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姑爺與妻舅(三)
聽著門外丫鬟的報門,蔣玉蓉想了想看著竇氏道:“娘,我去去就來。”
竇氏本想點頭,想了想有道:“我跟你一起去,走吧。”
蔣玉蓉也沒堅持,笑著應是,扶著竇氏的手往大堂走去。
蔣宅規模不,整體樸素大方,但與蔣府比起來還是少了一些氣勢,這讓養尊處優的楊氏莫名的多了一分優越感,特別是想到待會兒北冥唯一的王妃得跟她磕頭叫她一聲‘祖母’,那種傲視感油然而生,腰杆更加筆直,權杖落地的聲音更響。
顧氏走在楊氏身邊,似乎感受到楊氏的氣勢,一進門默不作聲地把蔣宅收入眼裏,腰杆也筆直了許多,蔣家大『奶』『奶』的氣勢也不弱於楊氏,蔣大老爺蔣文斌,則心裏記恨著蔣文浩讓他當眾出醜的言辭,三個人各懷心思‘地踏進蔣宅。
丫鬟們領著楊氏三冉大堂等候,楊氏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顧氏則看了眼楊氏便收回視線,自顧自地想心事,蔣文斌將茶杯握在手上摩挲著。
一盞茶後,大堂裏的三人都聽到丫鬟的通報聲,“王妃到!”
三人不得不起身給緩步走來的女子行禮,“微臣/臣『婦』/老身見過王妃,王妃萬安!”
蔣玉蓉看了看三人扶著竇氏往主座走去,竇氏卻推開蔣玉蓉的手,自己走到蔣玉蓉的下座入座。“免禮,坐吧。”
“謝王妃。”
“楊老太太近日來訪所謂何事?”蔣玉蓉客氣的淡笑道。
楊氏一聽到蔣玉蓉對她的稱呼,眉頭擰了擰,還是笑著道:“本是同根生,老身不過是過來看看我的孫女罷,人老了,總該享享倫之樂,王妃以為呢?”楊氏看著高座上的淡雅溫婉的女子,看了眼與她坐對麵的竇氏,心中不屑,竇氏非高門出身,教出來的女兒不如她所教導的孫女出『色』,論智謀她的二房嫡孫女足以擔任王妃之位。如此想著,楊氏身板似乎挺得更直,轉正手裏的權杖,看了眼並沒有王妃該有的驕傲與氣勢的蔣玉蓉,稍稍收回對於上位者的謙卑。
心裏學科出身的蔣玉蓉看著楊氏的麵部微表情和楊氏下意識轉動權杖的動作,心中快速對楊氏做出判斷,對於楊氏給她挖坑戴高帽,則是淡淡一笑道:“享倫那是人之常情,然,隻有長輩慈愛,晚輩恭敬才能叫之為倫之樂。本妃看老太太是個有福氣的人,貴府的輩們對老太太定是極為尊敬。”從常理人理來,哪有長輩親自過來看望晚輩的,這不是明擺著罵她不孝嗎?那就輕輕避過,不接茬。
“是啊,老身的孫子孫女們個個懂事,對我也極為孝順,老身常教導他們人不能忘本,畢竟一筆寫不出一個‘蔣’字。”楊氏聽著蔣玉蓉不接話,心中嗤笑。
“依本妃看,做人要知廉恥,攀龍附鳳的事情讓人不恥,見風使舵的人讓人從心裏蔑視,那些個以往不把他人放在眼裏彼此之間從未走動,一旦人家飛黃騰達便急著攀親認親的所謂親戚,這種親戚有不如沒櫻”
蔣玉蓉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楊氏他們三人身,在座的三人臉上火辣辣的難受,明明聲音溫溫柔柔,怎麽話這麽讓人難受特別錐心!楊氏臉上掛不住,唚一聲把其他人嚇了一跳,騰地站起來,看著麵不改『色』,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的蔣玉蓉,怒道:“好歹我是你的祖母,自古至今誰敢在長輩麵前如此狂妄放肆?!”
“嗬嗬嗬,楊老太太何必動怒,自古至今晚輩從來都是尊敬長輩,本妃的不過是這世上的俗人俗事,那些讓人不屑的俗人罷了,老太太何必動怒。請坐。”蔣玉蓉看了蔣文斌浩赫顧氏,淡笑道:“本妃從來不知本妃的祖母是誰,本妃從未見過從未聽過,她老人家從未與本妃或與本妃的父母有任何書信來往,至於所謂的其他親戚,本妃更是不知道,楊老太太從昨到現在一直自稱為本妃的祖母,本妃反倒質疑楊老太太的身份,本妃來錦州也不是第一次,怎的之前沒見過楊老太太?”
楊氏被的臉上實在掛不住,再加上蔣玉蓉一口一個‘本妃’時時刻刻在提醒她蔣玉蓉的王妃身份,這讓楊氏多少有些顧忌,這麽刁鑽的蔣玉蓉,楊氏是不想硬碰硬,轉眼看向安坐在一邊的竇氏,指責道:“竇氏,如今見到婆母,你也不知道問候一聲嗎?!”
“我婆母早就過世了。”竇氏抬眼淡淡地看了一眼急躁的楊氏,淡淡的道。
“你!好好好,你生了個好女兒當上了王妃,如今倒是敢跟我強嘴!”
“楊老太太的是,我竇嫣然的女兒確實出『色』。”
“竇氏!你別忘了,你不過是庶出兒媳,蔣文浩永遠也逃不出‘庶’之一字!”
“楊老太太您也別忘了,阿浩早已獨立門戶!既然是獨立門戶便自此與原籍毫無幹係!”
“毫無幹係?嗬嗬嗬,再如何毫無幹係,蔣文浩身上流的還是我蔣家的血,他的出身這輩子別想改變,庶出就是庶出,你的女兒也不過是老身的庶出孫女!她身上流的也是我蔣家的血!”楊氏笑得譏諷。
蔣文斌和顧氏稍稍覺得挽回點麵子,正想幫腔呢,門口就傳來一道低沉刺耳的男聲。
“本王也是庶出。”慕容痕踏步走了進來,鷹眼犀利地看了眼站著的老女人,很自然地將坐著的來人忽略。
“王……王爺……老身給王爺請安。”楊氏聽著那刺耳的聲音渾身難受,再加上被那鷹眼掃了一下,心裏發『毛』。,老老實實地給慕容痕行禮。
“嘴不幹淨,忍一!”
“屬下在!”
“拔舌。”
“是!”噌,劍出鞘。
“慢!”蔣玉蓉站了起來,喝住。
“啊!”咚,權杖落地,鮮血淋漓,楊氏暈厥,顧氏變傻,蔣文斌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丟出去。”
“是!”三兩下,忍一將在大堂的三個人全扔到府外,引得路人紛紛圍觀,李管家趕緊出來聲明:此三人欲欲以王妃親戚身份訛詐,請各位街坊鄰居遠離人遠離騙子!至此蔣文斌失了從七品州判,楊老夫人兩日後去世,然蔣府卻是隱秘發喪,這便是閑話了。
竇氏被嚇到了,麵『色』發白,傻愣愣地看著下人清理大堂,蔣玉蓉擔憂地送竇氏回去,安撫竇氏,讓賴嬤嬤熬些安神湯給竇氏喝,便回到主院。
內室,慕容痕坐在蔣玉蓉身邊,看著好像更生氣的妻子,想了想喚道:“玉兒。”
蔣玉蓉不想回應慕容痕,安靜地看著茶杯。
“玉兒別生氣,我沒雍亂』殺人,剛剛沒有殺老女人。”
還有理了?還得表揚不成?蔣玉蓉看都不看慕容痕一眼。
“早上那丫鬟必死,她自找的。”慕容痕想了想又解釋道,伸手拉了拉蔣玉蓉的衣袖,“玉兒,別不理我,你看我一眼。”
“那丫鬟她怎麽著了就必死?你倒是和我。”蔣玉蓉掀了掀眼皮,看了眼慕容痕道。
“她碰我衣服。”
蔣玉蓉實在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行,她明白那丫鬟的心思,想來個假裝摔倒順便來個投懷送抱,可衣服還沒碰著呢就被劈成兩半,其心可誅,卻死得也太冤了。
“玉兒。”慕容痕有拽了拽蔣玉蓉的衣袖。
“行了,不氣了。你把娘親嚇到了,你怎麽辦?”
“聽玉兒的。”慕容痕看著終於和他話的女子,咧著嘴笑道。
“以後在娘親麵前不要做出那麽血腥的事。”
“好。”拔舌血腥嗎?慕容痕一點都不覺得,但玉兒都這麽了,他也隻能答應。
“弟弟呢?”蔣玉蓉看著慕容痕問道。
“在練字。”
“我去看看。”蔣玉蓉起身卻被慕容痕拉住。
“別打擾他,我讓忍三看著。”
蔣玉蓉看的一臉正經的慕容痕,點點頭,便看起蔣文浩給她的錦州所有人物關係圖以及所有達官貴族的人員資料。
慕容痕看著蔣玉蓉沒有堅持要去看那個鬼頭,滿意地翹了翹嘴角,拿了本雜書便坐在蔣玉蓉身邊翻看起來。
幾近中午,慕容痕看了看『色』,放下手中的書,往書房走去。
“王爺。”守在門外的忍三看著來人,低頭行禮。
慕容痕推開門,看著書桌後麵的認真描字的鬼頭,走過去看。伸手抽掉他寫的那張紙,看著鬼頭道:“寫。”
蔣玉澈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姐夫,乖乖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看著好看多聊字跡,雖然還比不上他,但明顯有進步,慕容痕伸手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水,圈出蔣玉澈哪些地方寫得不夠好,簡單明霖道:“力度不夠,太弱。”
沒嫌棄的蔣玉澈,嘟嘟嘴,問道:“怎樣才能有力度?”
“練武。”
“姐夫你會武功嗎?”
“會。”
“教我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麽?”
“不想教。”
蔣玉澈又嘟嘟嘴,看著門口的侍衛,指了指那個黑衣服站著的壤:“那讓他教我好不好。”
慕容痕抬眼看了眼門口的忍三,想了想道:“可以。”
“忍三。”
被點名的忍三,頭縮了縮,少爺喲,你怎麽就不知道這是主子的圈套呢?你要是練武就更沒機會和你長姐接觸了啊……“王爺,少爺。”
“明開始教他練武。”
“是,王爺。”
阿燕走了過來,站在門口一米外,低著頭報道:“王爺,王妃讓您和少爺過去用膳。”
慕容痕率先離開,蔣玉澈則邁著短腿跟在慕容痕後麵。
“長姐,我要習武,姐夫同意了。”蔣玉澈『奶』聲『奶』氣地道。
“怎麽就想習武?”正在夾五花肉的蔣玉蓉筷子停頓了一下,問道。
慕容痕聽著,開口替蔣玉澈道:“強身健體。”
蔣玉蓉想了想,看著眼巴巴地看著她的弟弟,笑道:“習武能強身健體外還能保護自己,這是好事,不過我同意也沒用,得父親和娘親同意才行,你去問問父親和母親的意見。”
“姐,你覺得爹爹和娘親會同意嗎?”
“隻有是對澈兒有益的,他們會同意的。”
慕容痕看了眼淡笑著的蔣玉蓉,繼續吃飯。
“阿痕,你教弟弟習武?”蔣玉蓉看著專心吃飯的慕容痕問道。
“忍三教。”
蔣玉蓉點點頭,嗯,沒必要練成第一高手,能保護自己就可以,忍三的武功也不錯。蔣玉蓉想了想道:“澈兒,這事先放一放,娘親今身體不適,讓娘親好好休息,要練武也不急一時,等娘親身體好些你再去問問娘親的意見。”
“是,姐。”
“你可以先跟父親。”
“好。”
吃了午飯,蔣玉澈回房休息了一下,才要往主院走去就被出現的忍三截住,“少爺好啊,王爺派的帶少爺去書房練字,王爺在書房等著少爺呢。”
“我要去找長姐。”
“王妃正在休息呢,少爺還是別打擾王妃休息,咱們去書房吧。”
“好吧,那就不打擾長姐休息了。”
到了書房,蔣玉澈果然見著慕容痕坐在書桌後麵,“姐夫。”
“嗯,過來。”慕容痕點頭道。
蔣玉澈依言走了過去。
看著乖乖走到自己身邊,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像極了玉兒,難道玉兒時候就是這樣子?慕容痕心中否決,玉兒肯定比這子好看多了。
蔣玉澈看著慕容痕隻盯著他看,卻不出聲,“姐夫?”音才落,懷裏多了一本書,寫著‘字帖’兩字。
慕容痕站了起來,直接將看著手裏的書的鬼頭拎起來塞進椅子裏,修長的手指點零桌麵的紙張道:“照著寫。書一一頁,每頁照著寫八十張,不許描。”
“姐夫,一寫八十張字,太多了,父親都沒這麽要求我。”
“覺得你自己的字醜不醜?”
“……”
“覺得醜就寫,覺得不醜不怕丟人就不寫,隨你。”
看著慕容痕離開,蔣玉澈真心覺得他不喜歡和姐夫話,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書,翻開第一頁,拿起筆寫起來。
四處打聽消息的墨硯被阿荷察覺,直接將墨硯帶回主院,“的給王爺王妃請安。”墨硯覺得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不敢抬頭看一眼坐著的兩位主子,特別是在他知道那丫鬟死相極慘,更不敢看慕容痕。
“墨硯,不許將你知道的事告訴弟弟,倘若被我發覺,定不繞過。”蔣玉蓉看著站在麵前有些瑟瑟發抖的孩,沉著聲道。
“是……是,的,的明白。”
“回去吧。”
“是。”墨硯一出門,飛也似的趕緊離開。
“阿荷。”蔣玉蓉喚道。
“王妃。”
“你可看清哪幾個廝和墨硯的?”
“是前廳做粗活的幾個廝。”
“趕出去。”
“是。”
“你去找賴嬤嬤,讓她好好管教這些下人,別『亂』嚼舌根。”
“是,奴婢這就去。”
對於蔣玉蓉趕人,慕容痕多少有些意外,“玉兒為什麽要趕人?”
蔣玉蓉看了眼慕容痕,淡淡的道:“孩不需要知道太多。”
晚膳,竇氏身體不適,蔣文浩照顧著便沒有和蔣玉蓉他們一起用膳。晚間蔣玉蓉獨自去看望竇氏,看著竇氏精神好多了,便和竇氏閑聊幾句,也敢多呆,讓竇氏好好休息。
竇氏休息了兩,總算緩過來,見了慕容痕忍不住多了幾分畏懼。
“父親母親,今氣不錯,咱們到外麵走走,聽悅來閣的戲子唱功撩,咱們去聽聽。”主院大廳裏,蔣玉蓉看著竇氏和蔣文浩道。
“也好,是該多出去走走。”蔣文浩點頭。
“好耶好耶~”蔣玉澈拍手道,這兩因著慕容痕給他布置練字的任務,每八十張大字,寫得他的銷售快斷了,每每看著守在門口的忍三,總覺得忍三眼裏帶著同情,總算能出去玩了。。蔣玉澈跑到蔣玉蓉麵前,扶著蔣玉蓉的膝蓋,笑著道:“長姐帶我去聽戲。”
蔣玉蓉笑著道:“是啊,姐姐帶你去聽戲。”完就把趴在她膝蓋的軟萌的弟弟抱了起來。
果不其然,蔣玉澈接到來著身邊的犀利地眼神,轉頭看著王爺姐夫,做了個鬼臉,鬥雞眼加吐舌頭,滑稽得讓慕容痕挑眉,莫名的聲音似乎帶著少許笑意:“字練了嗎?”
這個姐夫好討厭!“姐,我今回來再練好不好,早上已經寫了四十五張了。”蔣玉澈不搭理慕容痕,轉頭問自己的姐姐,還用自己的手比這四和五。
“可以,回來再練。”蔣玉蓉道,原本她想‘今就練到這’話到嘴邊就改晾,覺得不能讓蔣玉澈從有半途而廢的念想。
竇氏和蔣玉蓉稍稍整理一下妝容,一家五口其樂融融地一起去聽戲。
雲成街上,百姓三三兩兩,街邊攤,客棧酒樓,人來人往,被強迫牽著慕容痕的手的蔣玉澈,興奮地擺動著腦袋,左瞧瞧右看看,雖然蔣文浩也會帶他和娘親出來走走,但是跟長姐一起還是第一次。
大人步伐大,孩步伐,和慕容痕走一塊,蔣玉澈都是跑,慕容痕低頭看了眼跑著的蔣玉澈,鷹眼略帶笑意,一把將跑著的蔣玉澈提溜起來,一隻手托著。
“謝謝姐夫。”可算能歇會兒了,蔣玉澈不忘對慕容痕道謝。
“嗯。”
蔣玉蓉看著,麵上帶笑,拿出帕子擦了擦蔣玉澈額頭的密汗。
蔣文浩和都是看著,也相視一笑。
悅來閣,尋常的茶樓,卻是百姓們都喜歡來的地方,既能喝茶又能聽戲,和朋友談地。
才進茶樓,台上的戲子揮槍弄棒,拭淚甩袖,講的是親情骨肉離別苦。
“咿咿呀呀~”坐在慕容痕手上的蔣玉澈,聽著台上戲子唱戲,覺得有趣,學了起來,噴慕容痕一臉唾沫星子。
“閉嘴。”
“呀呀呀~咿咿咿~”被慕容痕叫閉嘴的蔣玉澈,唱得更歡快。
“嗬嗬嗬……”蔣玉蓉看著慕容痕臉略黑忍不住笑了起來。
慕容痕直接把蔣玉澈放回大地,牽著低笑著的女子上台階,在第二樓的回廊最佳位置坐下,看著鬼頭跑到蔣玉蓉身邊坐下,看著那種囂張的臉,慕容痕轉移視線,看向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