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寒夜燭光
陵滄苦笑道:「居前輩所料不錯,適才我與那五行雷法大陣相搏鬥,使得元神越凝練,這一番功夫已然達到化神之境大成,恐怕不日便將會有天劫降臨。 」
眾人聽罷都是一驚,他們對陵滄的實力都有所了解,然而道門的功法,他畢竟還很是低微,就算經過天地造化爐的鍛煉,也不過是初入元神之境,然而這麼一會功夫,居然就達到化神期大成了么?!
秦帝秦幕遠嘆道:「至強者果然非同凡響,不過這樣以來,你渡過天劫之後,不是就得……」
陵滄苦笑道:「不錯,渡過天劫,恐怕就要飛升虛界了……」
眾人聽罷各個動容,都是互相對望,心中若有所思。
尤其是唐憐心與阿離二人,都是滿腹的心事,在這眾人面前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陵滄見眾人一片愁雲慘淡,輕笑道:「何必如此,我在人間還有百日的光景,而且有所預感,此間事情必然能夠了結,還天地一個正道。」
眾人聽罷也都是無言,陵滄感覺到自己成就至強者之後,與這些人竟有些分化之感,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彷彿都有些變化。
「哎,卻也不能怪他們,我如今甚至能夠看透每個人的心思,對於眾人而言自然有些畏懼,只不過……」
陵滄搖頭一笑,忽的明白了那些至強者的苦衷,像那胖大和尚遊戲紅塵,四海為家;像那周坐忘恍若頑童,嬉笑怒罵;像那仙魔兩宗宗主,無不是神秘之極,甚至都無人得見,到了這個境界,雖然與天地相合,卻未免與眾生相隔,若非如此,則心中苦悶難言,也是無法描述。
秦幕遠命令打掃戰場,在西方一座小山之下的平曠之地安營紮寨,當晚大戰過後,一片寧寂,風吹草動,蟲鳴之聲不住地響起,更增幽靜。
陵滄與秦幕遠,居未明,加上四大寇與幾位逍遙軍的統領,同在主營議事。
秦幕遠道:「如今那楚千劫以元神鎮壓雷澤,已然無法再阻攔,前方那天心宗,蕊珠宮與天雷宗損失不小,已然下令撤軍,這後面距離正一道盟總壇雖然有上千里之遙,然而除了路途險要之外,卻並無多少攔截之敵了,可以說一個月之內,應該能夠到達總壇,與那魔門的勢力想匯合,然後……便是最終的決戰了。」
居未明道:「如今看來,仙宗覆滅已成定局,陵兄弟與周前輩二人達到至強者,已然足夠與仙宗宗主抗衡,更何況還有魔門門主一同出面,即便那佛門領袖突地出現,也是無法抵禦三個至強者的力量。」
陵滄搖頭道:「不然,我初步踏入門徑,也不一定是這四位的對手,更何況最後決戰之時,必然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那魔門門主心機叵測,與我逍遙軍貌合神離,難免不會在最後關頭反咬一口,不可不防。 」
秦幕遠道:「這一點是自然的,但這也不過是在最後決戰增加幾分曲折罷了,恐怕難以更改仙宗覆滅的大勢。」
陵滄點點頭道:「不錯……只可惜這後面一路,恐怕我無法再與諸位共同戰鬥了。」
眾人一怔,居未明卻說道:「不錯,你若出手,便等於違了至強者之間的約定,那便立刻秩序大亂,恐怕無人能夠預料會生什麼事。」
秦幕遠道:「那……陵兄弟你有什麼打算?!」
陵滄道:「我有預感,天劫降臨在三日之內,渡過之後不過百日時間,我就要飛升虛界,在這個時期,我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居未明道:「不管怎麼說,陵兄弟能夠踏入這一步也算是對戰局勝敗,添上了最後的一筆。天命如此,即便強如仙宗魔門二位尊主,恐怕也是無可奈何。」
眾人聽聞,都是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陵滄與眾人商議一番,已是深夜,獨身一人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
營帳之內卻是燭火搖曳,從外面便可看到一個窈窕嬌柔的身影,正自坐在燭火之側,手託了腮,在一個人默默地靜坐。
陵滄輕嘆一聲,掀開營帳門帘,走了進去。
一陣秋風吹過,那燭火一陣搖曳,連帶著人的影子搖搖晃晃。
唐憐心立刻伸出小手,去護住那一點燭火,火光照在她嬌美的容顏之上,更襯得她如同海棠一般,楚楚動人。
陵滄一揮手,那吹動的秋風立時消散,燭火也停止了搖晃,安穩了下來。
唐憐心將小手從燭火上收回,臉上愁容滿布,秀眉緊鎖,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陵滄豈能不明白她的心思,走上前去,從背後攬住她嬌柔的雙肩,柔聲道:「誰又惹我家的唐大小姐啦,我去教訓他!」
唐憐心聽罷,立刻眼圈一紅,珠淚滾滾,從臉頰之上緩緩地滑落。
陵滄從背後抱住她,頭枕在她的右肩之上,見她細膩白皙的臉頰之上垂下兩道淚痕,不禁心中又愛又憐,輕輕地吻在她臉頰之上,將那淚痕溫柔地拭去。
「都是你……除了你還能有誰欺負我!你……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陵滄將她身子扳了過來,正對著她那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皺著眉說道:「如果有一絲一毫的可能,讓我留下來陪在你身邊,我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可是……這是天命,元神成就之後便會有雷劫降下,之後便要飛升虛界,我即便是至強者也是無可奈何啊!」
唐憐心聽罷珠淚更是滾滾而落,粉拳打在陵滄身前,哭道:「我不聽我不聽,總之我不要你離開我!我不管……」
陵滄猛的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把那一具微微顫抖地,卻又是溫軟如棉的嬌軀,緊緊地擁在自己懷中。
半晌二人才分了開來,唐憐心睜開一雙哭的有些紅腫的眼睛,抬著頭痴痴地望著陵滄,似乎想將他永遠的記住。
陵滄心中情熱如沸,捧著唐憐心嬌艷中帶了幾分愁緒的小臉,重重地吻了下去……
一股難以言明的離愁別緒,和積攢多年的濃情愛意,終於壓抑不住,猛烈的爆了出來。
那一隻燭火緩緩地燃燒著,火焰微微地擺動……
營帳之外,秋夜的晚風徐徐吹動,頗有幾分寒意,月色如水一般,將整個天地浸沒,無邊的黑夜彷彿一隻巨獸,把世間的一切種種都吞噬了下去。
然而卻無法搖晃一絲一毫那道溫暖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