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漁翁之計1
忍三站在西屋看著死相詭異的汙穢不堪的青衣,招招手,讓人抬走,眼底毫無波瀾。嘖,這種死法真是……忍三抬頭看著蔚藍的空,忍不住一抖,得罪主子果然是自絕後路!
禦書房。
門外的太監進來通報:“陛下,西河翼王求見。”
正批閱奏折的慕容淵,頭都不抬道:“傳。”
“傳西河翼王覲見!”太監得了令,轉身對著站在台階下的翟珝喊到。
翟珝大步走進禦書房,背著光,狹長的丹鳳眼看著慕容淵抱拳道:“西河翼王翟珝見過北冥陛下。”
“翼王免禮。翼王見朕所謂何事?”
“本王今日就回西河,特前來與北冥陛下告辭。”丹鳳眼淡淡的看著座上的帶著客氣的笑意的慕容淵。
“今日?為何這麽匆忙?翼王要離開該提前知會一聲,朕也好為翼王踐校”
“本王在北冥叨擾多時,我皇也已命人傳喚本王回國,該是起身回西河了。本王待會便離開,踐行就不必了。”
“那迎娶王妃之事?”
翟珝抬眼淡淡的看著慕容淵,語氣平緩:“既然烏王和北冥陛下不願意,本王也就不能強求,王妃之事作罷。”
慕容淵挑眉,這就作罷?據他了解,翟珝可是個想要什麽就必須要到手的人,是個極其霸道的人,他也知道翟珝在北冥可是想著法子討好慕容痕的,如今竟會作罷?!慕容淵有些不可置信,心中帶著孤疑,靜靜地看著底下站著的翟珝,似乎要在他的眼裏看出一絲異樣來,可是他看到的眼光依舊是那麽的平靜。“如此,朕便祝翼王一路順風。”
“多謝,告辭。”翟珝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慕容淵看著離開的高大的背影,他怎麽覺得這翟珝怪怪的,可是哪裏怪又不出來,“龍衛!”
“屬下在!”一男子忽然出現在禦書房。
“緊盯著翟珝,看他是否真的出了北冥國界。”
“是!”音落,影消。
城門口,禮部尚書趙謙忽然接到陛下的旨意,送西河翼王出城,匆匆忙忙地帶著儀仗隊趕在翼王的前頭道城門口擺出北冥的排場。
看著翟珝坐著來時那輛奢華至極的馬車,還有前頭那倆個一青一紫的雙胞胎,拱手道:“微臣恭送西河翼王。”
翟珝撩起車簾,狹長的丹鳳眼看著拱手的趙謙,點零頭,放下車簾。
趙謙看著車隊出了城門,轉身往皇宮而去。
看著翟珝的車隊出了北冥的國界,越走越遠,那名龍衛也轉身回去複命。
感覺身後跟著的尾巴消失了,車內的翟珝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青年男子的臉來,脫下一身紫『色』親王蟒袍,跳下車,前頭騎在馬上的青衣和紫衫也撕下臉上的麵具,迅速解決了原本跟著的那一幹翟珝的仆人們,製造出西河翼王遇襲的假象,便飛快的往通往烏王府密道的方向飛去。
當埋頭於政務的慕容淵得知翟珝出了北冥國界,就不再多疑,至於得知翟珝遇刺,那就更是不關他的事了,一國親王哪能沒幾個政敵或仇敵的。
烏王府書房。
“主上,一切辦妥了,慕容淵沒有懷疑。”話的正是那易容成翟珝模樣的男子,他身後也跪著易容成青衣和紫衫的男子。
“下去。”
“是!”三人從密道離開。
忍二敲門走了進來,恭敬地道:“王爺,南盟有最新情況,請王爺過目。”恭敬地遞上手中的情報。
慕容痕接過,卻不急著看,這上麵寫著的是什麽他不看也能知道,一切都按著他的計劃進行著,隻是那被他扔到郊外莊上受罰的翟珝,他是否考慮放棄翟珝這顆原本設定的棋子呢?鷹眼瞥了眼桌子上關於南媚最新消息,指骨分明的食指和拇指互相『揉』搓著。沉思了一會兒,抬筆揮墨……
“拿給隱二。”
“是。”忍二接過手上的信封,消失在書房。
晚間,慕容淵在吳氏那裏用完膳就回到禦書房,一進門就看見地上躺著兩具龍衛屍體,桌子上放著一盒子,怒道:“這是怎麽回事?”
“護駕,快護駕!禦林軍!有刺客!”蘇明一見狀,扯著嗓子喊。
噠噠噠,一隊禦林軍跑了過來,帶頭的人抱拳,“陛下!”看著地上的屍體,滿眼恐懼,他是這一班巡視禦林軍的頭兒,在他巡視的期間禦書房有刺客,而他卻沒有發覺,這是失職,更何況他是負責皇帝的安危,如此更是死罪!賈逸猛地跪在地上,額頭和後背全是汗,“陛下,微臣失職,請陛下責罰!”
其他禦林軍也跟著跪下請罪,一個個麵如土『色』。
慕容淵不理會跪著請罪的人,冷眼踏步朝書案走去,看著桌上的盒子,抬手打開,待看到裏麵的東西時,滿眼驚怒,嘭!猛地關上盒子。“傳朕口諭,連夜徹查所有所有進出禦書房的宮人!將人抬走,宮中護衛多加一倍!加派人手追擊刺客!”
“是!微臣遵命!”賈逸回道。
“都退下!召左相覲見!”
除了蘇明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卻也沒有因慕容淵沒有懲罰他們而感到僥幸,事後總會找他們算漳……
賈逸有些疑『惑』地抬頭,見著上麵的人麵『色』陰沉至極不敢久留,看了一眼那盒子,告了聲退,就離開去執行命令。四個禦林軍搬著屍體離開。
慕容淵滿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那緊閉的盒子,盒子裏裝著水毅的人頭,他見過水毅,他認得!他被魔帝發現了!這是給他警告嗎?還是在向他示威?竟能出入戒備森嚴的皇宮如於無人之地般自在!想著剛剛地上還躺著的龍衛屍體,心中竟有一絲害怕……嘭的一聲,慕容淵緊握著拳頭狠狠地砸向龍案,可惡!他竟然會害怕!
“臣王梁叩見陛下,陛下萬安!”王梁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對著慕容淵行禮。
“左相免禮平身。”聲音低沉壓抑。
“謝陛下。”王梁站直了身,“不知陛下召見有何吩咐。”
蘇明得到慕容淵的示意,轉身退出禦書房,在門口守著,也不知道那盒子裏是什麽東西……
“左相過來看看。”
王梁疑『惑』著走上前去,待慕容淵打開龍案上的盒子,驚懼不已,連忙後退幾步,“陛……陛下這……”
慕容淵蓋上盒子,看著又驚又『惑』的王梁語氣極其平靜地道:“左相,如你所見,這是朕在江湖上找的武功高手,原是花夜堂堂主,被朕收服之後就設計將他安『插』到魔都裏去。”
“陛下是,這是陛下留在魔帝身邊的暗探?”王梁覺得不可思議。
“沒錯,可如今卻是這般模樣來見朕……朕心不甘!”慕容淵覆在盒子上的手握成拳,眼裏晦暗!
“如此,陛下,那賊子的能力可不一般啊,切不可輕舉妄動!”
“左相的不錯,那賊子能力確實不一般,自他…”慕容淵食指輕扣龍案上的盒子,道:“自他進入魔都以來依舊全然不知魔都位置於何處,更沒能見著那魔頭一麵……”慕容淵看了眼擰著‘川’字眉頭看著他的王梁,“愛卿有所不知,就在愛卿到禦書房之前,朕留在禦書房的兩名龍衛被刺殺身亡。”慕容淵眼底帶著恨地盯著龍案上的盒子!
“竟是如此猖狂!”王梁緊蹙眉頭,“陛下,這賊子能出入皇宮,出入禦書房如自家府邸,可見能力非同尋常,陛下可得加派人手守衛皇宮啊!”
“朕知道。”慕容淵眼神平靜中帶著幾分暗『色』,走回龍椅,坐著指著盒子道:“愛卿對此看法何如?”
王梁撇了一眼盒子,又將眼光快速轉向神情平靜的慕容淵,徒下麵擰著眉背著手來回跺了幾步,想了想,對這龍椅上一臉平靜的王者斟酌著道:“回陛下,如今這細探已被那賊子知曉,不可再用此計,嗯……依微臣之見倒是可用鷸蚌相爭之計。”
慕容淵坐直了身體,冷靜地問道:“哦?看。”
王梁拱了拱手,『摸』了一把羊胡,道:“如今那賊子出入宮門如自家庭院般自如,又不被巡視的禦林軍知曉,可見其能力功夫撩,又已被他知曉陛下在他地盤上按了眼線,自然會對陛下嚴加防範。如此局麵不利於我們對那賊子的追蹤與調查。但卻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櫻那賊子在江湖上積怨頗深,自臣經商以來,接觸的商人沒有一千也有一百,形形*的人臣都接觸過,其中有不少人同微臣抱怨那魔頭如何如何殘暴,不僅殺人手段殘忍,經商手段亦是霸道無情。陛下可還記得那年京都大案?”
“你是那薛劉武吳的命案?”慕容淵眉頭微蹙,眼底帶著思索地看著王梁。
“正是。那薛劉武吳家主手下有些產業和那魔頭合作,不知是出於何故,許是手底下的讓罪了那魔頭才慘遭那賊子的殺害,他們都認為這是那魔頭給他們的警告,這四家如今依舊深恨著那魔頭,卻不敢對其如何。陛下有所不知,那賊子手下的產業幾乎壟斷咱們北冥的各大行業,微臣遲遲不唯恐陛下惱怒,如今臣也就和陛下明言了。”
啪!“什麽?竟有此事?!”慕容淵一拍椅手,眼底不可置信,那魔頭竟是壟斷了各大行業!心中憤恨,為什麽他一點消息都沒有?
“陛下息怒,這事不是在陛下登基後才有的,而是在良維帝二十四年便開始至今的。那賊子霸道毫無人『性』,商業界對他是敢怒不敢言,因為畏懼其殘忍的手段,都忍氣吞聲地繼續和那魔頭合作。陛下,為今之計不可對那賊子輕舉妄動,倒是可以讓這些如薛劉武吳四家對魔頭積怨積恨頗深的商人們團結起來對抗那魔頭。”
王梁對著聽得認真的慕容痕一抱拳繼續道:“陛下,無利不成商,那魔頭讓專利的商人們得不到一絲利益,如何不會激起他們的怨恨,隻要集結這些商人,以為民除害的由頭之,便可一呼百應,積眾而成大勢,勢力也是不容覷!如此一來,倘若商人們鬥垮了那魔頭,各行業不再被那魔頭一手掌握,那北冥的商業發展可以是如日中了,不愁國庫不充盈,歸還各國債務亦能早日還清,如此又可毀掉那魔頭手上的商業勢力,雖不能完全擊垮魔頭卻也能拔其羽翼,挫其銳氣,此為借刀殺人之計。”
王梁看著低頭深思的慕容淵,捋了一把羊胡,笑著繼續道:“倘若團結在一起的商人們仍鬥不過那魔頭反被魔頭吞噬,那也和原來沒什麽區別,各行業依舊掌握在魔頭手裏,如此咱們反倒可以知道這魔頭手上究竟有多少實力,而陛下亦能獨善其身,此為管中窺豹之計。”
完王梁對著慕容淵一拜道:“陛下,無論輸贏與否陛下都不會吃虧,此二計為鷸蚌相爭之計也。”
“好!妙計!”慕容淵一拍手,眼底的平靜化為喜悅,站起來,走向王梁,帶著讚賞的語氣道:“愛卿果然是國之棟梁!得卿如此,乃朕之幸,國之幸也!”
“臣不敢,能為陛下效勞是臣之幸。”王梁弓了弓腰,對著慕容淵恭敬謙虛地道。
“好!就依愛卿之言去辦,集結商人要做得隱秘些,此事愛卿派其他能會道的能人去辦即可,愛卿切不可『露』麵。”
“是,微臣明白。”
慕容淵嘴角終於『露』出一絲少見的喜悅的笑意。
禦書房某一角落,一個嬌的黑影閃過……
右相府。
劉源站在府內的人工荷花池邊看著池子裏的月影出神。身上一重,多了一件『毛』絨披風,轉頭看向身邊的人,拍了拍扶著他肩膀的手,轉頭對著荷花池歎了一口氣。
“老爺何故歎氣?”
“夫人,為夫這丞相之位恐不能久矣。”
白婷年近五十,雖容貌保養得宜,但眼角的紋路卻是時間匆匆流過的痕跡。雖不如那些十六七歲花一樣嫩的女子,卻有一種成熟女饒獨特魅力,多年的當家夫人讓本就出身名門的白婷眉宇間更多了幾分傲然和威儀。“老爺此話怎講?”白婷問道。
“唉,自從王梁在陛下麵前下了軍令狀要為國庫充盈十萬兩,他也做到了。此後今陛下頻頻召見那王梁,無人知道那王梁和陛下都商談了些什麽。陛下也是自那之後對我這個右相是愛搭不理,朝廷中也有了些議論,我這個右相失寵於陛下,右相之位該易人也。”看著平靜的湖麵有些不甘有些無奈。
“老爺多慮了,左相掌管戶部禮部工部,老爺掌管吏部兵部刑部。分工不同。國庫短缺屬於戶部事務亦屬於左相掌管的分內之事,如今解決北冥國庫不足是首要問題,陛下自然會頻頻召見左相與其商討充盈國庫事宜,兵部吏部刑部在老爺的掌管下有條不紊,無需陛下分心擔憂,自然沒有頻繁召見老爺,老爺應當感到高興才是。”
“哈哈哈,老夫為官多年,竟比不得夫人想的通透,慚愧。”劉源聽了白氏的話,豁然開朗,笑著對白氏道。其實他何嚐不知道這些,隻是同為朝臣重臣,心中嫉妒那王梁頻頻被召見罷。
“老爺不過是‘隻緣身在此山織罷,妾身隻不過是局外人,看的自然清楚些。”白氏看著微笑著的劉源,也微微一笑。
“走吧,『色』不早了,剛剛還不覺得冷,這會兒到覺得有些冷意。”牽著白氏的手往主院走去。
多年未被劉源牽手的白婷,被劉源忽然牽著,有些意外,有些懷念,看著牽著她的大手,忍不住回想起年輕時候還是少年夫妻的他們,從最初的如膠似漆到後來的相敬如賓,再到現在的老夫老妻,多年相伴走來,沒了最初的激情似火,反而流淌於彼此間的是平淡溫情,心中竟是有些感慨光陰飛逝。
這會兒拉著她的手依舊如當初年輕時那麽的遒勁有力,也多了些年輕時沒有的蒼老之感,白婷也笑著回握劉源,倆人攜手在雪地裏一路走向主院,卻是一路無言。
回到主院,劉源就著披風坐在榻上,在跳躍的燭光下拿著《國策論》仔細研讀。白氏端了碗兩碗薑水走了過來,坐在劉源對麵,將托盤裏的一碗薑水放到劉源麵前,看著認真研讀的男壤:“老爺,這選秀的人選,老爺覺得該讓誰去?”
“怎麽?他們又鬧你了?”劉源沒有抬頭,看著書的眼睛也沒有停頓。
“唉,為了這麽一個名額,大房二房爭個不停,三房也不甘落後,整日裏,兄弟幾個照上麵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兒媳『婦』們也是……唉……”
“哼!由他們去,我到要看看他們要把這個家鬧成什麽樣子。至於選秀人選,我再看看吧。”抬頭看著滿臉無奈的白氏,劉源道:“不過我可明確告訴你,三房是庶出,參與選秀是沒可能的。”抬手喝了口薑水。
白氏聽劉源這麽一,眼光閃了閃,歎了一口氣,喝了口薑水,起身往床榻走去,末晾一句:“別太晚了,明早還得上朝。”
“嗯。”繼續埋頭看書。
劉府三房。
“誒,我,你怎麽不去和父親,整就知道擺弄這些個破玩意!難怪父親會瞧不上你,這些個破玩意又不能當飯吃!”長得有些刻薄相的元晴踱步指著坐在桌子邊的男子手裏的手拉壺,語氣不忿道,“選秀就這麽一個名額,你好歹也是相爺的兒子,你得為你閨女考慮考慮。誒,我在跟你話呢!”元氏看著一直擺弄手拉壺不理睬她的男人,心中怒氣騰的升上來,一把搶過那手拉壺,瞪著那始終不抬頭看她也不回她一句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