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節
第二百二十七節
「也莫說我張鋒欺人太甚,給你個機會,證明你的本事。」張鋒彷彿不想一次把彌衡弄死,挨著個的與已經回到許昌的曹洪、文聘、黃敘等人一一擊掌相慶,就象現在的歌星在唱歌間歇跑下台與觀眾互動一樣。
張遼躊躇了半天,還是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親他一口。只能遺憾的也擊了下掌。
提到這個,彌衡不知不覺已經被張鋒牽著思緒走,「衡過目不忘,善寫文章,長於辯論……」
說到辯論,彌衡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張鋒三言兩言已經讓自己丟了大臉了。
「天文地理,無一不通;三教九流,無所不曉;上可以致君為堯、舜,下可以配德於孔、顏。豈與俗子共論乎?」
與座眾人皆搖頭不已,見過狂的,沒見過這麼狂的,敢把自己說成跟堯、舜、孔顏一般的人物……
張鋒,你的瘋子頭銜可以讓給他了,跟他比起來,你瘋得還不夠徹底。
曹洪他們雖然沒讀過太多書,這些名人總是知道的。也只有拍帝王馬屁時,人才會提及堯、舜,誰知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居然還有一個平頭百姓說自己跟他們相提並論!
當下就有人已經站起身來,文臣也有,武將也有,準備與彌衡理論一番,但是說實話,除了張鋒,還真沒人可以收拾這個潑婦一般的彌衡。
張鋒伸出雙手示意眾人安靜,整個大廳片刻間鴉雀無聲。眾人瞪大眼睛,豎著耳朵,看張鋒如何應對這個古往今來第一不要臉的人。
「嘿嘿,既然你不要臉,我也就不客氣了。」彌衡越要裝有學問,張鋒越要戳破他的牛皮。
「天文地理無一不通?我問你,」彌衡說的全是之乎者也,張鋒就偏偏用最通俗、直白的話說。
「青州出海,一直向東是什麼地方?」
現在地球人都知道,可是那個時候還多少人知道過了高麗還有個日本?徐福也許曉得,可是他沒回來過。
「乃百濟、新羅、高句麗也。」彌衡敢吹這個牛,也有幾分真才實用,只是不中用罷了。
「再往東呢?」
「再往東?呃,天之盡頭也!」所謂天圓地方,彌衡只能這麼搪塞了,沒有地圖又沒有任何記載,他如何能知道?」
「放p!不懂裝懂!」張鋒指著彌衡的鼻子大罵,「是倭國、又稱扶桑。土居人體形矮小,生性欺善怕惡,但是倭國盛產白銀。」
白銀?曹操笑的著臉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如果張鋒說的是真的,這可就發了。
「三教九流無一不通是嗎?」張鋒又問了一遍。
「呃……是!」雖然張鋒說有個倭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氣勢上彌衡已經矮了一截。
「那我問你,你可知道我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盔甲和武器,是如何煉成的?」
「這……?」鍊鋼之法都被嚴格保密,雖然被袁紹偷走了一次,但是普通人想知道是絕對不可能的。
「又不知道了吧?」這早在張鋒意料之中。
「堯,為政勤慎儉樸,定曆法,施德政,抗天災,建國制,選賢能,政績卓著;舜耕歷山,歷山之人皆讓畔,漁雷澤,雷澤上人皆讓居,陶河濱,河濱器皆不苦窳。一年而所居成聚(聚即村落),二年成邑,三年成都。」
「你身體受之父母,讀了書後不思報國,反倒每天無所事事,只是互相吹牛打屁吹捧拍馬,對天下,對百姓更是沒有尺寸之功,你還敢比堯舜?你要不要臉?你說你比得上堯舜,豬都會笑!」
本來很好笑的一句話,眾人聽了都捂著嘴不敢笑出聲來,誰笑了不是成豬了?
彌衡的臉一陣白一陣黑,身體氣得發抖,張鋒罵得一套一套的,又不象做偽,自己根本辯駁不得。
「至於孔,顏。不用我多說了吧?你有徒弟?仲尼門生遍天下,你罵過的人倒是遍天下,你好意思比?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你配?你要不是想升官發財,跑這裡做什麼?專門送上來找罵么?」
曹洪等人搖頭讚嘆不已,這才是罵人,針對別人自己的話一一加以批駁,罵得別人做聲不得,這才是罵人的最高境界,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眾人現在說是看被彌衡被罵的樣子出氣,倒不如說是從欣賞的角度看張鋒表演「罵才」。瘋將軍本事居然還有這一項,很多人還不太了解。
小時候張鋒倒是張口閉口都是粗話,從入了曹軍陣營來,官越做越大,接觸的也都是一些權貴官宦,這些人多半都知書達理,張鋒也就慢慢了也是斯斯文文的說話,除了黃忠,郝昭等人在隨著張鋒打仗時會聽見他說粗口,就連老曹都很少聽見張鋒以前老掛在嘴邊的「傻比」。
彌衡覺得體內象被棉花堵住了一樣,呼吸都困難。在場的人全象看耍猴一般盯著自己,臉上那表情——你看看,一個個咧著嘴,對著自己指指點點……
「……說你是豬狗不如都不為過!怎麼,不服氣?」張鋒好久都沒這樣痛快淋漓的罵過一個人了,以前他看三國志的時候不覺得什麼,可是當張遼告訴自己彌衡在曹操面前氣焰囂張的說的那一些話后,張鋒覺得自己不出口是不行了。
跟曹操在一起了這麼久,不管他將來會不會因為位高權重變得疑心象史實上一樣重,可是現在跟他之前的關係真的就象是普通人家的翁婿一般親密,會找他談心,會找他喝酒,會在煩惱的時候找他來發發牢騷,看他和曹葳的兒子的時候也是無比的開心,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對於親情的血濃之情。
而彌衡罵的郭嘉等人,更是象自己的同事一樣,相處久了都會有感情,更何況相處的相當不錯?
彌衡突然想到,自己以前罵過的那些人或者是有涵養,或者是不屑於跟自己計較,他們被自己罵的時候,會不會跟自己現在的心情一樣難受?
我是彌正平,過目不忘、才情橫溢的彌正平!往日前那些被拍馬屁、被阿諛,被鮮花與美酒包圍的感覺又一一浮上心頭。
我!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武夫!天下沒人可以比過我!
彌衡兩目通紅,已經處在癲狂的邊緣。緊握著兩拳對著張鋒咆哮道:「我是豬狗,你便是豬狗不如!」
「我是不是豬狗不由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東西說了算,你是豬狗我卻有辦法證明!」張鋒一把扯過奮力掙扎如同要被壞人強暴的小媳婦一般的彌衡,回頭問了一句:「有願來看彌大名士不如豬的,都一起來!」
曹洪等人連曹操的示意都不等了,撒開腳丫子都往外面跑,見曹操不否認,黃敘等人也跟了出去。
剩下的人都好奇,這個瘋子又能搞出什麼事?連曹操本人都好奇了,下了台階,眾人一看曹操都動了,呼啦一下跑得乾乾淨淨。
院子里,張鋒和彌衡相對而立,而他們中間,真的有一頭把鼻子到處亂拱的豬!
雖然很是解氣,但是眾人不明白張鋒真的牽一頭豬來做什麼,難道叫這豬開口說話,對著彌衡說:「你是傻比,你是傻比?」
幾個士兵走過來,地上放了十堆被揉成一團的紙。那隻豬體形較瘦,看樣子有些營養不良,看見了紙也把鼻子湊過去亂拱一通。
「各位,我們今天就來試試,看是豬聰明,還是這位彌什麼自封的名士聰明。」張鋒一句又把彌衡的高血壓氣得差點發了。
「這裡有十堆紙,一會我會把一支毛筆放進這其中的一堆紙里,如果豬能找這隻毛筆找出來而這什麼什麼名士不能找出來的話,就說明豬比這什麼什麼名士聰明。」
眾人面面相覷,這有可能嗎?又不是狗。
彌衡跳出來大嚷道:「不公平,若你久馴這豬,每次將筆放入同一堆紙中,那豈不是我輸定了?」
「那依這位名士之愚見,又該怎麼辦?」張鋒笑眯眯的問,口口聲聲的名士名士。
彌衡幾乎吐血,只有在自己謙稱的時候才說愚見,哪有說別人的時候用這個詞的?
「這筆由我來放,如果這隻畜生能一次就找出,我就認輸!」
「可以!就由你來放!」張鋒自信滿滿的答道。
眾人又一陣小聲議論,這樣也行?
一個士兵牽著那隻豬走開,誰知道它還不太願意,哼哼哧哧的jjyy。
彌衡為防有詐,還把那隻看似普通的毛筆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還湊近鼻子聞了聞,確定沒有問題后,塞進左手第三堆紙中。
等他放后好,得意洋洋的負著手等著看張鋒的笑話。
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隻已經成為主角的豬,一搖三擺的出場,碩大的鼻子在地上拱來拱去,朝第一堆紙走去。
曹洪等人恨不得上前去把那隻豬趕到第三堆紙那,鼻子里呼的氣都想化成鞭子,把這隻開始就找錯地方的畜生抽過去。
彌衡都已經準備大笑的嘴張大了合不攏,那隻豬突然象發現了新大肉一般,晃著大屁股直接走到第三堆紙,大鼻子拱了幾下,一口咬出那隻筆,象只甘蔗一樣大嚼起來。
「哦!你豬都不如!」張遼和高覽圍著彌衡搖搖欲墜的身體不斷指著他說道,其餘人都在嘖嘖讚歎,人人都說蠢豬,看來也不是那麼回事。
某些自命不凡的人連豬都不如呢。
張鋒湊近彌衡,看著他落魄的樣子本有些不忍,又想想他在曹操面前大放厥詞,給個教訓也好。
「你!罵人跟我比還差得遠!人沒本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自知之明。滾遠點,別讓我再看到你!豬都不如的東西!」