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一根眉毛
孫難平一驚，道：「什麼時候？何以我在這煙荒城中竟不自知？」
明浮塵嘆道：「那葉青穹與那個神秘男子是只身前往我們來路迎擊，自然不會驚動煙荒城。 」
孫難平更是驚異，「兩個人？他們兩個人就敢去中途突襲？！」
陵滄道：「那葉青穹手中浩天弓威力甚大，當先探查的三位副堂主便被他當場射殺！」
「什麼？浩天弓？！那不是傳說中柯捨生的至寶么？怎麼會輕易傳給葉青穹？！」
明浮塵道：「只是暫時傳給他罷了，據他所說是為了剿滅我靈犀寨，那柯捨生才暫借給他使用的。」
孫難平皺眉道：「這次可難辦了，浩天弓威力絕倫，神秘莫測，一旦開戰恐難以抵擋啊！」
陵滄奇道：「那浩天弓雖利，也不過只是一把弓而已，怎能便左右了整個戰局？」
明浮塵嘆道：「你有所不知，當日葉青穹所用正氣箭，乃是平日對敵所使。浩天弓共有七種箭矢，以正奇、將相、王聖為分，另有一支傳說中的天箭從所未見。正氣箭乃屬正字，是平日里單打獨鬥所使，光明正大，坦坦蕩蕩；但交戰之時，那將、奇兩箭更能揮奇效！」
陵滄道：「那奇將兩箭究竟有何神奇之處？」
這次是那孫難平話了，「我曾聽涼州州守葉名寰說起過，那柯捨生當年年輕之時曾隨神威將軍出征，率十數人突襲敵方大本營，以一支奇門箭連射敵方十三名副將，直是無人可擋，敵方數千人大亂潰散，柯捨生一人單騎掩殺，直擒敵方腦而回！從此聲名鵲起、名揚天下，浩天弓之威也讓世人驚駭不已。 」
陵滄震驚道：「只一支箭？便取了敵方十三位副將性命？！」
孫難平點頭道：「不錯！那奇門箭詭異莫測，沒有正氣箭那般渾厚博大的勁力；但度卻是更勝一籌，而且曲直如意，去處隨心，傳聞只要盯准了何人，絕沒有人可以逃脫！」
明浮塵也眉頭緊鎖，輕咳道：「柯捨生的浩天弓號稱天下三大神箭之一，哪裡是那般輕易可破的！」
陵滄好奇道：「三大神箭？其他兩支又是哪個？」
明浮塵道：「一支是北戎魔主坐下神箭將軍的自在天弓，另一支卻是兩個人……」
他回過頭來問道：「你可聽說過『有鳳來儀莫東籬，亢龍無悔顧西野』的名頭？」
陵滄苦笑著搖搖頭。
明浮塵倒是有些吃驚，似乎對陵滄連這兩人的名頭都未聽說過有些奇怪，不過仍是耐心地解釋道：「他們本是師兄妹，師出名門，年紀輕輕便都是名震江湖的箭術高手了。 後來他們更是互相欽敬，結為夫婦。」
「只可惜他們好勝心太盛，總愛爭強好勝，尤其是顧西野，他聽到人們說起兩人之時總是將妻子的名頭放在前面，一直心存芥蒂，耿耿於懷。」
「他們兩人有一套師傅所傳的絕學，需要兩人互相配合出箭，威力絕倫，天下無人能敵！但自從他們爭吵，便再也無法射出龍鳳和鳴的一箭。」
「當時江湖中還有一名以箭術震懾天下的高手，人稱鬼箭破幽冥的鬼生，他們三人相約一斗。其實那鬼生雖然成名已久，箭術驚人，但若顧莫兩人能夠合力出箭，那鬼生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只可惜兩人爭強好勝，偏偏要憑藉自己的實力取勝，結果雙雙敗下陣去。二人自然心生不甘，約定十年後再戰。」
「這十年之中，那莫東籬漸漸領悟到箭術之類都是外物，自己本來與師兄相敬相愛，卻因為這些小事淪落至此，心中悔恨。可惜顧西野還是一心求勝，在箭術上拚死鑽研，嘔心瀝血。莫東籬多有規勸，可多半卻遭到師兄謾罵！她見顧西野已經漸漸走火入魔，完全不顧及自己與他的夫妻感情，不禁心喪若死。」
陵滄聽得津津有味，見他突然停頓嘆息，忙問道：「那後來呢？」
明浮塵長嘆道：「十年之後，顧西野練成亢龍無悔之箭，信心滿滿去找鬼生拚鬥，兩人約定三箭定勝負，但最終卻只用了一箭便結束了這場決鬥。」
「原來顧西野一箭射出，驚天地泣鬼神，那鬼生居然沒有動彈，被那一箭穿心而過，立時身亡。」
「顧西野欣喜若狂，以為自己終於天下無敵，箭術達到了巔峰之境。誰料他上前檢視自己的箭術效果之時，卻現那鬼生居然是莫東籬所假扮！」
陵滄驚疑道：「怎麼會這樣！」
明浮塵道：「原來十年之期過去，那鬼生已然身死，顧西野沉迷箭術竟不知道；那莫東籬又心喪若死，常年鬱郁之下，竟生出這個極端的想法。」
「顧西野知道真相之後痛恨、悔恨，狀若瘋狂，誓再不用亢龍無悔那一箭！從此江湖之中再無此人姓名。」
「那亢龍無悔之箭威力究竟如何也無人得知，顧西野從悟透那一箭，也只用了一次，卻傷害了自己妻子的性命。從此絕跡江湖，再不問世事。」
「但卻有人得見當時情境，傳聞那一箭的風采，已經到達一種極致，以無悔之心射出無悔的一箭，箭出人亡，絕無任何人可以阻擋！」
「雖然人們說顧西野是心傷妻子之死，自願再不出箭，但人們卻也猜測，他已然射不出那一箭！因為他沒有了那般決絕的無悔之心，他的心中滿是悔恨，恐怕從此都不會再有寸進。」
陵滄聽完，心中迷茫，沉默良久。
半晌方道：「那顧西野從此便再沒出現？但他如今仍被稱為三神箭之一，又是為何？」
這次答話的卻是孫難平，他沉靜地說道：「只因他那一箭，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人們傳言，除非是浩天弓傳說中最後一支天箭，或許能夠媲美。但浩天弓最後一箭只是個傳說，從無人得見，甚至有人懷疑根本沒有那支箭。」
「除此之外，便只有自在天魔坐下的神箭將軍手中的自在天弓了。他的箭卻是自在之箭，雖然也無人可擋，卻被認為不及顧西野那一箭。」
「除此之外，顧西野雖然絕技江湖，但偶爾卻有些傳聞流傳。商山四皓之一的黃石公曾道自己見過此人一眼。當時鄞州城有七魔作亂，當街淫**女，黃石公還未及出手，便見一人失魂落魄，彷彿行屍走肉一般行走街上，忽的向著那七魔瞪了一眼，然後又蹣跚著離去了。」
「那七魔正自性起，竟是無人留意，直到眉心忽的都流出血來，當場暴斃而死，竟是連哼都沒哼出一聲！」
「那黃石公是何等眼力，早就覺察那人有異而留神觀察。卻也未現他曾出手，直到他走過七魔暴斃之後，他才在地上留下現了一根眉毛，上面還沾了少許的血跡！」
「原來那個如同行屍走肉之人，在那一瞬間將自己一根眉毛激射而出，傷了七魔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