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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告狀

  這場橫禍讓王婉明白一個道理,不是她裝可憐,那麼程英就會對她客氣的。


  所謂的因果報應,那也只是書里的,她覺得這個時候必須自己靠自己。


  不過季家嬤嬤也沒打算多問王婉這個事情的經過,王婉明白季家嬤嬤是宮裡出來的老嬤嬤,對於這些小事情她比誰都看的透徹,那雙眼睛精明著呢。


  傍晚的時候王婉沒想到王振興居然來了,那個時候她還在和季家嬤嬤一起吃晚飯。王振興看著季家嬤嬤就季奶奶長季奶奶短的,直到季家嬤嬤將湯碗重重的往桌子一放,王振興才是安分了一些,乖乖的打量著季家嬤嬤。


  王婉不說話,心裡得意的說王振興真是活該,她這個大哥可會在人面前裝乖了。其實王振興大年初一跑到季家嬤嬤家裡,誰都知道是來做什麼的,無非就是討點壓歲錢。可是,王振興這個十二歲的孩子,不知道是過分的自信自己,還是小看了季家嬤嬤。


  有自信固然是好,太多的自信,那麼就是自負了。


  季家嬤嬤擦拭了一下唇角,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王振興,又看著埋頭吃飯的像是餓壞了的王婉,才緩緩的說:「你帶你妹妹走了,那麼誰來伺候我?我給你們家裡錢還要看你們的臉色。欺負我老太婆啊,走走走,今晚我就去找王老爺子說個理,這太欺負人了。」


  「季奶奶,不是這樣的。三嬸懷了弟弟,懶一點也是為了肚子里的弟弟啊,妹妹回去了,我來伺候你啊。我力氣可大了,什麼活都能做。」王振興說的真誠,白凈的小臉上是淡淡的笑。


  王婉覺得這個人可真是有意思,說壞話這麼直接的。她尚未多想,只聽到季家嬤嬤回答:「力氣大,你能挑水砍柴洗衣服啊?哼,這王家太欺負人了。大丫頭別吃了,跟季奶奶一起去王家,這孩子怎麼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王婉將最後一口飯包在嘴裡,然後乖乖的站了起來,卻不回答,因為她怕一說話,就讓嘴裡的飯全噴了出來。不過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形象了,這簡直比她剛工作那會還辛苦,吃了上頓沒下蹲的。


  王振興見季家嬤嬤這麼堅持,也不敢多說什麼了,只是低著頭,完全沒了平時耀武揚威的樣子,不過他趁著季家嬤嬤不注意的時候看了一眼王婉,然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王婉也看到了這個眼神,她絲毫不在乎,眼神讓她不疼不癢的,犀利的話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到了王家的時候,王老爺子正坐在主位上玩弄他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花瓶。雖然在農村,但是村裡的人幾乎都知道王老爺子的嗜好,喜歡那些古玩。只是更多的人是鄙夷他,覺得窮酸的不行了還去玩那些要命的東西,居然還很得意。不過王婉倒是能想的明白,王老爺子若是不愛錢的話,會讓自己大兒子娶一個不能生育的媳婦么?會讓自己三兒子娶一個二婚的女人後,又娶一個小寡婦來續弦么?說到底都是為了錢。


  王婉突然覺得這家人,其實挺奇葩的。


  季家嬤嬤不是一個知道客氣的人,她走到屋子裡的時候,後面還跟著王婉和王振興。王老爺子抬起頭,趕緊將手裡的花瓶放下:「哎喲,我說最近這麼眼皮一直眨呢,這不是季家嬤嬤么,來來來來,請坐請坐,今日是吹了什麼風啊,能把你吹過來啊。」


  王振興很會看臉色,趕緊去扶季家嬤嬤坐下,結果季家嬤嬤也沒讓王振興扶,而是將傻乎乎站在一邊的王婉抓了過來。看上去有些大力,但是實際上王婉知道動作很是溫和,沒有不好的情緒在裡面。


  季家嬤嬤坐下后就直接說:「當日張家嬸子跟我說的是什麼,是你家三媳婦來照顧我。呵,現在是不是覺得我人老了好欺負了?我告訴你們我老婆今日就是來問,你們家三媳婦到底要怎麼給我交代,我病著她不來照顧我,讓個孩子來。什麼意思?」


  「季家嬤嬤你消氣消氣啊,這個你看,我家三媳婦說呢,你很喜歡我們家大妮子。」王老爺子趕緊給季家嬤嬤倒了一杯水,然後語氣有些卑微:「昨日夜裡,她這不是想讓個貼心的人去照顧你是不,你別這麼想。我們怎麼會欺負你啊,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若不是你給的補貼,我三兒子一家早餓死了。」


  季家嬤嬤也不客氣的接過了熱水,外面早已經是冰天雪地,的卻有些冷。王婉看著季家嬤嬤的臉色此時不算太好,覺得季家嬤嬤來這裡,一估計是被程英氣的,二估計是也看不順眼程英這麼欺負她,心裡覺得挺感動的,於是蹲下身子將屋子裡的火盆小心翼翼的移了過來一些。她這個動作,王振興看在了眼裡,於是又人不住瞪了一眼王婉。這次王婉卻是瞪了回去,她還不信王振興還敢衝上來揍她,因為王振興就是喜歡扮乖巧。果然她這麼一個眼神,讓王振興驚了一下,王婉也不搭理他繼續挪火盆。


  季家嬤嬤看一眼蹲在地上挪動火盆的王婉,語氣平和了一些:「我婆子昨夜的事情本來想想也就算了,今日一早你家三媳婦就跑來我家裡鬧。你們家裡要管教孩子,非得來我家裡吵?若不是我拿出五十文錢,估計你家三媳婦還要拆了我老婆子的破房子呢。」


  「有這回事?」王老爺子聽到這裡皺起了眉頭,低頭看著還在挪火盆的王婉說:「大妮子,你跟爺爺說,怎麼回事。」


  王婉被王老爺子問到的時候,心裡也沒打草稿。可是她覺得,既然王老爺子說了,那麼就回答,於是她說:「娘說.……我偷錢.……打我……爺爺……我沒……沒偷……我知道.……知道……娘會……會給我錢……給我錢。」


  王婉說到這裡,已經為下一步打好了草稿。她就知道王老爺子下一步要繼續問了,果然王老爺子立刻就露出驚訝的表情:「為什麼要給你錢?你要做什麼?」


  王老爺子嗓子很大,王婉裝作很委屈的樣子,有些可憐兮兮的回答:「娘……都給……都給妹妹……壓歲錢.……也會……給我的.……我都……瞧見了.……瞧見妹妹……身上……很多……很多錢。」


  王婉說的模模糊糊,但是此時季家嬤嬤忍不住轉過頭過來看著王婉,沒想到這個孩子會出這樣的話。但是王老爺子和季家嬤嬤是何等聰明的人,聯想起來也就明白了個大概。而王婉在這裡也開始忍不住笑了,這程英和她的那個寶貝女兒不是愛欺負她冤枉她嗎?那她也讓他們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


  季家嬤嬤和王老爺子都沒說話,但是季家嬤嬤的眼裡多了一些嘲諷。王婉當做沒看見,給炭盆里添了一些炭火:「季奶奶……爺爺……暖.……暖和了不?」


  這個時候王婉要做的就是裝傻裝乖,接下來的戲份就讓給王老爺子和季家嬤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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