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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和睦

  王婉實在沒見識過這樣厲害的人。


  前些日子差點撕破臉皮鬧的那麼難堪,現在卻又跑來巴結東巴結西的。


  王婉看著程英那張虛偽的臉,差點沒把自己氣的樂了起來,她還好意思來這裡問東問西。不先說她以前怎麼對她的,就光說程英伺候季家嬤嬤那些日子,那都是能忽悠一日算一日,現在膽敢來攀親戚,是誰給了她這個臉皮。


  人都說高嫁女,低娶媳。可是到了這下到了程英這裡卻變成了,她們家裡的親戚來高娶媳,首先不說季家嬤嬤同意不同意,這若是季家三姑娘聽到了,當時也能氣的說不定都能動手了。不過程英現在就這麼死皮賴臉,還打算繼續說。


  她繼續說:「其實季家嬤嬤,你看我家那個侄子也不差,上年就中了秀才,這再過些日子舉人和進士那麼也是不在話下的。這個孩子從小就聰明著呢,三歲就會背詩,五歲那字就寫的一個利落了。」


  程英說的得意洋洋,就好比這個侄子就是她的親兒子一樣。季家嬤嬤摸著王婉的手,這幾日王婉沒有做什麼粗活,手也養的逐漸好了起來,只是還是要繼續養養,不然怕會落下個什麼疤痕。程英見季家嬤嬤沒說話,又大起膽子問:「季家嬤嬤,我這孩子也不算高攀你們家三姑娘,你們家三姑娘,聽說嬌氣的厲害呢。」


  這話不出還好,一出季家嬤嬤就不樂意了。


  她是個護短的人,王婉是知道的。所以季家嬤嬤開口就說了一句:「我家三姑娘嬌氣,可是前些日子,已經有人來提親過了,這次回去我也要去看看。對了,聽說那個孩子,父親是在宮裡當御醫的。說起來,還是老熟人。」


  這話說到這裡,就好比打了程英一巴掌了一樣。一個窮酸秀才算的上什麼?人家父親既然是宮裡做御醫的,家裡還怕沒人巴結。可是她顯得還是有些不甘心:「我家那個侄子,誰都沒靠,就是他自己念書念的好。那些先生們從小就誇獎他好呢,這先生們是從來不夸人的。」


  聽到這裡王婉淡淡的笑了笑,看了季家嬤嬤一眼:「謝哥說,前些日子先生誇了庄唯生呢,對了對了,連帶著許嘉仁一起都誇了,說他們以後肯定都是要做進士的,是大官呢。」


  季家嬤嬤一聽就笑了,這許嘉仁和庄唯生,一個父親是六品官員,一個是村正的小孩子,在村裡那是出了名的皮。每日每夜鬧騰的事情,總能聽到這兩個孩子的名字。先生誇他們還不是為了巴結他們家裡的人,這不是活生生的諷刺程英剛才的話么?


  這先生誇的人多了去了,何止一個兩個,只要你送的東西多了,這那個在先生眼裡將來都是有出息的。再說,他只是個先生,又不是算命的,這還能未卜先知啊?


  程英瞪了王婉一眼,可惜王婉壓根不怕程英瞪她。


  王元龍在半邊說不上一句話,直到程英踩了他一腳,他才反應過來要說話了,於是說:「嗯?走了走了?」


  他剛才也不知道在發獃想什麼,這話一出,季家嬤嬤就笑的更樂的,而王婉看到季家嬤嬤笑,自己也笑了起來。這太有意思了。


  程英見到自己的漢子如此不爭氣,只能暫時作罷,然後起來說要回家了,帶著王元龍出去。一出了院門,程英的氣就不打一出來,她上去就擰了一下王元龍,然後王元龍吃痛跳了起來,有些朦朧:「你想做啥?」


  「我想做啥?你說我想做啥?」程英一邊扯著王元龍離開,一邊還生氣的說:「今日來送葯不就是為了提個親事么,我家那個侄子現在可是我程家的光榮。我告訴你,若不是你家那個小賤人在哪裡鬧騰,我早就跟季家嬤嬤說好了。」


  王元龍停了下來,顯得有些不樂意。這些日子程英一有時間就罵王婉和李氏,雖然李氏是和他二婚,而王婉也是個女兒,好歹都是他曾經身邊的人,聽一次兩次也就算了,聽多了也就煩了:「你家那個侄子是什麼東西,你以為我不曉得。少打這邊的主意了,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告訴你,別沒事找事做。」


  「喲,你能耐了啊。」程英乾脆丟下挽著王元龍的手,雙手開始叉腰:「你能耐你怎麼不來養家,當初是誰求著我娘讓我嫁過來的。王元龍我今兒告訴你,這些日子你喝酒鬧騰,我不說你,那還是你該感激我賢惠,你現在還幫著小賤人說我的不是了。」


  本來王元龍就有些心煩了,這當男人的出去喝個酒怎麼了?

  他照樣沒日沒夜的賺錢養家,雖然不多,但是這勉強能養家糊口。以前李氏還在的時候,他那裡受過這樣的氣,最近程英顯得越發囂張了,他不禁的想起自己二嫂劉翠說的話,說最近程英有些過分了。


  當初嫁給他的時候,不就知道他是個瘸子嗎?現在好了,成他的無能了。這因為賣王婉的事情,在村裡他就已經成了笑柄,還要在這裡找氣受。


  那個男人在外面不要面子,就算他是個瘸子,那麼他也是要臉面的。程英在外面就從未給他臉面過,想到以前回家還有王婉端茶送水,喊她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時候,他也氣了。怎麼自己娶了個媳婦,他還得伺候她的脾氣了。


  王元龍也紅了眼:「你再胡說,看老子不打死你。」


  程英沒想到王元龍會這樣說,一時氣的臉通紅,然後呼吸加重:「你說啥?王元龍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今日敢打我試試,我告訴你,你要是動手了,我程家可不是這樣就算了的。你能耐了啊你,敢打我了都。當初若不是你大半夜對我毛手毛腳,我那個可憐的孩子喲,怎麼會見不了我這個娘。」


  說道這裡程英就開始委屈了:「早知道我就不嫁來你們王家了。小賤人和我相剋,你現在也不幫我,還要動手打我。我要是在家裡,我還能自己養活兩個孩子,現在來了你們王家。沒日沒夜的照顧你就算了,還要受嫂子們的欺負。我上輩子是做錯了什麼事才落得這樣的結果,我這個苦命的喲,我怎麼就嫁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我沒用,我沒用你當初為什麼要嫁我。」王元龍覺得有些對不起程英,可是提到程英說起那個孩子,更覺得對不起的是王婉。


  那個孩子是他的親骨肉,說要賣掉怎麼可能捨得。


  平日里打打罵罵也就算了,可是若不是程英一個勁的說,她可王婉相剋所以才沒了孩子的。可是王元龍清楚的知道,這山楂螃蟹都是傷胎的利器,再加上他執意要和程英行房,導致本來年歲就有些年老的程英流產了,這些要怪都怪他們自己。


  可是最後這些責任都推卸到了一個孩子身上。程英說要將孩子送到秦家的時候,他剛開始不是不願意的。但是程英告訴他,若秦家人有錢,而王婉長的跟李氏很像,又水靈水靈的。沒準就做了個通房,等有了孩子就能做姨娘。


  這個秦家的姨娘不是誰想做那麼就能做的,尤其聽說秦家那個三少爺長的還不錯,小小年紀的就俊俏的很,他們可以找個關係讓人將王婉分到三少爺那邊,這樣從小培養感情,這以後日子也就好過了。


  其實做起做姨娘的,他妹妹王元蝶就是個姨娘,回來的時候吃的穿的,那麼都是鄉下人比不了的。雖然說做姨娘會被親戚看不起,可是這到手都是白花花的銀子,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呢?當時他聽到程英這麼說後來也就同意了。


  只是後來他才聽了不少人在說,秦家那邊作孽,幾乎每年都要死那麼幾個丫頭。有人看過,那些丫頭身上,全是血淋淋的傷疤,都是一鞭子一鞭子打出來的。還有的丫頭身上,連釘子都有,全身都沒一塊好地。


  這賣活契還有個盼頭,可是若是賣了死契,那麼這些丫頭死了,無非也就是給這些丫頭的家裡送一些錢安慰,然後他們閉嘴而已。王元龍雖然不喜歡自己那個傻乎乎的女兒,可是這畢竟是他和李氏的孩子,所以若是孩子真的要是死了,心裡也是過意不去的。


  現在家裡的兩個孩子,那都是程英和別的男人生的,雖然那個男人不在的,但是孩子身上的血脈畢竟不是他王家的。而且這兩個孩子被嬌慣的厲害,哪裡有王婉一般能做事,前些日子王招財還敢和他頂嘴。


  想到這裡王元龍更是生氣,他覺得這個日子過的窩囊,每日被人指指點點,於是也鼓起了勁和程英說:「你最好給我閉上你的嘴,你若再說我家大丫頭是小賤人,我就打死你。你看我敢不敢動手,你要走也好,要回娘家也好。我就不信你被我休了還能找到有人要你。」


  說完甩了袖子:「我出去喝酒了,沒事別來煩我,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王元龍這麼一走,就留下了呆在原地的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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