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痛苦煉獄
疼痛，前所未有的疼痛！
這痛感彷彿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牢牢地將陵滄困在其中，而且永無休止！
更恐怖的是，這種感覺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初始之時，彷彿刀割針刺，接著便如同攪動，整個人從內到外扭曲起來，繼而變成了一種完全支離破碎，便連感覺也不連續起來。
這種疼痛，真的是想象不出。
陵滄很快就被這疼痛的深淵所吞沒，只剩下一絲感知還保持清明，但他卻寧願自己完全昏厥，這樣就不會再有這般劇痛了！
但是他不能，他的溯源窮流功還需要運轉，體內的經脈、內臟、骨骼、血液還未能完全破壞，更別提新生！
破而後立！
可是這種破壞的感覺，用在自己身上卻是這般劇烈難忍，就算是陵滄這種經歷過不知多少風雨，多少生死攸關的人，也覺得寧願死去！
但是感知依然清明。
他不知道是要感謝還是要詛咒那位教導自己的風老頭，若不是他訓練自己的感知這般清明，可能早已無法完成溯源窮流功的運轉；然而若不是他，自己卻也不必再承受這般劇痛！
更可怕的是，陵滄漸漸覺察到，那體外的火焰也有向體內瀰漫的趨向。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體內劇痛難耐，他甚至沒有覺察到體外真火淬鍊，然而隨著阿離的神火越來越旺盛，那種烘烤慢慢變作了灼燒，又變作了吞噬，腐蝕！
直向著自己體內襲來，與那股鑽心的扭曲之感結合，更讓人直欲狂！
忽的扶搖的聲音傳來，直入陵滄腦海。
「忍住，小子，你的耐力還真是不錯，普通人在這般劇痛下早就昏迷過去了。不過你放心，即便你有昏迷的趨勢，我也會用神識刺激，讓你再度清醒。」
陵滄雖然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但在這般劇痛之下，簡直無法思考，甚至覺得他此話惡毒之極！
連溯源窮流功的運轉，彷彿也不是出於他自己，而更像是一種慣性，一種下意識的動作！
阿離俏臉之上，流下一道道汗水，卻又瞬間被陵滄體外升騰的火焰所蒸，化為水氣。
她秀眉皺的緊緊地，卻一絲一毫不肯放鬆，手指一揮，將陵滄頭頂懸浮的六陽辟火鑒向下壓了三分，使得那股熾熱的烈焰稍稍穩定了些。
左手手分別揮出，又是一赤一白兩道火焰升起，從她手中飛出，向著陵滄身體奔去。
坤元靈火直入地底，從下而內，進入陵滄體內；那虛空真火卻是忽的半路消失，直接便出現在了陵滄心臟之處！
扶搖道：「這小姑娘對神火的控制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這般天地至寶會在一個如此年輕的少女之手，已然是讓人驚異；而她竟然能夠如此純熟的操縱控制，更是讓人費解！不過也好，此刻她能如此自如操縱，對你是個莫大的好消息！」
陵滄默然無語，他早已沒有力氣說話，即便是在意念之中。
扶搖卻凜然道：「你的經絡血脈已然盡數被扭曲破滅，只剩下心臟，這少女的虛空真火便要完成最後一步，切記！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口訣做，否則形神俱滅！」
陵滄恍惚的意識忽的一凜，忙抓住最後的一絲清明，輕輕地答應了一聲。
隨即，一股炙熱到極點的火焰，直接流到了他的心臟！
「啊！」
以陵滄的忍耐，何況此刻的恍惚狀態，卻仍是被這一道火焰給灼燒的大聲叫了起來！可見這疼痛之劇！
阿離秀眉皺的更緊，忙雙手一錯，一道法訣掐過，那六陽辟火鑒向上稍稍移動半分，升騰在陵滄身上的火焰也減弱了些。更有些火焰被六陽辟火鑒所吸引，緩緩升上天空，被其所吞噬！
扶搖卻是怒道：「告訴她不要留情，否則必會功虧一簣！」
陵滄此刻便睜眼也是無力，只得嘴唇輕輕翕動道：「阿離……」
然而後面卻實在無法說出來，阿離卻已明白他的意思，長嘆一聲，將六陽辟火鑒向下壓去，猛然間火焰被壓得紛紛亂竄，卻又被限於六陽辟火鑒所籠罩的範圍，一時之間竟是盡數向著陵滄體內竄去！
扶搖喜道：「快了快了，快！溯源窮流！將所有的火焰彙集到心臟處！」
陵滄一咬牙，猛的出一聲含混的低喝，身子一縮，所有升騰的火焰都盡數歸納到心臟處，就連體內的火焰也消失無蹤！
撲通！
心臟跳了最後一次！
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陵滄的意識也在這瞬間陷入了虛無。
他的整個肉身，此刻已是徒具其形，體內完全陷入了混沌之中，而且由於外界火焰也被他吞噬，所以阿離能夠清清楚楚看到他的慘狀。
她嘴角不禁抽動，眼角終於流出了一行珠淚，輕輕地滾落。
要知她外表柔弱嬌俏，內心卻實是倔強堅強，若是唐憐心在此，怕是早已珠淚滿滿，濕透衣襟；然而阿離自認識陵滄以來，雖然心中也時常有委屈難言，卻是從未哭泣過。
然而此刻，卻也忍不住柔腸百轉，珠淚盈盈。
扶搖嘆道：「也難為他了，這般疼痛，簡直是曠古未有的刑罰！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迹！」
他的神識一動，直接附到了陵滄腦海之中！
那裡，陵滄的元神彷彿一個幼稚的孩童，在海邊盤腿而坐，卻是動也不動。
扶搖身子一轉，直接進入了陵滄元神之中。
陵滄忽的睜開了雙眼！
體內混沌的世界又開始翻騰，心臟之處的火焰仍舊未熄！
扶搖輕輕低喝一聲，將適才陵滄體內攢聚的兩種異火同時握在手中，一升一降，彷彿太極圓轉。
這是彙集了所有適才的兩種火焰，以他的**力壓縮到只有手掌心大小，輕輕轉動不休。
「祛除雜質，溯源窮流！」
一聲低喝，陵滄這個徒具外形的軀殼之上，忽的升起一道道破碎的碎片，彷彿是灰燼，被燒過的紙屑草木，一片飛灰模樣，從他身上緩緩飛出。
阿離不去理會眼角的淚水，雙手忙輕輕一揮，六陽辟火鑒滴溜溜轉動起來，將那些灰燼都盡數吸納入內！
這景象詭異之極。
陵滄的肉身此刻本就讓人不忍視，又從他體內飛出無數灰燼形狀的碎屑，更顯得詭異莫測，讓人心寒。
扶搖卻是大喜過望，知道這是體內血脈之中沉積的雜質盡數被驅趕出來的景象。
這般異象持續了一刻鐘方止。
扶搖沉靜地掃視陵滄體內，現雜質已然被盡數焚毀祛除，已然可以說完成了一半，而且甚是圓滿。
「好，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再度開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