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底最深的遺憾
花衝霄雲淡風輕般的笑容和大有深意的話，讓魅傾城一時間愣怔在那裏，也忘記了自己肚子餓的問題。
“親愛的，快來把，你該吃飯了，否則會死的。我雖然不能得到你的心，但我的血液在你的身體裏流淌，這一輩子你都不能擺脫我的影子了，因此就算讓我現在便去死，也是心甘情願的。”花衝霄將胳膊再次伸了出來，另一隻手拿著刀子一下子劃到手腕上，潤紅的鮮血瞬間流淌了出來。
還沒等魅傾城反應過來，花衝霄已經將手腕塞到了魅傾城的嘴裏。一股子溫熱粘稠又帶著濃濃腥味的液體瞬間侵占了她的口腔，然後順著喉嚨滑向胃部。
一陣惡心和強烈的犯罪感湧上了心頭，魅傾城拚命的晃著頭想要甩開花衝霄的手腕。可不管她如何的努力都不能成功。而原本就很虛弱的身體，終於在這一番掙紮之後暈了過去。
這一暈不知道過了多久，魅傾城再次醒來時，依然是在這個長長的木排上，她的身邊坐著花衝霄和暗尊。花衝霄的臉上蒼白了許多，或許是因為失了血的緣故吧！而暗尊帶著麵具，根本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我，”魅傾城再開口聲音沙啞了很多。她艱難的想撐起身子，卻沒有成功。
“你別動，現在你很虛弱，能不動就盡量不要動了。”暗尊阻止了她的行動。
魅傾城轉頭看向花衝霄，伸了手去抓花衝霄的手腕：“你為什麽要這麽傻，我根本不喜歡你，你這樣做，我還是不會喜歡你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傻？”淚水緩緩從她的眼中滴落，她的胸口一下子酸脹的難受，心底似乎也有什麽東西在迅速的塌陷。
花衝霄幽幽一笑：“就算死，我也希望你永遠記得我，永遠把我記在你的心底。”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魅傾城的胸口。
魅傾城咬著唇，閉上了眸子，將頭伏在暗尊的懷裏默默無語。花衝霄的眸底閃過一抹絕望。
魅傾城在暗尊的懷裏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半夢半醒之間，她聽到暗尊的低語：“今天該輪到我了。”接著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再次進入了口腔，然後在她的口中散開，蔓延向整個身體。
魅傾城緩緩睜開眼眸，入眼的是暗尊撤回去的手腕。
“你，你怎麽也和他一樣。你，你不該這樣。。。”魅傾城感覺自己的氣力在迅速的衰竭。說話更加有氣無力。
“我為什麽不可以，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能看著我的女人死去，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死去，那個人應該是我。”暗尊低柔的輕笑，那笑聲裏帶著一抹淒涼和深深的眷戀，在魅傾城的耳畔縈繞不去。
“你們。。。”魅傾城再次陷入了昏迷。
這次，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幾乎每次自己快要醒來的時候，便會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衝入口腔，然後在她的身體裏彌漫，她便再次陷入了昏迷。終於，這一次再沒有了那股味道進入口腔，而她卻被淡淡的爭吵聲吵醒。
“用我的，她是我的女人，為她犧牲是我的責任。”這是暗尊的聲音。
“用我的，她不能接受我的愛，我也要讓她永遠記得我。”這是花衝霄的聲音。
“正是因為她不愛你，才更加不能用你的，我這樣做等於給了你一次希望，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可以好好的照顧她。照顧她一生一世。”暗尊低沉的聲音裏充滿了堅決。
“如果當真用了你的，她會一輩子記得你，愛你，就算我活著也不能走近她的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險惡用心麽？活著你要霸著她的心，死了也不放過麽？”花衝霄恨恨的說。
魅傾城緩緩睜開了眼眸，隻見兩個皮包著骨頭般的男人正在搶著一把短刀。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麽？”
暗尊和花衝霄一同回頭，齊齊的看向魅傾城。
“你醒了，你現在身子虛，我們又沒有食物，你該多睡睡的，天才知道這茫茫的大海還要漂流多久才能找到小島。乖，再去睡會。”花衝霄溫柔的安慰道。
“對，傾城，乖，你再去睡會吧！我們隻是在商量些事。”暗尊笑眯眯的回答。
“你們，別騙我了，究竟，是，怎麽回事。”魅傾城感覺自己已經異常的虛弱了，連如此簡單的一句話，都說的這樣辛苦。
“我們。”
“我們。”兩人同時開口，又都停了下來。
“你們不說，我，我現在就跳進海裏去。”魅傾城輕勾唇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隻是這笑容怎麽看上去都是陰森森的。
“好，我說，我們連日來都給你喂食自己的鮮血，盡管我們是會武的，也漸漸的感覺力不從心，而且我們自己也沒有食物的，為了能讓你活下去，我說割我的肉給你吃。這樣你就能活下來。可他說要割也是割他的，所以我們就吵了起來。”花衝霄咬著唇老實的招供。
魅傾城大驚，轉頭看向暗尊，眼裏是滿滿的詢問。見暗尊點了頭，她的淚不由自主的傾瀉而出，心痛得無以複加，猶如用刀子狠狠的割下一塊又撒了鹽一般血淋淋的痛。
“你們，你們爭什麽。。。”魅傾城心痛的不行，表麵上卻是冷冷一笑。
“來。。。把刀子。。。給我，我。。。告訴。。。你們。。。誰犧牲。”魅傾城殘忍的一笑，對著兩人伸出了手。
花衝霄稍微愣怔了一下，還以為魅傾城會阻止他，想不到居然會索要匕首，當她看向魅傾城的目光時，看到的沒有往日的溫潤和恬靜，也沒有初見時的調皮和溫柔，有的隻是一份堅決和冰冷。
花衝霄苦笑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該犧牲的是自己，他死了，兩人可以靠他的血肉活下去，將來得救了，便能比翼雙飛，再沒有人來為難他們了。
花衝霄收回了手，暗尊也定定的看了魅傾城一眼，將手裏的短刀遞給了她。
魅傾城接過短刀，目光迷離的看了一眼這把割了兩個男人無數次的短刀，再抬眸時已經恢複了清明，還有一絲堅定。
“你們。。。兩個，都。。。不用。。。爭了，我來。。。告訴。。。你們。。。誰該犧牲。”說到這裏魅傾城冰冷的眸子在兩人的臉上緩緩滑過，手裏的短刀也緩緩伸了出去，刀尖對著自己，將短刀的刀把對外，這是給人刀劍之類的東西時所用的方式。
短刀的刀把遞到了花衝霄的麵前，花衝霄黯然神傷，眸底劃過濃濃的絕望和傷心。伸出了手準備接刀子，不想那刀把隻是在他的麵前一晃而過，便滑向暗尊的麵前。
暗尊帶著麵具，看不到臉上的表情，那雙深邃的眸子黑的看不到底，他平靜的伸手去接短刀。
魅傾城突然悠悠一笑，那笑容猶如綻放的煙花般璀璨。笑容還沒有收斂，伸出去的手突然用力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小腹。
這動作太快，快到了花衝霄和暗尊都沒有反應過來。而當他們意識到什麽時，短刀已經刺進了魅傾城的小腹。
“不。。。”
“不要。。。”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嘶喊起來。
魅傾城輕笑：“你們，你們都不該死，該，該死的，是。。。是我！現在。。。我。。。我才知道。。。你們。。。你們每一個對我。。。我。。。。都。。。。都。。。。都重要。”話，輕輕的落地，魅傾城的身子也在兩人的麵前後退，跌落到茫茫的大海中。
魅傾城瞪大的眼睛看著自己今生最愛的兩人，在自己的麵前越來越朦朧，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冰冷的海水慢慢包裹起來，陽光，木排，心愛的人，都在眼前緩緩消失，周圍的景色瞬間變幻。無數的畫麵在腦海裏閃現，接著一陣似有若無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是你心底最深最無力的遺憾，在生與死的抉擇中，你能舍己為人，也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恭喜你，第一關順利通過。”這聲音很快消失了，魅傾城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輕柔的落了地，她站起身，見到自己站到了一塊寬大的圓石壇上，這上麵隻有一個燃情和尚。而石壇前方是一塊碩大的石碑，石碑的頂端方方正正的寫了三個大字：輪回台。
“阿彌陀佛，恭喜施主過了第一關。你是最快一個過關的人。”燃情咧嘴一笑，那笑容擠得臉上的肥肉扭成了一塊。那形象怎麽看都和笑彌勒相差甚遠。
魅傾城翻了個白眼，同樣是和尚，人家彌勒佛的體重也和眼前這位沒差多少，怎麽兩人笑起來的感覺就那麽不一樣呢！
“我是第一個過關的，那和尚你呢，你別告訴我，你根本不用過關哦！”魅傾城挑眉詢問。
“貧僧不是不用過關，而是這關已經過了四次，再過第五次，當然不用費什麽事了。”燃情依然是笑眯眯的回答。
“啥？過了四次？這是一百年開啟一次的，你過了四次，算這次是第五次，你別告訴我你活了五百年啊！”魅傾城嗤笑，感覺這是天下最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