到蘇南玥那聲‘疼’傳到耳邊。
??理智才回來。
??他動作那麽快，已不是蘇南玥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她叫他，他沒有回應。
??在那時候，她想，也許這是唯一能將他拉出來的辦法。
??“關柏珩，我不疼。”她不想他內疚，便撒謊道。
??然而，她的手，卻因為碘伏浸入傷口中，疼痛難忍，手都在發抖。
??關柏珩手指微微用力：“蘇南玥，以後我都聽你的。”
??“什，什麽？”
??蘇南玥愣住了，剛才的話像是幻聽。
??“以後，我聽你的話。”
??關柏珩抬頭，看著她，非常認真地說。
??黑眸裏的堅定讓蘇南玥有點懵，甚至有種退縮的念頭，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念頭。
??關柏珩認真起來的樣子，她見過的。
??她努力表現得自然道：“倒也不必，我這樣做，並不是想你以後什麽都聽我的。”
??“那你想要什麽？”
??他追問道。
??蘇南玥深思幾秒，回答：“我隻想你好好的。”
??想他像個正常人一樣，麵對黑暗，麵對著一切……
??關柏珩看著她，眼眸裏有什麽在湧動，等蘇南玥想去辯解湧動的東西是什麽時，他收回了視線，低頭，注意力在她手背：“以後不要這麽傻了，疼就要喊。”
??手上傷口處理好後，他將她腳上的鞋子給脫了。
??蘇南玥下意識將腳藏起來：“腳沒有受傷，就是踩髒了，我自己去洗個澡就可以了。”
??關柏珩沒聽她話，握著蘇南玥腳踝位置，將白色襪子脫了。
??觀察，確認真的沒有受傷，才鬆開。
??接著，他去了浴室。
??蘇南玥靠在沙發上，隱隱覺得，關柏珩有些不對徑。
??——-
??水從頭頂流下。
??順著男人的黑發，完好無勳的臉，再到布滿傷痕的胸膛…
??關柏珩閉著眼，腦海裏的思緒很亂很亂。
??他在電梯裏，一直聞到血腥味。
??仿佛就在他的麵前。
??但電梯修好後，他離開時，並未看到任何血腥的東西在那裏……關柏珩想起自己被關押在精神病院那段時間裏，也是有過這種情形。
??最後是吃藥消失的，還是自己消失的，他不知道。
??有些陸陸續續的畫麵，陌生又透著熟悉的畫麵，在腦海裏閃過。
??他不知道，是真實，還是臆想。
??因為，那些畫麵，是他從沒有想過的畫麵。
??——-
??洗完澡後，倆人相擁入睡。
??他親了下她的額頭：“晚安。”
??然後沒有下一步動作。
??蘇南玥躺在床上，愣愣的，身邊男人十分規矩，隻是輕輕的摟著她，然後沒有任何別的動作。
??這樣，蘇南玥幾乎確定，他有事。
??前段時間，在淺水灣。
??他想方設法的想親熱，現在抱著她的人，卻一動不睡的，隻是睡覺。
??呼吸聲平穩，他已經睡著了。
??蘇南玥緩緩將身體從他懷裏出來。
??整個過程裏，他由著她。
??這真的是十分讓他意外。
??她不解地看向他，就在這時，發現他眉頭緊皺，似乎在做什麽夢。
??抬手輕輕撫在他眉間。
??手立刻被他推開。
??“關……”
??“不是的。”
??她剛要叫他名字，就聽到他囈語的聲音。
??他在做夢。
??而且是十分不好的夢。
??蘇南玥往他身邊靠近，想從他囈語裏發現線索，他做的是什麽夢。
??但他一直重複的就是那三個字。
??——-不是的。
??什麽不是的？
??“關柏珩，關柏珩～”她又叫起他的名字。
??還伸手推了推他。
??他睫毛動了動，隨著，立刻睜開眼，一雙眼睛冷冷地，裏麵沒有半點迷糊，是一片清明。
??橘黃色的燈光下，他眼裏的清明，令人害怕。
??蘇南玥就有點害怕。
??他這樣看著她……
??“關柏……”
??他突然扣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他那邊用力一按。
??倆人瞬間緊緊相貼。
??然後，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飛沙走石般，動作快，猛。
??急不可耐。
??蘇南玥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雙手推了推他，沒有推動。
??他反而翻身就將她壓在了身下。
??蘇南玥覺得自己沉溺於大海中，想拚命地呼吸下空氣，可是剛探出個腦袋，又被人給拖進了海裏。
??結束後，關柏珩從後，緊緊將她鉗製於懷裏。
??不讓她去洗澡，不讓她挪開他半步……
??倆人身上不著寸縷，緊緊貼著。
??蘇南玥閉著眼，呼吸略微的沉。
??“關柏珩，你以……”她忍不住想問過去的事，剛開口，他薄唇覆在肩膀上，那裏，密密麻麻的吻散開了。
??大腦像被蠱惑了般，一種朦朧中又熟悉的東西將她想問的話，拋之腦後了。、
??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快了。
??她感覺到她的吹慢慢的往下，動作跟剛才，仿若倆人。
??小心翼懵地輕吻。
??有些事就這樣順利成章的再次發生。
??唇邊是溫柔的動作，他的唇停在耳畔，熱氣漸漸侵蝕她最後想法。
??她所有的思緒跟著散開……
??後來，直接在昏昏沉沉間，失去了意識。
??——-
??關柏珩沐浴出來後，剛上床躺下，蘇南玥便挨了過來，他身上暖，她所以靠了過來。
??他唇角不易覺察的彎了彎，手一伸，將人收緊在懷裏，垂眸看著懷裏的人。
??閉著眼睛，睫毛長長的，安靜得像個乖順的小動物，還無比誘人。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怕打擾這一刻似的，他動作特別輕，連呼吸都克製著。
??吻落在她的頭發上，又落在額頭上。
??手指跟她的手交纏在一起，緊扣著。
??感覺著屬於這一刻的寧靜，她的柔軟，她的溫度。
??四周很安靜。
??靜到，關柏珩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跟以前那平靜的心跳不動，是因為這個女人，而有的，不一樣的心跳聲。
??回想起以前倆人相處過的時光，從未像現在這般，他滿足的同時，又有種害怕失去的感覺。
??時間不能倒流，他不能去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可他卻能在未來時間裏，給她同樣的溫柔。
??隻是像他這樣的人，值得被她這樣溫柔對待嗎？
??在黑暗裏，她跟他表白。
??溫暖他的心，驅散他心裏的不安。
??一點一點，占據他整顆心。-——蘇南玥，以後，由我來守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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