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辯解
這年一過,眼開就要開春了,外面那是春風明媚,可是王家這邊卻是苦風苦雨。
這鍋里的蟹個頭還不小,這明顯還不是一般的。這價格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就算程英再無知,那麼王元龍是個一個大夫,明知這些是傷胎的利器,肯定是不會讓程英吃的。那麼王元龍居然不知道這個,這可想而知,是程英自己私下做的湯,還藏了起來,準備自己一個人吃的。
在農村偷嘴也不是什麼大事,哪家媳婦有條件的,不自己在家裡悄悄偷個嘴。可是程英也算倒霉,為了偷嘴連孩子都沒有保住。
王婉知道程英是個不信邪的人,其實就算她知道這些傷胎,她也是敢吃的。程英是個膽子頗大的人,在這個小地方有的吃就不錯了,何況還是如此盛大的菜肴,程英哪裡能頂住這個誘惑呢?為嘴不為身,也許也是曾經被餓怕了過。
不過此時王婉不用說話,因為她說什麼也沒用,她不如乖乖的扮演好自己可憐又無辜的摸樣比較好。這些事情,這裡的人都是明白人,接下來如何也要看程英的造化了。
這個時候外面一陣動靜,王婉看著門口,只見程英全無修飾,頭上烏油油的髮絲只是還是散披著的,額頭上還裹著毛巾。她本來長的就白凈,這樣看上去更是有些楚楚可憐,哪裡還有平日里囂張的摸樣。
王元龍一看程英下地了,趕緊就扶了上去,這程英剛小產完整個人顯得很虛弱。王元龍剛扶上去,她就依到了王元龍身上了。
王老爺子本就在看著鍋里的東西,這個時候忍不住狠狠的一拍灶台:「你這個東西還有臉過來,你這個要死要活的樣子做給誰看。我還指望你今年生個白胖孫子給我,這下倒好,你這個貪吃東西,把我的孫兒就給弄沒了,你還不滾,在我面前礙眼啊。」王婉從未見過如此生氣的王老爺子,他幾乎吼出來的:「滾,你給我滾。」
「不走,元龍。」程英推開了王元龍,也不再繼續虛弱下去了,往前面走了幾步就直接跪在了地上,聲音很大如同用盡她全身的力氣一樣,臉色決絕:「爹,今日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橫了一條心了,若不是讓我解釋完,我就帶著進寶和招財去跳河死了算了。反正,我也是給王家丟臉,不如讓你們看著也不鬧心,我死了也不遭受這個委屈的罪。」
王老爺子氣的不行,整個人氣喘吁吁,王元龍一看自己爹都這樣了,也顧不得媳婦了,趕緊走上去扶住王老爺子,想給他順順氣。可誰知道,王老爺子卻將王元龍推開,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其實王老爺子也是怪王元龍的。
昨夜也許王元龍不和程英行房,可能孩子還能保的住。可是這胳膊肘還往裡拐呢,那麼錯也肯定是程英的錯了,錯她不懂拒絕。所以王老爺子一句也沒提王元龍的不是。
王老爺子嗓音冷冷的,似乎在慢慢的壓抑怒氣:「死死死,你張口閉口就是死。你若是死了,我告訴你,我家兒子還能繼續娶,你以為你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就怕了你了,我就沒見過哪家媳婦做成你這個樣子的,不行,我必須讓元龍休了你這個敗家的。」
「爹。」程英說到這裡眼淚就落了下來,凄慘的說:「爹以為我心裡就好過嗎?那是我六個月懷孕的孩子啊。爹要讓元龍休我,媳婦絕對沒有怨言,但是爹,就算要休了我,那麼也要讓我說個明白呀,這死人若是死的不明白,那麼也是死了也是閉不上眼的。」
程英一邊說一邊哭,幾乎要將自己眼裡的淚水,全部的哭出來才甘心。
王老爺子不聽孩子還好,一聽忍不住就拿起鍋往地上一砸,鍋里冰涼的湯水也沾了不少到了王婉身上。可是程英就凄慘一些,她身上幾乎都掛滿了這些東西,卻一動也不動。
劉翠在那邊嘆息了一聲,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看了過去,而王老爺子更是瞪了她一眼,劉翠才不敢繼續吱聲的,其實王婉清楚,劉翠是覺得地上這些螃蟹可惜了。
「你還好意思跟我提我那個可憐的孫兒。」摔完了東西,王老爺子的火氣似乎又上來了。
程英頓時眼淚婆娑,哽咽的不像話,她的身子抖動的厲害:「爹,媳婦是冤枉的呀。」
「冤枉?誰冤枉你?難倒還是我們?」劉翠剛安分一會,現在就又開始抓住機會了:「這些東西你偷嘴也就算了,沒想到連自己家漢子也不給,這真是我的好弟媳啊。這好好的孩子讓你偷嘴偷沒了,還在這裡喊冤枉。我家興哥兒還指望這個弟弟呢,這下倒好。英子啊,你這也真的狠得下心啊,那可是你肚子里的骨肉啊。」
聽到劉翠說話,程英更是勉強的挺直了身子:「二嫂一直覺得我不好,今日又要將這個大黑鍋丟在我頭上。是不是二嫂特別希望元龍休了我,然後看著我們家不成家,二嫂你就高興了?二嫂,弟媳我平時做的不好,你也不用這樣對我們啊,我可是捨不得元龍啊。」
劉翠沒想到程英會倒打一耙,氣的瞪圓了眼,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等了半響只說了三個字:「你胡說。」
「我胡說?」程英忍不住擦了眼淚:「當初我嫁過來,二嫂你就告訴元龍,說我是個小寡婦不好,可是二嫂我嫁過來之後,你還不是收了我送過去的銀子。你家興哥兒那年大病,我還不是拿了我家的老母雞給興哥兒補身子,這些年我在王家,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好,讓你不歡喜了。」
程英說的頭頭是道,倒是老母雞的事情王婉聽說過,據說那夜王元龍還給打了一個巴掌才將雞拿到手的。其實說白了也不是程英自己願意的,完全是王元龍自己的意思。因為程英經常拿這個事情說王元龍,就知道惦記別人家裡的孩子,也不擔心她肚子里這個。現在怎麼劉翠也不給他們家裡表示表示之類的,虧他們還當初還送出來一隻老母雞。
不過,這也怨不得王元龍,因為誰叫王振興現在是這一大家裡,唯一的孫兒呢。
能寶貝盡量寶貝著,那真是怕風吹怕雨打的。
程英說了這些話,王老爺子似乎也想明白了,當初為什麼要讓程英嫁來王家了。也明白若是沒有個好理由休程英的話,那麼是要被人指指點點的。
於是王老爺子乾脆就冷哼了一聲:「說,我到是看你今日能說出個什麼來。」
這個時候周圍的也沒人走出去,幾乎都是王家的自家人。而季家嬤嬤的身份也比較尷尬,但是她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後躲著的王婉,狠了狠心,還是厚著老臉呆了下來了,也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